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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一直处于混混沌沌的状态,想要醒来,又被仙凡两界穿插交织的记忆纠纠缠缠,束缚在虚幻中。
长余在想,也许是她快要死了吧,心口处捅了那么大条口子,又延误医治耽搁了太多时间,就这样死了也好,一切都解脱了,连东华都娶了别人,她还有什么留恋的。
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荷儿......”
“荷儿.....”
迷迷糊糊,浓稠的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传来缥缈的呼唤,荷儿.....是谁?
“荷儿!”
一声嘶吼急速地穿过层层障碍,刺进了她耳膜中,她陡然地睁开了眼,身体沉重的好像是块笨重的大石头,想要翻个身,心口处却痛的她一下子倒吸一口冷气,血,鲜红的血,从她心口处汩汩冒出,沿着捅进来的一把泠泠长剑疯狂地涌出。
这把剑,她似乎认识,是......诛仙剑。
有温暖的下巴轻轻地抵在她泛凉的头上,声音悲戚:“荷儿,这是为师的命劫,为何......为何要回来?”
挡剑?
天啊,她和小白还在演戏吗?
她想说话,张了张口,却说:“师父,你在这里受了几十万年了......我知道......你不肯跟我走一定是......一定是还不肯原谅我.......我回来为你挡这一剑......也算是.......赎罪了.......”
“你不该回来的......”把她紧紧拥住的人淡淡开口,“诛仙剑一旦入体,没有人逃得过魂飞魄散的命运.......”
“既是诚心回来赎罪.......我.......又何惧这诛仙剑,不过......还好......”她顿了顿,苍白无力的语气里夹杂着丝丝跳跃的高兴和释怀,“还好赶上了......师父,你要好好地活着.......即便是恨我........也好........”
猛的吸一口气,寒凉刺骨的剑气像条条毒蛇游蹿在全身之中,冷的她颤抖不停,温凉的身体渐渐变得更冷,更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在慢慢消失。
拥着她的男子越发拥的紧,却也抓不住像细沙流出五指外开始消散的身体,那一瞬间的恐惧袭上他的心头,几十万年了,他淡泊一生,无所追求,却,突然有种要失了一切的慌张和无力感,低喃痛噎着:“荷儿,别走.......”
她扬起头,头顶上方那一棵随风摇曳的冷梅树,哗哗地落着,她伸出已经变得几乎透明的手想要接住,那梅花却穿过了手掌,落在了地上。叹息一声,从指尖开始,一寸一寸粉碎,化成蓝色的星光,逐渐蔓延了全身。
“不要走!”
“师父.......荷儿走了,你再也不用.......被人笑话了.......”温柔的耳语一经飘出,她便碎成点点星光在他怀里飘散,漫天飞扬,随风消逝.......
长余大口吸住一口气,惊慌地睁开了眼,从床上立起来,冷汗几乎打湿了单薄的衣服。伤心,悲痛和眷恋像是深山中的洪钟一声一声交织激荡在心中,久久不散。
“你醒了?”
身旁的人倾身凑近,长余有些晃神地侧头,一把抓住伸来摸她额头的手,拧了眉,“你是不是又对我的记忆做了手脚?”那里面的人她根本就不认识,怎么会......再次梦到这种事?
沉易怔了怔,顺手弹了她额头一下,“发什么神经?我哪有什么本事把你的记忆做手脚?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噩梦吧?”
沉......沉易?!
长余摸着额头的一点痛,总算清醒了一些,看着沉易,又扫了周围一眼,是沉易的房间,小白又回到沉易身体里了?
看着长余恢复了一些神智,沉易这才递给她两片感冒药和一杯温开水,“把药吃了,这是最后一次了,刚才你不知道你发烧到多少度了。”
“发烧?”长余摸了摸自己的脸和手,体温的确还有点发热,转而又想起什么,匆忙撩开被头,摸着自己心口处,平平整整,毫无痛感,也没有什么受伤后的痕迹,我去,刀伤完全没有了,是小白帮她治好了刀伤吗?
骨戒幽幽闪了一下光,传来太上老君的声音,“是他用自己的灵力替长余小仙你疗好了伤,可是......”太上老君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叹息着淡了下去,像是有什么事在隐瞒着。
介于沉易还在旁边,她也不好分神问个清楚,只管是太上老君又犯了什么老年痴呆症。为了苏南夏的身体着想,长余勉为其难地把沉易手中的药片给吞了下去,药苦是苦,却没有青丘那只臭狐狸调的药苦。
沉易看着长余把药吃下去,静了几秒,用一种很怪异的口气跟长余道了声喜:“南夏,恭喜你这次竞选角色成功,得到沈朴新剧的女一号角色。”言语之间虽是诚心实意地祝贺,可也掩饰不住那难以逃过长余法眼的苦涩。
“沉易,你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啊......是吗?”他有些恍惚地挑了眉,抬起头来长余这才看清他脸色有些发白,目光也有些黯淡,像是受了伤的样子。在长余不依不挠目光的专注下,沉易犹豫了一小半会儿功夫,平定了神色,坐在一边的软椅上,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南夏,你这么聪明,估计已经发现我身体的异样了吧?”
异样?
难道他知道小白的存在了?
不由得,长余紧了心神,看着他试探地问:“你身体......能有什么异样啊.......”
他连吸烟的样子都很帅气迷人,长长地吐出一圈圈烟雾,迷蒙地抬眼定定地看着长余,“你昨晚在沈导舞台上表演到今早我醒来发现你在我床上发烧的这一段时间里,我都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连你竞选角色成功我也是刚刚在网上看到的官方消息,南夏,这是我的旧疾。”
“旧......旧疾?”长余吃惊地出了声,没想到他把小白强势占了他身体让他失忆的事认为是他旧病发作了,这样说来,他还不知道小白的事。
小白,那个男人究竟是另一个人,还是根本就是沉易的另一面?
就在长余想这些问题的时候,沉易摁灭了烟头,又说道:“这病从小到大都在发作,但之前也就一年做多只发作一次,可最近它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了,我都不知道在我发病的时间里我都做了什么。Niko有几次看到我发病,说是一转眼就不见了却在隔天昏睡在各种有可能出现的路边,图书馆里或是楼顶。我找过医生看病,他们都说我一切正常,可是我心里始终不踏实,害怕有一天在我失去自己意识的时候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
长余安慰他:“怎么可能会伤害到别人,不会的,你不要多想。”
“我觉得很有可能,因为每一次病情发作,我的右臂后下方都会炽热灼痛,而且每痛一次,发作一次,我会发现自己的身体会产生细微的变化。”
说着他背对她解开了衬衫,露出右臂后下方让他病情发作的东西。
映着淡淡飘进来的阳光,长余看到他右臂后下方的东西时,震惊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