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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跟着他们跑了一会,便见他们抬着棺材进了一户高墙大宅子里。
那些人进去了,很快便又出来。只是,只有抬棺的人出来,棺材却没出来。
丝丝瞅了那家人家,可不像办丧事的。便又跟上了那些离开的人,行不多远,他们便分散开来。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丝丝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追上去。
这事儿,说到底跟她关系不大。她若真掺和进去,那位长卿大人怕还是讽刺她几句,怪她多管闲事。
回到衙门里,刚好碰到金捕头和百里远途。两人一个从里往外,一个从外往里,在衙门口相遇。
丝丝只听着金捕头道:“也不知道罗姑娘去了哪里,这么晚还不回来。若是出了事,可该怎么跟玉郎君交待。”
便听百里远途道:“她回来了。”转身,正好面对她的方向。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只是遇上一个病患,耽误了点时间。”
“没事没事,罗姑娘大义,金某佩服。只是,罗姑娘也该顾及自身才是,如今这里可不太平,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家,终归是不好的。以后,还是带个人在身边为好。”
“谢金捕头关心,我明白的,以后会注意些。”
“好了,快进去吧。”
三人一起回到后衙。丝丝因是女眷,单独一个院子。其他人如何,她不在意。
梳洗过后,让人送了饭菜上来。吃饱喝足,才叫人去请金捕头。到底还是将发现的事情跟他说了:“……不知这消息是否有用……”
“有用,太有用了。”金捕头搓着手,高兴的想要跳起来。他来回的转着,好一会儿,才道:“罗姑娘,这件事我必须得告诉大人。也许大人会有什么想问你……呃,大人铁面无私,有的时候,难免……还请姑娘勿怪。”
“没事,我不是小气的人。”她只是不喜欢这少卿大人。一个对女人,有着很严重偏见的人。
对她更有着莫名的敌意。
金捕头飞快离开,不到一刻钟,便重又带着少卿大人,以及百里远途过来。
重新坐下,送上茶水。少卿大人便迫不及待的开口:“罗姑娘巾帼不让须眉,自己就能查案。我定要向皇上上表,以后有什么案子,只要请罗姑娘去就好。我们这些人,实在是没有必要再拿这份俸禄了。”
丝丝直接默了。
她跟这位长卿大人,肯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结了什么仇。
百里远途看了一眼长卿大人,直接问丝丝。“宅子在哪?”
丝丝将地点告之,百里远途直接起身离开,连招呼都没打。
金捕头咳了一下,长卿大人终于也收敛了不该有的情绪:“罗姑娘可否再将事情经过,跟李莫说一说。”
丝丝不小气,事情又关系重大。很痛快的将事情,又说了一遍。包括她发现的疑点。
李莫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始发问:“你是说,饲养尸虫,需要特别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是几种草药。这几种草药的作用,是让尸虫繁殖。一旦脱离了这些草药,尸虫便也活不久了。但这段时间,足够它们毒死一个人。”
“烦请罗小姐将这几种草药罗列出来。”
“这是自然。”事实上,她在之前等他们来时的时间里,已经写好。
单子直接递过去。李莫接过单子,到是赞了一句:“好一笔字。”
丝丝没什么兴趣的应了一句:“过奖。”
李莫又看了她一眼,才继续问:“关于尸虫,可还有别的需要注意的地方?”
“尸虫生长,除了需了这些草药,还需要尸气。”
“尸气?”
“是的,坟地,乱葬岗之类的地方。长年埋有骸骨之地……”
三人说了半个多时辰,李莫刚发现丝丝的作用。抓住就放,事无巨细,翻来覆去的问。直问得丝丝哈气连天,才终于放过她。
等他们离开时,已然到了半夜。
丝丝哈气连天,往床铺上一倒,便睡了过去。
至于金捕头临走时,不时的念叨:“早知道,应该早些请罗姑娘帮忙才是。”她便只当没听见了。
从这天开始,他们几人更忙了。丝丝好几天都碰不上他们,到也在行医时,偶尔听到一些消息。
什么哪个大宅子被抄了,还挖了一院子的尸体。
又有好事者多嘴说,那宅子原来是某个大官家的小妾的兄弟家的,替大人物做事的。
后来又有人说了,那大官以前是在哪里哪里,听说,还跟京城的某某有关呢。听说还有个谁谁,进了宫,当妃子……
丝丝囫囵的听了一脑子,却在这天傍晚,又被百里远途给叫了回去。
“饲养尸虫的地方已经找到了,要怎么才能毁了它们?”少卿难得的一本正经,认真的向她讨教。
她也没端着,不是没脾气,只是,对于不相干的人,她实在并不太浪费自己的情绪。而且,她估摸着,这件事快结束了。
“用火烧即可。最好,连那片宅子,那些埋尸的土地,一起烧一烧。烧久一些,以免有漏网之鱼,将来再祸害无辜。”
“自然。”少卿大人立刻吩咐人去做,然后,才有些不自然的向她道谢:“多谢。”
“不客气。”丝丝皱眉:“这里的事情,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快了。罗姑娘可是有事?”
“无事,只是想回去找师傅。”在这里,她没有任何消息来源。两位师傅也不给她来封信,害得她总感觉,好像被丢掉一样。
这一次,从离开师傅,她就觉得很闷,很不痛快。玉师傅以前可是宠她到了没边,可她这次离开,连个仆人都没给她。
她不是吃不了苦,只是不舍。而且,这样离开,就好像斩断了什么一样。
“对了,少卿大人,可知道我玉师傅那里如何了?”
“罗姑娘,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李莫。”少卿大人咳了一声,脸色微讪。
“李莫。你可有我玉师傅的消息?”
“到是有一些,玉郎君随世子走访了几座城,解了各城病患的伤痛。后来,便送那两位青云门的**归家去了。”
“两痊青云门的**?”
“是的,罗姑娘也是见到过的。”
“那后来呢?后来可有消息?”
“再后来,我就不知了。”
“谢谢你。”丝丝有些失落。复又想起黑师傅,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黑师傅有没有报了仇。陆家……玉师傅这会儿送人回去,两人不会又对上吧?这时候对上,两人该如何处理?
想到这里,到有些着急。
“李莫,这里剩下的事,只怕与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在这里,兴许不方便居多。我想,我也该告辞了。”
李莫神色微变,开口便是挽留:“不,罗姑娘,接下来事,只怕还是要麻烦你的。而且,当日离开时,我答应过玉郎君,会送你回去。君子言出必践……”
如果只是要送她回去,她可以坚定的拒绝。可既然是还有事,她还真没办法半途而废。虽然这一路下来,李莫真心没把她当个人看待,但既然他这么说了,她也只能留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开始忙碌起来。
而且,全然的偏向杵作方向的工作。有的时候,还要跟着他们到处跑。去了不少第一现场……她虽不清楚案件到底到进行哪一步了,但是,就她接触的这些尸体,和用过的这些药啊,毒啊之类的,就已让她大开眼界了。
这些事,丝丝到是头一回接触,从一开始的生涩,到后来的得心应手。进步飞快,而且,也引起了她一些兴趣。到是淡了一些对两位师傅的想念,也不那么急着想离开。
只是,当事情的真相,一点点的被她拼出来之后,却又有些后悔了。如果早知道这事牵涉这么广,她一定会跟玉师傅提意见。这件事,他们不该掺和进来的。
而现在,她却不得不苦笑了。
因为已经掺和进来了,而且,摆脱不掉。
现在,她到是无比庆幸,玉师傅已经脱了身。
尸虫案在十年前便有过一回。且那一回,是在北地的一个山村里。
百里远途家的长辈,曾有人牵涉其中。确切的说,是他的一个舅舅,死在尸虫毒下。
十年前那次,涉及到一起叛逆事件。
平阳王欲造反,利用尸虫制造瘟疫假像。以天降灾祸,逼皇帝退位。当然,要皇帝退位,绝对不会只有这一件事,还有其他更多,却是丝丝所不知道的。
后来,叛乱被**,这件事也被解决。其中牵涉到的人,被皇帝处理了一大批。有官员,有亲王,甚至有皇子,后妃。而更多的,却是江湖中人。
而这一件,尸虫事件又起。不论是意外,还是人为,为了防止十年前的事情再出现,皇帝非常非常的重视。
而很不幸的,这件事,的确又涉及到新一起的谋逆事件当中。
十年前,是王爷要造反。现在,是皇子想弑父登基。不管是哪种,知道了,就代表着麻烦。
她摸了摸脸。幸好,一直以来,她从未在人前将面纱拿下。哪怕是吃饭喝水,也总是背着人。现在想来,难怪玉师傅要那样对她说了。
说不得,是早就预料到了,所以,给她留下这么一条后路。
“有刺客。”一声尖叫,丝丝从沉重的深思中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