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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秦将军千里寻夫,这厢太子府的书房却是阴云笼罩。
来禀报事务的人都有些心戚戚,太子最近这是怎么了,动不动就发脾气,原来虽严厉,却是从不轻易动怒的。
谈话了公事,立马告退,平安出了书房门才得以擦了把冷汗。
待下面的人都走了,易小线笑着问道:“说起这秦将军的事,我便想到那宋侍讲的兄长宋逑,倒也是个有趣的人,只不知在京城经历了那么大的事,以后还会不会回来了,太子您说呢?”
太子面无表情,不予搭理,周楠在一旁听他提起秦尚和宋遇这茬,也不甚开心。
“我说有时候这人啊,太过聪明有什么劲,还不如相秦将军似的,直来直往,喜欢人家就去追,想念了就不远千里去找,活的多自在,周公子,你说是不是?”易小线懒洋洋问道。
周楠自是不会理他,干脆撇过脸去不看他了。
太子一个镇纸飞过去,易小线急忙避开,堪堪躲过。
“看来你闲得很,又有空在这里说别人闲事?”太子说这话的语气平静无波。
易小线却不敢再造次,开玩笑,这时候的太子最吓人了好吗?
秦尚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往扬州马都跑倒下了好几匹,他却仍精神头好得很,一心只想到马上要见到宋遇了,就忍不住高兴。
不过半月多余,就赶到了浙江地界,秦尚自小在京城长大,后又常年在边关苦寒之地打仗,第一次来到江南这钟灵毓秀繁华富庶之地,果真是个好地方呢,怪不得能养出啊遇那般风光霁月的人来。
一路上向人打听去扬州的路线,人一听扬州,多半会说:“扬州啊,认得,认得的,你往这里去,然后·······扬州是个好地方啊,有灵气,扬州有个宋家你知道吧,一门四子个个人杰,尤其是那四公子宋遇,是文曲星下凡,打小就是个神童,如今更是十八来岁就考上了今科探花呢!”
秦尚听了,心里美得很,那可是我媳妇!!!
宋府这边正是人来人往,忙碌不堪的时候,再过三日便是宋进成亲之日了。
宋进站在院中看下人挂那红绸,不一会就将宋府装点的热闹非凡,当真喜庆!宋进见了,越发感受到成亲的氛围,又是高兴又是紧张地。
最后抢了下人的梯子,要亲自去挂最高处的红绸。
下人见了,必是要劝阻的,不过三少爷哪里听得进去,仗着身体灵活,三两下便爬了上去,让人在下面看着高低,小心翼翼地将红绸挂了上去。
要说也是真巧,宋进可是整个宋府上下身手最好的人,偏偏就栽在这梯子上了,可能是要成亲了,高兴地整个人都轻了起来,下来的时候不小心一滑,就这么直直掉了下来。
虽仗着身手矫健稳住了身形,没摔出什么内伤,但到底是吧腿摔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时半会儿肯定好不了。
宋夫人急得直戳宋进的脑门子,你说说这节骨眼上,把腿给摔折了,三天后该如何是好?
一家人商量了半天,亲事是万万不能耽误的,最后决定只能按这边的规矩由弟弟宋遇代为迎亲,等将新娘子接进了宋府,宋进由人搀着拜堂应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对的对的,不用人搀着,我单腿跳着也能拜堂!”宋进赶紧表示赞成。
宋母白了他一眼,这个没出息的东西,眼看着成亲了居然把腿给弄折了,也不嫌丢人!就算拜了堂,这如花似玉的新娘子娶进了门也只能干看着,连洞房花烛都泡汤了。
这回由宋大哥亲自带人抬了两大担礼品,上门去向姚家解释清楚,省得到时候一看来接亲的新郎不对,人家不把新娘子放出门。
姚老爷乍然听了,自是有些不高兴地,这女婿看着挺稳重的一个人,这次也太毛躁了,自个儿闺女一辈子就办这么一次,之前都商量好了,八抬大轿要一直沿着扬州城大街绕一圈,再风风光光抬进那宋家,如今这么一来,还那里去风光,这不是丢人吗?
不过这亲事横竖是不可能有变动的,宋家大公子如今可是江南地界上最大的生意人了,这么大忙的一个人亲自上门赔罪,还大摇大摆抬了这么两担礼来,算是给足了姚家面子,乡里乡亲的看见了,姚家今后说起来也响亮。
况且人家说话态度也好,话说的也漂亮,姚老爷虽是个粗人,却不是个不懂事的,若如今他顾念着面子给了宋家好看,今后女儿嫁过去,吃苦的可是自己闺女呢,还不如现下卖个好给他们,让他们记住自己闺女的好。
且马上成为一家人了,到底也是心疼自己女婿的。
宋大哥漂漂亮亮把事办妥了回府交差,宋母一听姚家人十分理解才松了一口气,好在亲家通情达理,否则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闹出的幺蛾子,换了难讲话的人家,可有的闹了!
转眼到了第三天,宋家天没亮就聚满了人,一家人忙出忙进得,好不热闹。
宋遇也一早起了床,特地换上了大红的衣裳,衬得他更加的唇红齿白了,虽不是新郎服,但远远看去也像得很,今日要代替二哥去迎亲,他还是有些紧张地,将昨晚喜婆教他的规矩一个个又在心里过了一遍。
吉时一到,宋遇胸前挂了大红花,跨上同样佩着红绸花的白色高头大马,带着一大堆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地出发了,新郎官瘸着脚,站在门口哀怨地望着队伍远去。
大哥二哥也都陪着父母亲在忙着招待客人,只有自己这个新郎最无所事事了,当真是寂寥得很。
因为宋进摔断腿的事,宋母心里对姚家过意不去,特意又加大了迎亲的仪仗队,连喜婆都请了六人,抬轿的,吹打的,前后侍从,前前后后老长一个队伍。
扬州城的百姓们早听说了宋三公子成亲前三天把腿摔折了的事,说是那探花郎弟弟要替他迎亲呢,故而一大早就都到街上围观了,看到迎亲队伍,饶是扬州地界有钱人多,见惯了大场面的扬州百姓也直咋舌,乖乖,这场面,在扬州城里可是数一数二地大,那老姚家,也不知是交了什么大运了,人家宋家娶一个江湖丫头,还这么重视。
这姚府门口也一早聚满了人,等迎亲队伍一到,姚府等在门口的下人一看,都傻眼了,这阵仗,也太夸张了吧,这前头迎亲的亲家公子都到门口了,队伍最后头的才刚拐过弯来呢,远远排出了一小条街去!
赶紧揉了揉眼睛报喜去了。
宋遇下了马,喜婆就张罗着在门口洒喜果撒喜钱,几大笸箩的铜板撒出去,两边看热闹得人都笑开了花,要说这宋家到底是家大业大,连撒洗钱都这么大方。
进了姚府,宋遇首先去拜见姚父姚母,礼数周全地替三哥给姚父姚母磕了头,说了宋家定会好好待三嫂的话,姚母在一旁马上就有些红了眼睛。
本想着既是这宋家幺弟替女婿来接亲,因是一切从简办了,不曾想这宋家反而摆了这么大阵仗,这探花亲家公子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还给他们跪下磕了头,宋家也真是给足了自家面子,闺女能嫁到这样讲理的人家去,也是她的福气。
这新娘一一拜别了双亲,吉时一到,由姚家大舅子背上了花轿,迎亲队伍又浩浩荡荡出发了。
按规矩,迎亲队伍是不能走回头路的,故而来的时候是走了近路的,如今回去,自是要沿着大街绕一圈,吹吹打打热热闹闹把新娘子迎回去的。
秦尚昨夜赶到扬州城外,城门早关了,又刚刚折了一匹马,徒步走到上一个城镇也要不少时间,他干脆在野外凑合了一宿,席地而睡望着天上的星辰,想着宋遇就在这城门之内,明日便能见着人了便不自觉地咧了嘴笑。
今日一早城门刚打开秦尚就赶着进城了。
他这一路赶来大多时候风餐露宿的,一心想着早日见到宋遇,根本没顾得上打理自己,如今又是满脸的大胡子,一副钟馗像了,把路边的小孩都吓得不清。
到了扬州他才想到自己的形象问题,第一次见岳父岳母,这幅模样把人吓着可不行,还是进了城,先找个客栈安顿,把自己拾掇拾掇再去宋家。
一进城门,他便想着先把宋府的位置问个清楚,找个离宋府近些的客栈,到时也快些见到宋遇。
但这这幅尊荣着实吓人,多数人看到他就远远跑了,根本不等他问话。
好不容易碰上个胆大的,想着宋府今日办喜事,莫不是这怪人是宋府客人,便问道:“你是来参加宋公子喜事的?”
“什么喜事?”秦尚不解。
“怎么,你不知道,宋家公子今日娶亲,办得热闹着呢,怎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呀?”这人是个心眼子多的,看秦尚一脸凶相,想到今日成亲的三公子又是个跑江湖的,莫不是来寻仇的吧,那可不能告诉他宋家的地址,宋老爷可是大善人,可不能让他坏了宋府喜事。
这么一想,他眼珠子一转便指着宋府反方向道:“闹,你往这条路一直往北走,走到街头左拐便是宋府了,很好找的,你自己去吧。”
秦尚是从未听说过宋家有谁要成亲的,想是宋遇的哪位兄长吧,莫不是那二哥?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出门的时候太过着急,连件像样的贺礼都没有,身上的银两也不曾带多少,这可愁煞人了。
本来那人是想让秦尚往宋家反方向去的,不曾想秦尚去的方向远远正好与宋遇迎亲回来的队伍迎面撞上了。
秦尚远远地便见了一对吹吹打打地迎亲队伍走来,心想今日果然是个黄道吉日,成亲的人如此多,他也要赶紧拾掇拾掇见媳妇儿去了。
待迎亲队伍离得近了些,秦尚觉出不对了,那马上带着红花的人咱这么眼熟呢?
瞧这俊逸的身姿,清秀的眉目,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媳妇吗?他穿着这身衣裳骑在白马上真是太好看了!
呸!想什么呢,这会儿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这这这······自己媳妇怎么骑在马上戴着红花呢,他这是在成亲吗?
原来那人说的宋家要成亲的公子竟是啊遇,为什么?分别不过短短两个月不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莫非是他父母逼迫他的,可见他骑在马上笑得那么开心的样子,明明像是自愿的。
他把自己忘了吗,还是觉得姑娘好?也对,本就是自己先喜欢他的,许是他在京城无依无靠才觉得自己好,如今回了扬州,最后还是觉得娶妻生子的好,所以便急急忙忙成亲了。
可是自己却无时无刻不在想他,这一路上顾不上吃喝,顾不上睡觉,只想着能早日见到他,一想到马上便能见到啊遇,路上也不觉得累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他都要成亲了。
若自己早一日来,早点见到他,他见自己为了他日夜兼程赶来会感动吗?感动了,会想起我们的情义,会改变主意不成亲吗?
秦尚脑子里乱糟糟的,千般疑问万般痛苦涌出来,心窝子似是被人拿刀生生剐了一样疼。
他本就愚钝,遇到这种情形,不知该是退是进,啊遇骑在马上带着红花笑得那么高兴,自己该成全他吗?毕竟他和自己在一起是,也少有笑得那么开心得时候。
转过身去想要逃开这一幕,但脚步却生生地顿住,像是灌了铅般沉重,半步也挪不开。
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明明之前两个人还那么好的,啊遇也说喜欢自己,他喜欢和自己亲\热,这些都不会是假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了呢?
也许······也许他见到自己,知道自己如此喜欢他,如此离不开他,他会改变主意的,无论如何,让自己眼睁睁看着他娶了别人,自己真是做不到!
打定了主意,秦尚捏紧了拳头转身,冲着迎亲队伍跑去。
宋遇在队伍的最前头,秦尚跑近了,大喝一声,一脚踩了边上的摊位,借力腾空而起,一跃跃上了马背,一手搂过宋遇的腰去抢缰绳,一手甩着自己的包袱去拍马背,两腿一\夹马腹,带着宋遇绝尘而去。
扬州的老百姓被吓傻了,只见一个长着大胡子,钟馗一般的大汉从天而降,将宋遇掳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莫非宋家四公子果真是文曲星下凡,如今天上有事,派天神来招他回去?百姓的联想永远这么丰富,一时间议论声纷纷响起。
这边宋家的迎亲队伍却是慌了神,前面吹打的仪仗队挺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看你不知所措。
六个喜娘哎哟哎哟叫唤起来,“可不得了了,探花郎被劫走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新娘子坐在花轿里蒙着盖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只感觉花轿停了下来,吹吹打打的声响也停了,喜娘一个劲地嚷嚷,边上的人也都在议论,声音太杂,也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紧张地直绞手指。
只有孙虎淡定如雪。
呵呵······又是熟悉的场景,又是熟悉的强盗。
好在今日自己跟来了,否则秦将军就这么把人带走了,留下这么大一个队伍,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的,三少爷的亲可耽误不得。
孙虎站出来大喊“安静”,先把几个喜娘安定了下来,又大声嘲大家解释:“没事没事,这是当朝的秦大将军,他来找我们四少爷,想必定是有公务在身,秦将军行事直接,大家不要慌乱。”
又走到花轿旁,低头安抚了新娘,走在前面大手一挥,有吹吹打打走起来。
到了宋府,新郎官早就金鸡独立在大门口等候多时了。
远远看到队伍来了,激动得很,干净站挺了,整了整衣冠准备好。
等队伍走近了一看,不对啊,啊遇呢?怎么只剩下迎亲队伍了?
孙虎又上前按刚刚的说法粗略解释了一遍。
虽觉得有些疑惑,不过吉时马上就要到了,这会儿忙得很,也顾不上多想,既是那个秦将军,总归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新郎在门口踢轿门,接新娘下轿,有喜娘一步步指导着,孙虎从边上溜了进去,先行向宋老爷宋夫人解释解释适才在街上发生的事。
这会儿宋家的长辈亲戚基本都聚在大厅等着新人拜堂呢,宋老爷宋夫人虽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但人家是堂堂将军,自己家不过是多了几个钱,能说些什么?且现下最重要的是把婚事办好,也顾不上其他的了。
当然,他们此时也还不知道宋遇是当众就这么被掳走的,孙虎说话还是有分寸的。
只由宋大哥听了,微微皱了眉头。
宋逑是知晓内情的,一听说是秦尚那小子来了,想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冷哼一声,撇撇嘴不说话了。
这边宋遇被秦尚带着没头没脑地往前跑,不一会儿二人便出了城。
其实咋一看见一个大胡子想自己冲过来,宋遇当真是有些害怕的,一时间没认出人来。
后来秦尚喊的那一声,瞬间就让宋遇想起来进京路上碰上的那个大胡子钟馗了,可不与眼前的人一模一样吗?
再接着秦尚二话胡说劫了人和马就往前冲,他根本就没机会开口说话,不过想也知道自己此时这么身打扮,又是这个场景,他定然是误会什么了。
见秦尚不管不顾地劫了自己就跑,宋遇心里一边怪他太鲁莽,耽误了三哥成亲可怎么好?另一方面,也是在暗暗高兴的,无论如何,他到底是舍不下自己。
秦尚带着人一口气奔到了城外的小树林,直到进了小树林眼看没人烟了才慢慢停下来。
宋遇从未骑过这么快的马,又是坐在前面,一时不适应,呛到了几口风,一停下就涨红了脸不停咳嗽。
秦尚心里虽有千般话想问他,真到了这时候又不敢问出口了,怕他会说出不愿意再和自己好的话。
这会儿看着宋遇呛得难受,又心疼得紧,一手搂着他,一手去拍他的背。
等宋遇终于缓过来了,秦尚看着他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开口,好不容易叫了声“啊遇”,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里逼出来的。
宋遇扭过身去看秦尚,瞧见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脸色也不是十分好,一时间心疼得紧,抬起手摸着他的脸侧,用手指拨拨那些大胡子,温声问道:“怎么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秦尚低头瞧去,宋遇眼睛亮亮的,看向自己的眼神与往常并无任何区别,他今日不仅穿了大红的衣裳,连头发都用红绸带绑着,垂下两头,其中一头红绸带挂在胸\前,更衬得他唇红齿白明眸善睐,适才马跑得太急,宋遇此时头发被吹得有些乱,几缕发丝黏在脸上,看过去别提有多可人怜了。
一时忍不住,秦尚抱着怀里的人,低头就亲下去。
光天化日的,又是在扬州地界,几乎人人都认得他,宋遇还是有些害怕的,但是想起刚刚秦尚受伤地表情,宋遇又不忍心拒绝他了,想着先把人安抚下来,再和他好生解释。
岂知秦尚的情绪非但没安抚下来,反而越来越激动了,越亲越激烈,恨不得把宋遇生吞了的模样,他的大胡子硬\硬\的,将宋遇的脸蹭得又疼又痒。
过了好一会儿,宋遇才费了好大的力气将秦尚拉开,两人都亲得气喘吁吁的。
秦尚缓过劲儿来低头一看,宋遇的脸颊都被他蹭的红红的一片,嘴唇也被咬肿了,一时又有些自责,怪自己太过鲁莽,但情之所至,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一想到他可能会离开自己,秦尚就是像狠狠地和他融为一体,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吃下肚去,让他再也不能离开。
见秦尚情绪似缓和了些,宋遇笑着问道:“怎么要来也不早些通知我,你今日来到时正好,今日我······”
“你要和别人成亲了吗,啊遇,”秦尚终于问了出来,心疼滴血般难受,“啊遇,是不是我不好,你要离开我了?你别抛弃我好不好?”
宋遇见他平时那么刚硬的一个人,这会儿说出这样的话,语气可怜巴巴的,心里又甜又涩,真是软得一塌糊涂。
再不告诉他真相,秦尚眼看就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宋遇放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哪里是我,今日是我三哥成亲。”
“对啊,你······你三······三哥成亲?”秦尚伤心了这大半日,乍一听这个消息,心情一下子有些换不过来。
“不是我三哥,难不成你希望是我啊?”宋遇好笑地问道。
三哥好,三哥成亲,不是啊遇,真是太好了,秦尚回过神来,高兴地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害自己白白难过了这一场,就说嘛,他的啊遇怎么舍得抛下自己?
脸上立马推满了笑,整张脸都笑得皱到一起去了,脸颊的褶子里还能看到灰色的尘土呢,咧着嘴道:“原来是三哥成亲,真是天大的喜事,哈哈哈哈哈······大喜事!”
说罢,又要低头去亲宋遇,这回宋遇嫌弃地躲开了。
秦尚也不恼,依旧嘿嘿嘿笑得乐呵。
眼看着时辰也不早了,宋遇得赶紧赶回家中去参加三哥的婚礼,他出来久了,家人也难免担心,好在刚刚孙虎大哥也跟着去迎亲了,他定能认出秦尚,希望他能和家里好好解释才好。
秦尚自然定要跟着去的,可他这一身行头,还不得吓倒几个客人?宋府请的,多是些养尊处优的富贵人家,他这一副强盗模样,实在是格格不入。
宋遇先带着秦尚找了家客栈,命人打水让他好好洗个澡洗个头,顺便把胡子刮了。
洗澡的时候,宋遇在后边帮着搓背,小手软软的,在脊背上摸\来\摸\去,秦尚立马有些心猿意马了,这哪里怪的了他,二人都这么久没见着面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鱼水之乐虽然十分重要,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去见岳父岳母,给人留个好印象,自己大庭广众就这么抢走了宋遇,搅了三公子的迎亲队伍,再不好好表现,他们怎么同意把宋遇给了自己?
努力拉回了思绪,秦尚暗自运功,见丹田涌上来的燥\欲之气强行压下去。
洗好了澡,宋遇在后面帮他擦头发,他自己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挂着胡子。
宋遇敲着他刮胡子觉得有趣得很,眼看着半边脸干净了,两边就像是两个人似的,一时忍不住伸手去揪他另半边脸上的胡子。
“做什么?”秦尚一把拍开宋遇的手急道:“仔细手,不小心被我伤到了怎么办,这刀子可是锋利得很!”
宋遇撇撇嘴不说话了。
秦尚回头看看,见宋遇鼓着腮帮子,难得一见的调皮模样,真真是可爱得紧,他心都要化了。
看他有些不高兴,便道:“不是不给你扯,你要玩,提前知会我一声多好,我是怕伤着你,若你受伤了,心疼地可不得是我?”
呸,好听话倒是说得越来越溜了,也不知哪里学来的。
“真的可以,你不生气吧?”宋遇故意问道。
秦尚赶紧地表忠心:“那可不,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只要你高兴,想怎么着都行,真的,媳妇儿!”
“那······只要我高兴,和别人成亲也可以?”
“······”
秦尚不说话了,眼角又耷拉下来。这个~~当然是~~绝对不行的!!!
宋遇到底是扯着秦尚胡须拔了两根下来,这胡须长得又\粗\又\硬,其上脸皮又厚,胡子自然长得深,咋一拔,还真当是痛得紧。
看着秦尚嘴角抽搐,又要强装镇定的样子,宋遇在后面掩嘴偷笑。
人拾掇整齐了,再看带来的那些便装,秦尚第一次觉得对自己的着装如此不满意。
宋遇便让先找一间穿了,带着他去街上随意进了间看起来颇华丽的成衣店,一眼望过去,宋遇挑中了一件墨兰色地收腰锦袍,让他去里面一试,果然合适的很,当即当他穿上走了。
秦尚正要掏银子询问价格,宋遇笑着就将他拉出了店门,秦尚回头一看,门头上硕大的两个字:宋记。
行头置办了,秦尚又发起愁来,这第一次上门,又赶上人家办喜事,总不好空着手去吧,可一时半会儿真的想不出送什么。
宋遇又拉着他进了城南的一家古玩店。
进店之前,秦尚拉住他问:“这该不会又是你家的产业吧?”
“自然不是,我怎会让你拿着宋家店里卖的东西让你去我家送礼?”宋遇好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秦尚带着宋遇高高兴兴地进门了。
一进门,宋遇带着秦尚直接去了二楼,让掌柜的把目录拿出来给他们挑选。
秦尚对这些个东西一窍不通,一切都听媳妇儿的,横竖他总知道岳父岳母喜欢什么。
最后宋遇挑了一方古砚送给母亲,父亲最近迷上了喝茶,他便让掌柜的介绍了一套茶具,至于二哥的成亲贺礼,宋遇一眼就看上了店里摆得那盆玛瑙石榴树,石榴寓意多子多孙,最是适合不过。
其他两样秦尚不清楚,但是这棵玛瑙石榴树,哪怕秦尚再不懂也知道肯定价值不菲,自己此次出来得急,根本没带多少银两,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这块祖传的玉佩能值个多少钱?
掌柜的把东西拿来,让宋遇一一仔细瞧过了,帮着好生包了起来,派人抬着给一起送回去。
最后将掌柜的开出的单子拿过来一看,秦尚被惊到了,这······这······这确定不是黑店吗?
“还是过后去您府上结账还是?”宋家四公子自然是认识的,掌柜的一点也不怕他们赖账。
“不,我付现钱。”宋遇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叠银票,数好了递给掌柜的,将剩下的又塞回去,拉着傻眼的秦尚走了。
秦尚好像闻到了自己身上深深的穷酸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