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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娘这是在玩心理战呢!”宋宸隔着衣服搓了搓小手臂,“她知道唐渺音看不得她跟师父恩爱,故意气她的!”
宋宸说得没错,唐渺音听了萧婧妤的话后先是一冷,然后气极,但她毕竟不是一般人物,论玩心眼,她的经验比萧婧妤不知道多了多少倍,所以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东西已经被你们拿走了,你们现在要怎么说都可以了!反正你们武功高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唐渺音一改先前咄咄逼人的姿态,脸上换成了泫然欲泣的表情,“只可怜我那等着长生花救命的女儿,我可怜的凤惜,就因为用错了药而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你不是一共才一真一假两盘长生花?”林瑾淡淡道,“被拿走了一盆真的,剩下的一盘给你女儿用了?出了事之后已经证实是假的你还拿出去拍卖?”
唐渺音看着林瑾,豆大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其实是两盆真的两盆假的……我打算一盆给我家凤惜用,另外一盆带回大兰给我家大哥。真假各一盆分别放在我院子里的密室和药圃的密室。有一天,我发现药圃的那两盆不见了……于是就用了我院子里的那两盆,谁知道其中我作了暗记的那盆真长生花给凤惜用了之后她就出了事,极度悲痛之下,我以为是我记错了标记,而剩下的那盆真的如果按计划带回大兰,我担心会半路遭拦截,所以才打算拍卖掉的……谁知道两盆都是假的,你们早有预谋!”
苏妙听得目瞪口呆。
“无稽之谈!”林瑾冷哼了一声,“自己心术不正,还妄图诬蔑到别人身上,真是岂有此理!”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害死小女?”唐渺音语气悲凉,“俗话说‘虎毒不食儿’,这等丧心病狂的想法你们竟然想得出来!如若不是因为把我逼到了绝路,如若不明此等深仇大恨,我一介商户,又怎么敢飘洋过海来找你们寻个公道?”
唐渺音声泪俱下的悲切太逼真,站在他身后的人本来对于这双方的对质已经有些不耐烦,到了西南城的这么些天,唐昕音早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们说得一清二楚,这番前来,本来就不是打算来讲道理的。
“既然对方不讲道理、以武欺人,那我们也不必再跟他们客气,直接以暴制暴!”唐昕音的这句话仿佛种在了这些人的心中。所以在唐渺音控诉完后,现场就鼓噪了起来:“跟他们说这么多干什么?直接动手不就行了?不交还长生花,直接把萧家堡铲平了!”
萧家堡的人虽然是一片忠心出来为族长助阵,但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药锄对刀剑,天然上就输了气势,此时听到对面的鼓噪,纷纷有点紧张地抡起手中的药锄,声音上也不示弱。
“一群不辩是非、随波逐流的乌合之众!”萧婧妤举了举手,萧玉青等人顿时停了声音,她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唐氏兄妹,还有那群喊打喊杀的人,“既然人家一心想灭我们族,我们也要给人家这个机会。”
说罢,萧婧妤一挥手,萧玉青按先前约定好的,马上往林子里退。
林瑾和萧婧妤站在原地没动,林瑾一派淡然,甚至手上都没有拿剑,但那气势却让往前冲着想要追击的人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唐渺音和唐昕音兄妹早已经转移到了队伍的最后,现在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高壮的中年大汉,他手上拿着一柄十分厚重的大刀,见近在眼前的林瑾和萧婧妤都没什么反应,就作势欲劈,刀刚举起,就听见“呜”的一声,一股森冷的气息瞬间从林子里席卷而来!
除了林瑾和萧婧妤,在场的其他人都感觉到了彻骨的冷意,那是一种杀意,众人被这种森冷压制着,不由自主地抬头望着不远处的林子,那冷意的来源。
就见林子的树尖上,一墨蓝、一淡蓝两条身影傲然而立,墨蓝的身影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执着一把尚未出鞘的墨黑的剑,五官仿佛斧削刀刻似地俊朗立体,此时正面容冷峻地看着众人。而淡蓝的身影,是个十五六岁的明眸皓齿、面容柔和的少女,此刻她持着玉笛横于唇前,衣袂飘飘似仙,众人看向她的时候,第二个声正从她唇前的玉笛逸出——
众人只觉得身上的皮肤一紧,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少女高高在上,仿佛上神一样睥睨着众人,尤其是那个方才举刀欲伤林瑾和萧婧妤的大汉,此刻在她淡然的眼神之下竟瑟瑟发抖。
“妙妙。”林瑾此刻朝那少女叫了一声,边带着萧婧妤,瞬间就到了十丈开外的林子,上了树冠,林瑾轻轻拍了拍她,“贸然把他们杀了只会引来更多的注目和对抗,你忘记那天你说的唐渺音是怎么计划的了吗?她正想他们那边的人死多几个呢!”
刚才那个大汉毫不犹豫地想要杀他时,林瑾就感觉到了这边的气息汹涌,他心中正叫了一声“不妙”,果然苏妙已经用玉笛吹奏出第一个地狱之音。地狱之音是梵羽最厉害的一招,一经施展出来,会以内力深入人的灵魂勾起人的心魔,让人在极度的懊恼和绝望中死去。苏妙可能这是见有人对他不利,一时起了戾气了。
苏妙收了梵羽,果然抿了抿唇道:“他们想伤师父和师娘。”
“这么几只小虫子伤不了我和你师父。”萧婧妤也安抚道,她还是第一次见苏妙发这么大的脾气,她肖师父,面相和脾气平日里都偏温和。
宋宸也是第一次见苏妙这么暴戾的一面,但他却没有什么不妥的感觉,因为如果不是苏妙先了一步,他也要出手了。身为徒弟的,怎么可以看着师父被人欺负?!
一众江湖人,包括刚才拿着大刀的那个大汉,看着前方的四人轻飘飘地落到树冠上如履平地,还悠闲地聊起天来,一时之间,面面相觑——对方武功似乎真的很高啊!
这时,远远落到最后面的唐渺音和唐昕音兄妹俩不得不又绕到前面来,一边鼓舞着众人:“这不过是空架子而已,毕竟早年林瑾不就是以轻功闻名的吗?论真真切切的武功,他们这几个人哪里是咱们的对手!”
“再说了,这才几个人?”唐昕音对萧家堡也算是了解,“除了他们之外,萧家堡的那些药夫哪里会武功?我们只要抓到萧家堡的人他们就乖乖就范了!到时生长花拿了回来,我家小妹重新培养,争取每人都发一盆!”
唐昕音的这番话鼓励的意味很足,但最有吸引力的还是最后一句。众人一听自己也有希望拥有长生花,顿时就又变得勇猛了,这么一闪神,树冠上的师徒四人已经消失了。
“看!他们不是闻风而逃了吗?”唐昕音大声道。
萧玉青他们还没深入林生,因此把外面的话听得很清楚,萧玉青是听得嘴角直抽——他想出去抽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忽然觉得一阵微风拂面,几个抬头一看,是林瑾他们降落到了面前。林瑾牵着萧婧妤,宋宸拉着苏妙,朝萧玉青他们道:“走,我们先回萧家堡,先给机会他们进林子!”
萧玉青一挥手,跟着他撤退到林子里的队员,和他一起跟着林瑾他们回去了。接着,回到萧家堡的他们吹了呼哨,把所有护卫队的人都召集了回来,让他们先抓紧时间休息,留几个人看住入口就可以了,其他人回去养精蓄锐,等于晌午后再进林子里观察情况。
动物对气味是十分敏感的。本来这迷踪林里是有不少动物生活的,但自从他们浇了药汁去改造林子后,这些动物都撤到更深的山里去了。这班人一大早地跑来这里兴师问罪,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先见之明把干粮给带上,如果没带的话,迷失在只有树皮可以吃的迷踪林里,可真够呛的。哦不对,这迷踪林里连树皮也不可以吃,否则这辈子别想出来了。
吩咐完众人,林瑾师徒四人回到了萧家大宅,吃了午饭,还小睡了个午觉。午后到了议事堂,护卫队的小头目已经去迷踪林看过一趟,那些人还生龙活虎。
“嗯。那就明日再进去观察好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萧婧妤道。
到了第二日,形势却有点急转直下,前一日那些进了林子的人,转了整整一天,连水都没有得喝,都不用收拾就趴得差不多了。护卫队的人进去搜索,还真的是用“捡”的人。正绑了一个一个往外扔着,远远就看着又有一队人浩浩荡荡走了过来。
“……车轮战啊?”萧玉青最近学了个新词。他挥了挥手,众人又往林子退去,很快就有人报到了林瑾他们的面前。
可能是因为被扔出林子的人跟来人说过了林子可能有问题的缘故,这一批人并没有贸然进入,而是守在外围叫嚣着,让萧家堡的人进入给他们个交待。
这一批人,带头的是甄望东以及他的大表兄。
“你们把我母亲和我舅舅怎样了?”一见面,甄望东就辟头辟脸地质问。
萧玉青摊摊手,他们并没有特别“照顾”唐渺音和唐昕音,甚至在林子里抓人的时候还故意忽略了他们:“早就警告过你们这里城里人,深山野林的别到处乱跑,你们就偏偏不听,这么多人,救也救不及啊!谁知道他们怎样了,要不你们进去找找?”
甄望东气结:“肯定是你们抓住藏起来了!”
萧玉青故意笑得轻浮:“你们会不会太自信了一些?这又老又丑的,我们抓来做什么?”
进去他们是不敢再进去的,但甄望东又实在是着急,看这些江湖人这没了半条命的样子,他实在担心母亲,他转头向身后的一个老者求救:“樊前辈,您要为我们支持公道啊!”
那姓樊的老者捋捋下巴那衡稀稀疏疏的胡子,朝站在对面的宋宸和苏妙摇头:“唐家兄妹不懂武功,又不是江湖中人,阁下拿了人家的东西不还不说,还强行把人留下,做法未必太过份了……
宋宸冷笑了一声:“你怎么不说我们萧家堡偏居一禺,向来与世无争,为何你们要过来进行围攻,企图将萧家堡灭族?”
“萧家堡的人做了令江湖不齿之事,引起义愤,自然有人群起而攻之。”樊老头见宋宸他们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显然也不想再多费唇舌,他摆了摆手,“我们就留在这里围着,我就不相信萧家堡的人能一辈子不出来,只在里面做着缩头乌龟了!”
“谁是缩头乌龟了?”萧玉表表示不服,“有种你们进来啊!”
一时之间,底下的人又吵了起来。宋宸和苏妙走开了几步,苏妙侧了侧头,定住了仿佛在听着什么。
宋宸站定了脚步:“妙妙,你听到什么了?”
“似乎有更大队的人往这边来了!”苏妙微微皱了眉道。
“……这江湖人还真有这么多没脑子的人。”
宋宸和苏妙走离了正吵着的人群几步,说话的声音并没有房间压低,那樊老头自然是听见了,看来也是个爆脾气:“你说谁没脑子了——”
“前面的人都住手!”这时,就听见有人喝道。
来人可能惯于居高处,喝出的话气势非凡。正在对峙吵得火热的双方人马顿时偃旗息鼓,齐齐看着这到底又是何方神奇——就见来的是一队骑兵!大概有上百人的规模,领头的是个穿着将军盔甲的中年男子,面相儒雅,说话的声音却极为威武。刚才那一声就是他喝出来的。
宋宸和苏妙这边也觉得有些愕然,这官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中年男子到了近前,又喝道:“日前我们接报,有人非法聚焦在萧家堡,聚众闹事,可有此事?”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谁报的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