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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俘们相互张望着,各色的瞳孔中带着凄切、骇然、绝望、愤怒、祈求和压抑的神情。
两名革命军士兵则拿着几张肖像画在战俘堆中徘徊着,似乎在寻找着潜藏其中的大水鱼。
耶律破军注意到身旁的战俘把目光投向了自己,他的瞳孔微凝,片刻后对一旁的阿骨打露出了决然的神色,紧接着站起来说道:“我,耶律破军,库克汗国天可汗!”
他知道革命军一定掌握着自己的信息,所以在下属举报他或者被革命军通过脸谱筛查的方法揪出来之前,他毅然选择站起来面对这一切。
但在他站起来的同时,三名革命军士兵也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并竖耳聆听着长官可能下发的枪决令。
副官走到帕西富尔身旁劝戒道:“您确定要这么做?”
帕西富尔抹着胡子露出了一脸复杂的神情,“这几千人杀掉了实在可惜,我们可以将他们当做劳役使用,那样就不用老是麻烦群众帮我们运送粮草辎重了。”
副官也学着帕西富尔的动作,但他发现自己的红胡子已经被冻得僵硬,轻轻一抹便断掉了十数根。
“臭小子,学的招牌动作就要露出深邃的眼神。”帕西富尔摘下帽子敲打着副官的脑袋笑骂道,看到对方也一个劲地傻笑,他立即肃严道:“笑什么笑,把揪出来的军官拉到后面去,将那个耶律破军给我押过来!”
他.妈的,长官这脸变得比谁都还快!副官在心里嘀咕道,紧接着屁股便挨了帕西富尔一脚,“没听到吗?”
“听到了,师长!”副官挺拔身子敬礼说道,随后小跑到战俘堆命令两名士兵将耶律破军押到帕西富尔身前,而他自己则指挥一小队士兵将那些被揪出来的军官拉到战俘堆的后方。
不断地有军官被指认出来,他们在枪口的威胁下满身颤抖地从战俘堆中走出,随后一字排开跪倒在地,但阿骨打被昔日的战友出卖之后,他对着不远处的耶律破军啜泣道:“主上......”
“阿骨打,人总是要死的,希望我们下辈子还能成为挚友!”耶律破军没有回头去望阿骨打,但他的双眼早已一片朦胧,士兵很快便将他押到帕西富尔的面前,之后又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他跪下来。
帕西富尔俯视着被强迫跪倒在自己身前的耶律破军,战役的胜利给予他藐视对手的资格,“气质不错嘛,昂藏七尺,长得燕頷虎颈,孔武有力,也难怪那颗大脑袋中藏着一颗猪脑。”
他的一番话顿时引起哄堂大笑,这个时候副官走了上来,只见他凑近帕西富尔小声提醒道:“师长,把握好方寸。”
他知道自己的师长为什么要羞辱耶律破军,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磨灭所谓的天可汗在战俘们心中的神圣地位,只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曾经死心塌地的追随者不过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在之后的战俘思想改造中将变得非常顺利。
“哈克斯,相信你的长官。”帕西富尔对副官眨了眨眼,接着转而对耶律破军厉色道:“我刚才说过,三分钟后还没有站出来的军官,等待着他们的将是身不如死的惩罚。”
“身不如死?”耶律破军耻笑道:“泽拉杰共和国不是已经加入了所谓的联合国吗?”
帕西富尔笑而不语,他知道耶律破军想说些什么,革命军隶属的泽拉杰共和国在三个月前加入了由中华和诺兰主导的联合国组织,其中签订的一份协议便是《战争人权保护组织》,这项协议规定世界各国禁止破坏不设防的城镇和乡村;禁止杀害、胁迫、虐待和驱逐平民、战俘......
哈克斯很不爽耶律破军看向师长的那副讥笑模样,就像在看一个活在谎言世界中的可怜人,所以他上前拽住耶律破军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一看,这是战争啊,脑壳里装着猪脑的白痴,你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吗?”
耶律破军怔了怔,但眼中的神色很快便被狂热所替代,“战争意味着荣誉与复仇!”
他毋庸置疑道,但迎来的却是哈克斯的拳头,他甚至能听到颧骨错裂的咔咔声响。
“主上!”后方的阿骨打突然起身试图冲了过来,但他仅仅迈出了两步,炽热的铅弹便洞穿了他的脑壳,他的身子无力地瘫倒在雪地上,身旁很快便出现一滩反射着阳光的血洼。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耶律破军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望一眼,他一定能够听到阿骨打被枪决的声音,但他却死死地盯着哈克斯,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么哈克斯早已被杀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一旁的帕西富尔耸肩说道:“半年前,你们为了打败中华解放军,不惜虐杀两千多名奴隶充当军粮,现在跟我们谈战争人权保护,你不觉得很讽刺吗?”
“呸......”耶律破军吐了一口血沫,接着戏谑道:“什么泽拉杰共和国,不过是京灵那只奸狗的狗腿子而已,他为了巩固统治权杀的人还少吗?等着吧,你们终有一天会威胁到他的地位,那一天就是你们的祭日。,”
噗呲一声闷响,哈克斯的拳头再次打在耶律破军的脸上,这一次他的牙齿都被打落了两颗,混杂着唾沫和鲜血的粘稠液体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嘴里流淌而下,最后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
“我告诉你战争意味着什么!”哈克斯弯下身子,和耶律破军额头碰额头,眼睛对眼睛,面露遽色道:“战争意味着死人,就这么简单。”
“渍渍渍,这家伙没救了。”帕西富尔指着耶律破军摇头道,“我说副官,你难道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他这种白痴身上吗?”
“白痴......”耶律破军冷哼一声,他顽强地挺直脊骨,口吐血沫道:“哈克斯是吗......虽然官阶低了点......”
哈克斯紧锁眉头,正想再次挥拳的时候,耶律破军突然双脚一蹬,猛地向他扑去!
在电光火石之间,耶律破军一口咬在哈克斯的喉咙上,猛地用力一扯,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当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嘴里已经咬着一根淌血的乳白色喉管......
‘咚’地一道砸地声响起,哈克斯仰躺在雪地上,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被撕裂开的脖颈喷出一道血柱,隐约中甚至能够看到惨白的喉骨。
“哈克斯!!”
“砰......砰......砰......砰......砰......”
和帕西富尔的痛嚎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十数道枪响,被打成筛子的耶律破军瘫在雪地上,癫狂般地狞笑着:“拉了个......垫......”话还未说完,气数已然用尽。
帕西富尔跪在哈克斯的身旁,双手捂着他的喉咙哭喊道:“撑下去!给我撑下去!!......卫生员,卫生员都他.妈的死哪去了!!”
“咯......咕咕......咕噜。”哈克斯想说些什么,但那条疲软的手臂抬起到一半便砰然坠地,他的眼神除了痛苦之外还有一丝复杂的味道,也许是对于人性的无奈吧。
帕西富尔仰天哀鸣一声,接着把头埋在哈克斯的胸膛,他泪流满面地哭诉着他们在一起的往事,但逐渐冰冷的尸体却一次次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他的泪腺已经枯竭,他停止了啜泣,双眼麻木地望着身旁的几名属下说道:“全歼敌人......不留一个活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