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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今之计,只有多多用功,早日恢复元神,才能得知真相。
若是夙媚儿真敢加害咘咘,那我宁得罪魔族,也定要教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般,再没心思逛下去了,遂扔了茶碗打道回府,一路上心情有些沉重。纪长安跟我说话,我没心情理他,只闷着头“哦”,“嗯”地应付,渐渐地他也就不说了。
青龙城树木茂盛,环城河上飘着绵延荷叶,托出的红蕖亭亭玉立,娇艳芳香。只可惜眉眼郁郁,双双无言,辜负了沿途的风光美景。
回到山庄后,纪长安递给我一个油纸袋:“给你。”
“什么?”我疑惑地接过来一嗅,竟是馨林酒楼的酱凤爪。难怪路上一直闻到一股馋人的味道,我一度以为是自己思念所致,并为自己竟在这种时候产生这样不该有的思念暗暗羞愧了好一阵。
难道我在饭桌上对酱风爪的那点小心思竟被他看出来了?
嗯,作为青龙山庄下一代继承人,这察言观色的水平还是合格的。又道男人眼明心亮起来原是这般眼明心亮,体贴起来原是这般体贴。想到今日花了他不少银子,耽误他不少功夫,刚刚还对他那般冷淡,我颇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打算郑重地跟他道个谢。
谁想刚张口,纪长安又扔下一句话:“今晚我打算宿在胧月阁,你准备一下。”
“好的。”我扒拉着油纸袋随口应道,心里想的是你住哪与我何干,难道还要我去帮你整理床铺?我才不哩,大不了让幻儿去帮你整理下。
又一想,不对,那胧月阁不正是我的地盘吗?他要宿在胧月阁?是想与我洞房花烛?
啊哦,这可真是件天大的麻烦事!瞬间,我觉得手里的袋子火一样烫手,一袋凤爪换一夜风流?
未免太便宜了吧!
正想义正言辞地将凤爪还给他,他已经转身走远了。
我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所幸他走了,因我实也不知如何义正言辞。玉璃月是他的女人,我已霸占了他女人的身子,总不好剥夺了他对这副身体的使用权。
不知是否有种方法让我本尊的灵魂暂时晕死过去。
据我目前所知,是没有。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里,幻儿正坐在凳子上绣帕子,毛团儿窝在被子里打盹。
“小姐,你回来啦!”幻儿放下手中针线来替我更衣。
“唔。”待她卸掉我头上的金钗,我便散了骨架似地往床上一歪,毛团儿似乎受了一惊,猛地跳了起来,眼睛红红的。它那一跳,将我也吓了一跳,我坐起身看它,觉得它有些不对劲,平日温顺的淡蓝色眼眸里今日充满了戾气。
莫非生病了?
我将它抱到腿上查看,它烦躁不安地在我怀里拱来拱去,不停地扭动身体,我奇怪,如今又不是春天,早过了发情期,为何如此躁动?
正打算拿一只凤爪喂它吃,它却忽然弓起背,嘶吼了一声,两眼凶光毕露,然后在我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
我只觉一阵剧痛,一股黑气瞬间在我手腕上蔓延开来。
疼痛我还能忍住,但眼皮越来越重,我是无论如何撑不住了。倒下之前,我除了满心疑惑外,竟有一丝庆幸,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躲过这晚上了。
本殿下此生还未活得这样窝囊过。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痛苦的梦。
梦里,小拾晃着腿坐在蟠桃林里最大的那棵桃树上缠着我给他讲故事,讲到桃花谢了又开,开了又谢。讲了整整一千零一个,讲到最后,我嗓子眼冒出阵阵青烟,那烟弥漫了整个桃林,小拾却一点儿不害怕也不心疼我,反而拍着手欢快地叫:“三姐姐,快,再加把劲就有火花了。”
是以,我一睁开眼,看到一张桃子般水嫩的脸蛋在我眼前晃悠,吓得“嗷”了一声,立马又紧紧闭上。
原来噩梦还未结束!
闭了一会,顿觉不对,转一转眼珠,只觉灵台清明,动一动手指,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被褥的柔软,嗅一嗅鼻子,亦闻得到浓浓的药香味。而周遭窃窃私语声是那般真切,手腕上的疼痛亦是那样的明显。
哪有这般真实的梦境?
我重新睁开眼,一个漂亮的娃娃正委屈地揪着脸问一个娘娘腔:“华玉,我长得竟这么吓人吗?”
那娘娘腔哄他:“怎么会,你长得既漂亮又可爱,约莫她没见过这般好看的娃娃,一时激动气血逆流又晕过去了。”
我朝他翻了翻白眼。
又仔细将那娃娃望上一望,虽身着普通衣衫,头上扎了了两个总角,一副人间孩童的装扮,却当真是我们家小拾,货真价实的天家小拾!
我娘生了十个孩子,最小的便是小拾。那年我娘刚过完十四万岁生辰,实乃高龄产妇,并且是高龄中的高龄。许是生产时伤了元气,娘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加上诸事繁忙,断奶后便将小拾丢给了我抚养,美其名曰:先练习练习。
可怜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没成亲,就已经学会了换尿布。
不过这绝不是最痛苦的事,最痛苦的莫过于我想睡个懒觉,他却精神得乱跳,还非要往你身上跳。跳完就缠着你给他讲故事,讲完一个还要一个,当天上的那些故事书都讲完后,我只好绞尽脑汁自己编。编了一个又一个,每次以为江郎才尽之时,灵感又来了。
我常常想,如果我不是一个公主,兴许会是个才华横溢的儿童作家。
屋子里站满了人,纪长安、玉枭、安和公主、纪裕、纪夫人、幻儿,都是玉璃月至亲的人,见我醒了,纷纷围上来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被窝暖不暖和。
情真意切,周到体贴。
可对我来说,真正的亲人却只有一个。
而他正紧紧依偎着那个娘娘腔,用陌生又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那娘娘腔行使着我的权利,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手指摸着他的耳朵。
我心里打翻了一只坛子,醋流了一地。
纪裕掬手向那娘娘腔道谢:“多谢仙君赐药,璃月既已醒来,不敢再劳烦您,请随我去厢房歇息。”
那娘娘腔应了一声,牵着小拾就往外走。我虽然很想叫住他们,奈何发了几次声都发不出来,只好眼睁睁看他拐走了我的小拾。
纪长安见我摸着喉咙沮丧,柔声道:“你睡了七天七夜,身子极虚,一时失声也是正常的,待你好了后再去向仙君道谢也不迟。”
那声音极尽温柔,似有人拿了一团棉花从我耳朵里塞进了骨子里。我吓了一跳,别扭地将头转向床里边。这一转,顿觉脑袋又晕又重,眼里直冒金光,喉咙口还一阵恶心。
果然身子极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