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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原以为就算贾元春再疯狂,最起码王夫人的话她会听的。可是她哪里知道,贾元春在连番小产的打击下,已经走火入魔了。她此时压根听不进去任何的话,一门心思都是自己那个堪称完美的计划。
王夫人不帮她从宫外带药,她就铤而走险,拿出自己的积蓄,让身边一个还算忠心的宫女拿去买通太医,拿到了让人活血的药。贾元春之所以这么疯狂,只因为在几个有孕的嫔妃里,她选择了婉贵人,而婉贵人产期将近,她没时间了。
婉贵人虽然圣宠一般,无奈其父乃是征西将军,君权在手,所以就算婉贵人圣宠一般,位分也不高,可是这个孩子肯定是由婉贵人自己抚养的。说不定母以子贵,婉贵人还能晋封为妃也说不定。
贾元春迫切需要一个孩子,来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所而婉贵人恰恰又是最符合她要求的一个。至于其父征西将军,贾元春自大的并不将其放在眼里,当初她祖父就是军功起家的,现在军中的人脉还在,因此她并不惧怕征西将军会秋后算账。
贾元春大笔大笔的往外撒着银子,查到了内务府给婉贵人准备的产婆嬷嬷,然后买通了其中的一个,将那活血的药给了她,至于该什么时候用,就不必贾元春自己费神了。
贾元春做完这一切,安心在凤藻宫等待着好消息。
对此,贾家人并不知情,贾母和王夫人都以为,已经打消了贾元春的那个近似疯狂的念头,等到夏太监出来传旨,说贤德妃贾氏意图谋害婉贵人及其皇子,其心险恶,其才德不足以匹配贵妃位,褫夺封号,贬为贵人。
贾母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场晕了过去,贾赦贾政等一边担心贾贵人的情况,一边担心贾母,毕竟一个靠山已经倒了一半,贾母这座大山可不能再倒下去了啊!
王夫人闻言也晕了过去,邢夫人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往前凑,而是将巧姐儿拉到了自己身边,“巧姐儿,你带着弟弟妹妹赶紧先回去。这时候家里乱,别往外跑,带着弟弟妹妹在屋子里玩啊!平姨娘,你也跟着一起回去。”
平儿已经正式开脸成为姨娘了,此时也有了身孕,太医把脉过后说是个女孩儿,平儿能有今日也已经心满意足了。听到邢夫人这话,她扶着隆起的肚子应道:“是,太太放心!我一定照看好哥儿姐儿。”说着和乳母们带着巧姐儿等人下去了。
王熙凤忙里抽闲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怒道:“还不快去请太医,愣在这里做什么!”
太医过来后,给贾母扎了几针,贾母方才悠悠醒转,太医说道:“老太君年事已高,虽然平时保养的很好,可是以后还是不要刺激老太君的比较好。”
太医开完药之后就离开了。王熙凤忙命人抓药熬药,忙的很。
“老太太,您可千万保重身子啊!”贾赦急道。
贾母深吸一口气,“娘娘如何了?到底怎么回事?”
“老太太您别急,琏儿已经去打听消息了,一会就该回来了,您千万别急,身子要紧。”贾政也急忙劝道,娘娘已经这样了,老太太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娘娘也是的,如何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来,肯定是这个愚妇教唆的!贾政狠狠的瞪了还在晕眩状态中的王夫人。
“来了来了。”鸳鸯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琏二爷回来了。”
贾琏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口渴的要命,此时也不挑嘴了,看见桌上壶里的冷茶,拿起来一饮而尽,“老太太,老爷,二老爷”
“好了,废话就别说了,没看老太太等着了吗?”贾赦怒道。
“是!我追上了夏太监,好话说了一箩筐,他一句不肯透露,最后没法子,我将戴的一块玉佩,就是老太爷给我的那块塞给了他,看在这玉佩的份上,他才松了口。说是咱们家娘娘,买通了给婉贵人接生的产婆,在婉贵人的催产药里加了活血的药,想让婉贵人产后血崩,没想到婉贵人身边的一个丫鬟是懂医的,一下子就察觉药不对,当即命人将产房里的产婆控制了起来,最后抽丝剥茧,查到了娘娘身上。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娘娘找的那几个人都是软骨头,还没用刑呢,就什么都交代了。圣上龙颜大怒,若不是看在娘娘连番小产的份上,恐怕这次就不是褫夺封号降位分这么简单了。对了,婉贵人今早诞下十七皇子,圣上晋封她为婉妃了。”贾琏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知道的事。
“娘娘糊涂了啊!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贾母老泪纵横,“娘娘从高位跌下,宫里的人大多都是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人,娘娘还不知要受到怎样的折辱呢!”
王夫人恰好在这个时候醒了,听到贾母这话,哭着从椅子上翻了下来,跪在贾母跟前,“老太太,你想个法子救救娘娘吧!”
贾政怒道:“若不是你挑唆的娘娘,她如何会这般胆大妄为?如今出了事情,反来求老太太帮忙!”
王夫人哭道:“老爷,我知道是我错了,可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现如今还是想法子救救娘娘吧!”
邢夫人在旁边幸灾乐祸的说道:“别一口一个娘娘了,如今只是贵人,贵人只能称呼小主,可别再给娘娘惹祸了!”
贾赦瞪了她一眼,邢夫人扭过头,不去看他们,瞪什么瞪,她说的是实话啊!
王熙凤忙完了进来说道:“老太太别生气,我们太太说的也是实话,如今贵人正在要紧的时候,圣上龙颜大怒,咱们家就算不能为贵人做什么,最起码不能扯贵人的后腿啊!”
贾母收了眼泪,“凤丫头说的对,以后将这些称呼都改了吧!”
王夫人哭着说道:“那,那贵人现在怎么办?”
贾母叹了口气,“凤丫头,你去齐王府,找王妃娘娘,求她帮帮忙吧!不求别的,只希望能保贵人平安就是。”
王熙凤一脸为难,“老太太,您不是说过吗?不是事关贾家前途命运的事,不许找王妃她们的吗?如今娘娘虽然被降了位分,可到底如今还是贵人,咱们家还没到那一步吧?”
王夫人怒道,“怎么还没到这一步?咱们家如今不就靠着贵人吗?”
王熙凤笑了笑,“二太太这话说的,咱们家如今,靠的是祖宗的功荫,哪里只靠贵人了?说句实话,不怕二老爷二太太生气,自从贵人晋封后,咱们家的银子流水似的花了进去,连个响都没听见。咱们家又何曾得到一点好处?是男人们加官进爵了?还是女人们封了诰命了?都没有。为了迎接娘娘省亲,咱们家花光了最后一点家底,还要时不时的拿银子给娘娘在宫里花用,宫里的太监老爷们时不时缺银子了,还要来咱们家借银子。二太太每次人家说多少就给多少,花的可都是公中的银子!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家里,将来可是我们大房袭爵,这公中的银子我们大房该占大头,可如今呢,你看看咱们家还有多少银子?这些也就罢了。都是一家子骨肉,这样见外的话就不说了,可是现在,贵人不过是降了位分而已,吃穿用度自有宫里的规矩在那,亏待不了贵人。当然了,贵人还想过上以前的日子,那就没别的法子了,横竖公中的银子是不会再给了。二太太若是有钱,自然可以供贵人继续花销。至于别的,还是算了吧!媳妇认为现在还没有到我们贾家生死存亡的关头,因此这些人情,还是不要轻易动用的好!”
贾赦捋了捋胡子,赞许的点点头,“琏儿媳妇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果真是进益了!”
贾母看向贾赦,“这么说,你是赞成凤丫头的话了?”
贾政和王夫人急道:“老太太!”
贾赦点点头,“老太太,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齐王并不比其他姻亲,虽说我们开口,齐王看在王妃的份上,定会答应的。可是这样的好事为什么要落在一个已经没有希望的人身上!谋害皇嗣,这是何等大罪,若不是圣上英明,牵连咱们一家子也是有的。如今圣上只是将她贬为贵人,已是看在咱们家这些姻亲的份上了。凭着这一点可以看出,贵人只要日后不生事,在后宫中安然度日是可以的。当然了,贵人已经被圣上厌弃了,这一点是众人皆知的事。所以,咱们是不是应该重新审视一下对贵人的态度?不要再把不必要的精力和人脉浪费在贵人身上?比如芮哥儿?比如兰哥儿?比如桂哥儿?他们才是我们贾家新的希望。兰哥儿眼看着到了要进学的时候,就算要求王爷,是不是该给兰哥儿求个恩典?要知道,我名下的恩荫可是已经给了珠儿,以后他们几个哥想要去国子监读书,少不得要求王爷?这才是最最要紧的事,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