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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差领着凌枫等六人进了门,一路上并未有守卫,来到大堂,一个管家装扮的中年男人接到了众人。管家自称姓吴,三十多岁,身形不高,脚步稳健,双眼精明,能言善道,一看就是隐藏的高手。
吴管家引众人见了堂上之人,正是这儿的主人,慕容卓。他大约二十七八岁,一袭青袍,高大伟岸,浩然正气,目若朗星,相貌堂堂,只是眉间紧缩,似有浓浓心事。
凌枫等人礼貌地施了礼,刚入座,丫环便为大家奉上了茶水点心。慕容卓道:“几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进了我烟渺宫的门便是我烟渺宫尊贵的客人,吴管家会安排大家吃住行,大家哪天想走了,跟吴管家说一声即可。但请各位在烟渺宫君子之行为,君子之言语。”说到后面,慕容卓凛冽的眼光还特意扫了蛇信子和黑蜥蜴两眼,最后,寒光落在神算子身上。
不久,慕容卓就这样离开了大堂,吴管家招待大家,还为大家安排了休息的房间。
下午时分,大家吃饱喝足了,凌枫和柳絮菲打算离去,可黑蜥蜴借身上有伤,不宜奔波为理由,拒绝提议。而神算子这回竟也赞同黑蜥蜴的话,他说玉麒麟还是个孩子,刚解奇毒,身体虚弱,奔波劳累只会让他日后留下病疾。
柳絮菲心疼玉麒麟,便不再说什么。凌枫留下来可以,但有一个条件,只对柳絮菲悄悄说了。听后,柳絮菲顿时羞红了脸,凌枫悄声说:“晚间你一个人睡一个房不安全,我要寸步不离地保护你,放心,你睡屋内,我守门外。”
月黑风高,星辰寥寥,草木摇曳,黑影晃动。汴京城南,贯丘雄大将军府,一道纤细的身影悄悄地在屋檐飞行,但见此人一身夜行衣,脸蒙着黑纱巾,双眼发亮,乌溜溜地来回转动,细细打量着各间房屋,显然是不熟悉将军府的地形,看来并非此地常客。
后院处的房屋发出微弱的光线,黑影便寻光潜入,见是一间书房,房内空无一人,黑影神情有些颤动,眼露喜色,应是激动。黑影在书架翻动着,双眼一眨也不眨,不敢有丝毫马虎,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这时,掀开书架,拿开书籍,竟现出一个木盒,如此精心而放,木盒里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黑影双手颤抖,目光紧盯着木盒。
此时,不远处的卧房里,传出一道女人的呼喊:“灵儿,我的灵儿回来了……”她是将军府的女主人张秋容,她的女儿生下来不久就夭折了,从此张秋容就处于痴傻疯癫状态,抱着一个布娃娃在府中到处寻找自己的女儿。
这时,守在卧室一角的绿衣侍女慌慌张张来到床边,拧了条湿毛巾为张秋容拭擦额头的冷汗,轻柔道:“夫人,别激动,您只是做梦了,小芬在这儿陪着夫人。”
张秋容爬起了床,紧抱着布娃娃,嘴里喃道:“不,我看见我女儿了,她真的回来了,你看,这就是我的女儿……”说着,捧起布娃娃给小芬看。
小芬有些难过,她知道,夫人的病情最近是越加严重了。小芬伸出手,说:“好好,是小姐回来了,那夫人把小姐交给小芬照顾,夫人先去睡好不好?”
“不行!哦,不对,灵儿在等我,我要去找她……”张秋容这时竟往门外走去,屋内的响动惊动了守夜的侍卫,侍卫拗不过夫人,便提着灯火,为夫人照亮脚下的路。
此刻书房内,黑影打开了木盒,见里面竟装着各种颜色的药瓷瓶,黑影露出了笑脸,七手八脚把瓷瓶往怀里塞。就在这时,外面灯火晃动,脚步声响起,黑影忙把已经掏空的木盒放回书架,如来时般把书放好,心慌意乱之下,临出门时竟把书房内的灯火灭了。
黑影朝没响动的地方悄悄潜去,这时,见灯火更亮了,脚步声也多了起来,右手边一卧室房门打开着,情急之下,不加思索,黑影便进了卧房。
突然,门外远处一道冷峻的男声响起,“小芬,把夫人扶回房间。”原来,刚才是将军府的主人贯丘雄回府了,一回府便见张秋容领着丫环侍卫在府里转圈找女儿。
卧房内的黑影焦急地走来走去,忽见床旁边有一个大大的衣柜,便钻了进去。但透过衣柜的门缝,黑影竟看到右手旁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娇俏可爱,端庄美丽,脸上扬着幸福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黑影竟觉得画中少女是正朝着自己微笑。
黑影有些激动,竟取下脸上的黑纱巾想看的更清楚些,这黑衣人竟是凤千千。这画像似乎有魔力,凤千千觉得少女和自己模样好像,她的心被少女深深吸引,她忍不住颤抖着手去抚摸少女的脸颊,手摸至少女发髻时,凤千千的手腕不小心被画卷轴处一根铁钩勾了一下。
这时贯丘雄在声音就在门外耳边响起,“好了秋容,乖,早些去睡,我忙到刚刚回来,也很疲倦,我想你也累了,我扶你去睡,好吗?”
凤千千吓的忙缩回了手,好好地躲在衣柜,但她没注意到的是,自己袖口里玉佩的线头被扯挂在了铁钩之上,她缩手时玉佩被勾了出去。这玉佩正是凤千千从柳絮菲那得来的玉佩,江湖人梦寐以求的呈凤玉佩。
衣柜里的凤千千心里忐忑不安,焦躁万分,可此时此刻,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因为她听出了贯丘雄的声音,也就是秦爷的声音,这个声音,是她生命中的恶梦。
张秋容被带进房,坐在床上,突然,她站起身,抱着布娃娃往衣柜走去,“我要把灵儿藏起来,不让你们抢走她……”
衣柜打开的刹那,凤千千吓的瞪大了双眼,脸色惨白惨白,张秋容惊愕的面孔映入眼帘,就听的她大叫:“灵儿灵儿,嘘,别说话,娘会把你藏好,不会让你被坏人抢走的。”张秋容小心翼翼地把衣柜关好,慌张地望望门外,仿佛门外全是要抢她女儿的坏人。
凤千千原本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可这戏剧性的一幕太震撼了,她竟傻了眼,愣在那儿。
办事深夜才回,贯丘雄应该是累坏了,他扶着张秋容睡下,轻言道:“好好,你把我们的女儿藏好,谁都不要说,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坏人,你先睡着,我去去就回,好不好?”
贯丘雄叹了口气,领着一众侍卫出了卧室,脚步越走越远,小芬也端着脸盆出了卧室,去换一盆干净的水来。衣柜里的凤千千深吸了一口气,一扬掌,灭了卧室的灯火,悄悄出了房门,身后还听到张秋容在呼喊着:“灵儿别怕黑,娘保护你。”
返回的小芬把卧房灯火点燃,张秋容来到衣柜旁,说:“灵儿别怕,房间不黑了,没坏人了,你出来吧!”小芬和夫人一起把衣柜的门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张秋容凄凉地叫了起来,“刚刚灵儿还在这儿的,肯定是怕黑,灵儿……”
夜,已深,灯火亮如白昼,将军府,并不如外观那么雄伟堂皇,这个可怜的女人还在呼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