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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房间里很静,只能听到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声音,头很疼,小腹阴阴扎扎的,后背是一片濡湿,何欢脸色有些怪异,这种感觉……
“你醒了?”
黑暗中,一个声音骤然响起,生硬冰冷,毫无起伏,把何欢吓了一跳,紧接着,单听“啪嗒”一声,悬在屋顶的白炽灯亮了,房间内刺眼的白光让何欢的眼睛忍不住想要流泪。
她抬起手,遮挡住眼睛上方的光线,眯着眼看向说话的男人。
何欢发誓,自己从未见过这张脸的主人,和极有特色的声音相比,男人无论是脸还是打扮都是那么的平淡无奇,他身穿黑色西服,里面白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领结规范领带平整,衣服没有半点褶皱,就像是穿上后用熨斗再次烫过一遍,单从着装上,十足的“白骨精”。
鼻梁不高不塌,嘴巴不薄不厚,脸型也是稀疏平常的“甲”字脸,男人五官拆开单看,其实很标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合在一起,就成了放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大众脸。
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大概是那双眼睛,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仿佛连火焰也会被冻结。
何欢脑袋又疼起来了,记忆中,似乎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她到底是从哪里见过来着?
何欢看着男人,有些茫然地问道:“你是谁?”
她倒是没有问这是什么地方,因为看设施也能看出来,蓝色氧气管,挂吊瓶的架子,不用脑子就知道不是诊所就是医院。
“我是升天学院的校长,范离。”男人幽幽地说道,黑漆漆地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何欢。
范离?范蠡?还是范梨?
何欢闹不清楚是哪个“li”。
注意到对方的眼神,何欢似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被一个成年男人盯着,虽然对方其貌不扬,还是一件十分害羞的事情,她的面皮微微发红。
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何小姐还记得上午应聘的事吗?”
应聘?何欢皱起了眉头,疑惑地抬起头,似在无声询问,还有这事儿?
片刻后,她忍不住摇摇头,歉意地说道:“很抱歉,我不记得了。”
男人点头,似一点不惊讶这个答案,“今天上午,何小姐来我校应聘,不知何种原因,何小姐莫名晕过去,经医生初步诊断为,暂时性记忆缺失。”
这个自称校长的男人用丝毫没有起伏的声音,干巴巴地说着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
“是吗?”何欢同样干巴巴地说着,眼中露出怀疑。
显然她并不相信男人的说辞。
叫范离的男人并不辩解,面对何欢的质疑,他显得很坦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整张脸面无表情,无比僵硬。
片刻后,男人说道:“不管是何种原因,何小姐毕竟是在我们学校出的意外,学校仔细研究了何小姐的简历,经过核实,并无虚假,何小姐又是我校薛主任极力推荐的老师,我们经过协商,决定录取何小姐。”
对反给出的信息量略大,何欢反应了好半天,薛主任?
“您说的薛主任……开阳?”何欢浑身僵硬,半晌后,抬头不可置信地问道。
男人瞳孔微微放大,目光闪烁,眉宇间隐隐压着一股怒火,“是。”
语气生硬无比。
何欢松了一口气,似乎因未来工作的地点有熟悉的人而愉悦,她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似无意识地咕哝道,“既然开阳在……”下面她说什么男人也听不清,想来应该是“开阳在她很放心”一类的。
男人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一下,语气生硬地说道:“何小姐,你的决定?”
何欢笑了,无比认真地说道:“范校长,我很愿意来贵校做老师,谢谢学校的信任。”
似乎有什么不对?
男人紧紧地锁住何欢,似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一丝异常,无奈脸上除了轻松,就是喜悦。
她似乎很高兴,因为和薛开阳在一起?
男人嘴角向下一毫米,表情更加严肃:“嗯,何老师休息吧,还请明天八点准时到校。”
说完,大力转身,卷起一阵风,快速离开病房。
“咣当”一声,病房的门彻底地关上,房间里又是一片死寂。
怔怔地望着紧闭的房门,半晌,何欢抬头看着墙上的挂表,此时不过晚上九点。
又过了一会儿,何欢从床头矮柜的包里掏出手机,从电话薄里翻出熟悉的号码,按下,手机那边传来“嗯——嗯——”的等待声,片刻,“叮”一声,电话接通了。
“喂,姐,你醒了?!”手机那边,薛开阳的声音惊喜异常。
何欢的身体微微一颤,喉咙上下滑动,没有说话。
“喂,姐,说话,说话啊,姐怎么了?!”电话那边,薛开阳很是焦急,不停“喂喂”地喊。
“开阳,你现在有空吗?”何欢开口说道,嗓子莫名有些哑。
“我有空,我随时都有空,姐你在哪里?!”薛开阳语气很焦急,却又很心虚……何欢握着手机的掌心再次紧了紧。
“我现在应该在医院……具体哪家医院我不是很清楚,你能来接我吗?”何欢低着头,声音很轻听上去很虚弱。
“好的,没问题,姐,我现在就去接你,你等着哈。”薛开阳迫不及待要挂电话,似下一秒就要出现在何欢面前。
“慢着,等一下。”何欢声音有些迫切,电话那边,薛开阳“咦”了一声,似静等何欢吩咐。
深吸一口气,何欢哑着喉咙说道,“开阳,我例假来了,你来之前,帮我到超市买个卫生巾好吗?”
电话那边,少年呼吸有些慌乱,“啊,姐,我,我……好吧,我,我,没没问题,您等着!我马上就过去!”
少年似下定决心,他飞快挂断电话,何欢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嘟嘟”声,好久都没说话。
半晌,何欢垂下手,慢慢地松开了手机。
“咔嚓”粉红色的手机壳突然裂开。
“咔嚓”,又是一声,手机屏幕凭空出现一道深邃的划痕。
“咔嚓嚓——”“咔嚓嚓——”手机再次出现两声闷响,紧接着,“碰”一声脆响,何欢掌心的手机,从外壳到屏幕、从按键再到里面的内芯统统碎成了喳喳,最神奇的是,里面极细的金属丝,变成了细末。
“姐?嗤。”何欢望着病床上的那堆已经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的废渣,喉咙里发出极为低促的冷嘲。
*****
薛开阳推门进入时,看到病床上的何欢睁着眼睛,面朝上,仰头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心里咯噔一下,薛开阳手紧了紧,后脊莫名冒出冷汗,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姐?”
何欢看到薛开阳,脸有些红,似是不好意思,又低下,声音极细地说道:“你来啦,那个,带来了吗?”
“啊,带,带了。”薛开阳脸色瞬间爆红,之前心虚忐忑什么的一扫而空,只剩下窘迫,可爱的娃娃脸,从额头红到脖颈,连耳垂都是红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特大号的番茄。
他胡乱上下摸着口袋,摸了两遍,才从鼓鼓囊囊的左裤子口袋里,费劲地拽出深蓝色塑料包,侧过头,不好意思地塞在何欢手里。
“那个,那个,导购说,这是今年新款,超长防侧漏,熟睡干爽……啊,姐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我真没用过,不知道好不好!”最后一句话,薛开阳陡然拔高声音,随后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窘得恨不得钻进地缝,也许是害怕看到何欢嘲笑的眼神,干脆闭上了眼睛。
何欢怔怔地看着手上的卫生巾,眼神变了又变,片刻,她笑了起来,有一声就有两声,何欢索性捂着嘴咯咯笑个痛快。
见状,薛开阳脸红的更加厉害,心里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开阳,你让一下,我下床。”何欢好笑地说道。
薛开阳刚想问下床做什么,突然想起何欢之前让自己买的东西,猛然向后一跳,慌乱地说道:“啊,啊,好,没问题,你下吧。”
像是被吓到的小兔子,言语中都透着惊悚,看何欢就像是看洪水猛兽。
何欢扑哧又笑了,忍俊不禁地摇摇手中的卫生巾,薛开阳像是被吓到了,连连后退,最后干脆说道:“那啥,姐,我到门口等你,你快点出来,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啊啊啊啊,我走了!!!”
薛开阳大吼一声,像闪电一般,迅速离开房间。
“咣当当——”
门被薛开阳逃离时的力道带得发出巨响。
何欢看着手里的卫生巾,又看着微颤的铁门,眼睛透着些许挣扎,良久,回复平静。
何欢从洗手间里出来,发现床单上一片嫣红,略显尴尬。
她扯了扯上衣下摆,无论她怎么扯,都无法挡住后臀上同样的痕迹。
走出病房,何欢看到了门口忐忑不安的薛开阳,看到何欢,少年又是向后一跳,似乎何欢是洪水猛兽。
何欢挪揄地看着薛开阳,薛开阳刚刚恢复原状的脸庞,又有变红的趋势。
“姐~~~”薛开阳可怜兮兮地看着何欢,无声地控诉着何欢的暴行。
何欢咧嘴笑了,“开阳,有外套吗?”
薛开阳摇摇头,八月份,天气还很热,会穿外套才怪。
“给我找个外套吧。”何欢微笑着说道。
薛开阳刚想说“找外套干啥”,随即想到何欢之前让自己做什么,立刻换上一副“吃大便”的神色,大眼瞪小眼后,薛开阳被何欢的眼神逼退,无奈地说道,“好吧,姐,你等我一下,我帮你去借。”
“嗯,好,我等你。”何欢欣然点头。
嘎?
对于何欢的反应,薛开阳有些意外,目光闪烁,似乎在想什么,何欢奇怪地看着薛开阳,“喂,在想什么,你不是去借外套吗?”
“啊,是,我去借外套,姐等我一下啊。”薛开阳挠挠脑袋,他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叮嘱道,“姐不要乱跑,在这里等我。”
“嗯,好。”何欢微笑点头,看着薛开阳挨个病房敲门。
片刻后,薛开阳手里多了一件衣服。
“姐,我厉害吧,我借到了!赶紧穿上,我们回家!”薛开阳扬着手上的衣服,笑呵呵地看着何欢。
何欢也在笑,她乐呵呵地接过薛开阳递来的崭新女式外套,像是随口问道:“有没有给人家钱啊,这衣服还是新的啊。”
“有啊,我能不给钱吗。”薛开阳不自在地嘟囔着,似乎在为何欢不相信自己生气。
何欢将外套包裹臀部,两个袖子迅速在腰间打结,“嗯,到时候把钱还你,辛苦了开阳。”
“不用不用,不用姐的钱……”
“必须给,哪能让你掏钱!”
薛开阳和何欢说着话,两人肩并肩一块消失在电梯拐角。
与此同时,刚才二人站过的位置,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凭空出现。
他望着空空荡荡的走廊,眼睛盯着电梯的位置,很快,男人挪动脚步,转身走进何欢住过的病房。
一分钟后,男人再次出现在走廊里,此时若医院走廊的监视器没有年久失修,坐在监控室的安保人员一定可以看到这样的画面——
穿着考究,外貌平庸的精英男,一只手举着病床,另一只手攥着一个粉红色手机若无其事地从病房走出来。
他左右张望,似乎在观察周围是否有人,须臾,小心翼翼将手机放进西装口袋里,另一只手依旧拎着病床,偌大的病床在男人手里,就跟闹着玩似的,提起来甚是轻松。
他甚至用闲置出的那只手,整理了一下发型。
下一秒,男人就这样消失在画面中。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这一章乃们到底看懂没看懂,纠结点估计就是何欢到底失忆了没,俺觉得俺写得挺明白的,要是乃们不明白,接着看,这文连贯性比辣文好,男主是雏儿~~
这文俺写得老么费劲了~~
这是一篇妖怪,神仙文,女主到底是啥玩意,俺不告诉你,男主是啥玩意俺也不告诉你,灭哈哈,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