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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又是香消玉殒时
天上有月,桌间有酒,酒在杯中。琊残璩伤
脆浓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跳得足足又有八丈那么高,然后才像被踩疼了尾巴的猫一样,叉着腰冲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
曾经有人说,女孩子的脸,要是突然变起来,绝对不比天气的变化慢多少,但却更叫人捉摸不定,她们的性格和心情有时也一样!
说这话的人简直是个天才,天才中的天才。
张沧澜和严铁歆苦着脸,像是突然之间一口气硬吞下了十七八个生鸡蛋一样!
关定微笑着,看着脆浓渐渐消失的身影,轻轻地摇了摇头。
杜韦娘不禁莞尔一笑,就像这种事情她早已见怪不怪了一样!
一个女孩子,即便你没有真的惹到和得罪她,她不单会暗暗生闷气,还会在暗中对你怨恨有加,也许!
这世上不随便生气的女孩子还不太多,实在太少了,少得可怜!
一个女孩子,即便她是真的生气了,不需要过多的哄骗,只要你会赔点小礼,道点小歉,保证她很快就会笑嘻嘻地跑回来。
一个女孩子,即便她还没有真的生气,不需要多半句嘴,只要你有耐心稍作等待,也许她很快就会笑嘻嘻地跑回来!
东方渐露鱼肚白,鸡啼声正隆,天已经快亮了!
脆浓还没有回来,她是不是醉了,抑或是已经回房睡觉了?一个人,即便是一天呆坐着,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去想,也是一样会累的,更何况,他们还天南地北,无所不知地闲扯了大半夜呢!
脆浓是个女孩子,标准的女孩子,女孩子岂非总是累得也困得比较快的?
“我去看看她,片刻就回来!”杜韦娘敛衽作礼,轻启莲步,慢慢地走了出去。
她真的片刻就回来了,来得好快!
但她娇俏的面上,似已突然间堆上了灰霾,好几层灰霾!
杜韦娘敛衽作礼后,才不无焦虑地道:“她不在,所有房间我都看过了,她都不在!”
“你再仔细想想,她会不会去了其它什么地方?”关定也焦虑地问道。
“她初来乍到,除了我这观山阁,根本已无处可去!”杜韦娘娇俏的面上似又堆上了几层灰霾,显已担忧至极!
他们不停地找,找遍了观山阁的每个角落
天已放亮,日上三竿!
观山阁后院的小木屋外,杜韦娘梨花带雨,伤心地悲泣着,早已哭成了个泪人儿。
关定,张沧澜,严铁歆铁青着脸,眼眶里似也已有了泪花!
脆浓反仰着脖颈,斜躺在血泊中,她自己的血泊中。她的后腰上,赫然斜插着一柄长剑,长剑自后腰直穿心脏,又透过衣摆露出不算太长的一小段。
她稍显浮肿的白皙眼睑微微上翻,一双眼珠鼓凸着,原本红润的面颊上,绽出一种说不出的苍白凄凉之色。
老鸦哀鸣,这小木屋外,竟突然变得说不出的恐怖诡异!
“如果我没有看错,杀害脆浓的,应该是个她曾经很熟悉的人!”张沧澜叹了口气,才慢慢地说道。
“是的,这点可以从她眼里的惊惧之色可以看出来!”严铁歆也叹了口气,才缓缓地答道。
关定直视着张沧澜,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脆浓看到杀她这个人的时候,非但觉得很惊奇,心里还一定非常高兴!”
张沧澜道:“一点也不错!”
关定又问道:“换句话说,脆浓当时还想主动和这个凶手打个招呼。”
“看来,情况大致应该就是这样!”严铁歆慢慢地道。
关定看着严铁歆,问道:“这柄剑也不是自远处飞射出后,才刺入脆浓的后腰,直透破她心脏部位的?”
严铁歆道:“毫无疑问!”
张沧澜道:“我看过,脆浓身体里这柄长剑,根本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任何一间兵器铺里,只要有会烧火熔铁的师傅,再加上一把分量不轻的大锤,都一定能够锻造打制出来!所以,这柄长剑,外观粗糙,本就不算太锋利,又并不名贵,实在普通得很!”
严铁歆道:“何况站在远处,也没有人有这种腕力,能一掷而就,就算是一个三百斤种的大汉,练过十七八年的投掷,也绝对做不到!”
关定道:“也许有人能做到,只是我们暂时还想不起来而已!”
严铁歆道:“你想说的是不是‘开碑手’燕无双?”
半掌立天,只手开碑,豪雄独一,义气无双,“开碑手”燕无双。
关定没有否认,却还是道:“但据说这个人十一年前就已经死了!一个死人,难道还能从棺材里爬起来杀了脆浓不成?”
严铁歆问道:“是你亲眼看到他死的,还是你亲手把他抬进棺材埋进土里的?”
关定道:“没有,都没有!”
张沧澜道:“既然没有,这个事情是不是就无法下定论?”
关定默认。
严铁歆道:“据燕无双生前唯一的知交好友‘一指销h?n‘林振声的说法,燕无双在十一年前,的确已经死了,还是林振声亲手把他的尸身抬进棺材埋进土里!”
关定不说话。
张沧澜又问道:“十一年前,‘开碑手’燕无双高寿几何?”
严铁歆喃喃道:“高寿算不上,据说是二十七岁!”
张沧澜问道:“一个二十七岁的人,身强力壮,武功高绝,为什么会突然死去的?又怎么可能突然死去?”
严铁歆道:“也许是得了什么无药可救的烈疾也为未可知。”顿了一下,他才反问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又一定要知道?”
张沧澜也不生气,只是淡淡道:“今年你贵庚?”
严铁歆也淡淡道:“二十六岁,你又不是不知道,明知故问!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明明已经知道了,还要纠缠着问上半天的人!”
张沧澜还是没有生气,只冷冷地问道:“那你可不可能活不过明年?”
严铁歆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无论是谁,听到别人问你这样的问题,都难免要生很大的气的!他不耐烦地道:“你才活不过明年呢!我吃得好,喝得下,睡得着,再活过三两百年,绝不是什么大问题!”
张沧澜道:“那不就是了,你也身强力壮,武功高绝,吃得好,喝得下,睡得着。既然你都能活过二十七岁,燕无双为什么不能?”
这次严铁歆打算闭口不答,任他怎么说,都闭口不答。虽然他生气,但无论是谁,只要你夸赞他身强力壮,武功高绝,他心里也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关定略一思忖,才慢慢道:“沧澜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张沧澜道:“我说的本就是实话,只是有些猪头猪脑的人不爱听而已,也听不进去罢了!”
严铁歆气不打一处来,连忙急切地问张沧澜道:“谁猪头猪脑了?你才猪头猪脑,猪八戒!不过猪八戒着名字到和你倒挺般配的!以后我就叫你猪八戒了,好不好?”
张沧澜仍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道:“好极了!不过猪八戒的哥哥还是猪,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回严铁歆打算三缄其口,闭嘴不答,任张沧澜怎么说,他都闭口不答,绝不再多说半个字,也绝不再多说一句话。
关定又再叹了口气,才问张沧澜:“这样看来,凶手是近距离将长剑刺进脆浓后腰处,才直穿心脏的了!”
张沧澜道:“而且事先脆浓似乎还毫无防备,也绝对想不到这个凶手会由此一举!”
严铁歆决定放弃自己心里的承诺,也开口道:“交朋友是件好事情,却千万别交错了朋友,朋友本就是你从不戒备的人!唉……朋友背后一刀,让人魂荡魄消!”
张沧澜道:“有道理,太有道理了,你说过的话不少,这句才最像人话!”这句话一说完,他拔腿就跑。
严铁歆突然跳起来,也朝着张沧澜的方向冲了出去。
关定抚慰着呜咽哭泣的杜韦娘,慢慢地走过似火的骄阳。
骄阳慢慢翻滚,又慢慢坠落,将他们的影子,越拉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