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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宇文樱晕过去之后,崔氏的尸体被悄悄送回西院,找了两个既信得过嘴又严实的人将血衣换下,将崔氏身子擦拭干净,只称崔氏暴毙身亡。..慕容恪自己亲自动手将昏迷中的宇文樱身上的血擦洗干净,再换上干净的衣服,又将她抱回主屋躺下。主院之内连夜收拾得干干净净,产房之内的血迹早已擦干净,让人连夜锁上。主院和西院所有带血的被褥和衣服全都一把火烧了,不留痕迹。这些事情虽进行得隐秘,奈何这一晚上主院的动静闹得太大,不少人被吵醒了,第二天一大早将军府早已流言四起。“夫人竟然杀了崔夫人……”“夫人昨晚大为癫狂,像是中邪了一般……”于是很快府里传开了,说是因为夫人中了邪,邪灵将崔夫人引到夫人产房,然后杀了崔夫人。众人远远朝主院望一眼都觉得瘆得慌。很快,又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真相”浮出水面。“听说昨晚夫人疯疯癫癫,还一直叫着穆夫子的名字,还说将军要杀了穆夫子。”“好端端的夫人提穆夫子干什么?将军一向宽厚,为何竟要杀了穆夫子?”于是很快又有不少人相信崔夫人因为撞破夫人和穆夫子的奸情而被夫人杀了,一阵唏嘘过后,众人说起才几个月大的慕容绍不禁满腹同情。“小二少爷真是可怜,崔夫人就这么走了,若是将军将他抱到主院让夫人养,也不知还活不活得成……”那人话没说完,突然被人打断,“你有时间担心这些,怎么不替自己担心担心!你们一个个的不干活,光在这儿嚼舌根子,将军府可养不起你们这帮闲人!”殷氏突然出现说了这番话,吓得那些丫头婆子们立马噤声。殷氏怒瞪着她们,厉声说道:“再让我看到谁偷懒,一律拖下去打几十板子。谁要是再不长记性,当众说三道四,直接打残了再发卖出去!”殷氏说了这话之后那些人立马四处散开,只去忙着自己手上的伙计,却不忘挤眉弄眼。殷氏板着脸看了众人一眼,心里却是暗自叹气,只得又去主院一趟。主屋内,慕容恪已经吩咐乌兰等人退下休息,自己却又一夜没睡。他看着沉睡中的宇文樱,抚上她的脸,一阵心疼。殷氏在幕帘外轻轻咳了一声,“将军!”慕容恪忙从内室出来,在外间桌边坐下,满脸疲惫,“姑姑有何事?”殷氏叹了一口气,直说道:“府里如今流言四起,老奴想问将军该怎么处理!”慕容恪抚着自己额头,一阵头疼,“流言本就压不住!若只是府里瞎传,姑姑想办法不让她们当众议论就是,只要别让消息往外传出去。..”殷氏也知流言压不住,但一想起方才听到的关于穆夫子的那些话,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若只是崔夫人的死还好解释,毕竟她大晚上不顾将军禁令出现在主院产房已经很可疑。只是,夫人昨晚当着众人的面喊了好多次穆夫子的名字,还一直说要去泽心寺找穆夫子,如今府里不少人都在瞎传,说夫人红杏出墙,这……此事非同小可,关乎夫人名节!要不要让穆夫子先出府回避一些时日?”偏偏穆夫子也叫浅溪,慕容恪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若人知道宇文樱口中所说的浅溪是慧能大师,以他如今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只怕众人议论起来更加荒唐。从这个角度看,倒还真该谢谢穆浅溪了。慕容恪只觉得无奈得很,无力地拍了一下桌子,长叹了一口气,“不必!找人在人群中说些真话就是。穆夫子一整晚都在前院,从未出过府,更未去过泽心寺……”殷氏也觉得无奈得很,却只得问道:“那夫人口中所说的‘浅溪’怎么解释?”若要说真相,莫非还要说宇文樱前世是锦鲤化身不成?慕容恪只又叹了一口气,只得直说道:“流言止于智者!不必解释!”殷氏看他疲惫得很,心中对此事该如何处理也有了想法,忙说道:“夫人如今睡下了暂时应该无碍,将军若是觉得累,就回前院休息一阵再过来!”慕容恪摇了摇头,“我进去躺一阵子就好!”他说了这话忙又起身进了内室,身后殷氏看得一阵叹息,先前一直好好的,也不知为什么,从夫人误服了催产药之后,就这几日的时间,麻烦事竟是一件接一件。从宇文樱突然发动到今日,连着三日三夜慕容恪除了昨日中午抱着宇文樱睡了一阵子,几乎不曾合眼,等他回了内室径直在宇文樱身边躺下。眼见宇文樱皱着眉,低声叫着自己,慕容恪抚着她的脸,低声说道:“阿樱,我在!”他说了这话之后困得再也支撑不住,直接睡了过去。梦中宇文樱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捂着头,她将手放下,只看见娜仁从地上捡起一把匕首交给崔氏,一边生气地说道:“崔敏儿,你现在过去把宇文樱杀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宇文樱只记得当娜仁说自己是慕容恪的心尖宠之后,自己才有机会制止御殿樱和她谈交易,后面发生了什么却都不记得了。莫非现在这些竟是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她眼看着娜仁威胁崔氏杀了自己,崔氏吓得直后退,却被一个蒙面的女人扶住。那个女人扶着崔氏走到自己床边,只对崔氏说道:“动……动手吧……”接着娜仁竟被那个蒙面女人劝服,走了出去。宇文樱眼看着那个女人抢过崔氏手中的匕首,交到了自己手里,握着自己的手径直刺向崔氏。宇文樱情急之下想收回力道却发现双手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那个蒙面女人发狠将匕首刺得更深一些,宇文樱回头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睛,不知为何竟觉得她有些眼熟。她又转过头去看了那床上直挺挺躺着的尸体一眼,分明就是崔氏,一双眼睛在死后也没有闭上,大大地睁着,满脸难以置信。宇文樱突然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呕吐,却发现自己吐出来的都是水,自己身下却不是先前那张床。她抬眼一看,竟又是之前梦到过两次的海边。一样的场景,浅溪问着先前一样的问题。“鱼儿鱼儿你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我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可好?”锦鲤只答道:“我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儿去,你带我回家可好?”浅溪只笑着说道:“那你跟我回家吧!”说了这话浅溪提着木桶径直走了。宇文樱只觉得疑惑不解,先前自己听到御殿樱说的分明不是这话,那个时候她就像魔怔了一样,只一遍遍说着“你救了我,那我以后就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为何自己今日竟没听到这句话?莫非这个梦预示着御殿樱和浅溪一起走了?慕容恪呢?慕容恪怎么办?“四郎!”宇文樱只觉得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恐慌,正要追上他们问个明白,却突然被身后一人拉住,她回过头一看,正是慕容恪牵着她的手,直冲她笑。“阿樱,我在!”宇文樱拉着他的手,再三确认慕容恪真的在自己面前,冲他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床上躺着的宇文樱嘴角上扬,慢慢睁开眼睛。她轻轻侧了一下头,就见慕容恪在自己身边躺着,睡得正熟,却还是皱着眉。宇文樱抚上他的眉,勾唇浅笑。慕容恪慢慢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叫了一声“阿樱”,又睡了过去。宇文樱抱着他轻轻一笑,亲了他脸颊一下。她惦记孩子,忙小心翼翼下床,又轻手轻脚出了内室,走到外间冲门外吩咐了一声。银杏推门见了她就跟见到怪物一样,满脸惊恐,急忙后退。宇文樱无奈叹气,只得挥了挥左手,对银杏说道:“这是慧能大师赠与我的佛珠,若我真的中邪,或是被妖怪附体,怎么会将它带着?”银杏立刻行礼,只小声问道:“夫人有何吩咐?”想起昨日自己极致癫狂之下确实比较吓人,宇文樱也不勉强她立刻就消除心中的惧怕,只平静地说道:“你让人在外间支一张塌给我躺着,再让奶娘将小小姐抱过来!”银杏应了之后飞快跑了出去,很快回来让人将榻支上,再将奶娘带到之后就再也不见人影,只怕是躲得远远的。奶娘将孩子递给宇文樱时满脸谨慎,生怕孩子像上次一样摔了。宇文樱小心翼翼地接过,看着襁褓中的孩子一阵心疼,抱着她接连亲了好几下,忍不住落泪。乌兰和阿迪娜、托娅进了产房,见到宇文樱抱着孩子也是一阵惊吓。宇文樱只用右手抱着孩子,将左手轻轻抬起来,无奈地说道:“佛珠还在!”三个丫头相视而笑,大松一口气。一个上午类似的事不断出现,宇文樱看着众人见了自己担惊受怕的样子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愧疚和伤心……慕容恪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等他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身边早已没了人,他惊坐起身,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没见到人。他一时心慌,飞快穿上鞋,出了内室,却见宇文樱正在榻上躺着,抱着孩子。宇文樱听到动静,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你睡醒了?饿不饿?”慕容恪忙走到她旁边坐下,一直盯着她看。宇文樱被他看得脸红,只低着头孩子,小声说道:“你可要现在用饭?”慕容恪刚摇头,肚子却咕噜叫了几声。乌兰轻笑出声,忙和托娅一起下去传人摆饭。眼看慕容恪一直看着自己笑,宇文樱越发不自在,正好怀中的孩子大哭了两声,宇文樱忙坐起身,抱着孩子往内室走。慕容恪现在只恨不得她时时刻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见她起身也忙跟上。宇文樱看他着急的样子,又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只觉得愧疚不已。“我这几天不止把你折腾得累惨了,也对不起女儿。我不想让她喝奶娘的奶,我想自己喂她。”她说了这话之后自己坐在床上解衣服,给孩子喂奶。慕容恪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她笑。宇文樱觉得害羞得很,用胳膊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先出去!过会儿让人看见该笑话我了。”慕容恪也不动,只抱着她,深深吻了她一下,笑着说道:“阿樱,你回来了,真好!”宇文樱倚在他怀里,再看着怀中的孩子,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听到外间有了动静,宇文樱忙又示意他赶快出去。慕容恪又亲了她一下,才对她怀中的孩子说道:“等爹爹用完饭了就过来抱你!”宇文樱想起自己癫狂状态下喊出的那些话,看着慕容恪的背影,满心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