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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和尚?”接二连三地被人打断,肖天虎也腾起了怒气。
“天禅寺疯僧。”疯僧的心情极其不佳,语气冰寒侧骨。
肖天虎冷笑道:“疯僧?这名字我听过,你在四阶中很名气,但在五阶术者面前,四阶再强也只是蝼蚁。”
冷冰冰地横了肖天虎一眼,疯僧二话不说,对准肖天虎的面门砸出一拳。这一拳不带任何的罡气,纯粹凭借着*的力量,但纵然如此,肖天虎在一瞬间就感受到了逼人的压力。
“砰!”,肖天虎用手掌迎接拳头,双方一接触,他终于感受到来自疯僧的愤怒。肖天虎紧握着疯僧的拳头,眯着眼睛,道:“你晋阶了?”
疯僧不答,冷哼了一声,用力收回拳头,转身背对着肖天虎,大步走向玄理。与此同时,他冷冷地留下了一句话:“林小子说得没错,你们这些让士兵和百姓替你们送命的人早该去死了!”
“玄理大师,这就是你们的答案?”肖天虎被疯僧这么一喝,满腹怒气转向玄理。
玄理本还在犹豫,但经林烈云和疯僧这么一说,恍然醒悟,立马答道:“阿弥陀佛!老衲与天禅寺还是坚持那句誓言,绝不加入任何一方势力,但如若百姓有难,天禅寺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好!好!很好!”肖天虎连道三声,也不知是气还是喜。
玄理一表态,各方势力都明了天禅寺的态度,他们各怀心思,却都没有表露出来。
“奇怪,凌兄他们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大会上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林烈云这才想起凌封羽等人,心道。
“反正待在这里也没意思,不如我们过去找他们。”南宫梨雨提议道。
薛雷钧道:“大会还没有结束,事情还没算完结。虽然大师之言坦坦荡荡,但各方势力却未必会信。经肖天虎这么一说,他们已经对天禅寺起了疑心,只怕这事没这么容易善了。”
此时,玄理念了声佛号,又对众人问道:“不知诸位对本寺的这一决定还有疑问?”
陈元庆笑容满面,最先说道:“大师此举也是为了苍生着想,元庆代表陈国表示十分赞同。”
陈国自然是乐见天禅寺保持中立的,帝国少了天禅寺的帮助,就等于陈国少了一位强大的对手。或许,此时在大会之上,笑容最真诚的就是他陈元庆了。
玄理朝着陈元庆投以感激的目光,随即他望向高赐,等待后者的答案。高赐犹豫了一下,正想开口,却被一人打断了。
只听肖天虎抢先说道:“高将军莫要急着答应,我还有一事想要问玄理大师。”
“施主请讲。”玄理道。
肖天虎却是扭过头,对着高赐问道:“高将军,冒昧问一句,家师是因何而逝世的?”
此问就像是一根针插入了高赐的要害,他脸色骤然变得极其难看。肖天虎见状,也知道自己这无来由的问题提得不好,赶忙补充了一句:“我无意冒犯高将军,但此事与帝国一件悬案有关,还望将军如实回答。”
“走火入魔而亡。”高赐淡淡地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高赐的师父在东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名字早就被人淡忘了,但他的称号却在天下广为流传,叫做“帝国战魂”。
帝国战魂武艺高强,在当年乃是仅次于王统大帝的绝顶高手。他身经百战,为帝国的建立创下了赫赫战功,但却英年早逝,不过半百就因走火入魔而惨死。帝国战魂的死亡在帝国历史上留下了一个谜案,至今无人能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答案。
帝国建立后,帝国战魂没多久便辞官归隐,从此不问帝国中事。然而在一次闭关修炼中,他却离奇地走火入魔,惨死当场。他的死亡太过于突然,又充满着太多的疑点,一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帝国战魂究竟是死于走火入魔,还是被人陷害?无人能够回答。
“多谢。”肖天虎微微一笑,转而又望向玄理,问道:“大师,请问禅定之时,若看见异象,应该如何?”
“凝神静气,不为所动。”玄理答道。
“若执着于幻象,又会如何?”肖天虎接着追问。
“走火入魔,坠入魔道。”玄理回答。
“很好。再请问大师,可曾听过一种草,名叫‘荡魄’?”肖天虎问道。
玄理略微皱眉,还是答道:“老衲听过,此种草生长在西域,据说能够让人不知不觉间产生幻觉,极为邪毒。”
“看来大师对此草也是颇为了解。”肖天虎笑得意味深长:“此草生长在西域,帝国境内极其罕见,只有少数人会藏有这种草。”
肖天虎紧盯着玄理的眼睛,问道:“大师,听闻天禅寺的药王殿内就藏着几株荡魄。可是真的?”
玄理心下震惊,但只能如实答道:“的确。不过药王殿收藏此种草,只是为了研究其特性,寻找破解毒性之法。”
听到玄理公开承认,下方众人都有些惊讶了。林烈云皱眉低声道:“这肖天虎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大概知道他的意图了。不过如此高明的一招,若说没有高人指点,就凭肖天虎那笨脑袋,那是绝对想不出来的。”薛雷钧说道。
听完肖天虎的回答,他看似轻松,其实暗中也是松了口气。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荡魄”,更加不知道天禅寺里究竟有没有这种草,他只是遵照幕后那人的指示,一步一步地往下走而已。
“多谢大师的坦诚,也相信大师的用意。但我还想问几个问题,大师可认识帝国战魂?帝国战魂最后一次闭关的前几天,大师是否拜会过他?”肖天虎继续按计划而走。
玄理不知其意,颔首表示肯定。
肖天虎见玄理果真中计,立马面露得意的笑容,说道:“这可真是奇怪了。众所周知,帝国战魂是死于走火入魔,在他闭关的前夕,大师又亲自登门拜访,而恰好天禅寺中又藏着能让人产生强烈幻觉的‘荡魄’。”
“这些事实让我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大师故意在帝国战魂闭关之前赶去拜谒,又在帝国战魂不注意的时候,为他服下了‘荡魄’,例如,在茶水中倒入‘荡魄’磨成的粉末。帝国战魂对此并不察觉,却在闭关之时,因‘荡魄’起了作用而走火入魔。”
“我说的对吗?大师。”最后,肖天虎故意放慢着说,同时他也在悄悄地留着高赐的反应。
果真如他所料,高赐立马就坐不住了,逼视着玄理,等待后者的答复。
玄理亦是大惊,他赶忙解释道:“老衲与帝国战魂有交情甚深,怎会去害他?”
“你个王八蛋!和尚我早就看你不爽了,竟敢在此胡言乱语。”疯僧按耐不住性子,双拳上金光大作,佛罡大盛。他踏前一步,就要冲上去,好好教训胡说八道的肖天虎一顿。
“师叔,莫要激动。”慧宏赶忙拦住疯僧,劝道。
“被我戳穿了你们的阴谋,就想杀人灭口?”肖天虎很是洋洋得意,他可不介意火上浇油。
“杀了你又能怎样?”疯僧火气冲天,用力把慧宏推到一边,一对金光闪烁的拳头就要往肖天虎身上招呼。
“玄毅,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师父的了?”一声怒吼制止了疯僧的行动,就是一盆冷水当头淋下,疯僧顿时从愤怒中醒了过来。
玄理缓了口气,虽然受人诬陷,他还是能保持冷静。疯僧被玄理一呵斥,顿时不敢轻易造次,甩过头,愤愤地坐在一边生闷气。
这时候,肖天虎还在那得意洋洋,陈元庆则摆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而高赐越来越坐不住了,虽然他也不大相信玄理是杀害他师父的凶手,但肖天虎的怀疑,又有几分道理。高赐素来敬重帝国战魂,当年师父的逝世,尽管他还小,却是在灵堂前哭得最伤心的一个。
但疯僧不出手,不代表无人替天禅寺辩解,当即就有人站了起来,对着肖天虎喝道:“无凭无证、牵强附会,凭着几件毫无关系的事,就诬陷大师是凶手。肖天虎,你也太信口开河了!”
看见说话的人是林烈云,肖天虎脸色一寒,冷声道:“天下间哪有这么多的偶然,这些事实摆在一起就是证据。你有证据证明玄理不是凶手吗?”
“玄理大师本就不是凶手,何需证据证明?你休要以为凭着几件无关的事,就能诬陷大师为凶手。”林烈云怒斥道。
“够了!”忽然,高赐大喝一声,他再也听不下去了。帝国战魂的逝世,本就是他永远的伤痛,现在却被人不断地提及,高赐显得越来越愤怒。
高赐深吸了口气,扫了一眼因他的暴吼而变得鸦雀无声的现场,最后把复杂的目光落在玄理身上,道:“大师,今日之事,本将军想回去禀报陛下后,再做决定。”
“告辞。”高赐带着帝国一众人等,头也不回地朝着天禅寺外走去。
薛雷钧望着高赐等人离去的背影,淡淡地道:“这下肖天虎的目的达成了,他就是想在帝国和天禅寺之间制造间隙。高赐现在的地位非比寻常,羽林军大将军可是皇帝的亲信。若是连高赐都对天禅寺起了戒备,那么这很容易会影响到皇帝的态度。”
“不过高赐这人不理智,容易受肖天虎的蛊惑,故一时气愤离去也是正常。但帝国中不乏智士,总会有人能看出肖天虎论证中的显而易见的破绽。”薛雷钧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平白受人冤枉,这口气,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轻易咽下。”林烈云怒气未消。
恰在这时,肖天虎又说道:“大师,对于天禅寺的决定,我们本无异议。但我有一个条件,如果大师能够答应,今日之事,就这样结束了。”
“请讲?”玄理问道。
肖天虎用手指指着林烈云,道:“这个叫林烈云的人,他曾出言诋毁王爷,对王爷不敬。我要把他带回去,听凭王爷发落。”
林烈云万万没想到,肖天虎竟然把矛头指向自己。他愤然站起身,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道:“烈云敢用名誉作担保,从未辱骂过周王爷,更没有对王爷不敬。至于肖将军刚刚所言,只怕是公报私仇吧。”
林烈云狠狠瞪着肖天虎,道:“此人曾经在观佛山想要谋害我和我的朋友,幸得洛苍太子殿下及时出手相救。他想杀我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曾破坏了他们的阴谋。”
随后,他把肖天虎曾经的作为,也就是派人暗杀帝国使者的事说了出来。听完林烈云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在场好些人都流露出激愤之色。大会上,不仅只有陈国和周王这两大势力,还有像天江剑派这样的门派势力,他们对肖天虎,甚至周王等人的作为感到不齿。
“你你血口喷人,可有证据?”肖天虎又气又急,慌忙为自己辩解。
“诸位,这些都是烈云亲耳所闻,我的两位朋友可以为我作证。”林烈云义正辞严地道。
薛雷钧当即站起身,对众人恭敬地一拱手,道:“在下雷狼门薛雷钧,这位是朱雀塔的南宫塔主,我们两人都可以以门派的名誉起誓,林兄所言,句句实话,绝无半点添油加醋。”
薛雷钧如此说完,心里却是在暗笑:“可真是风水轮流转,方才这肖天虎还气势汹汹地诘难,现在就反被人质问了。不过想要拿人,这可是步臭棋,定是肖天虎自己想出来的。”
有了两大门派代表的作证,林烈云的话顿时可信度十足。肖天虎百口莫辩,只能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灰溜溜地坐回到椅子上了。
其余各派都十分赞同天禅寺的决定,大会似乎就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下结束了。不过,真正的风起云涌,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