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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仄的车厢内,只有轻微的引擎声。
楚繁一手掌着方向盘,眼睛斜睨向旁边的她。
容浅自上车后便一直缄默不语,倘若她说些什么还好,可她偏偏半句话也不说,实在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三兄弟里,他与她的关系可以说是最好的,他自然也看得很清楚她对楚奚的感情。
他斟酌着言辞,而后清咳了一声。
“浅浅,我知道,这事是我二哥的错。鲫”
容浅并没有回应,他看见前头红灯,便将车停了下来。
“我也不想替他狡辩什么,但如果你还想继续跟他在一起,那么,就去把他抢过来。”
他的这一番话普一说出口,便见到她扭过脸来,那面靥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抢?怎么抢?凭什么抢?你以为,我去抢,就能把他抢回来么?”
楚繁想说些什么,但话临到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不可否认的,的确如她所说,有些时候,并不是一个劲的勇敢就能成功的。
在楚奚的这一件事情上,便是如此。
容浅的眸子低垂,对于她来说,她又何其不想去跟柳微澜抢个你死我活的?
如果她能去抢,就代表她还有一丝机会,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抢,因为楚奚的心里就只有一个柳微澜,她若真去抢,结果是摆在那里的,容不得她不想承认。
“我跟他的事,你就别掺合了。”
前方绿灯亮起,他踩下油门往前,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
“我希望你和他能够好好的,毕竟,你们还有一个儿子,你们得为孩子考虑考虑。当然,我也不是让你为了小米粒而跟二哥在一起,若是你真的无法忍受,你们也没办法继续走下去,那也得记得你们之间还有小米粒。当然,我是不希望你委屈自己,因为下半辈子还很长,总不能就连下半辈子都没法安生。”
容浅没有说话。
她知道,楚繁的这一番话,出发点全都是为了她好。
曾经,她也想过未来的事,她不可能就这样在三人感情里纠葛一辈子,那样太累了,终有一天,她必须做出扶择,但现在,她实在没有办法做好。
她的心还没死绝,倘若她有一天真的离开了,那也只会是因为楚奚已经伤透了她的心,让她没有了继续留在他身边的理由。
如今,“爱”是支撑她下去的唯一动力,可“爱”也是会被渐渐磨灭的。
车窗外,风景飞逝而过,就仿佛,那些与楚奚相处的画面在一幕幕如同走马灯回放。
她有些恍惚,原来,她竟没有想过,以后如果没有了楚奚,她该怎么办。
或者,现在开始,她该是时候想一想了。
很快的,车子到达了御庭门口。
容浅吩咐月嫂先抱着小米粒进去,自己则站在了门口,楚繁倚靠着车门,蹙着眉头看她。
“浅浅,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我,虽然那是我的二哥,但若他真的不对,我是绝对会站在你这边的,你别自个儿扛着,知道么?”
她的嘴角噙着一笑,似乎,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他总是会关心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到委屈。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答应了一句,等到他上车后,她才转身返入屋内。
她径自上了二楼,来到了小米粒的房间。
月嫂正陪伴在旁,她看着儿子睡得正熟的小脸,伸手帮他掖了掖被角,随后,抬起头看着月嫂。
“今晚小米粒就由你带着吧!他夜里睡觉不老实,你记得给他盖被子。”
月嫂点头,她又顶住了几句,这才走出了婴儿房。
主卧内,甚为冷清。
即便她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仍然赶不走心底的那种寂寥感。空气中有那个男人的气息,印目的地方都能看到那个男人随意摆放的东西,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显得尤为的讽刺。
容浅阖了阖眼,觉得身子好乏,而这种乏,是怎么都去不掉的。
她拿了衣服到浴室去洗澡,然,洗澡出来后仍然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接近凌晨了,她想了一下,到底,还是走向了衣帽间。
换了件简单的衣服,她便拿着车钥匙走了出去,到车库去把车子开出,然后驶上了路。
这还是第一次,她这么晚了还外出。
以往她需要加班的时候,最迟也会在九点多十点就回家了,而九点以后,是绝对不会出去的,除非,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可今天,她却是无法继续在那个屋子那间房间里呆着,总感觉,就连空气中都飘着那个男人的味道,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很多事情。
她没有目的地地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去哪里,只知道起码今晚,她不想一个人呆在曾经有他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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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了起码大半个钟头,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开到了海边。
双城是沿海的城市,因此,海边是很多的,而且,距离市区也不远,很多人都喜欢空闲时到海边逛逛,吹吹海风。
但现在,临近冬天,海边的风是尤为的凌厉,任是聪明一点的人,都不会挑这个时候到海边吹海风的。
容浅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开车开到这里了,因为是临近冬天,而且又是半夜三更的,海边是一个人都没有。倒是有几处住宿的地方,只是离海边步行起码有十分钟的距离。
她坐在驾驶座,看着没有人烟的沙滩,迟疑了一下,而后推开车门下车。
带着些微咸味的海风吹来,将她鬓间的头发吹起,她眺望着前方,把鞋子脱了下来,赤脚踩在了沙滩上。
沙子很细,踩在上头很舒服。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海浪打上了沙滩,却又快速地退了下去,然后,周而复始。
天很暗,周遭没有灯,就连月光也被乌云所蒙住,没有一丝的光线。
她适应了黑暗以后,可以清楚地看见那汹涌的浪花,白天与黑夜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黑夜里,似是多出了一丝神秘。
她的头发飞扬,双眸直直地望着前方,焦距开始有些涣散。
就只有这么的一个地方,这样的只有她一个人,她才感觉心情稍稍有些平复了下,也无须去想那些会让她不开心的事。
容浅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有多久,直至肩膀上被搭上了一件西装外套,她才惊得立即回过神来。
转头一看,没有想到,站在自己身后的,竟然会是楚维。
楚维将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而后,双手插在裤袋内,与她一起抬眸远眺前面的大海。
她慢慢地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跟踪我?”
他瞥了她一眼,才慢慢开口。
“我以为你要自杀。”
闻言,容浅勾起了一抹自嘲。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你是从什么时候跟在我身后的?”
楚维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
他沉默了良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方缓慢地开腔。
“从酒店离开,楚繁送你回家开始。你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我怕你有什么事,就跟来了。没想到,你竟然三更半夜出门了,还真被我猜中了。”
说着,他瞅着她。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你一个女人挑这个时候出门,难道你就不知道这是很危险的事?”
她无法反驳,只能撇过了脸。
的确就如同他所说的,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出门,自然是很危险的,关于这一点,她是知道的。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呆在家里,那么,就唯有在这个时候出来了。
楚维与她站了一会儿,随后竟不顾形象地坐了下来。
她有些吃惊,自长大后,她就没见过他这般随意的,虽然,以前他和她的交流并不多,但记忆中,他向来都是比较拘束的。
他似乎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反倒是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也坐下。
她想了想,便弯腰坐了下来,两者之间的距离不是很远,但这样有个人陪伴在左右,也没方才那么寂寞。
上一次与楚维单独相处,是在好几个月以前了。
海风依然凌厉,但因为有了他的西装外套,让她没方才那么冷。她拉了拉外套,侧目看着他。
其实,楚维的人还是不错的,那些怪异的性子,大概是因为出社会以后身为商人的习惯,但若仔细一想,似乎,他最关心的,是她的幸福问题,因而,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她离开楚奚。
“容浅,”她听见他在唤她,“现在,你依然还想留在楚奚的身边吗?”
容浅没有说话。
楚维阖起了眼睛,海风略过,有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虽然,的确是有一点冷。
“现在,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你不想受伤太多,最好是趁着现在这个机会抽身而出。我想你心里也明白,楚奚的天平到底会偏向那一边。”
她知道,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即使是结婚前,她也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
她抬起手,捂住了被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放到了脑后。
“楚维,你说你爱我,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楚维一怔,他是从未想过她会突然提起这么一个问题,本来他还以为,这辈子,她都不会这么问他。
浪花的声音成了唯一的背景声,他的目光不禁变得追溯,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的呢?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
“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楚家的时候吗?”
容浅努力地想了想,她第一次到楚家的时候还挺小的,大概
也就只有几岁而已。而且,那时候还是楚师源把她带到楚家去的,那也是她第一次看见楚家三兄弟。
那时候,没有像现在这般关系复杂,他们彼时还小,只是小屁孩,虽然对她这个意外访客有些不习惯,但没过多久,就已经打成了一块。
那段日子真的很快乐,只是回忆,却是遥远的。
“你给我的感觉,和孤儿院里的那些女孩子完全不一样。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吧?日渐的相处下,就喜欢上你了。”
他也没有细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是大概地说了一个时间。
她望向了他,他的嘴角,挂着一抹属于缅怀的浅笑。
“我是出身孤儿院的人,并非爸的亲生儿子,因此,我的性子要比楚奚楚繁要来得更加孤僻一点。曾经,我也很感激爸能从孤儿院把我领养,只是,那一段懵懂无知的岁月,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
说着,他瞥了她一眼。
“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楚家三兄弟,按照顺序,你应该嫁给我才对吗?那时听说了爸要把你给楚奚,我曾经在书房里跟他争吵过,他也明知道我喜欢你,可他偏偏还是把你配给了不爱你的楚奚,只因为楚奚才是他真正的儿子。那时候开始,我就好恨楚奚,恨他能够得到你,所以在与爸的约定到期后,我才会对你发动攻势,想从楚奚的手里把你抢回来,而我这么多年对你的心意,也是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他顿了顿,随后,声音有些遥远。
“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你嫁的人不是楚奚而是我,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我想,我肯定会很宠你爱你,绝对不会做出像楚奚做的那些事情来,我也会好好珍惜你,而我们,大概能相亲相爱地走到生命的尽头吧?只是现在,什么都是空想。”
如果,当初嫁的人不是楚奚而是楚维吗?
这样的事,她从没想象过。
容浅深吸了一口气,或者就如同他所说的那般吧?即使她不是嫁给楚维,而是嫁给其他的人,也总比嫁给楚奚要幸福得多。
这一点,是肯定的。
但是,人的弊病就是这样,总想挑选那个自己爱的人,孰不知,该挑的,应该是那个爱自己的人。
最起码,这样的生活无须像她现在这样跌跌撞撞。
两人沉默了许久,容浅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沙子。
“我要回去了。”
楚维也没有异议,起身与她走出了沙滩。
临上车之前,他慢吞吞地开口。
“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你没有忘记吧?”
她闻声回过头,他就站在她的几步之外,目光灼灼。
“你现在已经生下了孩子,难不成,你想为了孩子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何不妨带着孩子离开,也总比现在要好得多。我也不是勉强让你必须跟我在一起,我依然还是那句,希望你好好看看我,如果觉得我不错,就来我的身边。当然,就算你没有那个意思,需要帮忙的时候也能来找我,我会毅不容迟。”
他把话说完,就率先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容浅杵了一会儿,也坐进驾驶座将车子启动。
一路上,他都跟在她的后头,不急不缓,像是在护送似的。直到她把车子开回了御庭,上到二楼主卧拉开落地窗的窗帘一看,那台黑色宝马才终于渐渐驶离。
等到再也看不见,她放下帘子,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掀开被子躺在了床上。
……
另一边,一间偌大的屋子里,亮光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洒了一地。
柳微澜伏在马桶前,总觉得,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她通通吐出来了,但是,那种恶心感却依然挥之不去。
昨晚,楚奚曾经来过,然而,只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算是勉强地安慰了她几句,对于她的那些哭诉,他似乎显得漫不经心。
她昨晚也没怎么在意,毕竟那种恶心感已经满满地充斥在她的脑袋里,几乎是一整晚,她都耗在了呕吐和刷牙这两件事情上头,连阖眼都不曾。
双腿,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她唯有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
她嘴里一再地咒骂着那两个让她落得如此田地的女人,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昨天被泼的到底是什么,她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了一会儿,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直起身。
墙上的时钟显示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她也不敢开电视,只能蹒跚着脚步走到门边,打开一点点的缝,从外头拿到了今天早上的报纸。
犹豫了许久,她都不敢打开来看,昨晚记者对着她猛照的情景依然回荡在脑子里,她就怕,自己当真上了头条。
柳微澜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才缓缓地将报纸打开。
只是简单地一扫而过,随即,报纸就被她狠砸在了地上。
她的脸色煞青煞白,果然如她所想,今天的
报纸头条就是她,那触目惊心的标题,以及她狼狈不堪的丑照,让她彻底成为了全城人的笑料。那报纸的内容绘声绘色地说着她昨晚的事,甚至,还有对记者严声厉喝的部分也没有放过,可以说是没有半点的遮掩,将她昨晚所做的全部事情通通都报导出来了。
这怎么能教她不愤怒?
这些人,就只会写这种东西,也不去查查真相,她才不会第三者!插足的人,是那个容浅,而不是她!
越想越愤怒,她拿起旁边的手机想要打去杂志社,没想,手机却先一步响起了铃声。
她一看屏幕,吓得险些连手机都摔到地上了。
打来的,竟是柳宅的座电。
她这才记起,柳父从来都有看晨报的习惯,自然,也看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被刊登成为头条的新闻了。
柳父向来都是很严格的,对于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是绝对的抵制,对于柳父来说,唯有柳家的名声,是绝对不能出什么问题的。
然而,现在,却因为她的缘故,而上了各大头条。
肯定没消几个钟头,她昨晚的事情就会在双城传遍,对相来爱面子的柳父来说,该是如何沉重的打击?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柳微澜看着闪烁不定的屏幕,知道就算自己不接,按照父亲的性格,也会立即派人过来把她绑过去的。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打来的,是家里的佣人,转达柳父的话,让她马上回家,不得耽误。
挂上了电话以后,她在客厅里来回地走,知道自己终究逃不过,便只能换衣出门。
那些记者还没挖出她的地址,因此,她出门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但是,她故意开得很慢,就是不愿那么快回到柳宅。
只是,纵使她再怎么不愿,也始终还是会达到目的地。
她停好车子,佣人将她迎进门,她在玄关换好鞋以后,便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客厅内,气氛尤为沉闷。
柳微澜抬步走了过去,柳父柳啸天就坐在主位上,在他的旁边,放了好几份报纸,而柳母张娜就坐在他的旁边。
她环视了一周,在瞥见哥哥的身影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的时候,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才敢走上前。
“爸……”
没想,柳啸天立即便站起身来,没有一点预备,就甩了她一巴掌。
柳微澜向后跄踉了几步,随后跌坐在了地上,捂着脸颊睁大了眼。
柳啸天显然是极为生气,他举起手,直直地指向了她,声音响亮。
“你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你都忘了是不是?!瞧你现在都干了什么好事!你给我说说!报纸上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又跟楚家那个二小子在一起了?他已经结婚了难道你就不知道吗?竟然还给我掺合进去!你是疯了不成?!”
她就知道,父亲喊她回来,肯定是看了报纸把她找来发难,不然的话,平时父亲还是挺宠她的。
她垂下了眼,满脸的委屈。
“爸,你关心的不是应该是另一件事吗?昨晚有人对我做出那种事情啊!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那个女人的朋友!泼了我满身的……”
她没有说出来,就怕再想起,自己又会想吐了。
然而,柳啸天却冷哼一声。
“那个女人?楚奚的妻子?就算别人对你做出那种事,也是你自己讨来的!你既然插只脚进去别人的婚姻,难道别人还不能对你做出些什么事来吗?莫非你还想别人哄着你讨好你?”
柳微澜不敢置信,她从没料到,父亲会不站在她这边,而是觉得那个容浅才是对的。
为什么别人都那么认为?明明,第三者的人是容浅,不是么?她和楚奚相爱至今,她容浅借着有楚师源给她撑腰,便插足在她和楚奚的感情当中,把他们活活拆散了。她现在又凭什么以婚姻道德来绑住她?有谁想过她的委屈?
她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她也根本就没有错,错的人,是容浅,是其他人。
“爸,我不是什么第三者!难道我和楚奚以前的事你都忘了吗?第三者是那个容浅!才不是我!”
柳啸天气到不行。
“我以前是这么教导你的么?让你去插足别人的婚姻?当初我就跟你说过,让你别跟楚奚在一起,我也一直保持反对意见!楚家是你随便就能招惹的么?楚家的水有多深你知道么?你就这么傻傻地跳下去,被掩埋了别来找我抱怨!”
她昂起了头,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不管楚家的水到底有多深,我就是爱楚奚!以前,我错过一次,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错过了!我要牢牢捉住属于自己的幸福!”
“幸福?”
柳啸天听到这两个字,有些不屑。
“我不管什么幸福不幸福的!现在,你得立即与楚奚分开!你也不看看报纸,那
些人把你写得有多糟糕!这让我们柳家的名声何在?你就这么自私,只想着自己而不顾别人?!”
柳微澜有些委屈,为什么她就不能自私地只想着自己?爱情,不都是自私的吗?她那么做,错了吗?
看着父亲的脸,她咬着下唇,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楚。
“我是不会跟楚奚分开的!我绝对不会离开他!我要跟他在一起!就算我是第三者,我也要跟他在一起!”
“你!”
柳啸天气得胸膛不断起伏,正巧在此时,一道好听的男声传了过来。
“爸,你别气,要是气坏了自己的身体,那怎么办?”
柳啸天望了过去,在不远处站着的,恰恰就是自己的儿子,这个儿子,向来都是他极为骄傲的,与柳微澜不同,柳哲翰是优秀了许多,甚至还自己开了间公司,自然,感情上的事,也没柳微澜来得复杂。
有时候他不禁在想,这个女儿,就是生来气他的。
柳哲翰走到了父亲的身旁,向柳微澜投过去一记“别说话”的眼神,随后,出言安抚父亲。
“爸,微澜自小就被捧在手里呵护,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也别气着了自己,你先回公司吧,不是说早上有例会要开?至于微澜,让我这个当哥哥的来劝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柳啸天也没再多说些什么,拿起了公文包便出了门。
柳哲翰让母亲张娜去休息,自己则领着妹妹上了楼,到二楼的居室好好谈一谈。
普一坐下,柳微澜就哭了出来。
“哥,我爱楚奚,难道这就错了吗?明明那个容浅才是第三者,不是么?为什么我要被别人指责?这凭什么呀?”
她说得是委屈极了,柳哲翰在旁也没说话,只是含笑地看着妹妹。
其实,每个人的观念都不一样,自然,也会有分歧。
不得不说,自家妹妹插足别人的婚姻,确实是错了;但是,爱一个人没有错。因此,这两件事分开来看,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若是摆在了一起,便成了最的的问题。
不能以爱为由插足别人的婚姻,这是肯定的。那楚奚也的的确确结婚了,不管怎么说,柳微澜最好的办法,就是退出来。
可是这个妹妹的性格他还是知道的,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向来都要得到,不然,就会一辈子惦记着。
他是疼这个妹妹的,见她哭得厉害,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爱没有错,可我是觉得,你不应该爱楚奚。先不说他已经结婚了,你和他的那段已经过去了,人不能总活在过去,要懂得向前看。而且,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楚奚一个人,为什么你非他不可?”
柳微澜仰起头,脸上仍然挂着泪痕。
“我就是非他不可!”
柳哲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都是劝不了这个死心眼的妹妹了。
柳微澜擦干了眼泪,心里升上一计,便忍不住去拉扯他的手。
待他望过来,她便换上哀求的眼神,眸底还泛着泪光。
“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他挑眉,没有说话。
她已然豁出去了,无论如何,她都是想要得到楚奚的,即使是用上卑鄙的办法。她就不信,经过自己的努力,会得不到楚奚。
她已经没有多少年的青春可以耗了,这一次,她一定要嫁给楚奚,不惜一切代价。
柳微澜凑近了柳哲翰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
由于昨天睡得晚,早上的时候,容浅是睡到了接近中午的时候才起来。
她起床的时候发现,身旁的位置有睡过的痕迹,大概昨天夜里楚奚有回来,只是么偶惊醒她,她才没有知道。
下楼的时候,楚奚理所当然已经没在家了,她去看了看小米粒,随后才到饭厅去用餐。
饭后,她把小米粒交给了月嫂,便出门到医院去。
容寇北仍然住在医院里,幸好,平时有看护帮衬着,她才不至于忙不过来,仔细想想,之前关于容寇北的检查报告,今天该是时候出来了。
因此,她到达医院以后,首先去找了趟医生,医生早早就候在那里了,见她到来,便将手里的文件交到了她的手上。
她打开细细地读,眉头不由得慢慢地蹙起了起来。
果真如不久前医生所说的一样,容寇北往后是没办法站起来了,下半辈子,都得依靠轮椅过活。
这个结果,她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真正面对时,还是感觉有些无法接受。
容寇北其他的方面还好,唯独这一点,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容寇北说的。
她又跟医生咨询了几个问题,而后,才起身走向了容寇北所在的病房。
病房内,容寇北早早就醒了,此时是刚吃过午饭,正在观看电视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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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喊了一声,容寇北随意地应了句,她便走到了旁边,将皮包放下。
“爸,你今天的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容寇北今个儿给人的感觉有些怪异,他也不说话,只是斜睨了她一眼,便继续转眸看着电视机。
容浅有些不明所以,从表面上看,容寇北的精神还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吭声。
她以为,他这是还在想着冉馨月的事,便将椅子拉到了床边,而后坐下。
“爸,关于妈的事,你就别想了……”
然,她话音刚落,容寇北就一个利眸扫了过来。
“浅浅,今天的报告已经出来了吧?你应该去看过了?结果怎样?医生怎么说?”
容浅在进门之前就已经想过他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因此,她早就打好了草稿。
“医生说你没什么事,不过,还是得暂时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那么,”他又问,“有提及我的脚的情况吗?有说我什么时候能下地?”
容浅一怔,她该怎么告诉他,以后,他都不能走了呢?
如果她说出来了,他……能接受得了吗?
她一直没有说话,容寇北直接把电视给关了,然后,正视着她。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是说,你不敢告诉我,我以后都得靠着轮椅生活了?怕我经受不住打击?”
容浅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开口。
“爸,你怎么会知道?!”
容寇北冷笑出声,看着自己仍然包裹在石膏里的双腿,觉得真心讽刺极了。
老婆跟人跑了,现在,自己也成了一个废人。
他握紧了双拳,声音很冷。
“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早上查房的时候,有个医生就已经过来跟我说了我的报告的情况!是不是如果那人不说,你就打算瞒我一辈子?!”
容浅是真的没有想到,关于报告的事会流出风声。
替容寇北诊疗的医生有几个,都是由楚奚聘来的,她只跟主治医生说了让他保密,可是她忘了,还有其余的几个医生。
到底,容寇北还是知道了自己以后都不能再走路的事。
其实,容浅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瞒过一辈子的,她只是想瞒一时算一时,毕竟,父亲还没从母亲离开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她真的会怕,怕容寇北承受不住。
她不是有意要隐瞒他的。
容浅垂下了眼帘,嗓音有些低。
“爸,对不起。”
容寇北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腿上,若是细看,能够发现他的手在轻微颤抖。
随即,他便举起,狠狠地敲了下去,待容浅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十分激动了。
她想要去阻止,可每当她靠近,容寇北都将她毫不犹豫地推开,然后继续做着一些自残的举动,嘴里还在念叨着:“反正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与其这样活在这世上,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