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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该起了。”
宜绵听到秋蝶的声音,用手揉了揉眼,立刻起了。耿家规矩不重,请安的时间在七点左右,如今又是二月,天气渐渐回暖,起床倒不困难。在丫鬟服侍下净了面,擦上香脂,宜绵便带了秋蝶去上房请安。她离富察氏的院子最近,第一个到的。宜绵请了富察氏安,又问了富察氏昨晚上睡的如何,闲聊了片刻,便将自己做的豆青芍药暗纹镶南珠抹额递给富察氏,“玛姆,这是我给您做的抹额,您看可还喜欢?”
富察氏接了抹额,用手摸了摸,道:“这绸缎软和,针脚细密,南珠也镶嵌的好看,针线可是长进了。只是怎么给我做这样一个浅色的抹额,也不怕我老太婆被人笑话?”
陈氏起的早,却要管家,是以比宜绵晚来片刻,倒是听到了尾音,又亲自看了抹额,也觉得女儿不会选色,但是在富察氏面前还替宜绵周旋,“她这傻孩子,光想着做个抹额孝敬额娘,却没思虑周全这东西做的合不合适。”
宜绵却正色道:“我看这颜色就正好。那些个灰褐色、青黑色的抹额,玛姆不知多少个,我若做个一样的,有什么意义?我往日去别人家做客,看那些老太太可是时兴,穿大红的坎肩,戴花步摇,抹额莫说颜色艳丽,还镶了好多颗宝石,不知多鲜亮。更有甚者,还画了梅花妆,看着不知多年轻。玛姆可别守着老一套,倒是被老姐妹嘲笑了。我看啊,以后额娘每月多给玛姆裁两套衣裳,多置办些首饰,让玛姆好生讲究一番。”
富察氏被宜绵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不行,笑道:“你这鬼丫头,倒是编排起你玛姆来了,我这么大年纪,还讲究个什么?倒是你是大姑娘了,常要出去应酬的,让你额娘给你多做些衣裳。”
“额娘别说,这丫头说的也有道理,如今是安康盛世,京中妇人穿着打扮越发用心,好些老夫人可是比年轻妇人更爱赶时兴。我明儿就请绣娘来家中,给额娘做两身鲜亮的衣裳。”
富察氏连忙将陈氏话头打住,“你可别听了这丫头的话,说风就是雨,折腾我这老婆子了。我有的是衣裳,别再白费了银子。”
屋里正说着话,丫鬟打了帘子,说是大奶奶过来了。这大奶奶便是瓜尔佳氏。她嫁到耿家已经四年,去年生了一个女儿,叫玉华,正在学叫人,很受一家老小喜欢。
瓜尔佳氏是孙儿媳妇,请安却到的比管家的婆婆还晚,不免心有不安,着急解释道:“昨晚儿玉华闹得厉害,我到后半夜才睡,今早上一醒来见天都通亮了,慌忙火急起了,不想还是迟了,还请玛姆、额娘见谅。”
陈氏脸上还有些难看,倒是富察氏年纪大些,人更宽和,笑着道:“算不得什么,孩子要紧。快将这闹腾的小家伙抱过来,让老祖儿瞧瞧。”
瓜尔佳氏连忙将手中的孩子给富察氏,宜绵也凑到一旁逗小侄女。小家伙儿养得好,一脸的肉,又爱笑,很是讨人喜欢。宜绵握着她的小肉手,用另只手的指肚戳她手上的小窝窝,小家伙张开嘴对着她笑,露出几颗白嫩的牙齿。
陈氏瞧了孙女儿面上,脸上也缓和了,对瓜尔佳氏道:“下回可不许了,咱家规矩不重,但也别轻忽了,免得被外人看见,说出不好的话。”
“知道了,额娘。”瓜尔佳氏连忙应承道。她是个不存事的性子,见婆母不怪罪了,立刻与宜绵说笑,“刚我听见在说做衣裳,妹妹今年十四了,常常要出去交际的,可是要多做几套衣裳。新年才刚过,这些个宴会还没开始,等过段时间,妹妹便知道了,桃花宴,荷花宴,结诗社,结棋社,游庄子,游温泉,踏青,游园,赏月,观灯……总之,各种名目,恨不得每日都有帖子,我额娘那时候一月要给做我七八套衣裳。”
“大嫂可说错了,不是给我做衣裳,我跟额娘商量的是给玛姆做些时兴的衣裳。”
瓜尔佳氏愣了一下才笑道:“这也是应当,咱镶黄旗都统家的老太太最爱大红的衣裳,还爱听南戏,喜欢戴从广东采购来的宝石,不知多快活。”
这位老太太便是马齐的嫡母,富察氏也是知晓的,跟这位老太太也有些交情,听孙媳妇这么一说,她倒是有些好奇。
宜绵见富察氏神色松动,连忙道:“玛姆不信我说的,大嫂说的,总该信了吧。今儿就叫绣娘进府,选个鲜亮的颜色,做个时兴的款式。”
富察老太太摆摆手,“什么鲜亮颜色,我这把年纪,难道还要披红挂绿不成?我这里有匹梅子青的缎子,原是打算给你做衣裳的,你们既嫌弃我穿的老气,索性这料子我便自己用了。”
陈氏忙道:“额娘这里的料子自是好的,那我便安排人给额娘做。”
“何必再麻烦,我屋里的荷香梅香都是针线好的。”
宜绵却连连摆手:“不成不成,让她们做,只怕又是做些老款式,玛姆就将这料子交给我,保管给您做件好衣裳。”
富察氏点点宜绵的额头道,略带无奈道:“你个烦人的丫头,可别把我的好料子给糟蹋了。”
“玛姆放心吧,您现在恼了我,过些日子只怕要好好赏我呢。”宜绵拍了胸脯道。
宜绵哄了富察氏做衣服,倒不是别的,只是年后富察氏生了场病,人恹恹的,不爱动弹,也不爱出门。这些年家中人口少,富察氏对她关怀备至,宜绵打心底儿亲近老太太,生怕老太太身体闷坏了,便想了法子哄老太太,诱拐她出门玩耍。
宜绵拿了布料子,也不敢拿大,自己去裁剪。她学了十多年刺绣,绣个荷包抹额帕子等小件,倒是易如反掌,只是衣服便做不好了。大件需要剪裁,还要设计,费时费力费心思,陈氏是断然舍不得让她吃这苦头的。毕竟家中让她学针线,并不是要靠这吃饭。
宜绵房中的丫鬟秋桃针线极好,平日就负责给她做衣裳。秋桃不仅针线好,人也灵活,做出的东西很让宜绵喜欢。
宜绵将料子拿给秋桃看,吩咐道:“这是给老太太做的,你做个现在时兴的样式。你别急着动手,先想好样式再说。另外,这衣服的盘扣我自己做,那些老样式的吉字扣、寿字扣,便不用了。”
秋桃在心中暗笑,这主子就是主子,花样真多,不知怎么想起给老太太做新样式的衣服了,还要自己做盘扣。她问道:“不知姑娘想做个什么扣子?”
“我上回去逛成衣铺子,看见一个金鱼扣甚是好看,不如就做个那个。”
“行,全听姑娘的,只是若是衣服做出来,老太太不喜欢,姑娘可别怪我。”
宜绵信心满满道,“放心吧,有我呢。若是老太太喜欢,免不得要重重赏你。”
“奴婢可不敢居功。”秋桃笑道。如今衣服还没做出来,自然不好说些庆功的话,不过她听了宜绵的,对这衣服也不轻慢,想着若是真做的好了,得了老太太看重,倒是桩好事。秋桃想起她娘家大嫂是太太身边得用的,也时常出门,见识比她强,不如先问问她。
秋桃大嫂也是耿家的家生子,别人都称王大嫂,是个圆胖脸看着十分和气的人。她听了秋桃说的,立刻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咱家三姑娘就是孝顺,想了法子哄老太太开心,太太还跟老爷学了,老爷说若是衣服老太太喜欢了,要重赏三姑娘。你用心做,少不了你的好处。”
接着,王大嫂将自己往日所见老太太穿的新奇样式跟秋桃说了,又嘱咐她不如去铺子里看看,先拿定了主意再做不迟。
秋桃也想在主子们面前长脸,自然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能耐,到处参谋了两天,又跟宜绵商讨了一天,最后连夜加工,花了三天功夫将衣服做了出来,忐忑拿给了宜绵。
看了秋桃期盼又不安的样子,宜绵连忙安慰她道,“放心吧,你就等着领赏,这样好的衣裳,老太太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这便是你折腾出来的?”老太太将衣服展开,仔细瞅了,然后故意板着脸问道。
宜绵可不惧,拉了富察氏衣袖撒娇,“玛姆快换了,待会儿让额娘大吓一跳。”
富察老太太经不住宜绵歪缠,果真去内室换了这新衣裳。这衣裳料子是梅子青缠枝莲暗纹,做成了立领款式,枣红色滚边,大袖摆,鲜活的葱绿金鱼扣。这样清新的款式,便是宜绵自己都能穿的,老太太心中只以为这孩子胡闹。哪只衣服一上身,她搁穿衣镜前一照,便觉得陌生又别扭,但是仔细瞧了,竟也说不得难看。
富察氏年轻守寡,一直穿的都是黑色青色等厚重的衣服,宜绵看着都觉得很严肃,如今这一身,她便觉得和气又轻快。可不见前世有些老太太,打扮的不知多鲜活,别人瞧了也没说啥,都觉得老太太精神。这衣服朴素着呢,比起那些个红红绿绿的要好上许多,在她看来是很适合老太太这样慈祥又平和的人。她得意洋洋搀扶了略显不自在的老太太又回了座位。
陈氏一贯内敛,看了老太太这身衣着,只笑道:“怕是年轻了二十岁呢。”
瓜尔佳氏一进门就嚷道:“这是哪家的夫人,竟坐了我玛姆的位子,真是好生胆大。”
富察氏被哄得直笑,“你们这些猴儿,竟都作弄我这老婆子。”
瓜尔佳氏连忙佯装打自己耳刮子,“听着声音可是我家的老太太,可是我弄错了,玛姆莫见怪。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不过换了身衣裳,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玛姆快些穿了这衣裳出去串串门子,也叫别人家老太太吃一惊。”
老太太被儿媳和孙媳妇哄着没换这衣裳,耿德金下了衙回来瞧了,也直说适合,又劝老太太多走动。刚泰更是嘴甜,起哄道:“老太太若是出门,也叫了我去,也叫那些个小子羡慕羡慕我有这样年轻又和气的玛姆。”
既是气氛这样和乐,免不得全家子都凑在老太太这里用了晚膳。有宜绵、瓜尔佳氏和刚泰几个老太太嘴里的猴儿插诨打科,说说笑笑,一顿饭好不乐呵。
回了屋,耿德金赏了女儿一整匣子宝石,“你知道孝敬玛姆,很是不错,你如今年纪大了,这些红宝石给你耍。你若是还想要些别的首饰,也跟阿玛说。阿玛虽不管这一块,但是在内务府还是有些路子。”
管领是内务府下属机构,管的是宫内食用、赏赐、祭祀用的点心酒菜器皿车马等。耿德金虽然人看着笨拙,像个莽夫一样,但是为人最是灵活,十多年经营结下了好人缘,说这番话底气十足。
这阿玛看着像个金刚,与美丽柔软的额娘站一旁,简直就是美女与野兽的组合,但是对家里人却最是宽和,宜绵与他一贯亲近,她开心拿了赏赐,笑嘻嘻道:“既是阿玛赏的,女儿就不客套了。另外,还请阿玛帮女儿淘换几个观音瓶,用来插花。”
“这个却容易,昨儿刚有一批器皿进来,等宫中各处挑完了,我再从剩下的挑几个质量上乘的回来。”
“多谢阿玛了。”宜绵笑盈盈地给耿德金行礼道谢。
耿德金慈爱地摸摸她的脑袋,“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睡吧。”
看他们父女两个说话,陈氏忍不住露出笑,只是宜绵告辞后,她忍不住长叹了口气,耿德金关切问道:“怎么了?可是家里有什么难办的?”
“那倒不是,家里一切都好。我只是看宜绵,忍不住要叹气。”
耿德金更好奇了,“宜绵怎么了?虽是性子跳脱些,但是孝顺又知礼,为了哄额娘开心,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我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孩子了。”
“就是太好了,到让我舍不得。明年就要选秀,她长得好,又有能耐,只怕会被留牌子,不知被皇上指到什么人家。我们家家世不显,便是做宗室福晋都不够格。若是被指为侧室,碰到厉害的福晋,只怕要受磋磨。”陈氏担忧道。她原想着撂牌子很容易,只是看女儿越长越好,心里就越担忧了。
耿德金好笑道:“这撂牌子都是宫里娘娘和皇上决定的,夫人倒是铁口,知道宜绵一定会留牌子了。”
陈氏气道:“若是宜绵这样的都不能留牌子,只怕没几个能留牌子了。”
“夫人别急,若是要想留牌子难,想要撂牌子还不容易。倒时候让宜绵表现地差些,早早回了家,自行聘娶。我同僚不少,总有谁的子弟与宜绵年岁相当,我们好好考查了人品,选个离得近的,让宜绵嫁了不就是了。”
陈氏听了立刻开心了,笑道:“老爷说的正是,我们也不想博那富贵,让宜绵装得笨拙些便是。我这妇道人家,还是比不得老爷有见识。”
“你这是关心则乱,好了,快些歇息吧。”耿德金脱了衣裳,招呼陈氏快些安寝。
宜绵不知耿德金夫妇对她的打算,不过她自己对选秀也不发愁。因这一辈子是白赚的,她便带了点感恩的心活着。耿家家庭简单,她是嫡出,陈氏耿德金对她宠爱备至,富察氏也看重她,两个哥哥疼爱她这个妹妹,嫂子瓜尔佳氏更是要时常巴结她这个小姑奶奶,可以说耿家里她最是逍遥快活了。心态好,加上日子和顺,她的性格与前世便有些不同,很是自信随缘,小事不计较,大事不操心,十分惬意。
选秀当然是难关,说不定就要嫁个糟老头做妾了,可是这事再大能大得过生死吗?宜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到这清朝,可是这事总是偶然而珍贵的,落到她头上,她自然要珍惜,认真过着一辈子。她不求扬名后世,让后世人知道有她这么个穿越女,也不求家财万贯,每日里挥霍无度,全部所想不过日子顺遂,生活舒适。既然家中父母恩爱,收入稳定,兄弟争气,她又有什么可发愁的呢?
过了两日,耿德金便拿过来四个青花瓷观音瓶。今年天气暖和,桃花开得早,不过三月初便开得旺盛。宜绵让丫鬟去院中采了十多支桃花,插在瓶中,给富察氏、陈氏和瓜尔佳氏房中都送了一瓶。
宜绵亲自给老太太房中送了桃花,富察氏笑道:“今年桃花开得这样早呢,放在屋中,倒是添了一景。”
“不仅桃花是一景,待会儿还有一景呢。我听说京中最近流行桃花妆,许多老太太都喜欢。玛姆不如试一试?”宜绵连梳妆盒都带了来的,说着就要往老太太脸上画。
富察氏连忙将宜绵推开,“你个泼猴儿,又要作弄我这老婆子。快些去别处耍吧。”
宜绵拉了老太太衣袖撒娇,“我知道玛姆最疼我,不如让我画了试试,若是不好看了,立刻洗了便是。”
富察氏耐不过宜绵,“好吧,好吧,今儿个我就当自己是块木头,随你作弄了。”
桃花妆十分简单,不过是面部涂粉,两腮涂胭脂,面如晓月,色如桃花,十分适合装嫩。富察氏拿镜子照了,立刻将镜子放了,喊道:“这是哪里来的老妖怪,可是吓了老身一跳。碧环,快些打了水来给我洗脸。”
碧环进了屋,却不立刻打水,只笑道:“何必洗了,奴才看就挺好的。”
“莫磨蹭,快些打了水,若不然赏你板子。”老富察氏板脸。
碧环连忙去打水,宜绵也不敢再放肆,看来老太太实在不喜欢这桃花妆。她似乎记得慈禧晚年就喜欢化浓妆,脸上抹了厚厚的粉,想来老太太没老佛爷那么时尚。
富察氏净了面,将厚厚的粉擦了,才觉得清爽了,不过心中仍有余气,板着脸对满脸堆笑的宜绵道:“家中不过四颗桃树,一半的枝桠都被你采了,到了六七月看你吃什么?”
“怕什么,玛姆不是喜欢吃桃子吗,若是家中没有,自会花了钱去外面买来,到时候孙女儿若是嘴馋了,便到玛姆这里来蹭吃蹭喝。”
富察氏心中知道宜绵不过是想法子哄自己,倒不是很生气,训了她两句,忍不住又被宜绵逗笑了,最后点了点她额头,道:“好了,快别在这折腾我这老人家了,去找你额娘耍吧。”
宜绵却笑嘻嘻道:“昨日里阿玛还带回来几批好料子,额娘说是要给家里人做衣裳,我便做主给玛姆又做一身。”
“你可别糟蹋了好料子,只管给自己做,我这里不用你费心。你玛姆都六十多了,可不作兴你们年轻人的穿着打扮。”富察氏没好气道。
宜绵可不在意,笑道:“玛姆放心,这回保管您喜欢。”
耿德金确实拿回一些好料子,都是绸缎,颜色也纯,宜绵从中选了一匹天青色,说是给老太太做衣裳。
陈氏想了想,道:“你有这番孝心,我自然愿意成全你。不过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你可有点分寸。我刚听说你给老太太画什么桃花妆,就惹了老太太生气。”
陈氏管着家,消息自然灵通,宜绵也不好奇她这么快知道了这事。她认真解释道:“我若不试试,怎知老太太不喜欢那妆。额娘放心,我有分寸,这选的料子颜色鲜,但是袖口领口我会让人滚金黄边,看着不就稳重了?”
陈氏听了觉得有道理,便将料子给了宜绵,又选出一匹雪青和一匹鹅黄的缎子出来,想着开春了,给女儿做两声新衣裳,也好出门交际。
宜绵将料子给了秋桃,又递给她几颗宝石,道:“上次你衣裳做得好,得了玛姆和恩娘的赏赐,这个是我给你的。这回你也用心做,好处更多。”她阿玛给的一匣子宝石,各种颜色都有,大部分成色不好,怕是宫中淘汰下来的。宜绵将几颗色泽好的拿出来留着日后用,剩余的都用来镶嵌衣裳,或者赏人。
“奴才本来就是做针线,给老太太做件衣裳本就是本分,不想得了这么多赏,真是托了姑娘的福。”推辞了两句,看宜绵一定要赏了,秋桃才喜滋滋接过了宝石。老太太和太太赏的都是布料子,虽也是好东西,却比不得这宝石值钱。姑娘怕是觉得成色不好,只用来镶嵌衣裳,她们奴才却可用来做簪子耳环,不知多体面。
给的东西别人喜欢,宜绵也高兴,道:“你若是喜欢,我那里还有些,颜色也多,你只管去挑。这回还是给老太太做的,镶金黄的滚边,嵌六颗蓝色宝石。”
“全听姑娘的。”秋桃连忙道。
因这回并不是要新样子,又有上回的经验,秋桃不过三天便做好了,正好陈氏吩咐给宜绵做的衣裳也好了。宜绵便对老太太撒娇道:“如今咱祖孙两都有好衣裳,很是该出门玩耍。玛姆说是不是?”
陈氏也道:“咱们也许久未去舅舅家请安了。老爷公事脱不开身,如今开春庄子上事多,终日有管家过来找我,就辛苦额娘带着这淘气丫头去舅家请安了。”
因几个小辈齐上阵,富察氏也推却不过,便决定明日里回娘家。老太太出门少,许久未回娘家,想着娘家兄嫂以及侄儿侄孙,心中倒是期盼了。富察家热情好客,又有年纪相近的表姐,宜绵也很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