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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兰成功拿到荫生的名额,在贾琏亲自护送下,去了国子监读书去了。这一晚,李纨亲自带着礼物来了漪澜院,见到史湘云就要下拜,史湘云赶紧扶了她起来,“大嫂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吧!”
“云妹妹,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和王妃帮忙,兰哥儿如何能有这样好的际遇?”李纨抹泪道。
史湘云笑了笑,“大嫂子若要谢,可不能只谢我一个人,这事,可是琏二嫂子主动和我提起的,大嫂子可谢过二嫂子了?”
李纨有些迟疑,史湘云淡淡的笑道:“其实大家都是一家子,兰哥儿出息了,不光大嫂子高兴,整个贾家也是脸上有光的。而兰哥儿将来科举出仕,也要依靠贾家的人脉,这样才能走得长远。珠大嫂子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纨脸上闪过一抹沉思,史湘云又说道:“说起来,兰哥儿算是有福的,兄弟姐妹几个,还都是嫡出,桂哥儿、芮哥儿就不说了,还有巧姐儿、冉姐儿,将来,兄弟姐妹互相扶助,彼此间也有个照应,大嫂子您说是不是?”
李纨面有所思,史湘云点到即止,该说的她都说了,如果李纨还是如此,那她也没法子了。事关贾兰的前程,史湘云想,李纨应该会知道轻重的。果然,从漪澜院回去后,李纨对王熙凤和贾桂等亲近了不少。
而贾元春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一事实,安静了不少,贾家上下也算安心了不少。可平地起波澜,这一日,史湘云正在练字,忽然立夏匆匆掀开帘子进来了,怔怔的没有说话,好半天才说道:“姑娘,金陵史家来人了,说要接姑娘回去。”
史湘云顿了顿,墨汁滴在了纸上,好好的一副心经被墨汁染了大半,史湘云搁下笔,“来的是谁?可说了是什么事?”
“是大爷亲自来了,据说侯爷突染重病,看过好几个大夫都没用。大爷说侯爷想念姑娘,所以来接姑娘回去。”
“想见我?”史湘云嗤笑道,心里却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该不会自己被人发现了什么痕迹吧?毕竟老太太当初身子也不是很好,和自己住在一起的几年内却一点事情没有,当初伺候老太太的人大多跟着老太太一起去了西南,说不定就有人猜到了什么。如果真是这样,她该怎么应对呢!
史湘云想了想,确定还是未雨绸缪的好,这样的话,就算事情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她也能有所防备。“立夏,你去找魏嬷嬷,将这件事和魏嬷嬷说清楚,让魏嬷嬷去找安郡王,看看安郡王能不能查到些什么。”
立夏点点头,“是,姑娘,我这就去。”
立夏走后,史湘云深吸了口气,“清明,谷雨,服侍我更衣。”她倒要看看,这个好二叔,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史湘云到了贾母的荣庆堂时,贾母正和史梓仁相对垂泪,贾赦、贾政不在,可邢夫人、王夫人并王熙凤、李纨都在,内室传出孩童的笑闹声,想是巧姐儿带着弟弟妹妹在里间玩呢!
王夫人怀里抱着贾桂,无事贾桂看向内室期待的眼神,“老太太别伤心了,史侯爷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很快就能得遇名医呢!”
史梓仁擦擦眼泪,“父亲的病看了不知多少大夫,都说没治了,如今只用参汤吊命而已。父亲别的都还罢了,只放心不下大妹妹,嘱咐我一定要接大妹妹回去,老太太,父亲只有这一个愿望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替父亲完成。”
贾母流着眼泪,伤心的说不出话来,她如今年岁大了,越发见不得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
史湘云在边上看了半天,觉得史梓仁的神情不似作伪,莫非史鼐真的要死了?那他执意要见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像和自己猜测的那样,还是另有谋算?
史湘云正在沉思,王熙凤刚好抬头,看到了史湘云,“呦,云妹妹来了,云妹妹快进来吧!”说着走过去拉着史湘云的手走了进来,对史梓仁说道,“快来看看,可还认得?”
史梓仁站了起来,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俏丽女孩儿,记忆中那个娇憨可人的妹妹如今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大妹妹!”
“大哥哥好!”史湘云对着史梓仁福了福。
“大妹妹快坐吧!听到大妹妹的喜事后,我们都很高兴,原想着什么时候过来给大妹妹庆贺一番,如今倒是要麻烦大妹妹跑一趟了。”史梓仁说到这里,眼眶又红了。到底是自己的父亲,虽说对他有着种种不满,可如今他就要死了,再多的不满,再多的怨恨,对着一个将死之人,也无法发泄了。
史湘云看着史梓仁的神情不想是装的,也不像是有什么恶意,要么就是史梓仁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就是这么多年不见了,他的城府愈发深了。只是,以史湘云对史梓仁的了解,应该不会说后者。那么,史鼐到底想做什么,连史梓仁都要瞒着。
“大哥哥不必多说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只是不知道大哥哥准备何时动身?”史湘云直接说道。
“大妹妹这是答应了?我替父亲多谢大妹妹了。”史梓仁欣喜的说道,他知道,自从老太太死了之后,大妹妹对他们就有了心结,虽然这几年他们照常通信,可史梓仁却能从大妹妹的字里行间察觉到大妹妹的疏远。如今大妹妹肯回去,他当然高兴了。“如果大妹妹方便的话,我想后日一早就启程。”按他的想法,恨不得立刻就走,毕竟父亲的病不等人,可是他也知道,就算大妹妹肯,贾家老太太也是不会答应的。
“行,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后日一早出发。老太太,我先回去了。”史湘云点点头,站起来对贾母说道。
“好,多准备些东西,别委屈了自己,打发人去和王妃还有你义父那说一声,免得他们记挂。”贾母嘱咐道。
“我知道的。老太太放心吧,大哥哥稍坐,我先告辞了。”史湘云笑着说道。然后带着人回去了。
史湘云回去时,立夏已经回来了,“姑娘放心,魏嬷嬷已经去找安郡王了。想来很快就有消息了。”
“知道了。立夏,你带着人赶紧收拾东西吧!咱们后天就出发。”史湘云吩咐道。“也不知道咱们这一去,什么时候才回来,魏嬷嬷年纪大了,就不用跟着去了,李嬷嬷和谷雨夏至留下看家,如果有什么事,就去林府找义父,或者去王府找林姐姐。王嬷嬷和你们跟着我一起走,将银票什么的都带上。”
“是!”底下人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到了晚间,魏嬷嬷来了,立夏带着人还在收拾,史湘云见魏嬷嬷来了,忙说道:“嬷嬷,去内间说话。”魏嬷嬷点点头,跟着一起进去了。
“魏嬷嬷,安郡王怎么说?”史湘云忙问道。
魏嬷嬷口渴的不行,史湘云见状,忙倒了杯茶,魏嬷嬷接过来一饮而尽,“姑娘,老奴一去,安郡王就明白了老奴的用意,原来他一直关注着史家的动静呢!安郡王说让姑娘放心,不是什么大事。侯爷是真的不行了,自从回乡守孝后,侯爷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去年老太太的祭日后,侯爷就病了,据说还经常做噩梦,今年大老爷的忌辰时,侯爷还命人大办了一场。安郡王说了,侯爷估摸着是心虚了,因此想接姑娘回去,好求个心安。安郡王还说了,他会安排些人跟姑娘一起回去,确保姑娘的安全,让姑娘放心。”
史湘云听了,恍然大悟,原来是临死前的幡然悔悟吗?他让自己回去,是为了请求自己的原谅,让自己的良心得到安慰吗?想到这里,史湘云不屑的笑了,“知道了,你和安郡王说,多谢他费心了。”
很快的,林如海和林黛玉也得到了消息,林如海直接命人去贾家接了史湘云,史湘云去的时候,发现林黛玉也在,“姐姐今日怎么也回来了?姐夫也舍得吗?”
史湘云再仔细一看,齐王凤平也在,她不由得笑了,齐王白了她一眼,“笑什么笑,十三也在。”
史湘云啊了一声,左右看了看,然后扁着嘴道:“姐夫你骗人!”
齐王翻了个白眼,努努嘴,指向她身后,史湘云回头一看,凤礼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史湘云吓了一跳,“你作死啊,躲在我身后做什么,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
林如海眼皮子一跳,这云丫头,是不是太不客气了些?人家好歹是郡王啊!可看那安郡王,也不气恼,只笑呵呵的看着她,心道,自己也是多管闲事了,没看人家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你在这里做什么?”史湘云问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知道林大人要请你过府,我就跟着一起过来看看了。”凤礼笑呵呵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