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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休整,清晨醒来众人精神恢复了不少,只是骆奕轩早饭还是只用了一小碗粥就摆手不要了。掌柜将东家送到门外,看着他们骑马而去,才转过身。早起的客人看到他这样,都很是好奇,忍不住问道,“掌柜的,那是什么大人物啊?还劳您亲自送到门外。”
“木得瞎打听,那是贵客。该干嘛干嘛去。”打发了看热闹的众人,措大回了屋子,摸了摸脑门上的虚汗,真是吓死他咯,东家是个冷面罗刹,他都不敢说话嘞。
这乌扎拉草原的王城几人都未曾来过,但是清风的手上有一副措大给的地图,所以不怕找不到路,“少爷,这边。”清风指着左边的一条道,向骆奕轩汇报。“还有多久才到王城?”明月问道。
“还有十几里路就到了,诚爷说了,到时候直接去‘天外云来’,他会在那等我们。”清风看着骆奕轩说道。“那我们快走吧。”高山回道。
踏踏踏踏……
登记了身份,进了城,骆奕轩带着几人进了客栈。清风出示了令牌,掌柜赶紧回道,“诚爷已在楼上等候,公子请。”
领着众人上了楼,掌柜就下来了,诚爷已经吩咐过了,等人来了就可以上菜。
清风率先推开了最左间的门,看到坐着的人,恭恭敬敬的叫了声诚爷,其他几人也都规规矩矩的抱了抱拳,叫了声诚爷。
“奕轩,你们来了。坐下休息会,待会就开饭了。”赵铭城走上前,拍了拍骆奕轩的肩膀。“诚哥……”骆奕轩苦涩一笑,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你怎么消瘦了这么多?”赵铭城没想到,再见面昔日风采卓然的翩翩公子,清减了这么严重。
看着骆奕轩闷闷不乐的样子,赵铭城才发现,看来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到现在一点缓和的迹象都没有。
“奕轩,奕欢一定在哪里等着你,你不要这样,否则,你的身体熬坏了,怎么去找他?”赵铭城轻声相劝。
骆奕轩的心是苦的,像吞了黄连似的,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可是一想到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未见到,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的娘温文尔雅,是正的大家闺秀,从来不曾和别人红过脸。知道他不想读书,只等他考了举人,就去给他找了学武师傅,让他去学武。他爱做生意常年不回家,每次回去的时候,娘不会责骂一句,只问他穿的暖不暖,吃的好不好?
这么好的娘,怎么会就这样走了?而且素姨失踪了,弟弟不见了。而他那个所谓的爹一点都不关心这些。
他爹的冷漠,早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了。想到这些,他寝室难安。
“奕轩,人死不能复生。夫人一定希望你和奕欢好好的活着,不让她担心,现在你不照顾好自己,奕欢又下落不明,你更要振作起来。待会吃了饭,你好好休息,晚上我陪你好好喝一喝。”
休息了一下午,赵铭城拎着两坛子花雕,找到骆奕轩。两人一起飞身上了屋顶,一人一坛,打开就喝上了。多余的话语一句都没有,只静静地坐着就好。清风本来想劝他们来着,明月拉着他出去了。
“你怎么拉着我,少爷的身体怎么能喝酒?”清风皱着眉,有些置气。
“你不让少爷喝,少爷就身体好了?放心,要是一顿酒真的让少爷振作起来,大不了过后仔细将养着,没事的。你就别去破坏诚爷的心意了。”明月解释道。
清风冷静的想了想,是啊,少爷的心一直关着,谁说的也听不进去,现在就看诚爷的了。“我知道了,那我在这守着。”四人不说话,站在角落里,刚好可以看到屋顶的情形。
屋顶上的两人喝了有大半坛子了,骆奕轩眼神迷离,仿佛听到娘的殷殷叮嘱,“轩儿,怎么喝这么多酒,对身子不好,以后不能这样喝了。弟弟呢?陪弟弟玩一会儿,别让他跑远了,乖……”
看着他娘的身影越飘越远,骆奕轩不自觉的伸手想拉着她,“娘~,别走。”
“奕轩。醒一醒……”身体一震,看着被诚哥拉着的袖子,骆奕轩才发现自己快要掉下屋顶。借着赵铭城的力量,他重新做了回去。原来刚才都是幻象……
“自责,悔恨,愧疚,愤懑……各种情绪在我心头,有时候我都麻木了。”骆奕轩看着月光,轻轻的说道,风一吹,仿佛这些话都会随风散去。
“接到母亲身体欠安的信,我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可是呢,到家门口了,一问我娘在哪呢,在哪呢,说,葬了,都葬了,呵呵呵呵……我娘,她身体那么好,怎么会突然就病倒……”
“那是我娘啊,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连喊她一声,她都听不到了……”低低地呜咽声传来,清风几人都红了眼睛。
夫人真的是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女人,温柔善意,和蔼亲切,每次见到他们都会关心一番,学武那时候,每个月带给少爷的东西里都会有送给他们的。这么多年来,夫人对他们几人都很关心。每次回来都会问一问。
“弟弟,弟弟现在不见了,我找了这么久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每天,我等着消息来,拿到消息我又怕看,我怕听到不想听的事。这是我唯一的亲人,现在却不知在哪里受苦。他才四岁啊,一定吓坏了。”
“我的那个爹,呵呵呵……,要是可以,我真想…”杀了他。就是因为他,母亲才会死的这么突然。低下来的声音,赵铭城没有听到,不过他猜想这一定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奕轩自己会处理好的。
赵铭城静静的听着,这时候不需要说什么,只要做个安静的听众就好。
骆奕轩捂住即将要落泪的眼睛,紧紧咬牙,“我恨我自己,为什么那时候只想着自己,没有考虑娘的感受,她一定不想我离家,不想我离开她。可是,她从来不说,只考虑我。”
抱起酒坛,狠狠灌了一口,咳咳咳,酒不醉人人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