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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露一眼猜出来怎么回事,低声对着翠姐说:“随意姐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翠姐不信她的话,一双眼睛像针一样盯住她不放,“是不是你给杜少通风报信?”
三婶在旁听翠姐这样问,吓了一跳,看着女儿:女儿不会傻到去帮宋随意吧?
宋思露摇头:“大婶,你说什么?我一直在手术台上忙活,没有空下台。还有,杜少是谁?”
“你不知道杜少是谁?”
“不知道。”宋思露三个字咬的很死。
三婶出来为女儿说话了,向翠姐说:“思露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她是傻瓜吗?”
翠姐心头是在琢磨着,宋思露究竟是个过于仗义的傻瓜,或是一个过于精明的家伙。总之,这个三房,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左,见风使舵,看起来不怎么可靠。
“宋思露。”
听见声音,三个人回头看。宋思露看到了李谦峰,问:“前辈,你来急诊?”
“叫外科嘛。”李谦峰一只手插进白大褂口袋里,有些好奇地打量宋家人,指着翠姐问小师妹,“她们是——”
“我妈和我大婶。”宋思露小声说。
李谦峰挑起眉,勾勾小指头示意宋思露跟她走到一边去。
宋思露尾随他走到了角落,问:“前辈找我有事?”
“那个是你姐?”李谦峰眼神指到病床上的宋婷婷。
宋思露看到了他手里拿的病历,心头一惊:莫非宋婷婷生了什么重病?
“这个。”李谦峰咳嗽一声说,“听说上呕下吐头晕,内科请外科会诊,我值班被叫了下来,说是去照了头部CT。我打过电话到了CT室问初步的情况,好像是——”
“有问题吗?”宋思露一丝紧张。
“没有。什么问题都没有。”
宋思露听到这个完全相反的答案愣了下,接着,貌似明白李谦峰想说什么了。
李谦峰拍拍她肩头:“听说精神上受了刺激。内科外科的会诊意见基本一致,可能是癔症。”
宋思露想笑但是笑不出来。癔症,岂不是神经病?
翠姐和宋婷婷要是知道人家给下这么个诊断,八成更要发癫。
李谦峰把宋婷婷的病历塞给她:“她不是你亲戚吗?你和他们说吧,去心理科挂个号。”
宋思露脸色刷的一白,看李谦峰转身要走,追过去:“前辈,我只是个实习生,说出来的话,他们不会信的。”
李谦峰的手指举起来对她摇一摇:“这属于实习生做的事。你迟早要适应的。”
眼看李谦峰越走越远不会回头,宋思露无奈地抱着病历走回来,边走,她边偷偷给宋随意发短信:姐,她们到处找你,你千万别——
*
白色宾利停在了小区楼下。宋随意先下车,对车里的人说:“杜大哥,我上去就下来。”
杜玉清却是打开车门,左右望了望,确认安全。
看他要下车,宋随意帮他从车里取出拐杖。接下来,扶着他一只手臂往楼梯那儿走时,宋随意心里不解着:他这是要到她家吗?
“上次来,太晚了。上你家不合适。”说到这里,他看着她低着的脑袋,笑问,“你家里有什么秘密吗?我不能看。”
“不!”宋随意立马抬起头,对上他那对神子般的美眸时,精神不由紧张,“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她家里,她爸经常出差不在家,她在学校刚回来不久,家里乱糟糟的,没有收拾过。如果他看见她家里乱成那样,会不会想她这个女孩子连家务活都不会做。一句话,她不想让他看到她任何不好的一面。
宋随意一步一步小心搀扶他上楼梯,一边绞尽脑汁想怎么先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
只看这老旧楼房的楼梯,相当的长,她家,住的九楼,最顶层,没有楼梯。
爬到五楼的时候,宋随意有些担心地抬头看他的脸。他腿不好,爬楼梯艰难。平常人爬到五楼都要冒汗,他呢?
感觉到她的视线,他回头,一丝带着笑意的疑问浮现在他清澈的眼底:“怎么了?”
“杜大哥,你不累吗?”她想着是不是扶他先坐会儿,她可以上楼先给他拿杯水。
看她这张脸都知道这个傻丫头在想什么,杜玉清把手掌心轻轻贴到她前额头上:“把汗擦擦,瞧你这汗出的——”
宋随意不敢动,感觉他的手指帮她脸上擦汗的同时,心里好囧:这样的动作不是她帮他吗?怎么变成他帮她了?
“傻瓜。我有时候上手术台,一做手术多少个小时,从早上做到晚上,没有点体力怎么行呢?”他宛如春风一般舒服的声音尖锐地看出她的想法,数说起她的傻劲。
宋随意轻轻撅下嘴角:“是,杜大哥,是我看错你了。”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刘海下方触摸到她的鼻子,点了点:“那么想帮我擦汗吗?”
宋随意再次窘了:他这话意思是说,她想揩他油?
“不——”
“给。”他从自己口袋里抽出了一条手帕,塞进她手里,“好好擦擦。”
宋随意的手指捏着他的帕巾,蓝色高雅的手帕上带着他身上的味儿,让她感觉烫手。
“怎么了?”见她的手指头握着他的手帕指尖发抖却没有动作,杜玉清回头感到奇怪。
“干净。”
什么?杜玉清瞪直的眼,在她脸蛋上钉了下。
宋随意不由缩了缩脖子,他此刻的眼神有点可怕。
“宋随意,一条手帕而已,你都不敢拿来擦?”他有些不懂她这颗小脑袋是想什么了,感觉这不像是隔代的问题。
宋随意支支吾吾的:“不是不敢——”
“那是什么?”
“舍不得——”
太干净了,太漂亮了,用来擦汗,感觉是暴殄天物。宋随意心里头想。反正这样一条帕子,要是她,情愿拿个盒子装起来,尤其是他的东西,她想珍藏。
突然对面安静,宋随意抬起脸,刚好他眼底掠过抹深意。听他的声音轻轻带着那舒服的余韵说:“榆木,真是块木头,让人不想疼惜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