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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明月当空,月色如水,远远地便可听到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可见时候已经不早了。
贾敏简单挽个慵梳髻,脸上不施粉黛,身上披着一件月白外衣的正斜倚在铺着厚厚羊皮毯子的炕上,正对着雕花玻璃的绣球灯,仔细地比着自己前儿才描好的青竹花样,不时还挑出几色针线,又比了比,想着如何搭配手里的墨绸,格外用心。
贾敏正兀思索着,却听得门上一声咯吱响,又见没人通报,必定是林如海进来了,便没回头,只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林如海手里拿着一卷书,披着一件青色外袍从外间踱步进来,进了房间便瞧见美人灯下刺绣图,端得赏心悦目,嘴角微微翘起,转而先把手里的书搁置在桌子上,忙走到贾敏的面前,随手捡起了飘下来的两张花样子,方才坐下来。他已经有阵子没见贾敏动针线了,往年每到这时候贾敏都会给他做些衣衫,想来这定是给他做的。
林如海只觉得心里甜得很,忙急忙探头瞧贾敏手中的活计,然一见贾敏手里的那块绸布大小,比起他的身量来小了很多,瞧这明显做出来的就不是自己的,再细瞧花样和颜色以及形制确是男式外袍,并不是给黛玉的,只能是给那珩儿那臭小子的了,顿时林如海只觉得有些失落,随即心中那股酸味就弥漫开来,语带含酸,略有所指道:“夫人,珩儿都有好几件了。”
贾敏闻言抬起头,便瞧见林如海那不自然的神色,不由地又好气又好笑,轻轻的点了一下林如海探过来的头,娇嗔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在这些物件上计较不成?难不成我素日里委屈老爷了,再者珩儿是我儿子,多做了几件又不是什么大事,哪里竟碍着林大人的眼了?
快别挡着光亮,我还没绣完呢?”林如海竟难得坳上了,也不移开身子,一双眼睛动也不动,只盯着贾敏看。
贾敏也知道这活计怕是无法再做下去,只得有些无奈地收针,又把针线仔细收拢好,放在一旁雕花针线盒子里,然后起身给林如海倒上一杯茶水,双手奉到林如海的跟前,有些俏皮的眨着眼,略带笑意道:“请大人喝茶消消气,我下回一定给大人做上一身的衣服。”
林如海接过茶,喝了一口,故作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忙忙补充道:“里衣,荷包也有些旧了,许久未换新的了。”
贾敏越发笑他没个气量,倒像个小孩子般斤斤计较,笑骂:“看你这得寸进尺,平日里总心疼我辛苦,这回子你倒是好意思支使你家夫人了,怎么不心疼我辛苦了,可见林大人也是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头之人。”
林如海面上一红,忙埋头喝茶,并不应声。
贾敏瞅了瞅,也不继续说下去,且又想起今日那盒礼物,忙收了笑意,仔细地问道:“白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四块玉样样皆不是凡品,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拿得出来的。那花梨匣子,我若是没看错,怕是鲁班传人所制的玩器,能有这等能力的人岂是等闲之辈。我也知道老爷的为人,既是允了黛儿收下,必定和咱们家有些瓜葛,但是素日里来往的人家我仔细想了想,必定不是。想必,是哪位大人送的?”
林如海之前脸上的红色还未褪掉,但是贾敏这一问却使得他端正了,也没之前的随意闲适的姿态,索性放下了手中的茶碗。这也原是他极力想回避的问题,又见贾敏这样提起,心下也欣赏自己妻子的灵透,故虽迟疑了一会,倒也半吐半露,又因自己也不过是猜测,故而亦有些含糊道:“其实算不得哪位大人,你还记得景家景晓临?”
贾敏随即在自己的脑子里就翻出这么一个人,随即便有些了然,心里倒是放松些许,只要不是什么外道的人就好了,免得对黛儿名声不好,忙道:“那可是景大人送的?”但未得林如海点头,贾敏随即心里又开始不安,有些迟疑问:“看老爷的意思倒也不像是?”
林如海站起身坐过去手一伸,把贾敏揽在怀里,便闻着贾敏发梢上的香味,顿时觉得有些安心,又不忍妻子也跟着自己如此,方娓娓说来自己的猜测:“要是景大人送的,我又怎么可能不知晓。这个恐怕是那景家现如今的当家送的,并没有旁人的意思。那当家原是由景晓临一手教导的,今年虽十五岁,倒也看得出来是匹千里良驹。”
林如海越说声音变慢慢地低沉起来了,他有点明白对方的意思了,这厮分明是看上自己的掌上明珠黛玉了吧,黛儿才几岁,还该在他们夫妻膝下无忧玩乐的时候,就被人给惦记着了。
竟还是那只老狐狸教出来的,林如海想到这里不由有些微恼那个送礼的年轻人,又有些感叹岁月不饶人,黛儿也已经大了,心下又高兴又难受,竟是不知道何种滋味。
贾敏有些了然,心里和林如海一般的心思,又觉得对方实在是唐突,这不知根底就贸然送礼给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叫个什么事情,纵然才学相貌不错,这品性难免叫人生疑,也只比宝玉好上些。
林如海看到自家娇妻羞恼的神色,便知其心思。想来也是,哪里一个人不经过长辈点头和名义就这么忽拉巴拉地送上礼,亏得还知道些礼仪,若是胆敢大张旗鼓,他就是拼得不做官,也得好好讨个说法,不然自己女儿日后该如何是好。
“罢了,你也别闹了。那小子如今和咱们儿子在一处读书,叫他留意就是了。若是不好的,咱们在好好思索拿出个章程来。黛儿那边你也留心一下,我虽允了黛儿收下,到底这也不应该留在黛儿那里,免得惹出事端。”
太上皇如今居于定干宫,离定干宫最近的是慈安宫,那太妃太嫔们都寓居在深宫一处,难免有些荒凉。若是有交情略好些的,倒还能串串门打发时间。原先风头最劲的庄贤嫔并不得人缘,因而也只得与自己宫女说说话来解解闷。
纯德嫔则因在一日拜会中话语不敬得罪了甄贤太妃,如今也被人排挤,不得趣。
只是这样日子终究不是长久的过法,膝有子女的太妃们倒好些,最欢喜不过的就是自己儿子或者是女儿时不时进宫拜见自己,带些新鲜的吃食玩意或者是新鲜的消息,这番对比下,倒显得无子无女的太妃太嫔们更加深宫寂寞,只能令人特地寻那些出门干活或者是跑腿的小太监们过来说些新鲜事物,完后再打赏些银两,小太监们原本都是家里穷得紧这才净身入了宫,平日里不过是月钱,还要被大太监克扣,一个月也攒不了几个钱,还要补贴家里。这有了额外的进项,无疑是天上掉馅饼,如何能不卖力,自然腿脚跑得更勤快。
这贾家贾宝玉的消息很快就被宫里头那些恨不得生活有点滋味的太妃太嫔们知晓了,忍不住嗤笑一番,随即就想起了庄贤姘和纯德嫔,这有趣的事情多个人知道才多份乐趣。
这日一早,天气晴朗,恰逢十五,太妃太嫔们都到慈安宫给皇太后请安,皇后带着几位还未有封号的侍妾们过来,宫内恍如春天百花齐放,皆是美人。皇后先给皇太后行家礼,方站在皇太后的右手侧,待太妃太嫔们给皇太后和皇后行完礼归坐后,皇后随即又问了几句安好。
不等皇后与皇太后说笑几句,底下的几位太妃们互瞧了对方一眼,均看见对方眼里的笑意,眼睛又瞟了一下一旁无精打采的元春,德太妃原是个口才极好的,便索性说起贾家之事,博得大家一乐。
元春最近精神不大好,身子懒懒的,原并未去理会众人说些什么,只想坐一会后就回院子里,两眼几乎快合上了。可谁知这时她看到了甄贤妃朝她看来,那眼光令她极其不舒服,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整个人顿时精神些许,耳聪目明多了,这便听见旁边人说道贾宝玉三字,不由有些狐疑,身子往正说着话的德太妃那边倾了倾,才听了个耳朵,整个人吓得魂飞魄散,脸色大变,花容失色。
皇太后早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见那庄贤嫔脸色难看,又瞧了瞧德太妃,心下便有些明白,只是她也有几分乐意,索性就出口问了一声:“你们都在聊些什么有趣的事情?也给本宫说道说道!”
那吴贵太妃站起来,瞥了元春一眼,看着她脸色难看,不由得心情大好,笑吟吟的行了个礼道:“回禀太后娘娘,臣妾们在聊着庄贤嫔弟弟的故事呢,真正是让人大开眼界,竟比那戏本子和说书的都精彩得多。”
元春心中大骇,登时离座扑通一声跪倒在了皇太后的跟前,直觉得心乱跳,浑身冷汗淋漓。
皇太后看了元春一眼,又问了吴贵太妃:“倒是什么有趣的事让庄贤太嫔如此给本宫下跪,看把庄贤太嫔吓得可怜的模样,竟是有什么隐情不成?”
吴贵太妃向来与贾家不对付,更不要提这个庄贤太嫔之前天天在她跟前耀武扬威,她见皇太后问起,倒也巴不得给贾元春难堪,忙笑着把贾家的事情复述了一边,还不忘天上几句道:“有些话臣妾实在是难以启齿,只觉得脏了自己的耳朵,也就不污太后娘娘和各位妹妹们的耳朵了,若是有不信的,也可以打听一下。我也不至于故意给庄贤太嫔难看不是。这些事儿满京城里人人都知道晓得。”
皇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元春,眼睛划过一丝厌恶,很快就消失了,随即温和的向吴贵太妃道:“你先坐下罢,这事情原本想想也不是太大的事情,本宫到是也知道些,到底这风言风语的,想来也不尽实。”转头吩咐立在一旁的陈尚书道:“陈尚书,传本宫懿旨宣林夫人进宫觐见。”
陈尚书应下,退去,宣懿旨。
皇太后又问向纯德太嫔宝钗:“纯德太嫔,本宫问你话,你据实回答。之前你也是在贾家客居过一段日子,又是一个聪明的,你说说这传言是真是假。这贾宝玉是否如太妃们所说,不过小小年纪就男女不忌,且顽劣不堪,不服管教?”
宝钗心下顿觉不好,脸色刷得白了,忙急急忙忙出列,跪拜如仪,她虽是鲜花嫩柳般年纪,然却有一个太字,身上需与那些三十四十岁的太妃一般更换成暗淡富贵样。但不知为何缘故,她依旧着鲜艳颜色,额外加了一副蝙蝠边的灰鼠披风,脸蛋比刚入宫那会显得有些红润,身形有些走形变得些许富态,她听得皇太后一问,忙磕个头,略思忖了番,娓娓道来:“臣妾实在是不知贾表弟到底如何,臣妾与这表弟虽有亲戚情分,但是男女有别,在贾家做客期间,平素极少往来。”随即迟疑了一会才道:“最多就是在酒席上见过一两面,瞧不出什么来。”
皇太后似笑非笑的看向元春:“纯德太嫔倒是有礼的,本宫原先还想问这贾宝玉几岁,不过本宫虽然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如从前。但贾宝玉出生含玉惊天下,是件罕有的喜气事,倒是忘不了,因而年龄本宫倒是清楚的很,就是纯德太嫔进宫之前,这贾宝玉也已年过七岁,古人云七岁不同席,这贾宝玉竟还在内院混着,可见是个不中用的。不过贾庄贤太嫔的家教倒也有趣得紧。”
说到这里,太后抿嘴,原先的笑脸立刻收了起来,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也极为不满,“素知庄贤太嫔也曾教养过亲弟。”太后不再说下去,只一拍扶手道,“贾氏元春何德何能担当这个贤字,从今日起,你就好生在院里抄写宫规反省罢。”
皇太后也不理会已经瘫坐在地上的元春,只又转向宝钗:“罢了,本宫如今也不说你,毕竟身有了皇嗣,只是做不得原先要提的妃位了,这纯字,唯恐也是担当不起了,就在你的院子里好生静养罢。”太后在静养二字上加了重音,“等皇嗣出生了,得了诏,你再出来便是。你们还不快快搀扶德太嫔回去。”
只是众太妃嫔此时已经顾不得看那二太嫔的笑话,皇嗣一词既出,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手里的丝帕几乎都快被扯成破布,未成想这个贱人竟然还怀了皇嗣,个个眼光直直射向宝钗,宝钗只觉芒刺在身,又不敢抬头再陈述一二,只赶着给皇太后与皇后磕了头,只觉头重脚轻,浑身乏力,抚着还未显怀的肚子在侍女的搀扶下先走出慈安宫。
皇太后倒也满意宝钗的识趣,既然已经先处置完了德太嫔,皇太后又转向下面的元春,见她心神不定,脸色慌张,心里对元春更加厌恶几分清喝:“还不赶紧带贾贤太嫔回院反省去!”
跪在地上的元春只觉得心乱如麻,手心后背更全是汗,好不容易才让脑袋清明起来,胞弟宝玉不学无术犯女色,试图带坏一品尚书嫡子,姑母安慰反被驳斥,这桩桩件件随便一件都要带累了她,她如今已经是如履薄冰,还要维护阖府荣耀,却不料家里竟先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莫非别人嫉妒宝玉年少高才,别有用心故意想用流言毁了宝玉!这等心思真正是歹毒无比!
两位得力嬷嬷行礼后就要使力气拖元春,元春已经想通了,忙用力挣开嬷嬷,一步一步爬到宝座下,用力磕着头,竭尽全力哭将道:“太后娘娘,臣妾恳求太后娘娘彻查此事,这必定是对臣妾胞弟的诬陷,宝玉是臣妾一手带至五岁,品行为人我是极清楚的。况且他含玉而诞,家里视若珍宝,臣妾胞兄早逝,臣妾的双亲就只有这么一个嫡子,素日皆只在家学上课,饮食起居更是精心,如何能有人带坏了他。他到底年纪小不懂事,又因着家中长辈溺爱,难免行事或有不慎,可绝无可能如此荒唐!求太后明鉴,还臣妾与贾氏一族的清白。”
皇太后冷笑:“本宫不知你哪里来的自信不疑,更何况本宫不知何时贾宝玉竟能代表贾氏一族,难不成他已经成了族长不成?也罢,陈女史已去了林府,暂且等她一等!”
说完也不命那元春起身,旁边的女侍何等机灵,便端着冲泡好的茶水奉给皇太后,皇太后闻了闻茶香,点点头,赞道:“极是不错,皇后也尝尝,也分给各位娘娘尝尝!”
众太妃藉的皇太后的话头,皆留下品茗说笑,等着看贾太嫔的笑话,盼贾敏速来。
大半个时辰过后,回来的陈女史走到皇太后耳边语了一句,皇太后点点头,放下手里的茶碗,那陈女史列出宣:“宣,一品诰命林贾氏觐见。”
元春回头看见贾敏身着一品诰命才有的凤冠霞帔,缓缓而来,扶柳之态却有清贵之气,贾敏进了大殿,盈盈一拜,口里道:“臣妇林贾氏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皇后娘娘金安。”
皇太后忙含笑伸手虚扶道:“平身,赐座!”皇后也伸手虚扶一把,点头示意。
贾敏端正坐在侍女准备好的椅子上,等着皇太后问话。皇太后和蔼的道:“今儿传你来也就是问几句话,不必如此拘谨,只坐着回便是。”
贾敏起身拘礼道:“臣妇遵懿旨”方又盈盈坐下,起身之间,她早就打量了众人,亦认出了跪在地上的人是元春,暗自思忖:难道有何事关系到她了?
皇太后问:“大年初三那日你可曾是为了贾宝玉挨打一事去了荣国府?”
贾敏只觉得心头一跳,脸上依旧笑如春风拂面,不动声色,只略一迟疑,方才道:“正是,大年初二那日臣妇回门,臣妇家去后才知道宝玉因着功课考较不如人意,被二哥教训一番,二哥最好面子,怕是因夫君他们父子在场,失了脸面才下手失了分寸,臣妇夫妻心里过意不去,夫君便嘱咐臣妇过去安慰安慰母亲,也跟国子学的李大人那边特地说了想给宝玉寻一名大儒教学以作弥补,好描补一番。”贾敏语气略有起伏,拿捏着分寸,既不显得贾家无礼,也不让林家平白跌了身份。
皇太后见贾敏不卑不亢,言行极为有度,便有几分赞赏喜欢,只截口道:“本宫听说这番话你还未说出口就被贾老太君给诉了一番吧。”
贾敏不由地有些吃惊,在袖子里的玉手微微有些收拢,这样的事情,如何宫里的人也晓得,难不成连这些都传进了宫中?贾敏连忙起身,跪拜如仪,方才开口:“原是臣妇行事难免不周到,臣妇之母只说了两句气话,原不过是小事,哪里怎么就惊动了太后娘娘,倒是臣妇的罪过了。”
皇太后不置可否,这不说亦说,便转身冷着一张脸问元春:“如今你可清楚了?本宫再给你一次的机会,是老老实实地认罚,还是要本宫继续再找人好查个明白,到底是令弟宝玉行事不当,还是他人造谣生事?”
元春方才听到贾敏的回话,只觉如坠冰窟,又不由想起之前贾母跟她提的事情,必定贾敏不喜宝玉从而使了绊子,不由地怒视贾敏,朗声质问道:“姑姑何出此言,好歹宝玉也要叫您一声姑姑,竟丝毫不念及骨肉亲情。既然不过只是两句气话,又为何会闹到满城都知道,更有传言还说姑姑给祖母弄伤了,祖母是何等宽厚慈爱之人,姑姑又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就算祖母和姑姑提过亲上加亲之事,姑姑不想应了这桩婚事也可以,只是何必如此行事,竟是要败坏宝玉的名声! ”
不等贾敏如何反应,皇太后已经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放肆,来人,给本宫掌她的嘴!且不说你只是个区区四品的太嫔,有何资格质问一品诰命夫人,已经违了国法。作为晚辈,质问自家的姑姑,犯了口舌之罪,更是以下犯上,是为不孝!再者脱罪竟狼心狗肺地妄给自己姑母安上个罪名,还要败坏姑娘名声,简直可恶至极。本宫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之前可没听说过一个无功名的纨绔子弟胆敢依仗权势亲戚情分求娶一品尚书嫡女!真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所谓!”
皇后连忙扶住太后,又喝到:“你们还不动手吗?”忙有两位嬷嬷上前齐拉住元春,又有一位监行嬷嬷拿出随身的行掌板立在元春跟前,接着另外来一位嬷嬷把元春的发钗全部摘下来递给一边的侍女,才行礼唱道:“贾德太嫔出言不逊,冲撞太后,掌行二十!行刑!”
说完,只见嬷嬷们板子抽便的霹哩巴拉响,又狠又快,不过盏茶功夫,二十下过去了,元春虽看着只是头发散乱了些,面色略有红肿。但这些嬷嬷们岂是没本事的,手下功夫深厚,因为太后早有明言要教训元春,只是又不能做得过于明显,因此虽看着无碍,但是已经用内劲把牙床都打松了,今后只要吃食上不注意,牙齿就会松脱,痛苦万分。此外,就是脸肿也是三四日之后的事情了,自然不会有人想到今日的事情上来。
刚入宫的妾室都撇过脸去不忍心看,四妃们只觉得狠狠地出了口气,隐隐得意,彼此瞧了对方。行刑完毕,行刑的嬷嬷早已叩头后退出去。元春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眼冒金星。
皇太后见元春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更无往日的样子,只觉恶心,便道:“还不拖回院子,无诏不得出。”两位嬷嬷应下拖着元春离去。
元春既已离去,皇后见宫殿内的氛围有些冷清,忙向皇太后耳边道:“母后,刚刚贤太嫔到底是冒犯了林夫人,您看要不赏赐几样亦作安慰?”
皇太后闻言笑道:“极是,你倒是提醒了我,我方才被贾氏气得糊涂了,没想到这层。不过赏林夫人的话,倒还不如赏给她那心肝肉疼的女儿。本宫啊,也极是喜欢黛儿!”说完便叫陈女史赏出:玉如意一对,一支刚进上的点翠珍珠宝簪,新鲜宫花两盒,宫扇十二把,新书数部,并对温言贾敏道:“你好生教导黛儿罢,以后自是有极好的婚配。”
皇太后这隐约放了口风,底下的嫔妃们心里都不知道转了几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