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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厌崖想起了什么,乐了:“蓬莱仙山从来,都只能从空中取道,想要去至少要先学会驾云,可是即便如此,也不是所有驾云的道友都能去到的,我想起很多年前我曾经去过那片地方,空中不但有金光封印海中还有漩涡暗涌,我心下好奇心想那是什么居所,就进去看了一下,路过金光之时只觉得眩晕,若不是我功力高深,也晕了过去,后来才发现那是蓬莱仙山。山上彩凤齐飞绿树成荫北有冬雪,南有红花,确是个美不胜收的地方。”
诡影和伯桑听袁厌崖如此说,抬眼看了一眼袁厌崖,心道:这姓袁的到底是何来历,懂得不少,可是确没听过他的名头,说是白云使者确有高深莫测的道法术术,几次助我,难道,真的单纯是因为伯婴这么简单么?
袁厌崖没有察觉到他们二人的异样,一旁的伯婴却问:“那你没有去问那蓬莱三星讨要长生不老的秘方么?”
袁厌崖哈哈一笑:“我本就是长生之躯,哪还用得着忌讳那些,你们不也是么?”伯桑更对他有所怀疑,也不知道是因为现在自己没了法术,还是因为发现曾经一面之缘结下盟友的游龙子并不像他当初相识的那样单纯,想到此,伯桑又道:“那他们为何要抓了织娘不肯让织娘走,看游龙子在他们一伙,定是给织娘吃了什么蛊惑心神的药,不然织娘怎么会不跟阿婴他们走呢?”
“是啊,他们抓织娘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的和伯大哥有关?”袁厌崖道。
“不如,我们尽快带干娘离开这里吧。”伯婴急道。
“不怕,我们现在静观其变,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至少,不是袁兄的对手。袁兄说对不对?”诡影玩笑道。袁厌崖也不客气,道:“那是当然,我今夜就做几个式神,安放在织娘屋子前后,至少污秽之物不敢近,织娘也就安全了。”
“式神?那是什么?”诡影问。
“其实,就是用灵力依附小精怪身上,让他们转瞬有了几百倍的功力,可以幻化成人的摸样却只听我指挥,这样,就可以保护织娘了。”袁厌崖道。
“就是你上次用叶子做的小人?被火烧死的那个?”诡影又道。
袁厌崖脸上一热,道:“不是啦,明天你就知道了,不早了,大家回屋休息去吧。”袁厌崖被诡影说得脸上无光,觉得难堪,就找了个理由将几个人赶回了屋子,然后自己钻进屋子里,准备关门的时候看到满树叫得刺耳的蝉,心里灵机一动,有了注意。
天芳榭内,菁儿在梦中惊醒,醒来大汗淋漓,枕边的朱砂听到动静,点起油灯,看到菁儿的汉蕴湿了薄薄的衣衫,发丝也湿了,朱砂被吵醒,睡眼朦胧问:“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发了噩梦?”
菁儿看着朱砂,扑到朱砂怀里哭了,道:“姐姐,我好害怕,我梦见……我梦见我死了……”
朱砂也吃了一惊,连忙命人点起屋子里的灯,丫鬟们有些早已睡下,只是朱砂吩咐只得起身,朱砂叫信柳煲了安神茶给菁儿,朱砂接过试了一口,确认无事,一口一口喂给了菁儿。菁儿此时还如惊弓之鸟一般有些神情涣散。
这时魇君也披着衣衫缓缓走进来,问出了什么事了。朱砂道:“你来得正好,我正要问你,你是不是入了菁儿的梦,在梦里吓她了?”
“菁儿怎么了?”魇君回神过来,觉得事情不对。
朱砂回过身,安抚着蜷缩在墙边的菁儿,抚着她的背脊,好声道:“好菁儿,姐姐在这儿,没人敢动你,你告诉姐姐,你方才到底做了什么梦。”
只见菁儿仍旧惊魂未定的看着朱砂,又看了看一旁的魇君,道:“我梦见……我的心被人挖走了,他们……他们还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姐姐你看我的胳膊……”说罢捞起袖管,可是只看到一只白白净净的胳膊什么都没有,菁儿却道:“姐姐,你看上面是不是有个牙印?好深好深啊,那男人一口下去,都快咬到我的骨头了!姐姐我该怎么办啊?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菁儿开始暴躁起来,朱砂按住了她的肩膀,可是依旧无用,这是魇君眼疾手快,香袖一辉,发散出一阵香味,菁儿便靠在朱砂肩头沉睡过去,朱砂将菁儿放平。朱砂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魇君挪过去,翻开菁儿的眼皮,只看到有些涣散的瞳孔,魇君放下心来,叫丫鬟去取他随身带的锦囊。魇君双眉紧蹙,道:“菁儿如果不是梦到了自己的过去,就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朱砂,菁儿过去可有过如此这般的经历?”
朱砂想都没想就道:“没有,菁儿过去是曾经遭遇过一些变故,可是她本性纯良,并未得罪过什么人,后来进了诡的嫏桥更是宠爱万千,怎么可能被人蚀骨吞心?”
魇君更害怕了,道:“就算是道士平日里修道而生,六欲清净,入眠应无梦,更何况我们更是先天之神,若不是我有意入梦,是很难生梦的,当然,七窍者均有七情六欲,就算是神仙也不例外,可是一般都是*之梦,大多是酒色财气之类,绝不会是……”
朱砂面露难色,道:“你是说,菁儿不久之后会有灭顶之灾?”
“我不知道,我希望不是,瞧她现在的样子,我担心她再受伤害,已经叫人去取了食梦草,将她方才生的梦给吃了,叫她醒来后不再记得曾经做过这样的梦,可是,如此也给了我们一个警醒,为防万一,我打算回昆仑一趟,去通天石刻看看她的经年天运,若真是如此,凭着多年相交,怎么样,也不能看她落得如此下场。”
刚说完,丫鬟就将魇君的锦囊取了来,魇君打开锦囊,道:“这种子就是食梦草,取地底十尺以下黑泥入盆,将种子放入盆中,每夜放到菁儿枕边,第二天若是开出娇艳花朵则证明她生了美梦,若是毒瘤恶果则是噩梦,若无花无叶则一夜无梦,但是不管怎么样,她做的梦她都不会再记得,食梦草开出的花朵,都要用火焚烧,若是她再生噩梦吓着菁儿,我怕她经受不住。”
朱砂点点头,道:“说得不错,看来,我也要做几手准备。”说罢她亲自走出门去,只见朱砂一手拿过一只精致的玉碗,一手对着两旁的土地就是一挥,只看到土壤自己开始松动,朱砂单手一抓,就抓到了一握黑土,将黑土放入玉碗,魇君倒入一粒食梦草种子,叮嘱道,若是食梦草开花,切记要记得更换种子,朱砂点了点头。然后将玉碗连同食梦草放到菁儿枕边,只看到土中的种子立马生根发芽,长出一个嫩芽,迅速开花,然而,开出的是一朵紫黑色发散恶臭的花,朱砂和魇君相视一眼,朱砂左手将那珠花连根拔起,放到油灯之上,一起没入了灯油中,只看到食梦草挣扎了一下,然后就燃起了火焰,发散出一阵沁人幽香。魇君道:“这香味能助人入眠。”二人再回头一看,看到床上的菁儿已经双眉舒展,安然睡去。魇君又道,切记,每日更替种子,朱砂点点头。二人不敢去叨扰菁儿,只得退了出房。
一连几日相安无事,朱砂似乎真的不记得梦中的预告,魇君早早离去了,朱砂和赵政说和菁儿很投缘,叫菁儿搬去了朱砂那地方。赵政想不明白怎么朱砂会和其他女人如此合得来,索性是好非坏也就懒得去理,见她们两个人日子都欢声笑语,也就罢了。
只是,刚没过多少时日,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整个后宫都传开了——朱砂身边的亲近的两个侍婢死了,一个是信柳,一个,是叫做夜莺的丫头。朱砂闻听之后觉得不可思议,菁儿也觉得奇怪,她们二人赶到出事地点,那是在朱砂衔岚殿不远的一个小院子,平日里都是取水用的,然而近日有宫婢打水的时候竟然发现他们二人死在了井中。朱砂赶到的时候,两个丫头已经被打捞了出来。朱砂和菁儿只看到他们面上有挣扎的痕迹,心中正在疑惑,就听见院外传来了跑步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几个宫里的主子都听了信,有的派了心腹丫头来,有的,自己跑来了,打头的一位穿着紫衣,头戴珠钗环佩,十分年轻,长得也很清秀,进来就向朱砂施了一礼,道:“妹妹向姐姐问安了,今日闻听发生了此等怪事,索性带了婢子来看看,也想看看有什么妹妹能帮得上的地方。”
朱砂带着面纱,看了一眼那女子,道:“原来是玉美人?此事甚是怪异,我这两个丫头昨日傍晚就不见了踪迹,我还以为他们在哪里偷懒。”
“是了,我那几个丫头平日里也没少偷懒,你们几个给我听着,可得学着点儿,若是以后我唤你们不着,我只当你们被人投了井,可不再管你们了!”玉美人训斥道,几个丫头纷纷面露惶恐口称不敢。
“这院子平日里是做什么用的?怎么这么多口井?”菁儿问。玉美人带来的丫鬟婆子里一个年长的老婆婆道:“娘娘,这院子平日里就是给咱们下人打水用的,咱们宫里这样的地方只有两处,一处是专门洗衣,一处就是这里,这里的水甚是甘甜,都是用来喝的。”
“那现在出了这样的恶事,岂不是咱们都不用喝水了么?”玉美人嫌弃的看了一眼道。朱砂鄙夷的看了她一眼,玉美人觉得难堪不敢再说,只见朱砂袍袖一挥,道:“身后事该怎么操办就怎么操办,不用再来问我了,拿些金子给这两个丫头的家人。”
说罢就和菁儿走了。只剩一屋子看热闹的,玉美人也没好气道:“那个青姬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朱妃和她还如影随形了?”玉美人的声音虽小,可是却传到了朱砂耳朵里,朱砂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道:“玉美人等会儿还有什么事么?”
玉美人似乎被吓到了,连忙道:“没……没什么事!娘娘有何吩咐?”
“你和方才答言的那个婆婆来我宫里一趟,我有话要问你。”此话一出,玉美人看了刚刚那个婆婆一眼,只得悻悻的跟了上去。周围一众看热闹噗嗤一声都笑了,悉悉索索道:叫她三鼻子眼儿多出那口气,活该!很快的,随着朱砂的离去,那个院子很快恢复了平静。
朱砂坐在正位,只见她心神不宁,觉得燥热,瞪了一旁的宫女一眼,骂道:“看什么,还不给我打扇子,没瞧出来我正热着么?”朱砂一气将面纱给扯了,前来的玉美人和几个婢女正巧看到了朱砂的样子,只觉得眼前一亮,几个婢女惊道:“朱妃娘娘真漂亮。”玉美人也言不由衷叹道:“怪不得陛下如此龙宠,若我有她一半美貌,怕是死也甘愿了。”几个人离得远,朱砂没听到他们碎语,只见朱砂命人上了几碗甘露,朱砂道:“你们放心吧,这水是我后院莲叶上的露水,我宫里也有井,绝不会是泡那两个死丫头的井水,放心饮用吧。”
菁儿在一旁补充道:“这茶是莲心,现在刚入秋,不免有些燥热,正好解燥。”几个婢女上了茶,还给玉美人的丫鬟们也端了,玉美人见不好,难为道:“姐姐,这……”
“你怕我下毒毒死你么?”朱砂没好气道。
“妹妹不敢,姐姐盛情难却……”玉美人觉得十分难看,几个丫鬟也浑身不自在,可是既然来了,就只能喝了,谁知道那莲心茶甚是入喉,饮了之后清凉无比,通身畅爽,十分自在,玉美人道:“多谢姐姐。”
菁儿仔细端详着那个玉美人,一旁的丫鬟在她耳边细语道:“她叫玉瑞,是赵国败将的女儿,入宫不到十年,一连给陛下生了一儿一女,也得陛下换新信,现在也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了。”菁儿小声道:“看着也像生过孩子的,不然哪里有这般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