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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域托朋友从海南空运了很多水果给妈妈,特地留了几箱出来分给几个朋友,白经池和余尔的这份他亲自送了过来。他来的时机刚刚好,别墅门大开着,院子里停了一辆白色皮卡,后面的货箱上整整齐齐摆着几个密封好的纸箱子。
他停车进来,刚好看到穿着白色短款羽绒服的余尔从屋里出来,半弯着腰吭哧吭哧搬着一个箱子。翟域连忙上去接过来:“干嘛呢这是?”
“翟域哥,”余尔惊奇地看他,“你怎么来了?”
“昨天从海南空运回来一点水果,给你们拿了一些,就在我车上呢,有凤梨、菠萝蜜,还有芒果和牛奶蜜枣,都是你爱吃的。”翟域帮她把箱子放到皮卡上,“你们这是要搬家?”
“恩。”余尔低声应道。
“还有吗?”
余尔点头:“屋里还有几个。”
翟域跟她一道进门,问了一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老白上班去了?”客厅里还零零散散堆着几个方形纸箱,每个上面都贴了条:书、碗碟、锅、化妆品……他直接把那箱书搬起来,沉甸甸地,略有些吃力,“老白怎么搞的,这么多东西他就让你一个人弄啊?”
余尔搬了一个小一些的跟在他后面,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翟域费力地把箱子抬上皮卡,累得已经有些喘:“哎不行,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一个大男人也好意思把活儿都丢给老婆,自己做甩手掌柜!”
他说着就要掏电话,余尔忙拦住他,“别打!”她为难地看着他,有些难以启齿,“那个……我们俩已经离婚了……”
她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翟域还是听清了,震惊地皱起了眉:“你说什么?”他甚至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但见她的表情分明就是快哭出来了,让他不得不相信,“什么时候的事啊?”
前几天他还见过白经池来着,他什么都没说啊。
“就前段时间。”余尔眼睛红了红,不过没有哭,这段时间已经哭过太多,事已至此,她也该接受现实了。
“不是……”翟域还是有点不能相信,“为什么呀?过得好好的干嘛要离啊?”
“不为什么,没感情了呗。”余尔小声说了一句,转身回屋了。
翟域还有点懵,原地站了一会儿,烦躁地抓了抓头。这都怎么回事啊,他们俩都能离婚,还让不让人相信爱情了?
他看余尔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怕说多了又把她惹哭,不敢多问。他下意识觉得是白经池提出来的,毕竟小鱼饵那么爱白经池,怎么可能主动跟他离婚。
他帮余尔把东西都搬上车,“怎么不叫个搬家公司?”
“不想麻烦。东西也不多。”她只拿了一些常用的东西和当季的衣服,自己一个人也能搞定,就是会费点时间。对她来说搬离这个家是一件很心酸的事,所以不太愿意有其他人在场,自己慢慢收拾慢慢搬,没什么的。
别墅空荡荡的,一个人住着太冷清,而且每一个角落都有太多他们的回忆,看到就会难过,她想换一个小一点的地方。
翟域却不能就这么放她一个人,东西确实不算多,但每个箱子都不轻,她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哪里搞的定。
余尔自己开着皮卡走在前面,翟域开着车跟在后头,一路上还在瞎琢磨,也没注意是走的那条路,到了地儿皮卡停下,他也跟着停下,抬头才发现是一栋半新不旧的住宅楼。
余尔显然是早就打算好的,他也不好多问,只帮着她把东西连带自己送来的那箱水果一块搬上楼,先堆在客厅里。这是一套面积很小的公寓,一间卧室一间小书房,厨房是半开放式的,客厅的空间也不大,摆了一套简约的布艺沙发和茶几,基本就满了。
家里的摆设简单得有些过分,翟域也没多想,等她住进来添一些小东西,就慢慢有人味了。她说自己慢慢收拾,没有留他的意思,翟域心里也装着事,直接告辞离开了。搭那个又慢又小的电梯下楼时,他还是拨了白经池的电话。
“在哪儿呢?”听到电话里有说话的嘈杂声,他问道。
那边白经池回道:“吕明达的店里,你来吗?”
“等着。”他撂了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吕明达的夜店白天不开张,只有熟悉的朋友会过来喝点酒。白经池最近来得略勤快,不过刚好这几天冯婉容跟闺蜜跑香港去了,所以吕明达一点也不介意,乐呵呵地接待他,跟他喝喝酒聊聊天。
翟域到的时候白经池一个人坐在包厢里,还有个打扮挺清凉的小姑娘坐得远远的拿着麦在唱歌,翟域啧了一声,直接把插头拔了,对小姑娘摆摆手:“出去出去,大白天唱什么歌。”
那小姑娘出门的时候嘀咕了一句:“神经病!”
翟域没理她,往白经池旁边一坐,皱着眉很不爽的样子:“你特么居然大白天叫姑娘!不对……重点是你居然叫姑娘!你丫到底想干嘛?”
白经池眉眼不动,倒了杯酒给他:“不是我叫的,吕明达说太无聊了就叫个人过来唱歌,别往我头上扣。”
翟域接过杯子跟他碰了碰,喝了两口放下,看着他,“我今天见到小鱼饵了。”他盯着白经池,仔细打量着他的神情,“她跟我说你们离婚了,真的假的?”
“你猜?”白经池晃了晃酒杯,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猜你大爷!”翟域没忍住骂道,“老子正正经经问你呢,好好说话!”
白经池乜他一眼,“这个跟你有关系吗?”
翟域气得不行,“你看看你什么态度!现在牛逼了是吧,老婆兄弟都不想要了?余尔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刚跟继母撕破脸皮,你居然这个时候抛弃她,她对你那么好,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他指着白经池一脸愤慨,“你倒是说说,这是又看上谁了非得甩掉余尔不可?南嘉?别告诉我你对她余情未了久别一重逢就特么又*了……”
“跟她没关系!”白经池被他说得一阵烦躁,仰头灌下整杯酒,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搁,“你知道多少就来找我兴师问罪?”
翟域也没好气:“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你特么嘴那么严实,什么都不跟我们说,我上哪儿知道去?要不是今天见到余尔我特么还不一定什么时候知道你们俩已经离婚了呢!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跟兄弟说一声!”
“跟你说有屁用!”白经池本来就够烦心了,被他不分青红皂白一顿骂,火气都上来了。
翟域恼火地瞪着他半天,猛灌了几口酒,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又说:“刚才在气头上,说话有点难听,我跟你道个歉。不过我还是得跟你要一句准话,你到底为什么要跟余尔离婚?”
……
吕明达出去接了一个电话,老婆打来查岗的,他被盘问了快二十分钟才被放过,挂了电话又无奈又带着一些小幸福地叹了一口气,走回来的时候碰到被翟域赶出来的那姑娘:“小美,你怎么出来了?”
“被撵出来了。”小美耸耸肩。
“谁敢撵你?”吕明达揽着她往回走,“来吧来吧,继续去唱歌。”
“哎呀我不去!里面两个神经病!我才不懒得给你们唱呢!”小美皱着眉挣脱,那俩人一个比一个有病,刚来的那个一来就撵她,先来的那个更过分,她不过是想坐过去跟他聊聊,他就让她滚,什么人嘛!长得再帅有卵用!
她说完也不管吕明达,直接扭着屁股走了。吕明达啧了两声,也不再管她。走到包厢门口打算推门时,听到里面怒气冲冲的声音,动作一顿,停了下来。
……
白经池闭着眼睛往沙发上一靠,有些颓丧地吁了一口气,“离婚是她提的。”
翟域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白经池反问,自嘲地笑了声,“她说我不爱她……”
翟域好半天都消化不过来,以他这些年对余尔的了解,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提出离婚的,他倒是更愿意相信是白经池为了推脱责任在说谎。
但白经池不是那种人,他比谁都了解。
“所以你同意了?”
“没。”白经池垂着眼皮,语气已经有一些郁闷。
翟域拧着眉:“你没同意余尔为什么那么伤心?看她那样子分明是已经确定离婚了……”
白经池眼皮跳了跳,慢吞吞喝了一口酒,才又说:“手续还没办呢,一天没拿到证,就一天不算离。”顿了顿,声音小了下来,垂着眼皮说,“我骗她说已经签了协议。”
“你……”翟域瞪着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你怎么想的?”真是一件比一件匪夷所思,以他的性子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真是……难以置信。
“不知道。”白经池长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
“你不想离?”翟域看着他问。
白经池往后靠在沙发上,仰着头,好半天才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