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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现在无疑是进退两难:选择让顾云迟来救助尼古拉斯,尼古拉斯的确可以脱离危险,甚至痊愈。但是顾云迟就会被暴露,克里斯现在根本不能确定那个能力是不是顾云迟独有的。
万一不是,那自然皆大欢喜,万一是……克里斯不敢想象,顾云迟的能力暴露之后,顾云迟会面临着什么。要是十年前的安德烈家族,克里斯自然有把握保住顾云迟,但是现在的安德烈家族……
但是如果选择不让顾云迟来救助尼古拉斯,尼古拉斯最后的结局已经摆在眼前了。万一那个能力是顾云迟所独有的,克里斯或许还能狠心置尼古拉斯与不顾。即使背负上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见死不救的枷锁,克里斯也不愿意让顾云迟暴露,但是万一不是……
克里斯的内心不断地挣扎着,一边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一方面是自己的伴侣,自己承诺相伴一生的伴侣。
克里斯甚至还想过将尼古拉斯和顾云迟带到一个偏远的星球,等到尼古拉斯的精神力恢复了再回来。
……
顾云迟在第三天就发现了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克里斯居然整整三天都没有联系他了!
虽然克里斯说这几天可能不会来找他了,但是也不至于连个发信息的时间都没有啊。况且昨天宿舍楼都解禁了,学生都可以出入了,按理来说克里斯应该不会这么忙。
顾云迟直觉觉得不对劲,于是直接杀到了教官宿舍堵住了正准备出门的杨旭。
“云迟……?”杨旭看到堵在自己门口,来势汹汹的顾云迟,有些不解,这是在闹哪一出呢?
“克里斯在做什么,你知道吗?”顾云迟直接说明来意。
“上校在医院啊……”杨旭这下更弄不明白了,上校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顾云迟为什么要这么堵着自个儿。
顾云迟一听医院,心猛地沉了下去,那天看克里斯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为什么要去医院?难道:“克里斯出什么事了?”
“上校?上校没出事啊。”杨旭完全不明白顾云迟为什么这么问,怎么感觉顾云迟什么都不是道啊?顾云迟接下来的话,让杨旭明白,顾云迟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他为什么去医院?”顾云迟皱起了眉头,在帝国,要去医院的伤病都能算是很严重的了,克里斯没事,去医院做什么?
杨旭发现顾云迟没有开玩笑之后,以为是克里斯没来得及给顾云迟说明事情的原委:“是去看尼古拉斯的。”
“尼古拉斯?”顾云迟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终于翻出了对尼古拉斯的影响:“那个少校?”
“对!”杨旭干脆直接把事情的原委给顾云迟说了一遍,杨旭不是克里斯,自然不会像克里斯那样顾及顾云迟的感受,将事情刻画得很清晰,描述地非常惊心动魄,还着重说明了一下尼古拉斯替克里斯挡住攻击的场景。
杨旭这里是是描述地清楚了,顾云迟听得是胆战心惊。顾云迟知道,克里斯对自己肯定有所隐瞒,但是顾云迟完全没想到,克里斯隐瞒了这么多。
“所以现在克里斯是去医院看望……尼古拉斯了?”顾云迟一直在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克里斯已经没事了,克里斯安全回来了,才稳定下来情绪。
“嗯……不过尼古拉斯估计是撑不了多久了。”说着杨旭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情绪也变得低落起来。虽然在跨进军区的那一刻凯斯,杨旭就一直在面临着生离死别,但是每一次战友的逝去,都会让杨旭感到惋惜。
听到杨旭的描述,顾云迟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了:“尼古拉斯,他怎么了?”
顾云迟心里是感激尼古拉斯的,如果不是尼古拉斯,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一定就是克里斯了。但是顾云迟知道,如果尼古拉斯真的因此去世了,这可能会成为克里斯心中一生的枷锁。
“精神力崩溃……”杨旭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和克里斯在一起之后,顾云迟迟早都要面临兽人精神力的问题。
“医院在哪儿?”顾云迟听到这个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回答,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顾云迟差点儿觉得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了。
“出门之后直走,岔路口右转,你就能看到了。”杨旭说完之后就发现顾云迟的状态有些不对,“要不我带你去吧?”
“不用了。”顾云迟说完就转身走了,步子迈得很大,走得也很急。
顾云迟并没有费什么大功夫,就找到了克里斯现在所在的地方。站在病房门口,顾云迟没有急着推门进去。
在来的路上,顾云迟就想明白了。为什么克里斯事情的大致经过都告诉自己了,唯独没说尼古拉斯救了他的事。为什么现在明明不是很紧张了,克里斯却不愿意回来见他。
顾云迟甚至能想到克里斯心中的挣扎,一方面是自己,一方面是尼古拉斯。这个天平看似简单,但是在尼古拉斯的那一边,还有克里斯的良心和底线。
顾云迟站在门口舒了口气,才推开了房门。推门进去之后,顾云迟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尼古拉斯,现在的尼古拉斯,身上以及有大部分的面积都覆盖上了一层动物的皮毛,而四肢也变成了动物的四肢。
“克里斯。”顾云迟自然也看到了坐在病床边的克里斯,但是因为克里斯背对着自己,顾云迟并不能看到克里斯脸上的表情。
“你知道了?”克里斯在顾云迟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知道了来人是顾云迟。他熟悉顾云迟的脚步,熟悉顾云迟的气息,甚至能从呼吸声分辨出来人就是顾云迟。
“嗯。”顾云迟点了点头,才想起克里斯并不能看到,“杨旭都告诉我了。”
“你先回去吧。”克里斯过了半饷,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说出这句话后,克里斯闭了闭眼睛。就这样吧,就当自己对不起尼古拉斯,以后罗伯逊家族有什么要求,自己再去补偿他们。
顾云迟听到克里斯这句话,从语气就听出了克里斯的不对劲:“那尼古拉斯怎么办?”顾云迟的意思很明显,现在只有他能够救尼古拉斯,让他回去,无异于是克里斯自己动手结束了尼古拉斯的生命。
“我不能让你出事。”克里斯的声音意外地冷静,态度明确,他不能让顾云迟出事。八年了,让他就这样任性一次吧。
“我也不能让你出事!”顾云迟一个箭步走上去,拉了克里斯一把,直接面对着克里斯。果然……顾云迟看到了克里斯眼角的那一丝水光。
我能拿什么来回报你的感情?顾云迟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换成除了克里斯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了他有这种能力,都不会像克里斯一样“包庇”他。其实克里斯只要将自己交出去,那安德烈家族就一定能回到十年前的鼎盛状态。但是克里斯没有,甚至到了现在,克里斯都还在想着怎么保全自己。
“你听我说。”顾云迟握了握克里斯的手,“以后你不可能一辈子不上战场,那就不可能保证你不受伤,我不可能对你见死不救,我的能力迟早是要暴露的。”
“但是,”克里斯抿了抿嘴唇,结果发现他不能反驳顾云迟的话,一次两次还好,要是自己每次精神力出了问题最后都痊愈了,那到一直时候在他身边的顾云迟“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所以这件事只要我们操作得当,那就还有回转的余地。”顾云迟说完之后,又加了一句:“你要相信我!”
“不行!”克里斯想了想,还是拒绝了顾云迟的提议,他不能冒险。
“那你也不能阻止我!”顾云迟见软的不行干脆直接来硬的:“我要是直接去给卡曼说……”
“顾云迟!”这是克里斯第一次叫顾云迟的全名,让顾云迟心下一震,最后看到一向稳如泰山的克里斯眼眶有些发红,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说的有些过分了。
“我们偷偷的,我在没人的时候给尼古拉斯弹琴,说不定不会被人发现?”顾云迟说完之后,又下了一剂猛药,“这是我最后的底线,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而内疚一辈子!”
顾云迟明白,要是克里斯不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那克里斯或许会因为以后对尼古拉斯的家人的补偿,心中的愧疚会稍稍减缓。但是克里斯知道,克里斯明明知道解决方法,却为了一己之私将尼古拉斯推向死亡,克里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晚上九点之后我去接你!”克里斯知道,这是顾云迟最后的让步了,于是也做出了让步。
“好!”顾云迟见克里斯松口,松了口气,“那我等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说完,顾云迟亲了克里斯的唇角一下,顾云迟知道,克里斯既然同意了,那就不会失约。
……
“好像比刚刚好点了?”顾云迟停下最后一个音节后,发现尼古拉斯身上的毛发有些消退的迹象。
“嗯……”克里斯点了点头,的确好点了。
“那就再弹一首!”发现真的有效,顾云迟悬起来的心,放了下去,在克里斯反驳之前堵住了克里斯的话:“尼古拉斯早一天好,我被发现的几率就小了一点!”
克里斯听到顾云迟这么说,也只能点头答应了顾云迟的提议。
顾云迟看着病床上的尼古拉斯,心下一动,指尖下弹出的旋律就变了变……最后的结果却让顾云迟心惊。
“这……”
克里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球也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