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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朝山听我说别的看不出来了,不禁哼哼一笑:“方子冥啊,你吴大爷我七岁跟着师傅学纸扎。
师傅死了,我自立门户,来找麻烦的人,最多了一天来了四拨,都被我提着劈竹子的砍刀打散了。
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你年纪这么小就跟我斗心思,你以为你斗得过我吗?说吧,我一大把年纪,也活不几天了,什么都不怕。”
在吴朝山的逼问下,我不得不继续讲下去:“那我就说了……看梦象和测游魂一样,取的都是阴象。
所以,你女儿所属之木,当取阴木,此阴木在人事,为进退无果的囚象。
同样的道理,西南角为坤位,坤取阴土,在人事,为隐藏在暗处捅刀子,使绊子的吝啬小人。
阴木在上,阴土在下。阴木柔弱,阴土藏凶,这是阴土伤木的反克之象。你女儿是冬天失踪的,冬属水,雪为阳水,阳水又伤阴木,这是伤上加伤的休囚之象。
两卦合二为一,为上巽下坤的天地观卦。测梦象,当取天地观卦中的鬼爻为用。这一卦中,总共有两个鬼爻,二爻:官鬼巳火,五爻:官鬼巳火。鬼爻遇火,是阴火焚身之象。
整体来看,这是阴土伤阴木,阳水刑阴木,阴火焚阴木的,三伤必……必死的休囚墓绝之象。”
说完,我瞅着吴朝山。本来我以为他会伤痛不已,不想,他点头,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来,我早就想到了这种情况,我唯一的希望是,临死之前,能找到这孩子的尸骨,好好地把她安葬了。你推测的不错,继续说吧。”
我想了想道:“这土和雪,都是归藏之象,所以您女遇害之后,应该是马上被人藏了起来。”
吴朝山点点头:“那你能推测出藏尸的地点吗?”
我说:“坤卦在人事为吝啬柔弱的小人,这种人心狠,但胆子小,做坏事之后,总会想着快速离开,不会拖延太久。
那凶手应该是天黑以后行凶,然后就地藏尸。巽在东南,坤在西南,在近处隐藏的话,应该在大院南侧的某个位置。”
吴朝山冥思了一会儿:“当年那大院南周围都是封闭的,大院的门,是唯一的出口。另外啊,那院子的东南角上,确是有一口大井来着,不过当年我下去看了,下面什么也没有。”
进大院的时候,天都黑了。
下车后,刘长生问我该怎么办。
我说:“你先把纸马放到西南角的位置。”
纸马搬过去了,我想了想,交代了刘长生几个问题,然后就让他回家看着孩子了。
我估摸着刘长生快到家的时候,拿出七叔皮囊里的马尾鞭,开始抽打吴朝山扎的那匹纸马,每抽打一次,我都喊一声:“阴马归阴也有主,孤魂野鬼莫贪图,尘归尘土归土,都散了吧!”
抽打到第十下的时候,突然一阵阴冷的风扫来,将那破损的纸马吹得哒哒直响。我感觉,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正骑着这纸马飞奔呢!
这时候,刘长生的电话来了,他告诉我,他儿子清醒过来了。
听到这个,我立刻打着火机,将那纸马点燃了。
纸马烧的差不多的时候,刘长生回来了。
刘长生跑的满头大汗,语无伦次地谢过我之后,我问他交代他的事办了没有。
刘长生道,该问的我都问了,说着他拿出手机,打开录音机,放起来:
却听刘长生问道:“明博啊,你在哪里?怎么不回来?”
刘明博:“……我在井里,有个小姐姐,她不让我走,非让我陪着她一起骑马!”
刘长生追问:“她叫什么啊?”
“她……叫吴春霞,爸,我害怕,她……她的脖子断了……”
“明博,你看着,那马跑开的时候,你趁机回家……”
吴朝山听到这些,奇怪地看着我道:“霞儿,我的女儿!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吴大爷,你这纸马招来的不是别的邪祟,正是您失踪多年的女儿的阴灵之气。是你女儿灵气一显,吓到了那孩子,然后纠缠着这孩子的灵魄不放的。”
吴朝山点点头,自语道:“方才,她说自己在井里,难道……不可能的,那口井,很浅的,也没水,当年我们看过好几次……”
我想了想道:“吴大爷,你们可能忽略了一种东西——冬雪。当年,孩子们应该堆积了不少雪人吧?冬雪主藏啊!”
吴朝山一愣:“你是说,凶手有可能先将尸体藏在了雪人里……”
“等人们查看完那口井之后,再悄悄地将尸体藏进井里,用土封好。”
吴朝山颤颤巍巍地朝那口井的位置走去。
多少年过去了,那口井早就被填埋平了,不过,吴朝山还是凭借自己的印象,找到了那个位置。
随即他打了个电话,找来了几个工人,砸开地面的水泥,朝下开挖起来。
其实,听吴朝山讲述他经营纸扎店的事的时候,我想到一个人,那就是上河村的吴婆婆。
因为,吴婆婆也是个纸扎的手艺人。
趁着有空,我问了吴朝山一句:“吴大爷,我向您打听个事。”
吴朝山一愣:“啥事,你说就是了。”
“你认识吴秋霜吗?”
听我提到吴秋霜这个名字,吴朝山顿时愣了:“你也知道吴秋霜?”
我说:“知道一些,我是觉得,她也是扎纸的手艺人,你们的年龄相差不算太大,你们会不会认识。”
吴朝山叹口气说:“当年,我们确实认识,师父对她很好,只是,师父死了以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肯来铺子里做活了,而是自己在家里单干了。”
我想了想:“那您的那位师傅,肯定姓李了?”
“对,你知道的还不少啊?”
“您那师父的手艺,到底有多厉害,你应该清楚吧?”
“这个……据说师父的本事挺大的,但我们学的只是给死人扎纸的手艺,别的,师父什么也没教给啊。”
“李师傅有多少徒弟,你知道吗?”
“哎哟,他老人家教过的徒弟,可是多了去了……年头这么久了,我一时还真想不全了。”
关于吴婆婆的事,我一直认为,那个诡异的纸人,不是李师傅自己做的,就是出自他手下的高徒之手。
既然吴朝山都不知道他师父有多大的本事,那么也肯定不知道师父的真本事传给谁了。
我点点头:“吴大爷,那我拜托您个事吧……”
“说吧,啥事,我尽力。”
“没事的时候,您想想关于你师傅的事,特别是和纸人有关的,我想听一听。”
“那没问题,我想好了,再跟你说道说道。”
这时候,挖坑的人突然喊了一声:“有白骨!”
吴朝山听后,过去看了看,立刻让工人停下,然后报了警。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猫哥打来的。
我接过来,猫哥问我,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我说,这小事儿,已经搞定了啊。
猫哥急道,搞定了赶紧回来,七叔出事了。
我心一沉,接着问猫哥,到底出来什么回事了?
猫哥叹了口气道,你走后不久,七叔端起茶杯来准备喝茶,不想,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茶杯还没放在桌子上,猛地一咳嗦,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本来我是想早给你打电话的,可是……七叔怕影响到你,坚决不肯让我打。
我听了,立马跟吴朝山和刘长生告别,跑回到了家里。
一进卧室门,我就看到七叔躺在床上,额头上满是虚汗,脸上毫无血色,一看这样,就是元气大伤了。
“七叔,你这是咋了?”我喊了一声,跑到跟前。
七叔见了,勉强笑着安慰我:“不必紧张,我只是最近两天接触的阴邪之物太多,在蟒洞,破邪那魅的时候又失了血,所以气血阴虚,邪气入侵,休息几天,就不碍事了。”
七叔有事的时候,一般都不跟我们讲实话的,所以,我根本放不下心来。
随即,我跑过去问熬药的猫哥,七叔的病,到底严不严重。
猫哥说,我找大夫看了,大夫说气血遭阴侵,喝药调理几天,就没事了。
听猫哥这么说,我才算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时间,七叔让猫哥去打理铺子,留我一人在家熬药照顾他。万幸,七叔的身子一天天好了起来。
给七叔诊治开药的是个叫孙乾坤的老中医,这人医术精湛,医德更是高尚,七叔对他非常的敬重。
这天,孙乾坤给七叔诊完脉,笑着说:“方先生啊,你恢复的不错啊。你快好起来,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七叔奇怪道:“噢?孙先生有话直说就是,这还关我这病什么事?”
孙乾坤一笑:“我听说,病中之人,是不能看相推卦的,我说了,也是白说啊。”
七叔笑道:“病不起卦推卦,是有这么个说法。你是大夫,你说我这病好了,我自然就能推卦了啊。”
孙乾坤哈哈一笑:“方先生,这事儿我憋了好几天了,今天就说出来,给你听听,看你能不能给我提一些意见。
我接触到了一个叫郑艺鸿的病人,也是我的一位朋友。这人四十三岁,平时喜欢收藏一些古玩字画之类的东西。
十多天前,他突然发病,症状是:体弱阴虚,湿寒腹泻,夜多淫梦,精血溃遗。我开了不少药方,这人好好歹歹,反反复复,不但没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这是个城里人,他先去大医院看的,在医院的时候,病情也是好好歹歹,后来才找上我。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病人……就琢磨着,这得病的原因,是不是另有蹊跷啊,所以,就想听听你的高见。”
七叔点头,思索片刻道:“他这病,人是看不好的!”
“人看不好?难道……鬼能给他看好?”孙乾坤说着就笑了。
而七叔却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