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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绵软的两个字，但眼睛里翻涌的却是即将破水而出的源源不息的愤怒。
周元是个很能隐忍的人。
长余翻身而起，对着他坐在床上，“赶紧下来，扯上窗帘，别让人看见。”
周元没有犹豫地跳下来，迅速关窗拉上窗帘，看来还有理智。
“我要报仇！”
周元又低沉地说了句，但下一刻却被长余丢来的一包纸打住了：“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先把眼泪擦干净！”
其实周元的事她在这几天也上网查了查，但是有关方队出事的事儿完全没有一点消息，从这点看，警局的人要么是完全不知情，要么就是故意的掩盖。
他们若是在掩盖，那方队受伤的事为什么要掩盖？方队可是被妖气所伤，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以公之于众的事，那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不就说明警局的人也......
想到这里，长余不由打住了，因为这样的事，区区凡人怎么能察觉出？除非......
他们早在方队这件事之前，已经与那边交过手了！
长余的目光顿时一紧，完全被自己的猜想所震惊到了，一瞬间觉得快要天塌地陷，紧张地有些快喘不过气来了。
应该不会的......
长余轻轻安慰着自己。
但是双眼里翻涌而出的担忧和恐慌却在蔓延，传遍身体，带来从未有过的......惶恐。
为了缓和自己的情绪，以及周元的愤怒，长余下床给自己和周元泡了一杯咖啡，“来先喝一口。”
“......谢谢。”
长余喝了一口，压下心里的震惊，问道：“你说你要报仇？为谁报仇，方队吗？”
周元点了点头。
“可是......你跟方队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是......是.....”周元目光闪烁后，立即停顿下来，忽然若有所思地望向伸长脖子听他的长余，微微拧眉：“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意思？”长余收回目光，看来周元还是清楚自己刚才在试探他。
“既然我找上你来，就知道这世上只有你能帮我报仇，那么今天有些事我也不打算遮遮掩掩了，但是......”周元目光里沉淀起种种回忆，带着些审思：“但是一物换一物，你也必须开诚布公，毕竟聪明如你，有些事大概已经猜到了。”
刚刚被按压下去的恐慌和震惊死灰复燃，再度席卷身体，这是个令人十分想要逃避却无法回避的事。
其实早在下凡追狐妖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
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扣住杯沿的手指紧了紧，咖啡水中倒映着长余凝重的神色，片刻后才回答：“不过前提，我得听听你的情报是否值得换我的情报，毕竟我们不是第一次合作换情报了。”
周元没有犹豫，喝了一杯咖啡后直接开门见山：“方队是被变异者伤害，而且方队是秘密派去除掉变异者唯一活下来的，所以我要报仇。”
“这的确是个很不错的情报。”长余面上装作淡定，可是心里已是波涛翻滚，一切都如她猜想那样，可怕。
周元完全没有想到第一次听到变异者这种只有在电视电影小说里看到的怪物出现在现实生活里，对方会是如此的淡定，果然.....
“为什么觉得我可以帮到你，因为我身手不错？”长余问道。
周元回答：“你不是普通的女人，之前你用变异者相同的能力曾消去过我的记忆，很明显的是上次在电影院的事。”
长余一惊：“既然你知道，那么你想起来了？”
但是周元却摇了摇头：“并没有。”
“那你是......”
“是上次带你去见过的那个私人诊所的陈教授，陈叔，他是警局的法医，上次我身上装有他给我安装的检测仪器，所以虽然我失忆了，但是那东西还在......”
“原来如此.....”长余叹息道。
“而且陈叔暗地里与警局的特殊分队保持联系，一直研究之前的碎尸案，并从中得到一些超出科学范围的线索，更为震惊的是在电影院风波之前曾经与一个变异者接触过，发现它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样，体力速度力量都超出平常人好几十倍，更为可怕的是.....”
“.......他拥有超出科学范围的能力来伤人，所以......特殊警队秘密展开调查，知道前几天方队出事之前他们一直追捕一名狩猎了十天的变异者，但是......几乎全军覆没。”
长余为他们的不幸牺牲感到哀伤，悲伤地叹气一声，会意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秘密潜入娱乐圈查探案件的卧底？可是你本来是来查别的案件的，没想到却遇上了碎尸案，以及后来你们所说的变异者。”
周元震惊地睁大了眼，随后又缓缓淡定下来，点点头：“不错，我是一名卧底，本是得到线报娱乐圈有人跟黑市交易，贩卖毒品，前来查探的，而且之前我还怀疑过沉易，只是后来没想到半路遇到.....”
那么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
“可是你们口中所称的变异者的确是超出人类科学研究的范畴了。”妖气吞噬肉体占据灵魂，这就是变异者，但是，她该不该告诉他，这些变异者其实就是妖化的人类？
倘若说了，那又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一切？
捕捉到长余眼中转瞬即逝的遮掩，周元缓缓开口：“现在，你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这个问题长久以来都压抑在自己的心里，随着对她的好奇的增加，日益变得沉重，并且滋生壮大，在他心头挠得巨痒无比。
现在终于问出这句话了，心里仿佛卸下了所有的焦躁不安以及沉甸甸的好奇，可是在这一刻，周元又担心起来，万一.....万一她说出来的这个身份与他是敌对的，那怎么办？
始终，他都不想与她为敌，伤害她。
长余长长地舒了口气，并且喝下一口咖啡后，正色地回答：“我不是真正的苏南夏，也不是人类。”
周元蓦然地抬头，直直地盯着面前一本正经的长余，试图从她脸上寻找出一丝一毫的玩笑痕迹，可是什么也没有，眼里只有真诚和坦率。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深深的震惊之后，却生出迷茫，周元问道：“那你又是......什么？”
不是苏南夏，却像极了苏南夏，不是人类，那又是什么？
长余望着迷茫不解的周元，坚定地回答：“但是......我是与你站在一条线上的，也是为了除掉他们而来，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