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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宸的手一动,眼看就要发脾气了,还是苏妙拉了拉他的衣袖,自己站前了一步,拉下面纱,笑得很甜,说出的话却不那么甜蜜:“大娘,我家哥哥他脾气不太好。最喜欢动手,不喜欢说话的。你们家店是有什么好吃的还是什么好玩的给我们练练?”
说罢还好奇地往那大娘走出来的店里望了望。
宋宸自然没进过这种地方,但驾不住他有个二的娘啊!以前在一年里有一个月的时间是和爹娘一起相处的,有时候他们两个带他外出,有一次也经过这种吃饭喝酒有姑娘陪着的店,他娘见他好奇就对他详细解说了一番。对着妙妙他难以启齿,但总而言之吧,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所以听到苏妙的话后,宋宸就配合地抬抬手里的剑,俊脸绷得紧紧的,摆出一副一言不合就拆店的气势,声音冷到简直可以滴下冰来:“有吗?那要是真能松松筋骨的话也不错!”
“不!不!敝店可能不太适合两位贵客……”大娘急忙摆手退走,她做惯了迎来送往的生意,看人的眼色还是极利的。本来是看这两个年轻人的穿著虽不华丽但料子非常精细,她想着应该是哪个富家的公子哥儿过来这街上长见识来了,因为他们鸨城在鹰国可是挺有名气的,尤其是这一条街——
“窑馆一条街?”
苏妙有点好奇。除了小时候和宋宸家出游的那时,她之前每次下山都是与师父同行的,林瑾是个正派人,自然不会进去什么窑馆春楼。但这种地方除了赚钱外,毕竟还有一些是买卖情报的暗桩,所以林瑾和苏妙讲起江湖形势的时候也提起过。
而与林瑾相比,唐泰如与江湖的关系要深入得多,所以宋宸在这方面懂得自然比苏妙要多些。他们退了出去找到客栈吃饭时顺便打听了一下,宋宸得知那街在鹰国大名鼎鼎的名声时,不由暗叹好险!要是真让人家给骗进了春楼,回头林庄主肯定会扒他皮的吧?
晚餐乏善可陈,还是地道的鹰国菜,于是苏妙又自己加了一道雪奶拌水果。不过这次是在客栈的大堂吃的,邻桌的客人里有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见这样的吃法很是好奇,苏妙就给她匀了点尝尝。
结果那小姑娘一吃之下,非常惊艳,不好意思再问苏妙要,就要求客栈给做了盘一样的。这下其他桌的客人也给惊动了,纷纷跟风要点这个菜,最后倒是成了这客栈的一道新菜式。
用完饭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宋宸和苏妙在店小二的引领下到了之前订下的房间。俩人的房间相邻,待店小二放下茶水离开后,宋宸就直接先和苏妙进了她的房间。苏妙把东西放下,从包袱里掏出个小瓷瓶,拔开塞子,往桌上摆放着的茶水倒了点粉末进去。
翻开杯子,倒了一杯出来看了一下,没有变色,就递给了宋宸。
宋宸接过来刚喝了一口,房门被敲响了,刚才的店小二带着人送了热水进来。宋宸开了自己的房门让人进去,又回来拿他的包袱:“妙妙,我先过去洗澡了,你把房门关好!”
苏妙也准备泡一下澡,不甚在意地朝他挥挥手:“知道了,不用那么快过来。”
宋宸还是有点不放心。自从他们从鹜城出来,就感觉到了似有若无的视线跟随,他和苏妙都察觉了,找机会一交流,都觉得不知道对方意图,暂时不宜打草惊蛇,要放长线钓大鱼。
但宋宸第一次独立出门行走江湖,又是和苏妙在一起,行事难免有点小心翼翼。苏妙的样子别看她长得聪慧机灵,相处得多了,才发觉她其实是大而化之的性格,说到底其实就是懒——懒得动心思。这种情况下,宋宸就要思虑得更周详一些了,所幸他向来心思细腻,因此倒也不吃力,反而有点乐在其中。
像这次被人盯梢的事情,照苏妙的想法就是人家跟人家的,他们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宋宸在大方向上同意,但在住店打尖时还是尽量跟苏妙待在一起,免得一不小心她一个姑娘家就吃亏了。如果不是苏妙反对,他晚上都要搬到她房里一起睡了,当然,苏妙睡床,他睡地板。但是苏妙没同意,反而给了他一个小手炉和一小袋不知道什么香料,让他回房时点一小片,说是可以清除迷香的。
其实像他们这种师从名家的,从小在警觉性方面都有专门的训练,晚上就寝时倒不用那么紧张,以他们的功力,极其细微的动静都能惊动他们的。但宋宸在沐浴后见苏妙那边还没有动静时,还是守在了她的房门口。
苏妙始终是个姑娘家,在沐浴有诸多不方便,遇事就容易吃亏。本来他是打算在她每次沐浴守在屋里,谁知道被苏妙说他耍流氓……只好退而求其次……
苏妙对于宋宸守在门外的行为也习惯了,所以一收拾完就开房门让他进来。
边揉揉眼睛,刚才泡澡的时候她差点睡着了:“阿宸你还不困哦?”
宋宸等得有点久,刚才都想在想着要不要拍门了:“妙妙你困了?那、那你赶紧休息吧!”已经跨进门内的一条腿又退了出来。
苏妙也不在意,直接关了门就爬上床了。
这一夜苏妙睡得格外舒爽,另一间房的宋宸却因为担心苏妙睡得太沉,警觉性比平时多了几分,第二天揉着脖子出来——昨晚没睡好啊!
苏妙见状帮他捏了几下,舒服得宋宸直缩脖子:“妙妙,往左点,再往左点。”
苏妙的手往宋宸说的位置去,边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敌在暗我们在明,很吃亏的。要不今天我们就收线吧?”
宋宸十分赞成地点头,拿了茶盅倒了杯水来喝:“是时候了!”
计划有变,他们也不打算在鸨城再停留了。用过早饭,苏妙和宋宸拉了马就直接慢慢往城外走。果然,一路上还是感觉到了视线的跟随。
出了城,宋宸和苏妙对视一眼,突然就一起策马快速向前奔驰了起来。大雪和小雪都是良驹,脚程比一般的好马还要快上一半,这种情况下,如果对方不紧紧跟上,很快就会被他们摆脱了。如果对方跟了上来,那正中宋宸他们下怀!
出了城二十里左右,道路往一大片林子里延伸而去,视野变窄,路两旁的树木长得又高又壮,阳光透过树冠的间隙照射下来,已经变得十分稀疏,而且道路不是笔直的,宋宸和苏妙在第二次拐弯的时候再次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放慢了速度——
是这里了。
俩人勒住了马儿,由得它们慢慢边走着边去啃旁边稍矮一点树枝上的嫩叶子,这么往前走了约半柱香,就听见踢踏踢踏疾行的马蹄声,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苏妙侧耳听了听,有点疑惑地看了宋宸一眼,就见他也正看着她:“还有两拨人马?”
顿时俩人都有点期待,想看看是什么人对他们这么感“兴趣”,跟了这好几天。尤其是宋宸,出门这么久,还没个交手的机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让他跃跃欲试。
苏妙看宋宸的兴奋样子就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一会你悠着点,别一言不合就开打……”
宋宸愣了愣:“不打架呀?”
苏妙眨眨眼:“先和人家聊聊么……”
说话间,马蹄声就到了近前,宋宸把缰绳一拽,就和大雪把苏妙和小雪挡在了后面。
来人有两个,都穿了一身黑,黑布蒙面。从刚才宋宸他俩过来的方向,刚拐弯出来就见到宋宸他们赶紧勒马,两匹黑马嘶鸣着人立,很有气势,但大雪和小雪只淡定地看着,偶尔嚼两下嘴里的嫩叶。
宋宸听了苏妙的话,还在等着那两个人的开场白,谁知道人家一言不发,直接拔了刀就向他们扑来。
宋宸轻轻冷哼了一声,背上的剑到了手上,飞身起来就是两脚,把那俩人逼了回去。宋宸回头看苏妙,样子有点无辜:“妙妙,是他们不要聊……”
苏妙也有点无奈:“嗯……别打死了,留口气……”
俩人这么“目中无人”,对面的两个黑衣人因为蒙面的缘故看不清表情,但显然被激怒了,暴喝了一声,又持刀冲了过来。
宋宸砰砰又是两脚把他们踹了回去,皱眉:“这么弱啊?”
苏妙也觉得有点蹊跷,正想让宋宸别玩了,把这俩人先擒住了审审再说,这时听到路的两端又传来马蹄声……宋宸抽空回头朝苏妙眨了眨眼,咧嘴:好热闹呀!
先到达的是与第一拨相反方向的,共有四个人,身上的穿着打扮与之前那两个人一样的,显然属于同一个组织。
那四个人也是刚一打照面就直接抽刀扑过来了,目的明确。一下子一对六,宋宸认真了很多,交上手就发现这几个比先前那两个人武功高了不少,看来先前那两个只是打前哨的喽啰。那几个人用的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招招都是致命的招数,宋宸一时之时被缠斗住了。那两个喽啰见状,就悄悄撤向了一旁正专心观战的苏妙那边,准备先把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抓了再说。打了这么一会,形势有越来越向宋宸那边倾斜的趋势,手上有这个小姑娘,到时万一失手,也有个牵制。
苏妙自然注意到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动作,她的想法和他们异曲同工,也是想着要不先把这两个人抓了,万一到时宋宸失手把那四个全弄死了,还能留个活人给他们审审……
双方正各怀心思,那两个人暴起扑向苏妙,这时路上刚才隐隐的马蹄声已经由远及近——
“哎呀!这也太欺负人了!”来的俩人异口同声地骂了一句,直接就飞身掠向苏妙那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