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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实际上是一个很危险的动作。
上眼皮和下眼皮贴在一起,眼睛合上,什么也看不见。
你要问单思宁,她最不喜欢的一个动作是什么,那就是闭上眼睛。
听着柏南筝在那边瞎吆喝了半天之后,单思宁让黑人保镖把门给砸开了,“哐嗒”一声,柏南筝捂住耳朵,说:“单女士,不用破门而入吧?人家叫警察就不好了。”
单思宁冲黑人保镖招了招手,保镖立刻捂住了柏南筝的嘴巴,柏南筝和几个黑人保镖以为单思宁要说些什么,但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有些僵硬的站在那扇被打破的门外,她骤然的,深深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个店面之隔的外面,言战面前的小男孩和小女孩也闭上了眼睛,小男孩抓住言战的右手,小女孩抓住言战的左手,他们在等待言战变个魔术,让他们的“妈妈”立刻出现的他们眼前。
单思宁呢,她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魔法,她不知道,这样一意孤行的寻找,到最后,她能不能有幸找到她的小雨。
骤然的,也许只是这一秒,她的心完全低沉的落入悠悠的谷底。
单思宁已经找秦雨快大半年了,在这大半年里,她每夜和烟头作伴,经常抽烟抽到天明,天亮了,头一件事情就是穿上衣服,去找她!
去找她!去找她!
找到她!找到她!
抽丝剥茧的来说,找到她,已经成了单思宁脑子里唯一的思想。
这种思想,会夜夜昼昼得来侵扰她。
单思宁现在手头上的资料,和她手头上的一些秦雨的照片,早就过期了。
她最近经常拿在手上看着的照片,就是秦雨高中时候和几个同学一起去远足拍得照片,有时候找了一天,太累了,她就会靠在驾驶席上,瞅着照片里的秦雨。
去找她,在这些年的无数个转弯的轮回里,单思宁一个人站在她豪宅的阳台上,会蹦出来这三个字。
怎么去?怎么找?她是谁?
……
单思宁又想到那一年她因为家族事业而不得不回到巴黎,又因为在国内的公司出现了重大的经济纠纷,而不能再回国到国内,直到今年,她的家族脱离了困境,她也在一团漩涡中,真真正正的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她在巴黎的一个早晨,接到了一个没有声音的电话。
鲜少有人知道她别墅里的号码,偶尔打电话进来的,也都是家族内的几个表小姐,当她接起这个电话时,尽管那头没有一点点声音,单思宁也在两秒内,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小雨?】单思宁紧紧的抓住电话,赶紧拿出了纸和笔,生怕秦雨说出了什么话,她又因为太过动容而忘记了,但始终,电话那头,没有出声。
单思宁认真的听着,甚至连呼吸声没听到,她猜想秦雨是在一个沉闷的、没有光线的房间里,睡得两眼迷蒙的拨通了她的号码。
两人都是默默无言,最终,在一片沉默中,秦雨挂断了电话,单思宁当时哭得声泪俱下,她紧紧的握住话筒——直到管家上来,她才稳住情绪,连忙订了去中国的机票。
单思宁从来就不是这么没有计划的人,她坐在飞机上时,甚至连自己去中国该怎么找秦雨都一无所知!就这么一无所知的奔到了去找她的路上,她完完全全的把工作扔在一边,找到她,就是她最想做的事情。
秦雨,这个女孩,是单思宁第二次商业婚姻留下的后遗症,每每发作,就会让她头疼欲裂。每次回头看看那些充斥着禁锢得旧日痕迹,单思宁都惊讶于这段并不甜蜜漫长的爱恋里,自己竟然完完全全的把自己交付在秦雨幼小稚嫩的肩膀上?
她自小接受的是斯巴达式的教育,与其看着靶子发呆,不如一刀砍掉靶子。
在没遇到秦雨之前,恋爱在她看来,是一件可笑又不切实际的事情,她认为婚姻是利益,情人是利益,上床是利益,下床也同样是利益,爱情并不切实存在,就连……她第一次去触碰秦雨时,也只是因为秦父在商场上做了一件相当愚蠢的事情,她那晚醉酒为了解气,才去吓唬秦雨,在那之前,单思宁从来没玩过女孩。
那一晚,也并没有生出任何让她的身体沸腾起来的欲|望。
她只是吓唬了一个女孩,佯装自己是个爱吃女孩的巫婆,就是这样一个幼稚的行为,浅浅的划下了她和秦雨之间的起跑线。
当吓唬已经再难满足她心里蠢蠢欲动的那些想法时,一切就都变了味道。
她发现自己像是一般人谈恋爱一样的开始迷恋起秦雨时,她自己都吓得半夜从床上坐起来!在她的家族里,还从未出现过女同性恋,她的表姑表姐大姨妈小舅妈,就算是感到无聊,也只会圈养个把小白脸而已。
秦雨,当时的秦雨,总是给她若即若离的感觉,她说话不利索,一被惹急了结巴的厉害,不惹她呢,骂她一顿都不会还嘴。
单思宁就这么闭上眼睛,过往的秦雨就这么活生生的在她的脑海里翻滚,就像……这辈子,和秦雨蹲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那段时间,单思宁才真正的活过。
——小男孩和小女孩在烤鸭店后门的墙边,当他们听从言战的建议闭上眼睛,并再次睁开眼睛时——言战不见了!就像他们的“妈妈”不见了一样!两个孩子木呆呆的站在那儿,过了两分钟,他们齐齐的开始哭泣。
小男孩紧紧的拉着小女孩的手,小女孩也紧紧的拉着小男孩的手,兄妹俩就这么哭啊,哭啊……
从外头传来的哭声让单思宁睁开了眼睛,两滴热滚滚的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流下来,她喊道:“小雨!秦小雨!我来了!让我见见你!”
▓▓▓▓▓▓▓▓▓▓▓▓▓▓▓▓半步猜作品▓▓▓▓▓▓▓▓▓▓▓▓▓▓▓▓
两个黑人保镖不大听得懂英文,倒是柏南筝,本来被黑人保镖捂住嘴巴是很不乐意的!现下,听见单思宁的大吼声,她立刻安静了下来!
柏南筝看到单思宁的眼泪,落在了地上,她……很后知后觉的认为,这个女人的脸上,有和她相似的表情,这么久以来,每次她觉得她再也找不到司燃时,也会从眼眶里流下来两滴什么,她从前并不清楚,从她自己这双看尽美女的眼睛里,流出来的到底会是什么……但这一刻,她忽然就明白了。
“小雨,出来!小雨,出来!小雨,出来!”单思宁又哑着嗓子喊道。
向着空空的、幽暗的院子,向着晾衣架上那几件随风摇摆的裙衫,向着这个陌生的可能藏匿着她的小雨的烤鸭店,她流着苦涩的眼泪,一遍一遍的喊着。
“小雨!我想见你!我想抱抱你!我想亲亲你!”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份爱情都有保质期,那单思宁承认,她和小雨的这段似是而非得爱情,早就已经过期了。
一些人的爱情可能是凤梨罐头,过了保质期,就会变质,不得不扔,也不能被再次咽下口。
一些人的爱情可能就是一个电脑,过了质保期,就会有些损耗,最后,当所有的零部件老化,就只能被扔掉。
而她和秦雨之间的爱情,则是一瓶需要埋在地窖里很久很久才能闻见酒香得一瓶酒,单思宁已经被这瓶酒的香味熏得热泪盈眶。
“小雨!我是单思宁,那个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单思宁,那个傲慢无礼、阴晴不定的单思宁,那个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总是对你大呼小叫、对你很恶劣的单思宁……”
纵使黑人保镖们听不懂中文,看这架势也纷纷沉住了一张脸,柏南筝脑袋里里开始涌出来一些她和司燃的记忆,不禁觉得嘴痒,很想蹲在粪坑里,抽一下午的烟。
她正低着头想着抽烟的事儿,就听见几个黑人保镖纷纷小声议论道:“It’s she?”
“……”柏南筝心里不大好受,也不晓得到底谁来了?最麻烦的是,她被黑人保镖大哥给拧着两个胳膊押在角落里,根本动弹不得。
“It’s she?”黑人保镖们仍在小声议论——
——李冬梅微微的扶着秦雨,两个人站在门口,舅妈也站在两人身边。
黑人保镖的议论,并没有传到单思宁的耳朵里。
她仍旧在喊着:“小雨,小雨,小雨,小雨……”
秦雨满眼泪水的看向李冬梅,李冬梅便缓缓的松开了手,秦雨一个人站在原地,她枯瘦的身体,就像是一颗被砍掉了树根却依旧被栽植她的人要求长高的小树,她的影子也是细溜溜的一条,仿佛灯光再亮一些,她的影子也会消失一般。
“你……慢点。”李冬梅不放心的看着她,秦雨又笑着摇摇头,复又点头道:“我自己走过去,嘘——”
她对李冬梅和舅妈嘘了两声,又对黑人保镖们嘘声以令。
黑人保镖们不再议论,柏南筝已经被单思宁的叫嚷吵得心神不宁,一阵一阵的生疼从她的心房溢出来,她听黑人保镖们不大八婆了,就更加好奇来得人是谁了?可惜,依旧是被黑人大哥押着脸朝墙角。
秦雨整理了一下她自己身上的衣裙,又自己用手指把乱蓬蓬的刘海梳好,做完仪容整理,她就弯起嘴角,满眼盛开着重重的姹紫嫣红,一步,一步,又一步的朝单思宁走去。
这段路,且停,且歇,很短,没有秦雨想象的那么长。
快要走到单思宁身边的时候,单思宁停止了叫喊,她怔怔的停下的所有动作,极其缓慢转过身来,又难以置信的后退了几步。
眼泪终于从秦雨的眼眶里溢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巴黎吗?”秦雨问得异常平静,嘴角甚至挂着浅笑。“我听父亲说,你一去巴黎就结婚了?”
“当时,我回巴黎迫不得已,这些年,我没办法回国。我叫人找过你,也问过你父亲,但是找不到你!”单思宁忍住了哽咽,从头到脚的打量了秦雨一次,“你为什么躲着我?有好几次,你都知道是我在找你吧?为什么不肯见我?”
“你变老了……以前,你这里没有皱纹的。”秦雨伸出手去,抚摸着单思宁的眼睛。
单思宁又后退了一步,“为什么躲着我!回答我!回答我!”
“……我把自己卖给了别人,我终身都被那个人买下来了。”秦雨点头道:“还好,我还是看见你了。”
“谁?谁做的?”单思宁擦干眼泪,才发现她的小雨不仅瘦了太多,脖子上、胳膊上、腿上还全是不大不小的伤痕,就算她对□不甚了解,也完全看出来,这些细小又繁复的伤痕,肯定是用什么工具制造出来的。
“听我说,我现在可以定居国内了,或者,你跟我回巴黎去,如果你和单涵一样不喜欢巴黎的话,我就在国内陪你。Oh,my lover.”单思宁把秦雨抱入怀中,在她耳边哭着不停的说些什么……
一长串口哨声传过来,单涵从里屋出来,她靠在被打破的门框里,“我说呢,你怎么就对这个小结巴这么忧心如焚?原来……”单涵走过去,惊奇的盯着单思宁的眼睛说:“原来,妈妈,你也有爱情。”
无来由的,单思宁耳朵一红,在自己的女儿面前
司燃和单涵的几个保镖也从里头走出来,单涵又冲几个保镖说:“快去把那个哭鼻子的小鬼拉进来!”
她又看了一眼司燃,看了一眼李冬梅,李冬梅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司燃立刻站到李冬梅身前,单涵立刻摊手道:“就是看看而已,你紧张什么?你们……”单涵的手在司燃和李冬梅之间指了指,“哦——”
“哦什么?”司燃皱眉道。
“没——有。”单涵又低头看向两人脚上的情侣拖鞋,大大的眨了两下眼睛,她又看向自己年老色衰还在搞爱情宣言得母亲和自己曾经觉得可以欺负她一辈子的名义上的姐姐,不禁叹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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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没怎么了,但实际上,每时每刻都在怎么了。
你永远不知道你会被怎么了……但是司燃觉得,自己坐在这几个女人之间,坐在这间全场都被言战包下来的海景餐厅里,她真的有种自己快要被怎么了的感觉。
气氛紧张,刀叉的轻轻割动都能一瞬间扬起血腥味。
李冬梅在长桌下面踢了一下司燃,两人对上眼,都是一脸的担忧。
这顿饭,只有找到了“妈妈”的两个小鬼才是最高兴的吧?俩人啃着鸡腿,满嘴油腻,那一副毫不察觉的小模样真让人好生羡慕。
当然,还有坐在主位上一丝不苟的吃螃蟹的言战。
这可是香港寸土寸金的海景餐厅啊,李冬梅只在杂志上看过这间餐厅的相关介绍,她觉得盘子里的美□致漂亮,刀叉考究,高脚杯也是比一般餐厅透亮,要是平时,她能和司燃来这里烛光晚餐一下,那可多好啊……她有些没胃口的看着两个自落座后就没有动刀叉的女人——单思宁和孟霜霜。
这一桌,人可真够齐的。
李冬梅托着腮,再一次打量着桌边的人——
左边是孟霜霜和柏南筝。
右边是和言战聊天的单涵,一直在给秦雨夹菜的单思宁,两个坐在秦雨身边霸着不放的小鬼。
司燃和李冬梅坐在长桌的末端,不过,司燃,坐在了和言战面对面的位置。
李冬梅在司燃耳边说:“要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就好了……”
“呵。……我也这样想。”司燃正在吃黄桃,隔着长长的桌子,言战在长桌那头问司燃道:“我在你家看到了你的设计作品,你很棒。”
“谢谢。”司燃拿起高脚杯,和言战一起饮下一口葡萄美酒。
“你让我觉得有些苦恼了,因为以恒工作室和我们言氏的关系并不亲密。”
“那就不谈职位,谈谈其他的好了。”司燃笑道。
言战眉头一挑,左右看了一下,又对司燃做了个小鬼脸。是啊,这种气氛,还有什么其他的好谈,只要不打烂这一桌美味佳肴就是万幸了。言战双手一合,似是为了调节气氛,随口说了一个笑话。
“哈哈……”
“哈哈……”
——只有两个小鬼捧场的笑了,言战自己站起来,从冰块里拿出一瓶红酒,拿起开瓶器,她娴熟轻巧的打开了红酒,李冬梅见状,就问:“能教我怎么开红酒吗?”
“ok.”言战又拿出了一瓶红酒,她把刚刚打开的红酒放到了柏南筝手边,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灌醉你身旁的女人。”
“……”柏南筝喝了一口红酒,她坐在这里根本如坐针毡。
言战说完就走到了李冬梅身边,笑道:“我一开始也不会开红酒,来,我教你,这样,这样,再这样?”
“这样?这样?再这样?”李冬梅按照言战的动作开红酒,但是不知为何,那开瓶器到了她手上就变得异常难用,言战只好抓住她的手,“这样,这样,用力,旋转,再旋转,这样拔!”
轻轻得“嘭”一声,在言战的努力、李冬梅的配合之下,这瓶红酒被打开了,李冬梅笑着说:“真神奇,你怎么用力的,就像没用力一样?”
“什么?”言战没听明白,单涵很不规矩的敲了一下她的汤碗,抬手道:“抱歉,刚才那个画面很容易惹人不高兴吧?言总,你可以让司燃教李小姐的?”
“……听上去是个好主意。”言战手里拿着开瓶器,又走到了单涵身边,“那么单小姐,您需要我教你怎么开红酒,以打发这无聊到让你敲汤碗的快乐时光呢?”
“不用了,谢谢。”单涵笑着摇头道,两个人又开始继续谈最近的证券市场。
司燃看向李冬梅,李冬梅看向言战,小声对司燃说:“我发现你看言战的眼神有些不一样,我可警告你,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司燃笑着摆动了两下刀叉,正准备抹点辣酱在她的小披萨上时,柏南筝开口道:“你大姨妈快来了吧?那种辣酱非常辣。”
“……”李冬梅立刻盯着柏南筝,笑着说:“你真的记错了日期。”
“哦,是吗?”柏南筝不相信的眨动着双眼,她放下高脚杯,说:“我记得不久之前,在……好像是酒店,曾经遇到过你,李小姐?”
“……是的,你当时喝得很醉。”
司燃关切的看向李冬梅,问:“你们遇见过?……她,没为难你吧?”
就这么一句【她,没为难你吧?】,让柏南筝心里挣了一下。
她倒了一杯酒给孟霜霜,小声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就在那儿,飞不了,无论她是跟谁在一块,只要动动脑子,肯定能把人再弄回来。”
“你知道什么!”孟霜霜一口酒也没沾,她就这么盯着低头吃菜的秦雨。
“孟小姐,要是桌上的菜,让你一点胃口都没有的话,你可以再叫?”单思宁总算是开口了,她半搂着秦雨,又对孟霜霜说:“你这样总看着别人盘子里的菜,不觉得很镜花水月吗?”
“不觉得。这盘菜十分美味,每次都能让我食指大动,吃得十分尽兴。”孟霜霜轻咳了一声,“……小雨,我想,我们该回家了?真不知道……司燃从我身边把你掳走以后都做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以至于,你现在,连看都不敢看我?”
“……”秦雨手上捏着的勺子停了一下,但只是一下,她又继续喝着她碗里的燕窝汤。
“单小姐,真的很晚了,我要带小雨回家了。”孟霜霜站起来,单思宁也站起来,言战本来就没坐,她也站了起来,开口道:“现在回家也太早了,孟小姐,单女士,请坐。”
“好……”柏南筝拽着孟霜霜坐下来,单思宁也坐了下来。
“……嗯。”言战抿了一口红酒,“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做调停的工作,要是再多做几次,我想我可以去法院了。呵。”
“长话短说。我知道孟小姐和单女士都是惜时如金的人,我也一样。……秦小姐,你能参与讨论吗?”
“她不需要参与。”孟霜霜说。
单思宁开口道:“我尊重小雨的意思。”
秦雨放下勺子,擦拭了两下嘴唇,微微抬起头来,孟霜霜看着她的脸,一时又分了神。
“小雨,我闻到你身上有中药的味道。为什么吃中药?”孟霜霜问。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她……”秦雨抓住了单思宁的手,单思宁立刻停止话题,她看向言战,“言小姐,有什么意见?”
“秦小姐,你和孟小姐之间,是否签订了什么合同?”言战问。
“是的,她把自己卖给了我。”孟霜霜肯定的说。
“是……终身契约?”单思宁问。
“是。”孟霜霜看向秦雨,“你自己签字的,不会也这么快忘了吧?”
秦雨不作声,言战又说:“这份终身契约,我能不能看一看呢?”
“抱歉,这是我和小雨之间的协定。”孟霜霜看向自斟自饮\完全没有进入谈判话题的柏南筝,“你到底是在帮谁?”
“……”柏南筝又看了一眼孟霜霜,她点了一根烟,闷闷的应了一声,“听着呢。”
孟霜霜看了一眼言战,说:“言总,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家务事,希望你可以不要插手。”
“我不插手,就是做个调停。请你别误会。”言战喝了一口烈酒,单思宁开口道:“孟小姐,我想我应该要看看这份终身契约,因为我非常怀疑它是否具有一般协定的法律意义。”
“……我能问一下,您和我们家小雨是什么关系吗?”孟霜霜岔开终身契约的这个话题,转而将凌厉的眼神对准了一脸镇定自若的单思宁。
“她是我爱人。”单思宁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唇角,“听着,无论你的那份终身契约如何理直气壮,这份从医院拿过来的化验单,都足以让你那份契约彻底粉碎。与其问我和小雨是什么关系,孟小姐,你自己清楚你自己和小雨是什么关系吗?”
“她是我的女人。”孟霜霜看向单涵拿出来的一沓化验单,“小雨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我一直在照顾她。”
“哈。”单涵笑着耸肩道:“如果我和我母亲再晚来一点,我这位任人宰割的姐姐恐怕就被你切成豆腐渣了。孟小姐,你的口味真血腥。你说她是女人?真的是吗?她身上那些伤口都留下了疤痕,你对着那些奇形怪状的疤痕,还能胃口这么好,我真是……奇了怪了。”
“姐姐?”孟霜霜看向秦雨,秦雨依旧不做声,她眼睛看着别处,纯然的把她当做了陌生人。“哈。上中学的时候,你是怎么欺负小雨的,大家心知肚明,也许我们可以找几个老同学作证。”
“我那时候不懂事,但孟小姐,孟霜霜小姐,以你现在的年龄和婚姻背景,你会比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更不懂事吗?不知道,法官到底会觉得谁恶劣呢?”单涵吃了一颗樱桃,“大家好歹是同学一场,从你的角度来说,你再和我姐姐这么下去,你的丈夫迟早会知道,你的父亲,也迟早会知道。”
“你想说什么?”孟霜霜看向气焰高亢的秦涵,不屑的问。
“想把你剁成肉酱去喂狗!”秦涵摔掉了擦手的餐巾,她猛然站起来,看向孟霜霜继续说:“你真是让我意外啊,孟霜霜。”
“是你,你也会那么做吧?既然是买回来的东西,当然得好好用。否则,怎么对得起我付出的金钱和精力?”孟霜霜笑着说。
柏南筝清了一下嗓子,开口道:“我认为这件事情没必要惊动法院,我们能私了,完全有可能私了。单女士千里迢迢找了秦雨这么久,现在找到了,心疼了,想带回家养着,我能理解。但是单女士,我的朋友孟霜霜是在秦雨最需要帮助的人生最低谷的时候,给予她最大帮助的人。想必,你能理解她现在为什么和你坐在这里的原因。”
“你想说什么?”司燃警惕的问。
柏南筝笑问:“终于肯和我开口了?看到我确实坐在这里了?”
司燃皱眉,李冬梅也跟着皱眉,柏南筝又看向单思宁,“我的朋友孟霜霜几乎是倾其所有,才把秦雨买下来的,不信,你可以问问秦雨?”
孟霜霜握住柏南筝的手,不想让她多说,柏南筝却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将心比心,以货比货,秦雨这样的姿色敢要这么高的价格,就算是夜总会的花魁,都没这么叫座?秦雨小姐,你在当初和我们霜霜达成协定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也应该料到这场交易里可能会出现的这些……”柏南筝拿起了那些化验单,谐谑的说:“工伤?”
“南筝……”孟霜霜叫了一声,柏南筝又问:“秦小姐,如果你确实已经对我们霜霜没有任何感情了,就请自己开口,给她一个准信儿,别让她成天傻了吧唧的等着你!”
柏南筝站到孟霜霜身后,“霜霜为了你,放弃了很多机会!她为了你,也和她的父亲彻底划清了界限!她为了你,甚至准备放弃将来张老头死后的财产!秦雨,我真的不认为,霜霜对你的爱,弱于你身旁的那位单女士?”
秦雨看向孟霜霜,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在你最无助的时候,霜霜为你挺身而出了,而那时候,你身旁的单女士在哪里?这么多年来,她又在哪里?如果不是霜霜,你丈夫谷志和挪用公款欠得那笔烂帐,谁有能力帮你消掉?你儿子谷瑞阳现在也没有机会坐在贵族学院的教室里听课?你自己呢,肯定会被你死去的丈夫拖进地狱!如果那个时候,霜霜仅仅是为了和你上床,就为你做了这么多常人根本不会去做的事情,你觉得,还有,在座的各位觉得,这有可能吗?包第一名|妓都犯不着这样!”柏南筝的双手搭在孟霜霜的肩膀上,她把目光移向了单思宁,“如果你真的对秦雨感情深厚,就请让她自己选择。毕竟,心里头的人是谁,只有自己最明白。”
说完话之后,柏南筝又坐到了孟霜霜身边,言战看向柏南筝,说:“其实撇开感情因素,单从经济损失方面来说,这件事非常简单。”
“孟小姐的经济损失,我可以负责。”单思宁看向孟霜霜,孟霜霜又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小雨上初中的时候?”
“霜霜。”单思宁还没回答,秦雨就站了起来,她呐呐的喊了一声,“我们去包间,谈一谈。”
“……好。”孟霜霜点头,两人就进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包间,单思宁和单涵都不放心的跟了过去,母女俩站在门口,偶尔听听里头的动静,几个服务生看到了,还不知道里头在进行什么重大的事情。
长长的餐桌上,仅剩两个开始吃冰激凌的小鬼,喝酒的言战,正在小声说话的司燃和李冬梅,以及靠在椅子上抽烟的柏南筝。
“找到我了。你不会丢工作了。柏秘书,你今晚很不高兴。”言战问。
柏南筝和言战碰了一下杯,“没什么。”
正在听李冬梅说话的司燃抬起头去看了柏南筝一眼,柏南筝也正好看向她,两个人隔着两个烛台,都恍惚的瞧不清对方眸子里有些什么。
柏南筝把手伸进口袋里。
那串名叫【蒹葭苍苍】的钻石项链就那样憋屈的蜷缩在她的口袋里,她的手指开始在那些大大小小的钻石上打转,摩挲着,揉捏着,她突然又记起来,这串项链确实是她送给司燃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凭什么单思宁那样的老不羞都能在这么多年以后再回头来找秦雨,她就不可以呢?骑驴啃甘蔗,走着瞧了。柏南筝不信李冬梅这个骚里骚气的女人真的和司燃搞一辈子,日子还长着呢,看谁磨得过谁!
心情逐渐变好,柏南筝又点了一根烟,她看着通向包厢的回廊,还是没什么动静,估计还在和谈。
“柏小姐马上就要回雨都了吧?”李冬梅问。
“嗯。”柏南筝答道,言战说:“嗯,我们要回雨都了。”
“哦,那就好了。”李冬梅笑着说。
柏南筝哈哈一笑,“人走了,心是留下的。”
“你说什么?”李冬梅问。
“没什么。”柏南筝碾灭了烟头,她还是觉得不放心,就站了起来,说:“抱歉,我去看看。”
她双手插在口袋里,一步一步的走到包间门外,单家母女俩都在门口来回踱步。
柏南筝贴在包厢的门上听了一会儿,里头确实没动静,她看向单思宁,“不会是出人命了吧?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随口一说,单思宁就急得立刻叫来了服务生。
“快,快,把门打开!”
服务生先是礼貌的敲了一下门,后又在单思宁的要求下,不得不拿来钥匙,拧开了门把,“嗑嗒”与此同时,孟霜霜也拧开了门把。
“……”柏南筝看向孟霜霜脸上的表情,也没多问什么,孟霜霜也没看单思宁和单涵,只是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单思宁跑进去,一瞧,秦雨正跪在地上。
柏南筝跟在孟霜霜身后,两个人来到餐桌前,孟霜霜对言战说:“言总,我先走了。谢谢你的款待。”
“嗯,好。”言战点头,司燃和李冬梅看向孟霜霜,柏南筝也看向她们俩,“言总,我先送霜霜回去。明天,你一定会来公司?”
“一定会。不过,先不要告诉言董,我得睡个好觉。”言战说。
“是,言总。”柏南筝临走前又看了一眼司燃,接着就和孟霜霜坐电梯下去了。
电梯缓缓下降的时候,柏南筝看向孟霜霜隐忍欲哭的脸,她去停车场取车出来时,孟霜霜已经蹲在地上哭起来了,她拉着孟霜霜上车,又拽了两沓厚厚的纸巾给她,孟霜霜看到纸巾反而不哭了,她瞅着外面港城繁花似锦的夜色,久久的抽噎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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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要好好开始。
结束也理当好好结束。
柏南筝特别不想知道秦雨在包厢里和孟霜霜都说了些什么,有些话,确实是不知道比知道好。
这一夜,柏南筝又是没合眼,早晨去言氏传媒的时候闯了一个红灯,被早起的交警开了罚单,她进了办公室,就看到言战办公室得灯是亮着的。
要知道,今天早晨柏南筝可是六点就进办公大楼的,清晨六点,言战的办公室好像已经亮了很久。
“咚咚”得敲了两下门,柏南筝打开门——
言战和言忱同时回过头去看她,办公桌上放着两人份的早餐,一个吃了一半,一个吃了几口,还有一些散落的文件在地上。
言战和言忱手上都拿着笔,正在大题版上写着什么。
“早。言董,言总。”柏南筝说。
“早,柏秘书。”言战说。
“下半年,如果我们继续趁胜追击的话,也许这条线,可以飚这么高?”言战看向言忱,“是吗?”
言忱看了柏南筝也一眼,也没说什么,两人继续讨论,柏南筝靠在门口,看着这个前两天还歇斯底里的吵架的兄妹俩,颇有些哭笑不得,她给两个人泡了不同的咖啡,悄无声息的端进去,又悄无声息的走出办公室。
弯起嘴角,柏南筝走到廊间的落地窗边,看向逐渐被阳光照亮的香港。
又是新的一天了。
两天后,柏南筝回到了雨都,好好的一个假期泡汤了,除了假期之外的很多东西似乎都在不经意间泡汤了。
她很突然的决定要搬家,从原来的公寓搬到了另外一个公寓,搬家这件事,她谁也没告诉,有一次孟霜霜开车要到她家来找她喝酒,硬生生的被吓到了!明明没走错门,却看见一个男人来开门?问了半天,才晓得柏南筝搬家了。
孟霜霜立即打电话给柏南筝,言辞激烈的涮了她一顿,两人开始经常下班后去酒吧喝酒,但再不像是从前那样,去那些十分吵闹、美妞乱晃的地方喝酒,她们现在都喜欢呆在安静一点的地方,聊聊商场上的事情。
柏南筝开始习惯一个人睡在床上了。
听上去似乎不符合常理,一个人怎么可能不习惯自己单独睡在一张床上呢?但柏南筝确实不习惯自己一个人睡在床上,所以在曾经漫长的岁月里,她宁愿夜幕降临去点一个小姐来陪自己入睡,也不大愿意自己一个人独寝。
她发现吧,一个人睡,也没什么,床大,辗转反侧,左右蹦跳都没什么关系,在大大的床上睡觉,心境也变得越发广阔。
柏南筝学会蒸鸡蛋了。
朋友们都说,我的天啊,柏南筝也学着做饭了!仿佛这是一件再惊奇不过的事情,柏南筝不觉得自己围上围裙,淘米,把洗干净的米放进电饭锅里,接着把搅拌料理好的鸡蛋放在蒸笼上,是一件很娘的事情了。真不觉得了,一个人蒸鸡蛋,饭好了,一个人坐在餐桌前,认真的吃着自己的蒸鸡蛋和米饭。
不知道下厨这种事情会不会上瘾……柏南筝开始捣鼓其他的菜式了,最夸张的一次,莫过于自己摸索了两天火锅,就叫来三五个好友,来家里吃火锅,友人们称赞道,和正规火锅店有得一拼!这可把柏南筝给乐坏了,当晚她喝得醉醺醺的回到房间里,友人们也不白吃白喝,就凑钱,把现在雨都的les吧里最风情万种的一个美P给叫来了。
此美P魔鬼身材,天使脸蛋儿,收钱就好办事儿了,关上卧室的门,就去挑逗喝醉了的柏南筝,友人们还在议论今晚柏南筝大概会爽翻掉,谁晓得没一会儿就听见柏南筝大叫大嚷的喊:“滚!滚!滚!”
友人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柏南筝脸红脖子粗的把美P给抱出来,扔到了门外,“啪”得一声门合上,友人们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
柏南筝却抬抬手说:“你们继续吃,我喝醉了,头疼,别给我整这些乱七八糟的!”
友人们会意,决定以后不能给柏南筝找野鸡,要给她找家鸡。
又一次,柏南筝和言战从德国出差回来,在机场的时候遇见了要回德国的尼尔森,柏南筝和这位孟霜霜的“儿子”可不熟,言战倒是和他寒暄了两句。
言战去了一趟洗手间,柏南筝就和尼尔森大眼瞪小眼的坐在机场的椅子上。
尼尔森问:“柏小姐,你知道,雨去哪儿了吗?”
柏南筝就记得尼尔森这么问着,她就那么含糊其次的答着,他又这么点头着,她又再那么说着。
直到尼尔森开口说,雨可能怀了我的孩子之后,柏南筝才如梦初醒。对尼尔森这个人,柏南筝旁得不知道,只知道他和他的夫人结婚八年来一直没有孩子,没想到……柏南筝真有些哭笑不得,当尼尔森捏着登机牌,把那晚他如何在醉酒的情况下对秦雨施|暴的种种,哽咽的说出口时,柏南筝给了他两巴掌。
但这事儿,她就当做是烂在肚子里了,再见到孟霜霜时,一个字也没说。
为什么呢?秦雨已经从孟霜霜的生活里走出去了,孟霜霜已经够惨了,就不用在给她背后来一刀。
柏南筝觉得孟霜霜挺惨,孟霜霜自己倒不觉得,张老头冻结了她的账户,她的父亲也不再承认有她这个女儿,她自己就在张老头的公司里工作拿工资,变成了和一般小白领一样的女人。
有段时间,孟霜霜一到晴天就会拉着柏南筝去城郊的草地上放风筝,柏南筝会躺在草地上,盯着那个越飞越高的风筝。
风筝飞得越来越高,直到挣脱了线,孟霜霜都会在最后剪掉那根线,让风筝远远的飞走,于是最后两人一说到放风筝,都会简称为,嘿,出去放风!
下半年对于柏南筝来说,确实是相当忙碌的,介于言战日益拔尖的地位,柏南筝在言氏内部也开始饱受尊重,柏南筝尤其喜欢提拔一些有才华但是没机会的设计师,要是从前,这种提拔肯定得上床解决问题,但现在,柏南筝倒是鲜少动手了,见到漂亮的女孩,欣赏欣赏,没什么想要品尝的欲|望。
也有例外的,比如之前柏南筝捧出来的那个和周姓富商结婚的小嫩模,也不知道是不是婚后生活太无聊,倒是来找过她两次。还给她介绍了几个刚出头的小模特,柏南筝挑了一个混血的,要求她随传随到,这个小姑娘有点意思,脾气很好,还会给柏南筝做早餐。这段关系持续了七个月就被柏南筝结束了,她害怕别人对她太好,也觉得这个小姑娘对她是真心的,不能耽误人家。
自从这个小姑娘之后,柏南筝就不想再找小姑娘了。
有一次聚会,有个朋友出了个馊主意,给柏南筝弄来了一个刚进圈子里的单身妈妈,身材挺好,气质也好,关键是那双眼睛,和司燃像极了,柏南筝一眼瞅上就喜欢的不得了,但面上当然还是挑三拣四的不愿意动手。
两人就开始相处,去吃饭、看电影,最后水到渠成的坦诚相对了。
这一次,对柏南筝来说,感觉十分微妙,这位单身妈妈几乎事事顺从柏南筝的意思,有那么一两个星期,柏南筝真觉得自己掉进了蜜缸里,但是两个月一过,激|情退却,柏南筝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这位单身妈妈给柏南筝留下印象最深刻的是,她也和司燃一样,率先提出了分手,且走得干脆。后来,朋友们一打听,这位单身妈妈压根就不是女同性恋,纯属是为了给她的小孩交医药费,才混进圈子里来坑蒙拐骗的。
有人就问,南筝,你被骗了多少钱?听说她骗了好几个老女人!
柏南筝怎么好意思说呀,她是绕开朋友和这位单身妈妈交往的,于是便摇头说,不就是那点儿钱嘛。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做好事吧?她立刻找到了这个单身妈妈,没想到这个单身妈妈一见到她就吓得要逃走,柏南筝什么也没说,直接把卡和密码给了她,算是给她小孩的医药费。
当她转过身去,听到那个单身妈妈在远远的身后,重复着说,柏南筝,谢谢你!柏南筝,谢谢你!柏南筝,谢谢你!的时候,柏南筝莫名其妙的就哭了一场。
自从这个单身妈妈之后,柏南筝就不想再找年纪大一点的了。她开始在一些和自己同龄的名媛里找伴儿。
追求名媛的过程,是她从未尝试过得。她没追求过名媛,以前遇见的名媛,都是一夜解决一切,现在,她是根据自己的喜好、经济条件、家庭背景等等很实在的条件,来找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名媛,柏南筝想固定下来。
按说,有了清晰的寻求条件,应该很容易找到人的,但她的友人们按照柏南筝的要求,出谋划策的半个多月,还没筛选出来一个人。
柏南筝在等待的过程中,又遇见了陆雅。
陆雅在宴会中遇到柏南筝也觉得惊讶,两人聊着聊着,就把话题扯到了司燃身上。
“听说她现在在香港挺好的,我上次去shopping的时候,还见过她呢。”陆雅说。
“你们,经常碰面吗?”柏南筝很意外的问。
“当然不是。”陆雅一口否决,她每次去香港都是为了见司燃,这两年,她和司燃始终保持着十分稳定的联系,不过,就是没什么突破。
“真的不是?”柏南筝倒觉得现在的陆雅和学生时代的清纯可人完全不同了,结了婚的贵妇啊,连眼神都充满了秘密。
“是啊。你呢,和她有联系吗?”
“没有。”柏南筝干脆的回答道。
两个人又聊了聊各自的生活和工作,陆雅依旧做她丈夫的秘书,她听着柏南筝描述她的生活时,疑惑的问:“你为什么还不结婚呢?还没找到心仪的男人吗?”
……柏南筝犹豫的点了一下头,陆雅从来不混女同圈子,她也不知道柏南筝是花名在外了,只是感叹了一句,“找个好的就嫁了吧。”
陆雅托着腮,喝了一口红酒,失落的扣着高脚杯,结婚两年了,她准备要个孩子,但在要孩子之前,她非常希望,自己和司燃的关系,能够更近一步。可惜的是,李冬梅这个碍眼的女人,总是无处不在呢。
想着想着,她就当着柏南筝的面,拨通了司燃的手机,柏南筝坐在一旁,有些紧张的听着这两个人打电话。
手机那头很快就被司燃接起,她开口道:“陆雅?”
“哦,是我。嗯……你在干什么?”陆雅这才发现柏南筝还没有走,她不好意思的说:“我去外面打电话。”
柏南筝点点头,陆雅起身走远,柏南筝思前想后,还是跟着陆雅走到了外面。
“上次根本没怎么逛,你怎么总是那么忙呢?”陆雅站在走廊里抱怨着,要是让她的丈夫听见这娇嗲至极的抱怨声,他可就目瞪口呆了,因为人人都说,婚后的云太太,是个不折不扣的冷美人呢。
“最近是很忙啊,又出了两次国。你下次来玩,提前一周告诉我,要不然,我安排不好时间陪你去的?好不好?”司燃在那头说着,陆雅不依不饶的说:“是你说得哦,下次要陪我好好玩?”
柏南筝端着一杯威士忌,就靠在走廊一侧的柱子后面,听着陆雅的说话声,还有,无法听见的,司燃的声音。
——手机那头的司燃摘掉了眼睛,把工作室的灯全关上,拿起外套,穿上之后,又对陆雅说:“好了,答应你。行了吗?”
“那还差不多。……喂,冬梅什么时候出国?”
“噢。别跟我聊这个话题,好么?”司燃已经坐上了计程车,她嘘了一口气,一年前的元旦,李冬梅参加烤鸭大赛,一举夺冠,她这个老婆,现在可比她忙多了!
“别生气嘛,我就是问问。”陆雅恨不得李冬梅快点从香港滚到慕尼黑呢!和司燃接触的越久,就越觉得李冬梅讨厌!
“我也没生气,就是不太想聊这个话题。”司燃说得是实话,李冬梅要去国外的厨师学校深造,大舅和舅妈都万分支持,就是司燃……不大愿意放手让李冬梅去美国。
司机踩下油门,载着司燃从以恒工作室回到了李记烤鸭店。
“哟,又换了新装修啊?”司机笑着问。
自从烤鸭大赛之后,李记烤鸭店就红了,全天都是客流不断,尤其到了香港的旅游旺季,来这里吃烤鸭的人是前脚掌踩后脚跟。店面扩大了一辈,请了五十三个伙计,司燃和李冬梅现在住在街角得房子里,大舅和大马还住在这个烤鸭店后面。
“是啊,最近换了个风格。”司燃从车上下来,走进了热闹的烤鸭店,她很快就走到的后厨,看向戴着白色帽子,认真的盯着烤鸭的李冬梅。
“喂!老婆!”司燃从身后抱住李冬梅,李冬梅恨恨的说:“搞什么!吓死我了!”嘴上一边抱怨,一边响亮的亲了一下司燃的嘴唇,“最近你怎么不擦唇膏啊,我的老婆什么时候这么邋遢了”
“我有吗?”司燃皱眉拽着李冬梅的耳朵,李冬梅立刻开始翻那些烤鸭,又说:“你回家吧,今晚我会早点下班的,这是最后十个烤鸭了。”
“好。我回家。大舅和舅妈呢?”
“又去附近的老年人中心了。”
“哦。”
司燃出了烤鸭店,伙计们见到她都客气的叫她老板娘,说一声,老板娘,你下班了。
她提着包,点了一根烟,走在热闹的夜市里,就当是散步那样,她走得极为缓慢,穿过小吃摊的时候,吃了几串烧烤。
到了家,就先把她和李冬梅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在洗衣机嗡嗡的盥洗声下,听听音乐,看看照片,或者是看看新闻,偶尔,新闻上会出现言氏集团的消息,司燃就会多看两眼。
衣服洗好了,她就去后院晒衣服。
晒到一半,门打开,李冬梅就捶着腰走进来,抱怨道:“有两个丫头总是掌握不好火候,片鸭也片得不好。”
“那为什么不辞了她们?”
“都是大陆人,何必呢?”李冬梅走过去,抱住了司燃,两人就在一片五颜六色的衣服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司燃刚想说话,李冬梅就吻上了她的唇。
两人吻了一会儿,又彼此看着对方。
李冬梅先开口道:“你这么不想我去美国吗?”
“……是。我不想和你分开。”司燃这两年看到了很多别人的分分合合,她在香港也找到了女同圈子,偶尔会和这些女人打打交道,当她听到一些分离的故事时,总觉得心里不好受。
“就这么不相信我?怕我像煮熟的鸭子,飞了?”李冬梅又吻了吻司燃的唇,“你啊,怎么变成老头子心态了?”
“你要去三年,三年?”司燃转过身,又去晒那些衣服,李冬梅也拿起晾衣架,帮着她一起晒衣服。
“是啊,三年很短的,现在是2002年,我2005年之前就能回来了,我学东西很快的!”李冬梅说。
“对我来说,却很漫长,三年呐。”
“燃燃……”李冬梅皱皱眉头,“我想去深造,再多学一点东西,学一点新的、其他的东西,而不仅仅是烤鸭,还有对于餐馆的管理。这间学校,是破格邀请我,还是上次大赛的评委罗伯特先生推荐我去的呢。”
“我知道,我统统都知道,你说了很多遍了。”司燃闭上眼睛,“但我就是不想让你去!”
“你跟我,一起去美国好了?反正你偶尔也会去美国出差啊?嗯?”
“……我们都走了,大舅和舅妈怎么办?”司燃反问道。
“那我们,一家人都去美国?”……听见李冬梅这么说,司燃又想起来,上次李冬梅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来香港的情形了,李冬梅的家长也算是变相的同意了两人在一起,现在的司燃和李冬梅,已经没有了家庭的压力。
“你能不能……”司燃晒完衣服就回到了室内,李冬梅洗完澡出来后,两个人又坐在椅子上说了一会儿话,但仍旧没能说服司燃。
“我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好,你去。”司燃躺床上,掀开被子把自己蒙起来,就再也没说话。
李冬梅没办法的喝了两口水,又只好慢慢的爬到床上去,隔着被子,抱住司燃说:“燃燃,燃燃,燃燃……我们这么相爱,怕什么?我就不信三年的异地恋会出什么问题.”
蒙在被子里的司燃知道自己的观点很狭隘,但是她就是不想和李冬梅分开。
李冬梅在被子外蹭来蹭去,被惹毛的司燃从被子钻出来,又把李冬梅重重的压在身下,“你知道什么呀?小女人!三年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说完,她吻住了李冬梅,两人又和平时一样,一番不见烟火的争吵过后又是一阵交颈相依的柔情蜜意。
有些事情,总要做出决定的。
司燃的理智告诉她,要让李冬梅去美国,趁着年轻深造一下,将来她一定会走得更远。但是另一面呢,她实在觉得三年会改变很多事情。
她手上的一宗大工程彻底结束后,司燃请了三天假,也勒令李冬梅把烤鸭店关了三天,两个人去澳门玩了三天。
这三天,她们都呆在酒店的房间里,连澳门到底长什么样子都没见着。
从澳门回来后,正好也是李冬梅美国学校要开学的时间,司燃给李冬梅准备了很多在那边会用到的东西,李冬梅很惊讶为什么司燃突然就同意了?
直到司燃送她去机场,她还是有些惊讶。
大舅和舅妈叮嘱一番之后,司燃没有再对李冬梅说什么,李冬梅过完安检,回头看了司燃一眼,两人都是泪眼迷蒙。
离别,就这么活生生的近在眼前。
——回来的路上,大舅和舅妈好好的宽慰了司燃一阵,司燃也没再流露出难过,烤鸭店的生意因为李冬梅的离开萧条了一些,但大舅的手艺还是震住了店。
司燃呢,很苦恼的开始一种另类的单身生活。
可能是因为很久都没单身的缘故,司燃觉得生活就像是陡然间失控了一样。她再也不用做两份早餐,再也不用洗两个人的衣服,再也不能在早起的时候,把李冬梅扒|光了戏弄一番……
两人刚分开的前三个月,每天晚上都要视频到很晚,后来,当李冬梅开始在美国结交新朋友,也开始融入她学校的圈子里以后,视频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两人开始发邮件,写写电子情书。
不过,文字和视频都没办法解开相思之苦,所以偶尔,两个人会光光的对着视频,做一些小坏事来获得短暂的欢愉。
司燃忙起来的时候,也只能把李冬梅放到一边。
李冬梅忙起来的时候,也只能把司燃放到一边。
你放着我,我放着你。
在不联系的日子里,两个人心里都是浮浮沉沉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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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司燃和李冬梅都在难受的时候,陆雅大约是最高兴的人。
她借故和云月明大吵了一架,又装作一气之下的请了两周的长假,一个人只身来到了香港,确切的说,是来到了司燃的家门口。
陆雅还真没来到司燃和李冬梅的家,她每次过来都是在酒店过夜,不得不说,当她站在门口的时候,她还是很好奇这个司燃心心念念的家,到底是什么样子?
在周末按门铃的人可不多?司燃正坐在院子里画图,她看向门口,不知道周末上门的是谁?其实她和司燃没必要搬到街角这个房子里,只不过,司燃真得需要单独敞亮又安静的创作环境,这间房子,还是李冬梅租下来之后才告诉司燃的一个大惊喜呢!
“来了!”司燃放下画笔,走到了门口,打开门,惊讶的睁大眼睛问:“陆雅?你……”
“我还以为自己找错门了呢?这就是你家?”陆雅手里什么也没拿,司燃就向外看了看,“你们家司机送你过来的?”
“不是。我和云月明吵架了,所以就到你这里来避难!”陆雅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求求你,收容我吧!”
“……呃……”司燃没消化掉,她拉住陆雅的手,问:“他是不是打你了?你的脸上?”
陆雅脸上两个淤青是她自己故意弄出来的,听司燃这么问,她就点了点头,司燃叹了一口气,“他怎么这么爱动手?快,进来,我给你擦一点药。”
“嗯。”陆雅换上了客人拖鞋,司燃拿出医药箱,立刻给她擦了擦,又问:“身上有伤吗?”
“……没有,没……”
“你们这样下去不行的,怎么这么爱吵架?”司燃摇摇头,陆雅光顾着打量这个精致的小院子了,也没听到司燃在建议什么。
“陆雅?看什么呢?”司燃拿手指在陆雅眼前晃了晃,陆雅说:“你们家挺小的,不过,很好看。”
“能不好看吗?我和冬梅布置了大半年。”司燃给她倒了一杯水,又问:“你这样来了,云月明知道你在哪儿吗?”
“管他的。别跟我提臭男人。”陆雅喝了一口水,顿时觉得这水也是甜的,她又看向司燃画架上的别墅,“怎么,你又要变成建筑师了吗?”
“哦,没有,随便画画的。”司燃盖上了画了一半的图画,陆雅撅嘴道:“我打扰到你了?”
“没有啊。”
“跟我这么见外?”
“……好吧,是的。”
“那你……你们家厨房在哪儿?你中饭肯定没吃吧?我做给你吃?”
“……不用了,你刚来,还是休息一下吧?要不要睡一觉?”司燃问。
“嗯……是有点累,那我睡哪儿?”陆雅问。
“来吧。”司燃把她带进了卧室,“睡床上?”
“……那就是你和李冬梅……的床……”陆雅小声说。
司燃没听清,就问:“你说什么?”
“没有。”陆雅轻轻的坐到那张床上,“挺软的。”
“嗯,这是被子。你先睡一觉。”司燃看了一眼她腕上的手表,“我要再画一个小时,你尽管睡。”
“嗯。”陆雅缓缓的倒在了床上,她的头陷入了枕头里,“这是你的枕头?”
“是,对。”司燃见她睡好了,就说:“睡吧,我一会儿再叫你。”
“好啊……”陆雅侧卧着,笑着闭上了眼睛。
陆雅可睡不着,她就像个小猫一般的盘在床上,东捏捏西看看,又站在这张床上,仔细观察卧室里的所有摆设,她打开了衣柜,拽出了一件司燃的衣服,又走到里头的浴室里,仔仔细细的洗了澡,换上司燃的衣服,神清气爽的从卧室里走进来。
她靠在门口,看向坐在院子里认真作画的司燃,真是越看越心跳,她许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没有惊扰司燃,陆雅找到了厨房,检查了一下冰箱里的食物,打算做两菜一汤。
司燃画了一小时之后才听见炒菜的声音,她顿时有种李冬梅回来的感觉,连忙扔下画笔,跑到厨房外——
“哎?”陆雅被她的眼神看得不知所以,“司燃?司燃?”
“……”司燃立刻又从那种落空的期待中抽身出来,她摇头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早就醒了,再等一下,中饭就好了。你在画画,就没打扰你。”
“……来我家,还要你照顾我,真不好意思.”
“见外了?”陆雅瞪了她一眼,说:“汤好了,盛汤,我来盛饭。”
“好。”
已经有太久没有两个人一起吃中饭了,司燃觉得分外贴心,她拿起托盘,把两人份的饭菜端到院子里的小桌上,两人面对面坐着,陆雅说:“尝尝看?
“……喝红酒吗?”司燃说。
“好啊。”陆雅点点头,司燃去拿了两个高脚杯,又拿了一瓶红酒,她斟了一点点,说:“只喝一点点吧。”
“好啊。”陆雅又点点头,抿了一口红酒,“嗯……还不错。”
“吃饭?”司燃眨了眨眼睛,“这还是我第一次尝云夫人的手艺呢?”
“又取笑我?”
司燃吃了一口鱼……她咀嚼了几下,缓慢的问:“你放了多少辣椒?”
“没有啊……很辣?”陆雅尝了一口,立刻辣得簌簌流泪。
司燃哈哈大笑,连忙给她拿餐巾擦眼泪,她又尝了一口海鲜小炒,“……螺丝的味道……好了,我去把冰箱里的半只烤鸭切好,我们吃烤鸭好了。”
“哼嗯!这是我第一次下厨!”陆雅说。
“……很不错了。”司燃依旧哈哈大笑,她把烤鸭切好盛盘,陆雅说:“汤可以喝的!”
“好。给我来一碗。”
陆雅被司燃的取笑弄得脸红红,她吃了一个鸭腿,说:“早知道叫外卖。”
“没事,别介意。”司燃抿了一口红酒,畅快的靠在椅子上,看向蓝蓝的天空,陆雅盯着司燃的脖子和锁骨,她今天穿得是松松垮垮的衣服,隐隐约约能看到她没穿Bra.
“你为什么总是和云月明吵架?他对你很不好吗?”司燃问。
还不是因为你!陆雅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男人结婚了都一个德行,没什么好说的。婚前婚后肯定有差别,大家都一样。”
“你别总是一生气就跑到香港来,你们不能和和气气的谈谈吗?”司燃问。
还不是因为你!陆雅叹了一口气,问:“冬梅要去美国多久?”
“还有两年零九个月。”司燃惆怅的说。
“……你这么想她?”
“是啊。你要是和云月明分开了,你也会想他的。”
“我才不会呢!”
“对了。你还是给他打个电话报平安吧?”
“这么想赶我出门?”
“没有。”
两人就这么聊着天,下午的时候,司燃又带着陆雅去最近的海边散了散心,陆雅玩得不亦乐乎,捡贝壳,追浪花,反观司燃,望向大海的时候,好像仍是在思念海那边的李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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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高脚杯,对着落入大海中的夕阳,晃了两下高脚杯,柏南筝盯着风潮涌动的海面,仰头饮完了杯中的红酒。
孟霜霜惊讶的说:“喂!叫你开一瓶红酒,你都快喝完了!”
她夺下了柏南筝手中的高脚杯,指了指这栋靠海的房子说:“怎么样,我新家不错吧!外面那个泳池是最棒的!”
“我可不想游泳。真准备在这里养老?”
“嗯!我把剩下的钱全都用在买房子上了,在张家反正我是呆不下去,到海边来,图个清静!偶尔叫你们来烧烤也方便。”孟霜霜坐下来,又对厨房的阿姨说:“菜还没烧好吗?”
“有……有……一个……汤,马上,马上。”阿姨开口回答道。
!柏南筝一愣,朝厨房的方向瞅了瞅,“你雇佣一个结巴?”
“哎?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可没那个意思。就是招聘的时候遇上的,就用了。”
柏南筝摇摇头,指了指孟霜霜,“真是狗改不了□!”
“你说我,你呢?你不□?”
虚胖的阿姨走进来,把饭菜都放好了,又问:“窗门……要开吗?”
“不用了,谢谢阿姨。”孟霜霜回答道。
柏南筝喝了一口颜色靓丽的海鲜汤,啧啧道:“手艺非凡。”
“三星级酒店的后厨啊,当然!”孟霜霜吹嘘道。
“那她怎么是结巴?”
“问了。不是天生的,不是我的菜!”孟霜霜调侃道。
柏南筝见孟霜霜对结巴一事已经不在意了,就轻轻的和她碰了一下杯,问:“有没有想过找个女人定下来?”
“……想过,和你一样,也想定下来的。”
“张老头这么死抓着你不放,你还定下来?”
“他抓我,有我爸顶着呢!”孟霜霜满不在乎的说。
“哟,你老爸又重视你了!”
“能不重视吗?他就我这么一个女儿!”
“恭喜。”
“你和司燃呢?”
“什么我和司燃,我们俩没关系了。吃菜。”柏南筝又看了一眼窗外的海面,烟波浩渺,远帆孤寂。
吃完饭以后,孟霜霜又叫来几个好朋友来打麻将,柏南筝最近输钱很厉害,就没跟着掺合,一个人在那儿打游戏,打到一半的时候,有人喊道:“南筝,出来一下,完全符合你条件的人,我给你选出来了!”
“……你们这帮八婆。”柏南筝慢吞吞的从地上坐起来,一个友人撂过来几张纸,说:“看看资料先。”
“真的假的?”柏南筝好笑的坐在沙发上,看了半天,又惊讶的说:“选什么不好,选云家的人?”
“怎么?不好吗?身材背景条件,全都和你很搭。”
“你们也不看看我是跟谁混饭吃的?叫我去搞姓云的女人,我怕有命搞,没命回来!”柏南筝摇摇头,把资料扔在了地上,又一脚踩过去。
而那份黑白的资料上,十分详尽的写着一个叫【云若初】的女人的各项资料。
——云月明和陆雅吵架过后,原以为陆雅出去疯狂的购物一番后就会没事的,请长假不过是赌气,谁料想,竟然就真的这么溜到香港,一个电话都没了?
云月明的父母也觉得这次是云月明不对,就催促她快点把陆雅找回来,毕竟这小两口最近正计划着要孩子呢,他们是眼望着抱孙子到现在了。
说动身就动身了,云月明立刻就来到了香港,经过一翻调查,才真正找到了司燃家的具体住址。
——从海边回来之后的司燃有些累了,洗完澡之后,就睡倒在床上,陆雅一点也不累,就坐在沙发上,装作看书的样子,翻翻司燃的一些手记,都是一些设计稿。
司燃从浅眠到深睡之后,陆雅就悄悄的坐在了床上,她四下看了看,又把桌子上李冬梅和司燃的合照翻了过去,面朝桌子,这样,她就不用看得心烦。
再次回到床上的陆雅,缓缓的抚上了司燃的肩膀、腰部、臀、大腿、小腿,还有脚丫子,司燃“嗯”了一声,又翻了过来,懵懂不清的说:“冬梅,别闹了……我要睡觉……”
“冬梅冬梅冬梅?”陆雅吐了吐舌头,她就不信这个李冬梅有这么大魔力,而她自己在司燃面前就永远是个好朋友吗?陆雅不相信自己在司燃面前是毫无那方面魅力的,多少男人对她趋之若鹜啊?
这样想着,陆雅干脆低下头去,轻轻的吻上了司燃的唇,见她真的睡熟了,就又多吻了一会儿,这个吻结束后,陆雅真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沸腾,她不知所措的盯着熟睡的司燃,喊道:“燃燃?”
司燃双手伸过去,搂着陆雅说:“别闹了,睡吧……冬梅,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嗯?睡觉……”
先是搂在怀里,后又把陆雅压在了身下,司燃的头靠在陆雅的胸口,陆雅睁大眼睛,有些想笑的捂住了嘴巴,又过了一会儿,司燃又睡过去了,陆雅也觉得有些困了,但就是不想睡,她想做点什么。
这样想着,她就轻轻的推开了司燃,又在她自己的包里找了一翻,她上次用过这种药迷晕了一个想要对她不轨的老男人。
“……”陆雅倒了一点温水,把粉末倒进去,待粉末溶解以后,陆雅就微微掰开司燃的嘴巴,将这点药水倒入了司燃的嘴巴里。
温柔的抚摸着司燃的咽喉处,陆雅说:“喝下去……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