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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娥说得没错,到晚间,聂老夫人果然给那两个小妾在福安堂摆酒。请了府里的一些下人。最近府里没有喜事,下人们俱是高高兴兴喝酒去了。
江氏还在孝期,聂老太太却在家里大摆宴席。连最近一向安分的江嬷嬷都看不下去了:“满京城的人家,从没见过哪个老太太这么抬举儿子的两个妾室的。还是人家送来的玩意儿...老爷也是拎不清的,就不该把人往家里领!”
江嬷嬷义愤填膺,难得聂小凡没有不搭理她:“我母亲生前压她甚多,如今她活着,除了恶心母亲一下又能怎样?至于父亲,他常去应酬,这种事情推脱不掉也是有的...”
江嬷嬷道:“这幸好大少爷没在府里,否则不知怎样闹呢...”
正是因为聂小年不在,有些事情才做得顺手...
聂小凡道:“派个人去二门外守着,父亲回来通知我一声。”江嬷嬷依言退下。
可巧柳玉拿着信来了:“姑娘,昌平又来信了!”她满面带笑,聂小凡笑道:“还是你来念吧。”
柳玉哎了一声,二话不说拆开信道:“我娘和周庄主,周大娘请姑娘安!”
这第一次同时被那么多人惦记着也开心不起来啊!
聂小凡嗯了一声,柳玉又道:“姑娘,巧巧姐到昌平了...”柳玉看看写信的时间,又道:“是今日一早到的。和她师傅在一块,周庄主他们不知怎样高兴呢!”
回来了吗?回来了就好!
“姑娘,咱们要给昌平回信吗?”柳玉问道。
聂小凡收回神思,道:“要写的,往日不都是你写回信吗?你便回一封信。嘱咐巧巧保重便是了...”
柳玉挠挠头,道:“姑娘,您不亲自给巧巧姐写一封信吗?”
聂小凡一想还真是,只是自己的字尚不能见人,这可如何是好?思来想去,聂小凡将目光放在柳玉身上,柳玉被看得老不自在。委屈的道:“姑娘,奴婢写就是了。您何必生气..........”
聂小凡心道你这孩子想什么呢?柳心从外面进来,行了礼道:“姑娘,四姑娘求见。”
柳玉道:“她来干什么?咱们姑娘又不见她!”柳心仍低着头:“姑娘,奴婢见四姑娘哭哭啼啼,不成样子...”
聂小凡打量着柳心,自上次后她便收敛了许多。从前是光芒万丈的大丫鬟,现今卸去大丫鬟的光环,倒显得像个透明人了...
聂小凡道:“柳玉你先去写回信吧,我去宴息处见她。”
聂萱确实是哭红了眼,一见到聂小凡便道:“三姐姐,祖母她太过分了...”
聂小凡道:“你有什么话,好好儿说。你若受了委屈,姐姐会替你做主!”
聂萱拿着帕子抹泪的手忽然一顿,她睁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聂小凡说得话。
最后聂萱在心里嗤笑一声...不过是些邀买人心的手段罢了!她如何做得我的主?
但是聂萱终是止住了哭声,她道:“祖母在福安堂为那两个贱人设宴,居然要我和华弟弟都去...先不说我和华弟弟还在守孝。此举实在不成体统!就说这样拿我和华弟弟抬举两个玩意...这如何使得?”
聂老太太不敢指使聂小娥和聂小凡,因为她两都敢随意给她没脸的。最后也就聂萱和聂华两姐弟好欺负!
聂小凡心下已有了计较,她道:“四妹妹受委屈了!祖母此举确实荒唐。想来父亲还是不知道的!你和华弟弟先在姐姐这里待着,等父亲一回来,你们再去找父亲...”
聂小凡如此这般的吩咐完毕,聂萱听着可行,便叫她的贴身丫头去吧聂华接过来。
聂小凡道:“妹妹且先在这待着,我已叫人去二门外守着了,等父亲一回来就通知妹妹。”
聂小凡说完便去找柳玉了,聂萱这里不必她再操心。
那两个妾室进门,若说最担心的,莫过于眉姨娘母女了!眉姨娘本就不受宠,再来两个妾室,她不急得跳起来才怪!
聂萱不过是要一个人借给她胆子,那她就给她这个胆子又何妨?
想到这聂小凡不由感叹,她没有吊炸天的宅斗智慧,所以她穿越得很好。既没有到处作死得罪人的原主。也不是需要在大家族夹缝求生的庶女身份。故而聂小凡的身份在聂家众女儿中有了天热的优势。简直是如鱼得水,算是有了一手好牌...
正想着,便听到柳玉道:“姑娘,给巧巧姐的信要怎么写?”
聂小凡不禁扶额,这算是她的王炸了,只是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给炸了!
聂小凡接过信纸,心里模仿着原主的口气酝酿了一封信。却又觉得不妥,所谓说多错多。周巧巧与原主以前朝夕相处,情同姐妹。难免她不会看出破绽。想想周巧巧要是接受不了原主已经离去,把聂小凡当妖怪?
聂小凡忙摇摇脑袋将脑中的胡思乱想挥去,她学着周巧巧一般,在信纸上写了简短有力的八个大字:“安好勿念,善自珍重!”
聂小凡写完长舒了一口气,嘱咐柳玉照字誊了。再一并打发人送去昌平。
这边聂萱等了约有半个时辰,便听得竹香院的下人来报大老爷回来了。聂萱当即拉着弟弟的小手去了甬道上等着。
今日又有同僚邀聂白钧喝酒,他推脱不过便去了。回来时便带着三分醉意。
远远的看见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那等着。待走进一看,原是自己的小儿子和小女儿。
他正要问他们怎么会在这儿,聂萱便拉着弟弟给他跪下了。聂萱抽泣着将对聂小凡的那般说辞再讲了一遍:“...女儿和华弟再不济那也是父亲的骨肉,怎能踩着我们给那两个来历不明的小妾做脸面呢?难道孩儿们连两个玩意儿都比不上吗?”
聂白钧乍一听母亲又荒唐了,也只得叹了一口气。又听聂萱说那两个美人来历不明,他当即就道:“你祖母行事固然荒唐,可你也不该随意置喙父亲的事...”
聂萱像是没有听懂父亲的话,她道:“其实这事儿,到底也怪不着祖母。不知那两个人使得什么妖法。竟哄得祖母为她们治办席面...您也是知道祖母的,合家大小,谁还有过这个体面?”
聂白钧一听果然疑惑,母亲确实不是大方之人...聂萱又道:“父亲,按理女儿原不该说。可是母亲孝期未过,家里就大摆宴席,这要是御史知道了...”
聂白钧略一深想,便觉得聂萱的话大有道理。自己的上司突然送了两个美人给他,按理就不合规矩,可是这两个女人竟能哄得母亲这样抬举她们。这他就是一个治家不严之罪啊!
聂白钧人胆小,惯会自己吓唬自己。他二话不说便跑去了福安堂!
福安堂里其乐融融,那两个美人正在向老太太敬礼,下人们吃酒吃得也了呵...
聂白钧却觉得这些笑声像催命符似的,他犹记得江氏刚死时,周右相一家因未遣人来吊唁,便被御史参奏!
周右相那可算得是他在朝中的靠山了,连靠山境况都被参。更何况是他?
聂白钧借着酒劲,冲上前去一把抢了一位美人手里的酒杯,“哐啷”一声摔在她脚下。所有人都愣住了,两个美人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跪在地上啜泣起来。样子甚是风流妩媚,自有一番风情...
“美人计!”聂白钧想到。
聂白钧摇摇头,对着一院子的奴仆们呵斥道:“太太新丧,你们却在这里喝酒。还不快给我滚?”
坐在聂白钧身后的聂老太太不敢置信的看着聂白钧,这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他跳出来力主孩子们去拜见那个老贱人。第二次是劝着她暂时放过连氏,说什么在外官声不好听!现在有是当众给她没脸...
她的儿子何时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聂老太太忽的将手里的青花小酒杯扔出,大声道:“我看谁敢走?”
聂白钧最近都是一帆风顺,胆子也是稍微大了点。但也只是稍微而已。此时一见聂老太太发火,他下意识便感觉到害怕。此时又见那两个妾室忽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左一右的去顺聂老太太的气。
聂白钧心里一咯噔!这两个美人初见时还柔情似水,怎么此时胆子又如此大,知道去巴结我母亲了?她们又怎么知道我怕母亲?
他此时越发坚定母亲被迷惑了。他对聂老太太伺候的人道:“母亲喝多了,快快服侍母亲去休息。你们赶紧散了吧!”
聂老太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忽的很想给这个孽子一巴掌。
但旋即又想到一个事实:她老了!只有这一个儿子可以养老!这么一迟疑,下人们便如获重赦的退出福安堂。这神仙打架,小鬼们躲得远远的才好...
待人都走光了,聂老太太终是忍不住,上前赏了聂白钧一个耳光:“你的胆子越发大了,竟敢忤逆母亲?”
这一巴掌不重,但是聂白钧习惯性的跪了下来。又觉得这耳光挨得委屈无比:“儿子孝顺母亲,母亲做事却从来不为儿子考虑,一贯只凭内心喜恶...”
竟然敢顶嘴了?
难道聂白钧真的对她积怨已深?
聂老太太有些站立不住,踉跄着扶着圈椅坐下,聂小凡的话再一次回荡在她的耳边:“祖父祖母做事可凭一时之气任性。可您害得父亲在官场名声扫地。您年迈父亲还会孝顺颐养您天年吗?祖母要为了自己的将来考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