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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前厅
“正德,这么多年姐姐也知你过的不易,所以无论你做什么也从未多说过你什么。”老太妃对着沐正德恳切的开口。
沐正德点点头,目光中带着丝感慨:“弟弟一直都知姐姐待我极好,若不是为了正德,姐姐当年便也不必入宫,许是已经同那人比翼双飞。”
老太妃的目光中似乎也带着无限追忆,:“呵呵,什么比翼双飞?这么些年,你还不知道,在这官宦之家有几个能随心所欲的?”
老太妃顿了一下,继续道:“就算是当初不是为你,我同他也是不可能的,当年他母亲瞧不上我这个庶女的身份,再加上沐府里老太太的设计,我同他哪里有什么可能?如今倒是庆幸入了宫门,才能有现在的安逸,唯独不甘心的,便是我那了无踪影的孩子!”
“都是正德没有本事,才让我那小外甥女下落不明,多年来却是没有半点音讯。”沐正德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
老太妃见此,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她的孩子啊…
“找不到最好,这样倒是给我心中存了份念想,让我觉得也许她还活着…”老太妃沉沉的开口。
“罢了,不提也罢,今个我留你就是想同你说说,当年沐府中老太太多番打压我们这些个庶出的,我们都没少吃了她的苦,所以如今我在你这也是多家帮衬着这几个庶出的孩子。”老太妃看向沐正德。
沐正德仔细的听着,点了点头。
老太妃继续开口:“柳芝兰是最名正言顺的主母,我倒是不担心那沐晚晴会吃了什么亏,沐海蓉和已经嫁出去了的大小姐,也是青国公主这个平妻所生,有着做公主的母亲护着,倒是也不会吃了什么亏,只剩下其他的这几个。”
沐正德已经明白了老太妃今个是要说什么,老太妃话虽然才说到这,但是却是在暗示沐正德对剩下这几个似乎照顾不够,而他宠爱北北又是毫不掩饰的,那么老太妃最关心的也就只剩下一个沐寂晗了。
“我瞧着你对寂北那孩子似乎纵容的过分,一个女孩子家虽然娇惯着些也好,但是日后嫁了人,还是要守着夫家的规矩的,你也不能不管旁的孩子。”老太妃斜了沐正德一眼。
这些日子以来,沐寂晗一直陪在她身边,安安静静,不怎么说话,也不刻意讨好,却是每日都来陪着她,让她对这个话不怎么多的孩子倒是生出几分喜爱。
“姐姐说的是。”沐正德点头应和。
“虽然我不知道你一直在背后到底鼓捣些个什么,但是这几次你竟然都由着寂北那个孩子胡来,这政局之事诡异莫测,真是不知道你到底在想着些什么?”老太妃皱着眉开口道。
她这个弟弟,玩弄权术从来不差,只是每每他做的那些事却是让人看不透,这些年,他到底是在图谋些什么?
“姐姐,北北是我和楚凉的孩子,她也并非是胡来,这几次的事情姐姐不是也都看在眼里?不过是怪我轻视了寂晗,又担心北北胡来,把自己搭了进去?”沐正德开口道。
老太妃被说中了心思,不再开口,却没有忽视沐正德提到的北北是他和楚凉的孩子,难道说寂晗并不是他的孩子?
老太妃虽然猜到了几分,却是没有再问,而是道:“罢了罢了,我这点心思都让你摸的透透的,也不去管你做什么了,只要你自己警醒着便好。”
沐正德同老太妃又闲聊了几句便也起身告退了,可刚出了前厅,便瞧见柳芝兰满眼泪水的跑了过来。
“老爷,老爷,晚晴那孩子掉到了湖里去。”柳芝兰面色悲痛。
沐正德双眼一眯,:“怎么样?请了大夫没有?”
“已经瞧过了,需要好好养着,臣妾本是想让人通知老爷,但是思及老爷正在同老太妃谈话,便没有贸然打扰。”柳芝兰做出一副十分体贴的样子,眼角似乎还沾染着两滴泪珠。
“哎,这些年难为你了。”沐正德叹了口气,将柳芝兰揽入怀中,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
柳芝兰更似乎是找到了倾诉委屈的地方,没了平日里主母的端庄,反倒是有些像是小女人一般柔弱不已。
确实,柳芝兰这些日子受到的打击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她再能逞强,还是希望有个人能给她依靠。
虽然这怀抱足足让她等了十多年,但是她却依然觉得满足。
沐正德轻轻拍了拍柳芝兰的背,听着她淡淡的啜泣声,没有开口。
而柳芝兰也是聪明的没有提及沐晚晴落水的原因,她担心依着沐正德对沐寂北的宠爱,不仅不会指责她,反而会偏帮于她,却是让刚刚对自己软了态度的老爷,再次对自己心生厌恶。
所以柳芝兰并不是来请沐正德做主的,反而是借此博得沐正德的愧疚之感,让他觉得对不起自己女儿。
况且,等到沐正德离开了帝都,再铲去沐寂北也不迟!
三日后,沐正德离京,可这府上却是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小姐,你说是谁来了?”青瓷看着沐寂北开口道。
“是谁?”沐寂北回头对着青瓷反问道。
“柳知书和安月恒!”青瓷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柳家四子柳知书?还有安月恒…。”沐寂北语气很轻…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
青瓷点点头,没有再开口。
沐寂北放下手中的古卷,目光幽深,沉默了下来。
这安月恒大概是来试探她的,想要证实一下当初扳倒柳家,澄江侯府,和伍伊人的到底是她还是沐正德,这点她已经料到,没有料到的不过是他会亲自上门。
可是这柳知书到底是为何而来呢?
沐寂北依旧沉默着,如今沐正德离京,正是柳家动手对付自己的好时机,可是如今柳家嫡系之中,拿的出手的似乎只有这个柳家四子了。
对于柳知书,她也有所耳闻,传闻说他看起来是个玉面书生,为人洒脱,又是学富五车,才华横溢。
可是根据沐寂北的了解,他实则却是为人狡诈,阴损至极!是柳家之中心思最诡秘的一个,往往心思莫测的让人看不懂分毫!
“五小姐,有贵客到,老太妃让您收拾好了去到前厅。”门外的丫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沐寂北柔声道。
“小姐,这两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此来必然是心怀不轨。”青瓷有些担忧,更是怕安月恒会认出她来。
“不过不管是怀着什么心思,躲是躲不过的,咱们总是要去看看。”沐寂北点头,便已经起身开始更衣。
“青瓷,挑一套艳丽些的衣裳,首饰也选着贵重些的。”沐寂北对青瓷再次开口。
青瓷点点头,明白沐寂北的用意,若是让安月恒相信小姐是真的倾心于她,小姐此番必定是要好好打扮一番的,不管一个女子嘴上再怎么强硬,心计再怎么深,若是真的倾慕一个男子,怎么会不在意自己的妆容。
收拾妥当之后,沐寂北却是没有让青瓷留在了这里,自己则是带着织锦到了前厅,到的时候,沐寂北发现所有人已经都在了,就连刚刚落水没两天的沐晚晴都在,尽管脸色苍白,却是打扮的精致异常,想来是柳芝兰的唆使,希望沐晚晴能够攀上安月恒这颗大树!
老太妃眼中含着深意看了眼打扮的比往日要庄重的沐寂北,只是道:“还不向摄政王问好。”
安月恒不是皇族,不必行大礼,但是他的权势如日中天,所以任是谁见了也要客客气气的。
“给王爷请安。”沐寂北微微福了福身子。
“五小姐不必多礼,快些起来落座吧。”安月恒开口和善,又隐隐带着一股子的高贵。
沐寂北也不推脱,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先是定睛打量了一番安月恒。
身型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枣褐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举手投足之间自发的流露出一股子高贵之感。
安月恒察觉到沐寂北的目光微微对着她一点头,沐寂北则是略带不自然的别过头去,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柳知书!
柳知书身穿水墨色衣、头戴一片毡巾的,皮肤白皙,生得风流韵致,确实是个才子,难怪被人说是玉面书生。不过沐寂北并没有忽视那双眼睛中若隐若现的诡异之色。
“都说相爷格外的宠爱五小姐,今日一见,才是知道了缘由。”柳知书率先开口道,目光毫不避讳的落在了沐寂北身上。
就是这么个女子害的他柳家损兵折将!
“四舅舅谬赞了,我瞧着四舅舅才是一表人才,难怪引得这西罗的女子一个个寝食难安。”沐寂北笑着回道,不温不火。
安月恒始终将目光落在沐寂北身上,他要瞧瞧,那些个人难道是真的折在了这个女子的手中?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能与自己相配?
他安月恒需要的不仅仅是在内宅之中能够百战百胜的女人,而是能在朝堂之上同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子,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女子够漂亮,够温柔,够背景!更重要的是,有着同他一样的野心!
沐晚晴见着安月恒将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眼中更是显出一股子阴毒之色,为什么偏生她生的那般美貌,一下子便能吸引去所有男子的目光,更何况,安月恒是她看重的男人,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被沐寂北抢走的!
“我素来知道五妹妹得父亲宠爱,却是不知这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都成了妹妹的囊中之物。瞧瞧四妹妹身上的那件素绒绣花袄,再瞧瞧我的这件,却已经是去年的款式了。”沐晚晴意有所指的开口道。
老太妃蹙起了眉头,可是却因为有外人在,没有开口。
沐寂晗正要开口,沐寂北却已经插嘴:“这要说来,这件鼠卦还是四姐姐让给我的,父亲本是已经给了四姐姐的,四姐姐却转手给了我。倒是二姐姐的这件,听说是母亲特意央人给做的呢。”
柳芝兰和沐晚晴的脸色因着这一句话却是笑的有些难看,沐寂北这张嘴还真是厉害,一句话就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沐寂北今日这一身行头实在是太打眼了,虽说那些东西倒是也不见得就是多么珍贵的极品,但是穿在了她身上,却是瞬间明亮了双眼,沐晚晴瞧着众人都被她夺去了目光,心有不甘,这才拿起衣服说事。
她身上的那件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确实是柳芝兰特意定制的,本是想着借此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将沐寂北比下去,却是不想一句话扯出了事来。
老太妃的脸色也是沉了,有些不悦的看向柳芝兰,眼中带着不明的意味。
柳芝兰心下一紧,却是笑的有些勉强,她明白,沐寂北这话直接就道出了她的不是,她掌管中馈,却是只知道为自己的女儿做上一件衣服,庶出的女儿还穿着去年的款式呢,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说她苛待庶女,私自动用中馈的钱财,管家不善!
柳芝兰反应倒是也快,立即开口道:“给你们的也都准备好了,放在库房里,不过那次送衣裳的人来的时候,晚晴也在,一时忍不住便先穿上了,回头母亲便央人给你们送去。”
沐寂北心中嗤笑,反应倒是挺快,可是这冬天眼看着就要过完了,还在库房里放着,不觉得假吗?
沐寂北再次开口:“我就知道母亲是最疼我们的,前些日子,我在宫中,正巧瞧见恭妃娘娘特意未裕和公主定制了一件同款式的,还羡慕了好一阵子,不想如今便有了着落。”
老太妃刚刚缓和过一些的脸色却是更难看,重重的将茶盏放在了手边的红木云纹桌上,茶水溢出来了不少。
安月恒和柳知书都将目光看向沐寂北,不由得觉得果真是个牙尖嘴利的,明明嘴上话是好听的,可这寓意却是直接将人推进了尴尬之地!
恭妃娘娘特意为公主定做的衣裳,可一个小小的丞相府的小姐,穿的却敢同宫中的公主相比较,这要是被有心人知道,还不说丞相府不把皇家放在眼里,到底是积聚了多少钱财,才敢同皇家叫板!更过分的是,柳芝兰之前说的可是库房中还有!
先不说是不是是会凭白的惹来恭妃和裕和公主的厌恶!就说这一个丞相府中的庶女却敢和公主的用度相比,便是一大罪过!
介时沐正德的政敌一脉,若以此事为由头,找到了借口,说不定会大肆渲染,败坏丞相府的名声!
柳芝兰再次被堵的开不了口,脸色涨的通红,一双手死死的捏着手中的帕子,一个不小心,却是将小指的指甲掰断了,疼的柳芝兰险些惊呼出来!
沐晚晴更是好不到哪去,本是想要炫耀的,可是现在却感觉这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却是浑身的不舒坦,老太妃那扫过来的目光更是让沐晚晴穿也不是,脱也不是,本就带着病气的脸色更是难看极了。
安月恒含着笑意看着那个娇俏温软的女子,只觉得实在是有趣,不过两句话却是把这一家主母的嘴堵的死死的,任是再说不出半句!
沐寂北垂着双眸,感受到安月恒那含笑的目光,眼中敛去的宛若毒蛇般的光芒,更像是两把被收入刀鞘的淬了毒的利剑!
老太妃斥责的开口道:“以后做事仔细着点,凭白的让王爷看笑话!”
“是。”柳芝兰低着头,只能称是。
安月恒见提及了自己,将目光放在老太妃身上,开口道:“不碍事,女孩子家自然都喜欢这些东西,爱不释手自然是难免的。”
沐寂北见安月恒打着圆场,没有开口,心中却是道,安月恒如今真是越发
成熟,周身都透着一股子沉稳之气,比起殷玖夜却似乎显得要踏实稳重许多,不仅如此,也更加事故和圆滑。
沐寂北知道,安月恒一直都是有野心的,只是这么多年在权力漩涡中的争斗,却是已经将他当初的雄心壮志一点点消磨殆尽了,所以沐寂北明白,只有将他心中的**和野心从新勾起,他的行事才不会一味的稳中求胜,反而会带着赌博和冒险的意味,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找到机会一步步击败他!
老太妃再次开口:“即便是喜欢,也不能去宵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安月恒正要再次开口,沐寂北却是已经插嘴,状似不解的开口道:“可是姑母,若是不去宵想,怎么知道这东西会不属于自己。”
老太妃也是一愣,却依旧是开口道:“可是旦凡宵想一些东西,必然是要会付出一些代价,而这代价很有可能是你承受不起的。”
沐寂北不动声色扫了眼安月恒,继续开口道:“既然你去宵想,就一定说明这东西是你所喜欢的,可是父亲曾经说过,若是害怕付出代价而放弃能得到某种东西的可能,就说明你还不是真的喜欢这件东西。就好比北北喜欢吃辣,可是北北每次吃了辣北北的胃都会痛,但北北依然会吃,因为喜欢,所以这代价便受的。”
老太妃没有再开口,可安月恒的眼睛却是已经亮了起来,带着一种莫名的光彩看着沐寂北,是啊,这么多年来,他几乎就要安于现状了,想想年少,他曾经想要一统天下!可是如今,却只在一个皇位面前踌躇,许多时候明明只要当初大胆一点,便已经能够取胜,可是当初却因为怕付出代价,迟迟不肯动作。
安月恒的一双眼睛落在了沐寂北身上,沐寂北转过头去同他对视,清楚的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露出了一抹笑意。
安月恒见着那笑,却是觉得瞬间满室花开,明媚生辉!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澄澈的能清楚的倒映出自己曾经的野心,**,他似乎在那里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足以与自己匹配,俯瞰天下的自己!
只可惜安月恒没有发现,那双亮的慑人的眸子里,并没有他!
“我觉得五小姐说的极有道理,年轻的时候就要勇于去宵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等到老了,便力不从心了~”安月恒赞同的开口。
“哎,看来我是老了,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思维了~”老太妃便也接着台阶下了来。
柳知书的一双眼睛不断的在沐寂北同沐寂晗的身上打量,让人摸不清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姑母,北北之前答应了为父亲做两件衣裳,一会想要出府买些料子。”沐寂北站起身来,对着老太妃开口。
老太妃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满意的,倒是对得起正德如此待她:“去吧,挑些好料子,回头让你母亲给你报账。”
“那北北就先告辞了。”沐寂北对着几人分别见了礼,便打算离开,可是安月恒却是开口道:“正巧本王爷也要告辞,不若同五小姐一道?”
老太妃的眼神有些复杂,这安月恒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可是寂北这孩子今日却是隆重装扮了一番,难道说…。
“姑母,我也要去,我同五妹妹一道吧。”沐晚晴也紧忙开口道。
今日从安月恒一进门的瞬间,她便已经深深的被他所倾倒,先不说那俊美的容貌,但是那份温雅和稳重绝不是普通的世家子弟便能有的,不要说这个温柔的男人的手中还有着滔天的权势,无尽的财富!这是每一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
老太妃点点头,多了个沐晚晴在,两人之间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既然如此,便劳烦王爷了。”
“太妃实在是客气了。”安月恒微微拱手,表现的让人挑不出半点不不好。
沐寂北依旧注意着柳知书,这个看似无害,却心思诡异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今日上门,她可不认为只是来闲聊的!
于是,沐寂北同沐晚晴和安月恒一道,前后走出相府。
“不知两位小姐想要去到哪里?”安月恒有礼的开口,一双眼伸出却是带着薄情。
“不如去福成街吧,听说那的东西最好了。”尽管身子有些虚,但是沐晚晴还是不遗余力的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五小姐呢?”安月恒转过脸来看向沐寂北。
“五妹妹自然是没有意见,想来五妹妹还未曾去过福成街呢、”不等沐寂北开口,沐晚晴再次插嘴。
安月恒看向沐晚晴,柔和的开口:“既然如此,那么便去福成街吧。”
沐寂北勾起唇角,在那双柔和的眼中,却是瞧见了同前世如出一辙的不耐和敷衍,不过不得不说,安月恒伪装的还是极好的,至少自己前世十多年来却不曾看出,若非死于他手下,她到现在也看不清那双温柔的眸子里到底是什么。
因着丞相府本就是位于繁华路段,所以距离这帝都最富庶的地带并不远,几人便选择步行前往。
而另一端,柳知书却是同柳芝兰聚在了一起。
“怎么样,四弟,这沐寂北同沐寂晗之间的感情怎么样?”柳芝兰有些心急的对着自己弟弟开口。
柳知书走在前面,不知在想着什么,半响才开口:“这沐寂北可不是个什么深情之人,倒是个凉薄的。”
“可是今日晚晴将矛头对准沐寂晗,那丫头分明是开口解围了啊。”柳芝兰有些焦急的开口。
“确实,依着今日的情况来看,她对这个姐姐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计划应该可以执行。”柳知书开口道。
柳芝兰这才松了口气,要是再不出去沐寂北这个小贱人,她都快要骑到了她的脖子上,更何况大哥和三妹都折在她手里,这仇自然不共戴天!不过这次自己的弟弟出手,想来必然能够成事!
“可是知书,你到底是要做什么?沐寂北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柳芝兰还是有些担心,这可是自己唯一的弟弟!
“二姐,你放心吧,就算是她侥幸逃脱,也波及不到我的!”柳知书开口承诺。
“那我便放心了,对了,知书,你瞧着晚晴嫁入摄政王府有可能吗?”柳芝兰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这唯一一个女儿身上。
现如今柳家的权势削去了大半,庶出的子女分量又都不够,只能依靠着联姻一道,可柳知园和孙夫人的女儿一个深陷牢狱,一个已死,只能指望着柳芝兰的这个女儿了,而这最好的对象自然就是安月恒了!
“这摄政王府可不是好进的。”柳知书知道自己姐姐的心思,现如今柳家的权势确实是需要巩固,若是再不注入一些外力,怕是要走向衰败了。
“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若是哪怕能做个妾也是好的。”柳芝兰忧心忡忡的开口。
“我会想想办法,不过也不要抱太大希望。不过今日,我却发觉摄政王对沐寂北似乎有些不同,两人之间好像有些什么,这可不是好兆头!”柳知书今日一直在注意着沐寂北的动作,她同安月恒的交流自然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柳芝兰也紧皱着眉头,这沐寂北确实是长的漂亮,像极了当年的楚凉,或者说更甚之,因为楚凉身上似乎比她少了一些东西。
“若是她进了摄政王府,那才是最遭的!所以不管晚晴能不能嫁到王府,都一定要除了沐寂北这个障碍!我不能让她的母亲抢了我爱的男人,如今却也让她再抢了我女儿的男人!”
柳知书目光诡异莫测,不知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福成街雕廊玉砌
雕廊玉砌是这福成街上的一家老店,早年只经营些玉器,却因为玉质清透,雕工精湛渐渐闻名,到了如今,却是已经发展成一家极大的珠宝首饰店面,虽然依旧以玉器享誉盛名,但是其他的珠宝首饰却也绝对是上上之品。
一走进雕廊玉砌,只觉得满室清凉,带着丝温润的舒适之感,想来是受了玉器的影响,各色珠宝陈列在柜台之上,琳琅满目,吸人眼球。
沐晚晴一见,便迫不及待的走了上去,左右挑选着看着,往自己身上比划着,身子的不适也似乎都消失不见~
安月恒则是陪着沐寂北走到了另一面的柜台上,却见沐寂北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便继续走到旁的柜台边,不由得开口道:“怎么,没有喜欢的?”
安月恒心中有着些微不解,正常女子见到这些不是该很高兴吗?而后含羞带怯的表明自己喜欢,等着自己主动开口为之掏钱。
沐寂北勾起唇角,看向安月恒,继而开口道:“自然喜欢,但是比起这些,我更喜欢权力!”
安月恒微微错愕,却是笑的欢快,好啊!他也喜欢权力,有了权力,要什么没有呢!
斜对面的阁楼上,窗子微微敞开,只留有一道小缝,一名男子却是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雕廊玉砌中的‘一对’璧人,大手紧握,目光中满是残忍。
初一初二站在房中,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主子,没由来的感觉心中一沉,在这狭小的空间内越发的感到无法喘息,浓浓的窒息感扑面而来!不由得一个个站的笔直,大气也不敢喘。
安月恒随着沐寂北继续四处瞧了瞧,终于瞧见了一块白玉,白玉呈长方形,整个玉面上没有雕刻任何东西,但是长方形的中间却是有着一缕黑色,由深到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格外的好看。
沐寂北知道,那黑色不是杂质,反倒是最天然形成,是以才会昂贵。
“怎么样?”安月恒将之拿在手中,转头看向沐寂北。
“不错。”沐寂北挑挑眉头。
“将这个包起来。”安月恒对着伙计开口道。
“好嘞,您稍等。”那伙计立刻应道。
“送你。”安月恒将那块包好的玉递到了沐寂北面前,笑的温和。
沐寂北挑了挑眉,看着面前包装的精致的美玉,伸出素白的小手,接了过来,笑的花枝乱颤。
“五妹妹,姐姐没有带那么多钱,不知你是否可以借姐姐一些。”沐晚晴这时走了过来,暗有所指的看着沐寂北。
沐寂北勾起嘴角,知道这是在说给安月恒听的。
果然,安月恒接道:“二小姐看中什么便自己挑吧,今日的都算在本王头上。”
沐晚晴满眼的欣喜,要知道这里的东西都是极贵的,若是自己今日在这里多选上几件,回头不得羡慕死那些个小姐,:“那怎么好意思呢,不若回头我让母亲将钱送到王爷府上。”
“二小姐这是瞧不起本王?”安月恒语气之中带了几分不悦。
沐晚晴连忙开口:“自然不是,只是这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沐寂北没有再理会二人,走向了二楼。
二楼更多的则是一些玉器,不过与一楼不同的是,每一张桌子上都摆着一件极为珍贵的玉器。
客人可以选择在这里喝茶,实则是为了方便喜好玉器的人可以仔细研究,毕竟玉器极贵,谁也不能轻易出手,大多数人还是需要仔细考量的。
所以这主人家就想出了这个法子,到二楼喝茶只要交茶钱即可,虽然这茶钱可能要贵上一些,不过却是能触及这一件件珍贵的玉器,自然也没有人再嫌弃茶水贵。
同时,就算不是喜欢玉器的人,在一楼逛的累了,同样可以到二楼小坐,喝上一杯,又是赏心悦目,何乐不为!
沐寂北选了一处临近窗子的位置,缓缓落座。
这张桌子上的是一尊玉佛,端坐莲台,笑眼看世人。
为自己斟了一杯清茶,听着传来淡淡的琴声,将目光落在了窗外。
却发现在不远处却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似乎一伙人正在殴打一名略显瘦弱的男子,嘴里还嚷着什么。
“没钱你还来赌!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了!”一大汉对着身后的几人开口,声音粗犷。
沐寂北不动声色的看着,似乎是赌场的人。
大汉一伙人将那略显瘦弱的男子痛打了一番后,果真开始扒他的衣服,一则是为了看看是否能搜到什么钱财,一则是为了羞辱他一番!
“不要扒我衣服,不要扒我衣服!呜呜…”那瘦弱的男子不堪被打又受辱,竟然哭了起来。
“哈哈哈哈!瞧他那点出息!跟个娘们似的,真给我们老爷们丢脸!”几个大汉哄然大笑起来。
沐寂北收回目光,品了一口香茗,却感到有一道熟悉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抬头向斜对面看去。
微敞的窗子后站着一名黑衣男子,男子身上绣着一只凶猛的白虎,亮着獠牙,十分骇人,男子气息沉寂,瞧不清容貌,却能让人感到十分压抑。
沐寂北别过头来,似乎已经知晓了那是谁。
就在这时,那群大汉的话再次吸引了沐寂北的目光:“呦呦,看看这是什么!竟然是个肚兜!哈哈哈哈…。”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群哄笑声响起,沐寂北顺着大汉的手上看去,被大汉拿在手中的是一只嫩粉色的肚兜,上面绣着两朵白莲,同大汉粗糙黝黑的手形成了对比!
“这小子竟然把娘们的肚兜贴身藏着,肯定是他的相好!”大汉拿着肚兜传给了身后的几个兄弟查看。
那瘦弱男子立即满脸激动,挣扎着爬起:“你们把它还给我!还给我!”
“哈哈哈,到底是哪家的小娘子,不若让我们哥几个玩玩,倒是算还清了你这次欠的银钱!”为首的大汉再次开口。
不等那瘦弱男子开口,身后一小弟开口:“豹哥!这上面有字,写的好像是沐四!”
“沐四?”
“会不会是沐府的四小姐啊?”
“可丞相府也有一个沐四小姐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沐寂北在高处看着这场闹剧,双眼却是微微眯了起来,看来刚才她没有看错,从街角处转了过去的那个人真的是柳知书!
“喂喂!真没看出你小子还挺有能耐!这是丞相府的四小姐还是沐府的四小姐啊!”一大汉好奇的开口道。
那瘦弱男子却是激动极了,嘶吼着开口道:“你休想我告诉你她是相府的四小姐!”
众人一听,先是一愣,却是再次哄然大笑,那大汉再次开口说着什么。
沐寂北却是敛了思绪。难道说柳知书这次并未打算对付自己?而是打算从沐寂晗动手?
如果是这样,那么今日柳知书前来相府的目的便是试探她们姐妹二人的感情,而自己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但是到底是为沐寂晗解了围,难道说柳知书是打算利用沐寂晗来要挟自己?
沐寂北的眉头越皱越紧,按照常理来推测,眼前的事应该便是柳知书给自己一个警告,表明自己随时能毁掉沐寂晗,以此逼着自己收敛,而后应该是继续对沐寂晗动手,从而逼着自己达成什么目的!但是沐寂北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即使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小手转动着青釉茶杯,可头上却是一片黑影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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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昨天文文中出现了个不严密滴地方~就是写安月恒当年向沐正德施压的时候,这似乎是个bug~于是偶给改成了安家安月恒的父亲向沐正德施压~再次三鞠躬感谢盆盆哇小盆友的有爱提醒~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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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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