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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是自厨房蔓延到绝痴殿,可见此人定是能在主峰往来自由。”二长老抚着胡须徐徐开口“听城下一小厮说他是最先发现起火的,并且看见有人自山上跑下,要不要找他问问他看见的人是谁?”
“那小厮人呢?”大长老怒目而瞪“快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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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万里清风徐徐,寒门准备好外伤药膏一路自会议厅直奔姽婳寝殿,期间路上他想了无数个见面场景,如何得以开口招呼,如何婉转表达自己心意,让东方笑将这稀世药膏收下,又该如何告辞,给东方笑留下一个亲和一如当年的好印象俨。
眼见姽婳寝殿越来越近,抬头视线穿过树梢甚至可见瑰丽琉璃瓦,担心东方笑伤势,寒门脚步愈紧,攥着药瓶的手掌心都溺出了细汗。
再走至小径转弯处,寒门关心则乱脚步愈快,猝防不及撞上迎面而来的小厮,二人正撞满怀,寒门身负高深修为,惯力之下不过将将后退一步,然其后者却是普通下人,身子一撞之下竟跌坐于地。
“叮”一声脆响,一件华光温润物什自那小厮袖子中滑了出来。
“小兄弟,你没事吧?稔”
寒门见状连忙将人搀扶起来,眸子一转,又去捡那小厮掉出来的物什,不过当那抹温润紫光被捧在掌心时,寒门难免一愣,继而浓眉缓缓蹙起。
“小兄弟,这东西,你自何处得来?”
对面小厮见这西华贵客脸色不对,当下双腿打颤“回公子,是,是小人捡的。”
“哪里捡的?”
“在,在西华山东侧废弃的垃圾站,那里……”小厮见寒门眸色愈深,当下双膝一软跪下“公子,公子小人从来没有偷窃啊,公子明察!”
“这东西自然是你捡的。”温润紫玉被寒门缓缓收拢在掌心“这通灵紫玉只要她不想给,你就无法取到。”说道最后竟隐隐叹息“看来是她不珍惜,随手丢弃了吧。”
“是是是,公子睿智,公子睿智!”小厮闻言连连叩首“这东西小人物归原主,小人也求公子网开一面,不要追究小人。”
“你下去吧。”
寒门不耐烦扬了扬下颚“此事不得声张,明白?”
“是是是,小人告退。”
寒门沉眸,眼见小厮走远这才收回目光,再将视线凝聚到掌心紫玉上,拇指缓缓摩挲玉身,皱眉“笑儿,当年一见钟情,难道都是大哥自作多情么?我的心意,便如此不值得珍惜?”
攥着紫玉的手掌愈加发力,直至手背青筋凸起,掌心紫玉感受到压力竟隐隐发热。
“笑儿,东方笑……”叹息一声,仰头向天,好半晌方才重新平复了呼吸。
此事也可能是误会,又或者她也有苦楚,当初她收下这玉坠时残莲不就不同意?说不定一切都是残莲唆使。
对,自己应当当面问一问笑儿才是。
打定了主意,人影举步继续向姽婳寝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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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茶时间后,本是心急想要见到东方笑当面质问的寒门,看清眼前之景后不得不驻足。
这姽婳果然如传言中般,性情怪癖,举止异于常人。
举目扫视面前巍峨近在咫尺的大殿,明知东方笑近在里面养伤,却不得相见。
不过短短几步之遥距离,殿前却栽种满琪花瑶草,草木相间看似斑斓夺目,实际花香参杂一处却是一种无息毒药,嗅到此香若无解药,七步之内定要功力尽失。
他当年答应冰巳不伤无故人性命,如今却用这种办法使人化功,令人生不如死……
“姽婳。”
寒门站在错落有致花丛之外,忍不住轻声叹息。
若说这西华城上有谁最不能得罪为敌,眼下姽婳便可列为其中之一。
“哟,我当是谁?这不是寒门大盟主么?”
一声招呼似讽刺又似友人间玩笑,寒门闻声抬眸,但见对面巍峨华丽宫殿门口,不知何时伫立一道妖娆人影,眯眼细看,人影广袖蹁跹如红云,正是姽婳。
“姽婳兄弟。”
“称兄道弟?在下可不敢。”对面姽婳隔着花丛遥遥对寒门摆手,一个酒嗝之后,又柔弱无骨慵懒依靠到梁柱边“盟主大人来这干什么?莫不是听说了我与绀难那老小子打赌他输了,你也想讨酒吃?”
“在下不敢,寒门只是来看望笑儿师妹,刚刚听过路的小厮说,笑儿师妹伤情已大好。”
“哦,瞧我这记性。”姽婳素手扶额,一副恍然模样“我倒是忘了,你说要来看小九儿的。”
寒门抱拳“正是。”
“哦,那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进来坐呀。”
对面姽婳遥遥招手,火红衣袖飘摇在万花之中,仿佛他才是绽放最艳那一朵。此景看的寒门额头青筋隐隐凸起“师兄真是贵人多忘事,您门前这万花阵,若是没有您的准许,那谁能安然无恙呢?”
“谁?”姽婳似笑非笑扬眉“我师父,冰巳便能。”
“城主他老人家自然是……”
“残莲也能。”姽婳打断寒门奉承,状似大醉“绀难也能,哦,还有我大师兄、里面的小九儿,嗯,甚至我新养了一只黑猫,那笨家伙,它也能。”
对面寒门面色有些挂不住“姽婳兄弟若是不方便,那寒门便改日再来拜访。”
“别呀。”姽婳又优雅打了酒嗝,俯身如美人掬水般,抬指顺手掐断了游廊边一朵怒放正艳的芍药花“我都与小九儿说你要来,你这若是走了,岂非失约?”
一朵炎烈如火芍药花被掐断,面前花丛颜色似乎霎时淡了许多,寒门举目再扫视一眼眼前花阵,微微额首致意。
“谢过兄弟了。”
“不谢……”
姽婳转身,红衣如火烧云向游廊深处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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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不喜欢他?”
转角处,一柄折扇蓦然揽住姽婳去路。
“绀难,你老小子怎么还在这?”姽婳抬手用刚折的芍药花拂开绀难折扇“请酒还没请够?”
“少来这套,说实话,你是不是跟残莲一样看不上这寒门。”
“还好吧,不过看他对西华都是另有所图的感觉,这叫我如何友好相待?”
“所以,你就给他下了圈套,让他日后修为上再不能有所突破?”
“绀难。”姽婳视线重新落到手中红芍药上“这一切,要看他自己造化,干我何事。”扬手将花扔到绀难怀中,人影远去“花送你了。”
“你们哪……”绀难望向姽婳头也不回身影,啧啧一声“看来为了明哲保身,我也要与这大盟主保持距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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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内
东方笑朦胧着意识倚靠床头正在小歇,昏沉将睡一刻,耳尖微动,忽听珠帘清脆碰撞,抬眼而望,却是多日不见的寒门。
“大哥?”
“伤好些了么?”
“没事,有绀难他……”顿了顿,改称呼道“我是说师兄给我熬了药,呵呵,大哥快坐。”
“那就好。”寒门就势坐到床边椅子上“你呀,可真是……”不由摇头叹息“你多大的人了,怎么也不知好生照顾自己,前两日还答应大哥,说要陪大哥看看西华雪景的,可如今反倒自己受伤躺到床上。”
“嘿嘿,意外么,意外。”东方笑尴尬抓了抓头“那个,等我伤好了以后,我带大哥去抓山鸡,很好吃。”
“我看你是自己嘴馋了吧。”寒门戳了戳东方笑额头,抬手间,广袖下不甚露出一段伤疤。
东方笑眼尖,一眼看出那划伤来历不凡,当下忍不住好奇“大哥,你这伤是如何来的?”又恍然大悟翻找自己身边被褥“我这有去疤的药膏,绀难那家伙配置的,大哥要不要来点?”
“这疤……其实大哥也没打算将它除去,留着也算个纪念。”
“这样啊。”东方笑闻言终放弃寻找“那,看来这伤是因大哥重要之人所得吧。”
寒门莞尔一笑“她,的确很重要。”
“哦。”东方笑只觉寒门看向自己眼光有些古怪,忍不住挑开话头“大哥要喝水么?我让小青泡的果茶,很好喝。哦,过两天我还打算捣鼓些猫屎咖啡,就打算用姽婳那只黑猫。”
“是,是么?”寒门忍不住冷汗一下“那,祝师妹成功。”
“自然的自然的,到时候我定要请寒门大哥品尝!”
寒门勉强笑了笑,未敢直接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