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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余翻开一具又一具尸体，翻到第十具尸体，是老三的，翻到五十九具尸体，是老二的，翻到六十七具尸体时，是瘦老大的，这已经是最后一句尸体，她没有发现石左左的尸体。
此时的长余一身是血，面色苍白地扶起瘦老大，竟然发现他还有一点气，努力输进一些仙气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不接受连续排斥。长余不甘心地朝走上前来的沉易说：“沉易，他还活着，还活着，救救他！”
沉易以为长余悲伤过度在说胡话，伸手去探了探鼻息竟然真的还有一点气，他的血可以救人，毫不犹豫割破了自己的手给他喂了些血进去，两人呆在他身边静静守候了半天，他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连气息也逐渐强了起来。
长余几乎喜极而泣，握住沉易的手一把一把抹眼泪，“沉易，瘦老大活过来了！”
“嗯。”沉易点点头，看着长余又哭又笑的模样，像一个孩子一样，整整六十七人，可算是救回了一个人，这对于她而言，也算是减少了一点自责和没有早早赶到的愧疚感。
缓和了几分钟，瘦老大枕在长余的腿上醒了过来，刚睁开眼就看见了长余闪着泪花的眼，嘴张合了半天，才沙哑地出了点声音：“......老.......老大.......”他没有想到，自己闯荡江湖这么久，已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却在命危之际还被人救下，被人关心，这份几乎震撼心灵的感动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觉得那条细细流淌在心窝里的一条暖流让人舒心和温暖。
“瘦老大你没事就好.......你之前给我打电话时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之间一下子就......就变成了这样？”长余哽咽地问道，这样密密麻麻困在狭小的仓库里悲惨的死掉六十多个人，任谁看了都心寒。
悲伤的回忆一下子涌入脑门，瘦老大的瞳孔几不可见地收紧了，本是有了起色的脸刷地一下子变白，他挣扎着坐起来，静静而缓慢地一个又一个扫过他曾经的兄弟，现在的冰冷的一具具尸体，不再豪言拿酒干杯，不再义气冲天干掉敌帮，不再团结一心完成任务.......他们曾经说好的要一起闯荡这座城市，然后走南闯北，要去很多地方见识的。
可现在，他们成了一具具没有温度的尸体，无法微笑无法哭泣。
他的好兄弟啊.......
他们都死了，只有他苟且地活了下来......
眼一眯，泪水哗哗地流下，张开嘴唇本想要嘶声裂肺，却是一个音也发不出来，只能因为强烈的痛苦而剧烈地颤抖，“.......是我对不起他们......是我.......害死了他们.......都是我.....”
沉易凝眉：“你，什么意思？”
瘦老大流着泪一拳轰然捶地，地面震荡，他的手收回来已是鲜血长流，这点外伤的痛根本比不上他失去了这么多一起打拼多年的兄弟来的痛苦，来的深入骨髓，“如果我没让他们喝啤酒，也不会一时松懈防备.......就不会连被杀时都.......一点反抗也没有........”
长余抹了泪，“谁杀的？到底是谁？你们的仇家吗？”顿了一下，手指向悬在房梁上的石小东，流光一闪，划断了绳子，石小东笔直地落在了他们面前，瘦老大抬眼看向石小东，说：“这个人不是我们杀的，也不是我们把他挂起来的，我们当时围在一起喝酒，我中间起身上了一趟厕所回来.......这个人就突然惨死悬了起来......我质问大家是谁做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然后一个人冲了出来，我们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被杀了........”
“那个人是........”长余话到嘴边，突地一顿，有些事她难以接受。
沉易却是猜到什么，“杀你们的人不会是消失了的........石左左？”
长余一震，“怎么可能是他，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一提及杀他们的人，瘦老大的眼神变得暗色和愤怒起来，字字都仿佛是咬牙切齿磨出来的：“......是他.......就是他.......就是我们要保护的那个人.......是他杀了我们所有人！”
“不可能！”
长余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也无法相信石左左会杀人。“他这么瘦小，怎么有能力在你们反应之前杀光你们？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的确，我也想不到他会有这个能力.......可是，他一刀一刀砍下我的兄弟，他们一个一个倒下时，我怎么会认错杀人凶手？”瘦老大拧着眉痛苦地说道。
长余仍是不敢相信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老老实实又瘦弱的少年会有这样杀人的能耐，“他.......是为了什么才会杀你们？”
“也许是因为他的死。”沉易低头看向躺在血泊中惨死的石小东，“或许他看到了石小东的惨死，又误以为是他们杀了他，所以........“
瘦老大再次澄清：”我们真的没有杀他兄弟！“
”这只是个猜测。“沉易冷静地分析，又问：”当时，你有没有发现.......石左左有什么奇怪或是跟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瘦老大仔细想了一下，即使思绪还有点混乱，可是那杀人的一幕记忆尤新，”他.......很生气，像只发了疯的猛兽，要把我们一个一个生吞活剥了.......跟平时的性格完全不一样，浑身充满杀气，气力很大，轻轻一刀下去就可以把人劈成两半，一拳揍过来可以把人轰的很远........“
”还有没有更细致一点的？“
长余渐渐地冷静下来，跟着沉易的询问而专注地看向瘦老大，一个人不会单纯地因为至亲的死而生气暴走到一口气杀了六十多个人，即使一个人在暴走状态武力值可以提升，他最多也就比平时多打倒二倍左右的人，何况这个人还是没什么力气的石左左。
”如果说还要细致一点的话.......“瘦老大慢慢回忆，一直回忆，完全沉浸在回忆里，突地一惊，横眉一语：”还有......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沉易继续追问。
瘦老大回答：”他的眼睛漆黑一片，看不到一点光亮，一片沉寂的暗泽，整个人虽说......处在暴走状态，可是杀人有点过于狂躁，不是看准人就砍而是.......麻木机械地像个机器人锁定目标一个一个地砍.......不带一点感情色彩。“
长余的心渐渐发沉，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滋生出来，抬眼定定只问了句：”你确定他杀人时有些机械？“
瘦老大坚定地点点头。
”答案显而易见。“长余望进沉易深邃的双眼里，”我或许猜到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是想借刀杀人，想要趁此机会来个一石二鸟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