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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夜深沉。琊残璩伤
浓雾,雾太浓。
王婕妤突然一声惊呼:“谁?”
谢智通立马跳到她的身边,喃喃着道:“没人啊!”
张沧澜笑着道:“有人!”
种无忌也笑了笑,才缓缓道:“本来就有人!”
夜太黑,也看不清谢智通面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王婕妤道:“你们都看到了?”
张沧澜和种无忌异口同声地道:“看到了!”
王婕妤道:“在哪里?”
张沧澜道:“在你的心里?”
王婕妤道:“你说我疑心生暗鬼?”
种无忌道:“事情好像就是这个样子的。”
谢智通道:“我们不就是人?”
还是没人能看到谢智通面上的表情,但他笑了,他真的笑了。
王婕妤道:“但我有一种感觉。”
张沧澜立马抢着问道:“什么感觉?”
种无忌道:“女人的事情,总是那么多得烦人,什么感觉啊,明明就是预感嘛!”
王婕妤道:“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张沧澜道:“你的预感一直以来都灵不灵?”
王婕妤道:“灵得不得了!”
张沧澜道:“真的?”
王婕妤的眼角似已有了泪花,却还是喃喃着道:“有一天夜里,我梦到三叔满脸是血,全身上下也破破烂烂的,没想到第二天他老人家就真的……”她没有再说下去。
大家都已明白她所说的意思。
张沧澜道:“你的三叔又是谁?”
种无忌也抢着问道:“是不是王三太爷?”
王婕妤哽咽着,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
张沧澜和种无忌一听之下,也不好强问,只得悻悻作罢。
王婕妤的预感果真没有错,黑暗中,似乎有几双眼睛在闪动着。
鬼魅般的眼光,在暗夜之间看来,仍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王婕妤娇柔的身子,已渐渐开始颤抖起来。
谢智通双手瞬间化掌为拳,闪电般跃到王婕妤的面前,护着身后的颤抖不已的王婕妤。
张沧澜和种无忌也不再言语,径直朝那几双闪动着的眼睛扑去。
黑暗中似乎真的有几条长影,长影笔直般直立着。
借着远处传来的几点微光,二人终于看清了前面的三条长影。
张沧澜笑着道:“贵姓大名?”
没有回答。
种无忌突然想起那奇妙小老头子的话——十方君子的两个儿子。
但这里,为什么偏偏又是三个人呢?上了年纪的人,就难免会老眼昏花,也许是他记错了。
良久后,种无忌才笑着道:“居处宝方?”
仍然没有回答。
张沧澜道:“难道三位都是不会说话的哑巴不成?”
为首那条长影不屑地道:“哼!”
种无忌道:“原来三位并不是不会说话的哑巴。”
另一条长影也不屑地道:“哼!”
张沧澜道:“原来他们真的是哑巴,只有哑巴才会‘哼“个不停。”
种无忌笑着道:“这种事情竟然也让你看出来了,你真是个大大的天才儿童。”
张沧澜道:“好像你也差不多。”
种无忌道:“所以我当然也看出来了。”
请将,当然不如激将。
这句话,他们懂,也许比谁都懂。
第三条长影仍是迎风直立着,突然道:“我们不是,你们才是不会说话的哑巴。”
张沧澜笑道:“原来三位果真不是哑巴。”
第三条人影不屑地道:“你就是人称‘小张三哥的’张沧澜?”
张沧澜道:“是!”
另一条长影也直视着种无忌道:“那阁下想必就是‘辣手摧花’种无忌了?”
种无忌也不屑地道:“不才正是区区在下。”
为首那条长影道:“你真的是辣手,真的能摧花?”
种无忌不说话。
张沧澜道:“彼此双方仿佛素不相识,阁下为何将我们认得那么清楚?”
为首那条长影道:“在下温容天。”
另一条长影道:“在下温容地。”
第三条长影道:“在下温容人。”
张沧澜突然拱手大笑着道:“天地人,三才也。三位果真是海量,竟能温柔的容下三才,佩服,佩服,实在佩服的很!”
温氏兄弟也不以为忤,仍是迎风直立着。
种无忌道:“看来三位倒是真的很沉得住气。”
当他说到那个“住”字时,温容天手里的长剑已闪电般迫出,直刺张沧澜胸腹。
当他说到那个“气”字时,温容地也已跃出,手中长剑径取种无忌双股。一旁的温容人瞬间拔起,直扑王婕妤和谢智通而去。
张沧澜似早已料到温容天将会有此一着,风声未起,他整个身子已滑开半步,避开这破空而来的一剑,双手陡然化掌为拳,一式“青出于蓝”,反击温容天双颊。
种无忌手中软剑迎风抖得笔直,身子侧开半步,避过刺来的长剑,一式“怒不可遏”,径取温容地后颈。
谢智通将身后的王婕妤推开半步,整个身子不避反进,双手握掌成拳,“伏虎罗汉拳”旋即展开架势。
温容天避过张沧澜划来的长拳,手中长剑陡然翻转,一式“怒剪狂花”,再取张沧澜双股。
温容地整个身子陡然翻转,避过种无忌刺来的软剑,手中长剑扭动,一式“乘风破浪”,反取种无忌腰眼。
温容人长剑直驱,径划谢智通胸腹。
张沧澜瞬间拔地而起,避过温容天刺来的长剑,身子亦自翻转,一式“直挂云帆”,双拳重重地击上温容天双鬓上太阳大穴。
温容天闷哼一声,喷出几口鲜血,断线纸鸢般坠地而落,立时命殒当场。
张沧澜负手而立,不由轻轻地松了口气。
种无忌身子斜跨,避过温容地划来的长剑,再跨出半步,一式“风卷流云”,手中软剑平平刺出,重重地划到温容地后颈大血管上。
温容地一声呼天抢地的哀嚎,顿时热血康喷,身子陡然坠地,亦自做了种无忌剑下之魂。
谢智通龙行虎步,双拳平举击出,一式“雷霆万钧”,重重地击上温容人胸腹。温容人旋即仰天跌倒,重重地撞上身后的大岩石,狂吐出几口鲜血,立即就断了气,亦自送了性命。
谢智通推开半步,才轻轻地舒了口气。
王婕妤躲在暗处,手中烛火不知何时也已跌落,一张嘴却张成了个大大的圆圈,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一道旭日正从东方升起,曙色渐退,彩霞满天。
关定的心一跳,不由问一旁的桓萦拟:“今天是初几?”
桓萦拟道:“初六,不过很快就要到初七了。”
天子和他约定的日子,当然就是初八。
关定仰起脸,又问道:“前面又是什么地方?”
桓萦拟叹了口气,才慢条斯理地道:“前面就是王三太爷的皇宫。”
关定道:“皇宫?”
桓萦拟道:“是!”
关定道:“王三太爷并不是皇帝。”
桓萦拟道:“他不是!”
关定道:“那他住的地方,为什么要叫作皇宫?”
桓萦拟一字字道:“因为,他就是这忘忧崖上的土皇帝。”
关定道:“那‘君子坞’呢?”
桓萦拟道:“到了皇宫,‘君子坞’还会远么?”
落英满径,一丛丛不知名的小野花,掩映着一道道长得不见尽头的竹篱,篱后,仿佛还有间木屋。
现在,无疑已是落花时节。
斜斜的石径上,落英缤纷,洒了一地,远远看去,天地间仿佛已扑了一层各色相衬的长长绒毯。
他们踏着满眼落花走上石径,桓萦拟远远就停下了脚步,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应该看得出来,作为朋友,我也已经尽力了。”
关定道:“到了这里,我就一定可以见到王三太爷?”
桓萦拟道:“还是不一定。”
他勉强笑了笑,才接着道:“是不是可以见得到他,就全得看你自己的了。”
关定也勉强笑了笑,才缓缓道:“我明白,如果见不到他,这里就是我的葬身之地。”
桓萦拟满面无奈的苦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风中充满了木叶和草花的芬芳,青天外,碧水间,远山如屏。
不知何时,风又起了,那是哪里来的呼啸声?
关定大踏步,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走入漫天缤纷落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