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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泠然现在的样子,俨然一个泼妇,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如今息王爷还在宫里,千刀和冯安自然也没有办法。
今日天气的确不好,阴沉无比,眼看着便要下雨了。若是越泠然真的站在这里有个什么好歹来,他们可吃罪不起。
可是千刀向来也是个公事公办的态度,王爷吩咐的,他也不肯让步。
冯安看了一眼千刀,见他还是一副冰山脸,也是暗自叹了口气。他急忙凑到越泠然的跟前,讨好道:“娘娘哪里的话,景园虽好,到底也是罪臣之女的居所,不吉利,娘娘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了。”
越泠然突然抓住了“罪臣之女”这四个字的字眼,她嫣然一笑,对着冯安道:“冯管家,既然景园是罪臣之女的居所,王爷如今却当宝贝似的供起来,难免不妥。要是皇上知道了,也难免多心。你刚好去回了王爷,便说若是我住进了这里,这里自然便是我的居所,这样,便没人会多嘴说什么了。”
冯安一愣,他也实在没有想到,越泠然居然会如此剑走偏锋,拿皇上的事压着王爷,这也的确是个办法。
祁天凌向来在乎他在当今皇上心中的位置,若是这事闹到了御前,他自然在意。
冯安望了一眼千刀,给他递了一个眼神,千刀领会了冯安的意思,便对着越泠然道:“侧妃娘娘方才的话,属下自会带话给王爷。只是眼看着风雨欲来,这里风又大,娘娘还是回去,省得王爷回来,又该开罪属下了。”
千刀都如此说了,越泠然再纠缠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她嫣然一笑,声音不紧不慢却也郑重其事,“那我便回燕青阁等着千刀侍卫的好消息了,只有一点,我的话,你可千万要带到。”
说完,也不等千刀回话,便拂袖而去。
越泠然走后,千刀闭上了眼睛。方才没有发觉,这会子才感受到了背上的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
千刀事后有想过,当日为什么那么惧怕越泠然。他自小跟在祁天凌身边,无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还是铁血的战场,他都丝毫没有退缩。
可是他方才在越泠然的眼神里,看到了寒意,还有蚀骨的恨意。
越泠然从小便养尊处优,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怎么会有那么浓烈的恨意?他自认也没有得罪过这位新来的侧妃娘娘,怎么会?千刀想了好久,都没有想通,最后只好安慰自己,是他看错了。
祁天凌刚一回府,便听到了千刀的禀告,对此,他脸色自然是阴沉的很。
这些日子,他故意冷着越泠然,就是希望她能收敛一点。谁知道她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千刀跟在祁天凌身边多年,此刻祁天凌的情绪,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
千刀踌躇半刻,终究是开口劝道:“王爷,侧妃说的有道理啊,皇上本就对您宠幸故王妃不满,如今人都不在了,您守着景园也没什么好处。不必为了此事,让侧妃不开心。若是这事闹大了,皇上难免也有疑心。”
对于祁天凌来说,皇上就是软肋,这些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皇上满意,他沉默半响,道:“罢了,既然如此,就让她住在景园又能如何。”
祁天凌虽然嘴上如此说,可是心底已经有了计较,既然越泠然要住,那么他定然要在这之前找出账本。
景园里里外外,都被他翻了个遍,可是还是没有找到。就算是越泠然住进去了,这账本也一时半刻儿不会出来。倒不如他妥协了一步,先让越泠然如意,也好暂且稳住她。
提起越泠然这个女人,祁天凌不禁头疼的很。油盐不进,不懂看人眼色,不会左右逢源,刁蛮任性,小肚鸡肠,凡是祁天凌能想到的词,他都想用到越泠然的身上。
这样的女人,怎么能母仪天下?
若不是顾忌越丞相的势力······
祁天凌越想越憋闷,可是冷落她久了也不好,只好硬着头皮,入了燕青阁。
可是谁知,刚入燕青阁,便听到樱兰在打骂玉儿。
“你个贱蹄子,让你洗个衣服都洗不好,你真以为自己是姨娘,是主子啊?我可告诉你,你跟我一样,都是这王府的奴婢,把这些衣服,都给我重新洗一遍,若是再洗不好,你明儿个就不用吃饭了。”樱兰咄咄逼人,一副要生吞了玉儿的架势。
祁天凌看着玉儿虚弱的身子亦是有些不忍,从前茑萝在的时候,对下人极好,尤其是玉儿,更是待她情同姐妹。这些粗活累活,轩辕茑萝也从来都不舍得让玉儿去做。当日,就算玉儿有错,到底也是他醉酒,如今这么惩罚,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祁天凌轻咳了一声,樱兰这才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吓得脸色发白。
声音颤抖的说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祁天凌面色不善,阴冷的问道:“本王不来,还看不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樱兰自知方才那一幕定然给祁天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怕自家小姐受牵连,只好道:“是奴婢,奴··婢逾越了。从前奴婢与玉儿一般都是奴才,奴婢,如今···也是气不过。”
祁天凌脸色微变,鄙夷不屑的望了樱兰一眼。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这话,果然不假。
不过,这樱兰倒是个精明的,知道自己把罪过揽过去。
祁天凌暂时不想为了玉儿一个丫头,和越泠然撕破脸。所以他看向玉儿的时候,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玉儿,如今你的身份是如何来的,你自己也该清楚。没事滚回自己的房里,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出来,本王不想见到你。这些活,也不用你做。”
祁天凌话里虽是厌恶至极,可是玉儿却听出了维护之意,她心里一暖,急忙道:“是,奴婢遵命。”
樱兰闻言狠狠的瞪了玉儿一眼,便讨好的跟上了祁天凌。
祁天凌入越泠然房里的时候,越泠然正在练字。
茑萝生前就是写的一手好字,如今她长久不写,亦有些生疏,闲来无事,便写上几笔。
祁天凌刚入门口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番美景,越泠然一袭粉色底滚边印花对襟纱衣,云近香髻上唯有一支清雅的丁香花银钗点缀,她安静写字的样子,竟也有一丝灵气。
“难得然儿,也有这般安静的时候。”
越泠然听闻祁天凌的声音,不由一惊,茑萝的字迹,他自然认得,可是桌上的字,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