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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老板娘自言自语嘲讽时,安德鲁便已留了心,老板娘是个女人,如果要说得再细一点,她只是个为了永葆自己的容颜以及敛财的疯女人。
一个疯女人,如何能构造出这样的血池来。
血池。
虽然看着只是个用尸块以及腐血构成的池子,可是要让这样的池子具有永葆青春的效用,只是一个人。
绝不可能办得到。
想要让一个人永葆青春,一辈子定格在最美的时刻,那是不可能的。常识之下,谁都知道这样的事情不可能,然而这些所谓的常识,却有那么些人,总有办法将这些所谓的常识一个个打破。
老板娘要的青春永保,要像传说中的血腥女伯爵一样,利用处女的鲜血生生世世巩固她的容貌。如果只是依照常识而言,这样的事绝不可能发生,可要是换一个思路,让某个人用他的法子,帮老板娘达成她的期盼。
那么。
也不是彻底的不可能。
让幻想中的虚幻渐渐成真,甚至有办法抹杀那些女孩的存在,让人无法感知到她们的气缕以及求救。
这样的人。
很不巧。
安德鲁正好知道有一个人。
能办到。
血池里的女孩,老板娘说那些女孩是她青春永驻的源头,可当意识到这一件事可能是某人的杰作后,安德鲁知道。
那些女孩,与老板娘的永驻青春,恐怕没有半分干系。
老板娘跟那些偶得恋幸得以浸泡在血池内的女孩,之所以发现自己的皮肤瞬间细嫩柔滑,恐怕缘由都是因了应天。
那个总能将不可能转变成可能的可怕男人。
不知道应天用了什么办法,又是取走了怎样的代价替老板娘将幻想中的梦境转为现实,不过在听了老板娘说的那些喃语后,安德鲁还是能肯定。
这件事必然是应天所为。
应天,又是那个让他恨得巴不得与之同归于尽的男人。虽然心里头已经坚定这一件事必然跟应天脱不了干系,可安德鲁还是忍不住出言询问。
询问老板娘。
这样的事。
究竟从何处学来。
因为他知道,应天做事从来都是讲究目的,那个男人,几乎不会费神去做无用功的事。这些女孩,这些浸泡在腐血中,半生半死困在池中的女孩,必然有应天自己的算思。
那个男人,一向都是如此,安德鲁知道。
只可惜面对着安德鲁的询问,就算是对上那一双非人的阴诡双眸,老板娘的回答仍是。
不清楚。
不清楚,不知道,也不记得,这个法子老板娘知道是一个人教她的,女孩们气息的抹杀,也是一个人施展的,只是那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何能办到这些,又是怎么办到的。
老板娘却记不起来了。
迎对上的那一双诡阴的眼眸,让老板娘不禁感到恐惊,惊恐之下心中的隐秘自然也就脱口道出。然而她脱道出的那一切对于安德鲁而言,根本无用。
这个老板娘,记忆恐怕已叫应天消抹干净,既然记忆已是消抹,那么她对于安德鲁而言。
也就没用了。
视线的冷对,探询出的却是一些没用的话语,既是没用,这个老板娘,也就不用留了。
顿停在跟前,明明那诡阴注视下的恐惧在心头冲游了许久,然而现实中,不过一瞬之事。当确定从老板娘的口中不可能得到想要的回答后,安德鲁也不愿继续浪费自己的时间。身子在老板娘跟前顿了一下,随后错挪下视线,当眸眼下错时足尖落了地,下一刻人突然瞬闪朝着旁处闪去。
就在安德鲁的身体朝着旁侧闪去时,血管紧随而至,没有料到安德鲁会突然避开自己的身体,当血管意识到安德鲁的身后遮隐着竟是老板娘时,已来不及了。
所有的血管犹如团聚在一起的巨型火车,直接冲向老板娘,将老板娘的身体撞穿。意识还在,甚至还能感觉到从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头颅被冲折,因了攻击的力道,高高的甩抛起来。
头颅在空中抛转,老板娘的眼睛甚至还能移动,下移着双眼朝着下方看去,老板娘只来得及看到俯速穿过的血管,以及自己那被血管冲得支离破碎的身体。
支离破碎的身体,那是印入老板娘眼中最后的画面,当头颅抛掷最顶处并且下落摔倒地面时,老板娘的意识也彻底散了,独独只有那一双瞪大的眼,好像还在看着面前的一切。
老板娘,必须死。
只不过不清安德鲁是因为不想弄脏自己的手,还是根本不愿意下手杀人,借由血管的攻迅以及体型太大不好及时调整角度的不变,利用血管,夺了老板娘的命。
夺走老板娘的命,只能算是告慰那些泡浸在血池内半生半死的女孩,可对于血管来说,却无半分效用。本以为只要老板娘死了,这些在血池内肆意滋生的血管也该毁了,没想到老板娘的死根本不会影响到它们,反而因为老板娘的死亡,血管显得比之前更加暴躁。
这些躁暴的血管,如果真的失控,谁晓得会不会有其他糟糕的连锁反应。
老板娘的死对于血管非但没能遏制反而使它们更加疯狂,安德鲁显然也没料到,看着那更加躁狂不安不停甩摆着触手的血管,安德鲁听见君以诺说道:“怎么?以为老板娘是这些血管的根由,只要老板娘死了,一切就解决了?”
话中,倒是不自觉的掺了几分讽意,也是这样的讽意,叫安德鲁很是无奈。没有看着君以诺,不过无奈的话却也说了。
“我哪知温泉旅馆的老板娘跟这些血管没有半点牵连,不但没有牵连,反而还是限制血管让它们不会狂躁失控的存在。现在情况这么麻烦,你就不能稍微收一点嘲讽的心,帮我想想法子,怎么让这些东西安定下来。”
老板娘跟血管之间必然有所牵连,不管是谁,恐怕看到之前的那一幕都会如此联想。然而事实却往往喜欢超乎正常人所想,老板娘并不是血管的根源,不只是非它的根源,竟然还是克制血管,让它不至于躁动克制不住的存在。
千算万算,到了最后竟然还是输给了应天,说实的,在发现老板娘的存在与否跟血管并无关联时,安德鲁也是暗自懊悔。
他这儿心中倒是真的觉了懊悔,反观君以诺那儿,在听了他方才那一番无奈的话后,竟是微了一顿。刚刚那话,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好似曾在什么地方听过,明明应该觉着是出自那个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之口,可就在如今的这一瞬,那个人到底有没有说过这话,君以诺竟然记不起来了。
只是觉了心中说不出的诡异,很是不喜这样诡异的顿愣,当心境平复之后君以诺直接不悦的皱着眉,而后说道:“帮你想想法子,我凭什么要帮你?”
一句话,直接噎得安德鲁说不上话,他就该知道,君以诺就是这种脾性。现在的自己别说让他信任了,甚至还挺遭他讨厌的,让他帮自己想办法?
他别借机在后头捅自己一刀,自己就得偷笑了。
对于君以诺这种变什么都不可能变的脾气,安德鲁也是无奈得紧,当即也是无可奈何的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叹不出的无奈,轻声叹了口气。这一叹气也叫君以诺觉着奇了,当即眉心皱得更紧,看着安德鲁,君以诺说道:“你叹什么?”
“没有!”
“没有,看着可不像没有。怎么?难道把事情搞成这样,没有法子善后了。”
那儿的血管明显越来越暴躁,肆意的甩砸随时都可能将这一栋建筑直接拆了,可这儿的两个人,竟然还能如此淡然的说着这样的话。
君以诺不喜欢安德鲁,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莫名的不喜。也许就是因为这莫名的不喜以及觉着看着这家伙就无缘无故的一肚子气,所以在同他说话时,任何能嘲讽的话他绝不会错过。
句句的嘲讽,换来的总是安德鲁的无奈一叹,可就是他这一声重叹后,那儿的血管显然克制不住了。数十条血条朝着不同的地方重砸落下,当整栋建筑因为它们的重砸猛烈晃动时,那些血管直接抽甩朝着安德鲁和君以诺攻来。
相较于老板娘还在时,触角的攻势更加凶猛。
直接速冲来到安德鲁跟前,就在那一根根如了尖刺的血管就要贯穿安德鲁的身体时,两人的身形也跟着动了。君以诺是下意识的后退,暂且避开,而安德鲁则是直接俯冲而上。
血管的管壁非常的粗大,可就是因为它的管壁粗大,也无形中给安德鲁铺了一层通往血池内部的道路。纵身一跃随后踩落在管壁上,当足尖落点在血管的管壁上,安德鲁直接快速俯冲。在血管壁血管之间来回穿跃,虽然血管屡次想要将他甩下,然而比起血管的燥狂,安德鲁的身手显然更好。
顺着渐粗的血管一路来自血池,血管的末端,牵连的就是女孩所在的地方。安德鲁的突然而至,血管显然也意识到他想干什么。狂躁四处冲撞的血管,在那一刻齐齐回抽,像是想要保护那些浸泡在血池内的女孩,然而这一次的回身终归还是慢了。
人形快速在半空中团聚,随后形成一把长刀,当那一把长刀握入手中,安德鲁也直接横劈落下。一把刀,一记横劈,血管的根部连着被它们裹包在内部的数十名女孩,一并斩成两截。溅飞起的腐血,带起成了两截的尸体,抛掷半空最后落入血池中。
当女孩们被安德鲁的长刀全部斩杀时,狂躁如魔的血管,那一瞬也失去动力。一根接着一根,刚才还如魔的血管全数失去原力,全数跌落在血池内。
血池力量的来源,并非这间旅馆的老板娘,而是那些困囚在血池内的女孩。这些血管靠着女孩的鲜血,存活在这个人世间,它们将血池内的腐血灌入女孩的体内,然后再从女孩的体内抽取出新鲜的血液。一面从女孩们的体内榨取着流淌的鲜血,一面也将代表处女的鲜活,转赠给浸泡在池内的旅客,诱拐着旅客难抗血池的诱惑,一次次的破坏旅馆的规定,将新鲜的残尸送上门来。
血管,是以榨取着活人跟死人的血,苟残在血池内的怪物,如今女孩们彻底被安德鲁斩断了,无法替血管过滤出新鲜的血液。
血管的活性。
自然也就断了。
数十根血管加之数十个女孩的性命,安德鲁竟然一刀全数了结。
这个男人一直在自己的面前保存着实力,君以诺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远比他想象的。
更加强大。
如此强大的力量,却屡次靠近夜梓,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到底想干什么。
瞬起的警觉,叫君以诺蹙紧了眉,就在心中的疑虑骤起的那一瞬,君以诺手中的弓也举了起来。拉开的弓弦,搭起的羽箭正对安德鲁的脑袋,就在君以诺手中的羽箭将要脱手时,血池所在的这栋建筑突然晃摇起来。
承受着血管的癫狂,这栋建筑早就到了极限,如今正一点一点的崩塌,瓦解。下落的石块断了君以诺的心思,当发觉这栋建筑再也撑不住时,君以诺也放下手中的弓箭。建筑物再也支撑不住,继续呆在这儿可能会连着血池一并惨遭埋葬。
当察觉到这栋建筑到了极限,安德鲁和君以诺也不在继续呆留,而是同时后退,离开这儿。
双双离开,血池所在的那栋建筑也随着瓦塌,当两人一前一后从建筑内冲出时,在血池外的竹林里,君以诺再也看不到安德鲁的身影。
明明是一起离开的,当时他就在自己身后,他也能察觉到他的气息。可就在踏出建筑确保两人都无事后,安德鲁的气息消失了。
顿下,寻觅着那消失的身影,而那消失的人,如今正同临一道,高坐在竹顶看。看着竹下周转寻找的人,安德鲁倒也静然。
他的这一份静落在临眼中,遮盖着半张脸的斗篷,唯一能叫人看到的下半张脸上挂着一丝道不明的笑。偏侧着头看着安德鲁,半晌之后临说道。
“你这心情居然瞧着还挺不错的。”
“怎么?难道我就该苦了一张脸?”
“当然!”
“呵,为什么?”
“刚刚啊,我就不信你没发现,你家那大宝贝,可是真想要你的命。”安德鲁的直觉,绝非常人可以相比,就算当时身后站着是君以诺,那释放出的杀意,安德鲁也必然感觉得到。只是感觉,也仅仅只是感觉,他却自始至终没有回过身。
明明知道有人要自己的命,安德鲁就没做出任何回应,不但如此,对于那人想要自己的命,安德鲁心情瞧着好像还挺不错的。
平时要是从临那儿听来这等讽嘲的话,安德鲁绝对冷冷的扫她一眼,不过今天他的心情倒是极好,非但没有展了不悦,反倒是勾着唇角,说道。
“他想要我的命,我知道,我高兴的,也是他想要我的命。”
“哦?我倒不知道你这家伙还有自虐倾向。”
“自虐吗?我可没这无聊的兴趣,对了,拜托你的事,好了?”
“当然!那么有趣的事,我哪能不办妥当。不过话也说回来,那几个丫头的脾气还是没变,尤其是曦妃那个孩子,我不过是把那几张免费的度假旅行的票劵丢在那儿,她一见有便宜可以捡,想都没想就顺手把票劵捡了起来,前脚票劵才刚到手,下一刻机票都订好了,依她的办事效率,搞不好现在都到机场呢。”
对于曦妃那种只要有便宜可以捡,别人是不是吃亏全跟自己没关系的性格,就算是临瞧了,也是觉着好笑。倒是安德鲁,曦妃这种事干得可不是一次两次,他也是习惯了,如今倒也是会心一笑,而后说道。
“那个丫头就是如此,便宜可比天大,只要有便宜,什么都好商量。”
“看来你也是早就算准了,前两天才巴巴的买下三人行的劵票,就等着把那三个磨人的小丫头送走。哎,真是温柔呢,怎么?难不成担心她们晓得自己都泡了什么,一时承受不来,自个把自个给气坏了?”
归根结底,最后所因的还不是那一份温柔,不管是事先买好卷票想法子将那三个丫头引出去,还是那一刀而下齐齐了断血池内女孩们的性命。
皆是因了那一抹根深蒂固的温柔。
安德鲁这人,在临的眼中,最是温柔,只不过他显然不是很满意临的赞赏。刚刚眼中还揣了笑,却因临的话,笑意渐着消隐。消隐后的笑意,而后挪了视线看向远方,安德鲁不语,倒是临开口说道。
“今天还真是累呢,你和大美人在温泉里私会,就我一个人苦巴巴的张开鬼灵替你们隐藏掉这儿的一切。一口气释放那么多鬼灵,还真是累坏我了,好在璃卿那个孩子在你们开闹前就离开了,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麻烦,也对,这一次的事,还是得谢你。”
“谢我吗?真是难得,你竟然会说谢,不过说真的,你这份谢谢,我还真不敢受呢。对了,这个,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次的事情吗?”
虽然依靠临的鬼灵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屏蔽掉,不过眼前的这一次可不是只靠区区的鬼灵就可以彻底消抹的,如此的一切,倒也是个麻烦。因着临的话,安德鲁这才将视线重新落定到底下的残墟,看着那一片已经成了废墟的建筑以及压在地下的恐怖,安德鲁说道。
“这一次的事,就让它这样吧,我想君以诺应该也希望这里的一切,就如现在看的一样,仅仅只是意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