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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郎?
林郎!
他们之间的关系何时这么亲密?!
等等,刚刚娘口中说的是“你和女婿”,如果女婿仍是指的万俟,那……万俟娶了兰鸢?!
“……怎么会!”顾流光的心脏猛地一紧,目瞪口呆地看着离光,不相信自己的揣测,更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离光里的影像还在继续,林万俟又在兰鸢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林万俟去了一旁拿什么东西。没了林万俟在身边,兰鸢看着顾流光灵位,眼神陡然一变,眸内翻出一片冷漠不屑,伸手将灵位前的三炷香漫不经心的一一折断。
“杀了你之后,我夜里睡觉都舒坦多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讨厌?听到你的名字我就恶心到不行,真是巴不得你死!”兰鸢轻笑着,“现在倒好,你终于死了,我真是想立刻跑到你坟头上拍手欢呼呢!”又蹙眉,“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死了之后我总感觉……”眼风扫到林万俟又走了过来,忙用汗巾抵在了鼻边,咳嗽了几声,“林郎,鸢儿实在不能闻这香烛味道呢,一闻就心口难受。”
林万俟便宠溺的捏了捏兰鸢的脸颊,道:“你去休息吧,这些琐事交给你夫君我就好。”
顾流光似呼吸不过来般,一手捂着心口,张着嘴,半天没有一点反应。
假的吧?都是假的!林万俟没有娶到她,退了聘礼也就罢了,但为何会娶了兰鸢?……罢,娶了兰鸢,当作是正妻续弦,那也是没有感情的!可是为何他们二人看起来甜蜜恩爱,倒似在一起许久的夫妻一般,比起自己之前和林万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流光的脑子停不下来的飞速运转,却都是在给林万俟找各种解释。他有苦衷,他委曲求全,甚至是他被鬼迷心窍……解释到最后没有解释了,她的心重重一沉,承认了事实的同时,整个人也陷入了茫然。
此刻她就似这被黑色完全包围的离光一般,没有任何出路,也无处可逃。
然而这还不算,兰鸢离去之后,林万俟几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三根被折断的香,便不耐的皱眉,随手拔了出来往地上一扔,嘴里道:“真是个麻烦的女人,死了还不清静!”又道,“顾流光,今天是你头七,赶紧投胎去吧……别怪我借元恒的手杀了你,是你自己性子残暴狠戾,阴险狡诈,还欺负兰鸢到如此地步!这是个男人都不能容忍!”说罢,林万俟似乎还不解气,又用脚去碾了碾那三支香,“你就好好去吧,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来缠着我们。”
“人类真是可笑,犯了错还找各种借口来给自己开脱?”明珂突然蹙眉道,又看向顾流光,“你残暴狠戾吗?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不过这个人说他杀了你,他是谁?你之前跟他是……有什么关系吗?”
“……”顾流光面无表情,兀自呢喃,“对,他说是他杀了我,借舒元恒的手……那,那些劫道的……呵。”
答案不言而喻。
兰鸢现在是他的妻子,比起知道自己是死于林万俟处心积虑,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
好一对狗!男!女!顾流光十指不自觉地紧蜷。
“他说,不要缠着他们?呵,今天是我的头七。”顾流光语调淡淡,她分明恨得咬牙切齿,却无法发泄。
震惊、愤怒、失望……这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情绪。而各种情绪交错的最后,她反而是暂时的冷静了下来。
说我残暴狠戾,阴险狡诈?那我不把罪名坐实,岂不是对不起他给我扣这么大的罪名!顾流光的唇角不禁挑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很冷,让一直关注着她的明珂蓦地一个激灵。
“顾流光……你还好吗?”明珂小声问了一句。和她相处的这些天,明珂觉得自己是从没见过这么大大咧咧的人魔。而既然性子是大大咧咧,又怎么会在一瞬间变成这个模样?
明珂知道顾流光的变化多多少少是因为离光,可她看不懂,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牵扯了些什么。
顾流光还是没有理会明珂,她不由得更担心了,伸手想按住顾流光的肩以示安慰。但顾流光蓦地对着离光出手,面前顿时出现了一个豁口。
“顾流光?!”明珂看着她迅速跑开的背影不由得大喊。
只是她根本不想再理任何人任何声音,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而且只需要那样去做!
顾流光还记得栖夜在的千重大殿是什么地方,因此狂奔而去。虽然有不少记事正在整理书稿,乍见她风风火火的跑过,一时间却也没反应过来。
待他们回神这个低劣的人魔想闯内殿时,顾流光已经到了内殿门外。
“停下!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数个一等魔族同时运出魔力看着顾流光,蓄势待发。
“哼,我会怕你们?”顾流光不屑一笑,将腰间的金丝缚铃牛皮鞭拿了出来,绕上小臂。
明知打不过可她心里却期待着动手,她心中的怒火正好无处发泄,而动手的最坏结果也不过就是死,反正她现在也跟个死人没什么两样,生气到极致,她便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但那些一等魔族知道栖夜的规矩,不会贸然伤害任何同族,哪怕对方是个人魔。因此一时间也犹豫不决,只是看着她。
“打不打?不打就别废话!”顾流光心里烦躁的握着金丝缚铃牛皮鞭,铃铛在她的取拿动作之下不时发出几声清脆的声音。
再不出手,我就出手了!顾流光在心里默念:三,二……
“……”顾流光面前的魔突然一齐噤声,手中正运的魔力顿消,继而全部跪下,“属下见过魔尊大人。”
“哼。”栖夜在顾流光的头顶冷哼一声,一把抓住她悬在空中的手腕,“你又有何事?”说着,出手将那金丝缚铃牛皮鞭一收,它瞬间落入了他的掌中。栖夜打量了那鞭子几眼,不屑道:“就凭这个,你也想和他们打?”
顾流光自知在这件事上理亏,也并不想在其他魔面前说太多自己的事,便看了栖夜一眼,半垂眼眸,抿唇盯着他的衣摆,一言不发。
栖夜知她素来惧怕自己,她战战兢兢或者唯唯诺诺的模样他倒习以为常,而如此情况他也是头一次见到,只道她反常是必有大事,便对着她身后的那些记事略一挥手,随后道:“走。”说罢,引了顾流光进内殿。
转身的那刻,他清楚的听到了顾流光带着呜咽的低声说了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