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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的惨叫不断冲击着鼓膜,安素睁开了眼,感到身体充满了力量。面前还是那个狭隘的支洞,惨叫声不断在洞穴里回荡。不断闪烁的红色火光,配着血红的岩壁和摇曳的黑影,彷如置身地狱。
这里就是地狱。
被捆绑着的纳加三百人一排围绕着烈焰冲天的火池,娜巫挥舞着骨杖,口中吟唱神秘的咒语,如恶魔在低语。烈焰仿佛有了生命,腾地升起,化作一条条熔岩火臂,拖着三百个纳加进了火池,他们中的一些甚至不能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吞噬了纳加的火池犹如在火堆上浇了一瓶汽油,烈焰拔地而起,化作一条火龙,从洞顶的空隙处冲出地面,发出一声巨吼。
整个烈焰岛仿佛也在燃烧起来,漆黑的天幕下,大海睁开了一只红色的眼睛。到处都是从裂隙中喷涌出来的炙热岩浆,它们在地上蜿蜒流淌,犹如一条条红色的蛇。
“哥,那是什么?”汐·纳加白着一张小脸,惊恐地回头看着潮·纳加,仿佛他是她的唯一支柱。
望着那根火柱,潮·纳加的手深深抠进火山岩中,痛苦地闭上了眼,但那红色的火光仍然粘在他的脸上,他感到的不是温暖,而是一片冰冷。从那一声的巨响中,他听到数百个纳加的灵魂在痛苦地呼号,它们想挣脱这个火焰牢笼,到达海神的身边,但它们只来得及望一眼这个黑暗深邃的天空,又被拖了下去。
火柱冲击而下,形成一朵巨大的熔岩之花,在火焰的的上面有一层蓝白色的微光,这些蓝白色的光不断聚拢,团成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点。
见此情景,剩下的纳加有的吓得瘫软在地,有的直接吓晕,有的拼命挣扎,还有的又哭又笑……
娜巫的腹部抽痛了一下,但她还是漠然地再次举起了骨杖,如死神举起了他的镰刀。双手高举,在烈焰中,她吟唱起死亡的咒语:
燃烧吧,燃烧吧,灵魂在烈焰中净化,我们将会得到整个世界……
漫天的大火包裹了整个熔岩洞厅,像一个烈焰熔炉,生命在此消逝,灵魂在此熔炼,新的生命即将在烈焰中诞生。
大火退去后,在火池的上方悬浮着一个不断旋转闪烁着的蓝色水滴,犹如海神眼角滑下的一滴泪水。
娜巫伸出骨杖一指,那水滴就飞向她手上的一个水晶瓶子,与里面的金黄色的药液融合后倏地变成了生机勃勃的绿。那绿是阳春三月般的嫩绿,浸润了生命的气息。娜巫看到理想中的颜色,终于松了一口气。
“快拿走吧。”娜巫走出去,将水晶瓶递给令·尼加。令·尼加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将水晶瓶裹上一层又一层坚韧的海兽皮,再紧紧地拴在身上。他快速扫了眼娜巫又迅速低下头去。
“娜巫,需要留下人吗?”炼制完药剂的娜巫看上去很虚弱。
“留下两个吧。”
“是。”
朝娜巫行了礼,心怀敬畏地看了眼那个神秘的熔岩洞厅,尼加才护着水晶瓶离开了。娜巫派留下来的两个尼加守着通往火池的主通道,转身走了回去。
一穿过火门,娜巫就瘫软在地,那股由信念支撑起来的力量倏然远去,她疲惫而痛苦的身体倒下了。炼制结束,但她的心还在烈火中煎熬,那一张张模糊的脸忽然都清晰起来,他们都用同一种的目光看着她,没有愤怒,怨恨。他们静静地望着她,仿佛在问:为什么?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无辜的,连尼加的血都没沾过,但因为他们是纳加,所以必须死。
“对不起……”娜巫捂着脸,声音中带着哽咽,“你们不死,我的族人就没希望了。”仇恨循环往复,永无止境,也许只有一方彻底消失,这个复仇的死结才会解开。
安素再次回到主洞的时候,令·尼加已经带着抑制药剂离开,只留下两个尼加把守着要道。要是在之前,安素一对二还没有什么把握,但现在,她手中的刀刃能轻易地划开他们的喉咙,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点声响。安素放倒了两个尼加,再次走进熔岩洞厅。那道火门根本拦不住她,反而裂开了一条缝隙,让安素进去。安素觉察到身上的变化,从前她就知道身上存在另一种的力量,当生死存亡之际就会如洪水决堤般汹涌出来,抹杀所有的一切。而现在出现另外一股洪水,两者相撞反而奇妙地融合,化作涓涓细流滋润四肢百骸。那股狂躁的力量慢慢围绕着她眉心的晶片旋转,最后沉淀下来,在透明的晶片上抹上了一缕奇异的红色。
人类并不能屏蔽陨石的能量,之前的人类因为穿着宇航服才屏蔽陨石的能量辐射,纳加族却误会了。安素阴差阳错地吸收了陨石的能量,现在的陨石只是一块普通的灰色石头。安素想弄清这块陨石的来历,她不想莫名其妙地变成一个不受控制的怪物。
娜巫扶着后腰慢慢坐起,但还没等她拿起骨杖,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经贴在了她颈部的大动脉处。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别动!”
“人类。”娜巫冷静地道出了安素的身份,丝毫不见被威胁的惊慌。
安素没有回答,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锋利的刀刃划破皮肤,鲜血丝丝缕缕渗了出来。
“受到那块陨石的辐射后有什么后果?”
“呵呵……”娜巫轻轻笑了起来,眼光扫向安素,笑容中带着几分悲伤与怜悯,“后果?当然是变成和我们一样了。”
“说实话!”
“你会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同时也会被这力量折磨。没有我炼制的抑制剂,你会变成一个怪物,最后被这股力量折磨而死。”娜巫淡然地道出一切,含笑看着安素的脸,等着看安素变得惊慌。但安素只是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安素只感到身上力量充盈,并没有以往那股藏在暗中蠢蠢欲动的力量。
“说实话!”安素冷冷重复道,如果娜巫不配合她不介意在她身上多划几道。
“我说的是实话。”娜巫迎上安素的目光,露出古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