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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相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说:“去吧,吩咐下去,牢牢盯紧恭王府和皇贵妃那边,一有消息马上汇报。『言*情*首*发请韩先生过来。”
“是!”卓不凡领命出去,亲自布置安排人手去打探消息。
卓不凡走后,卓相睁开双眼,眼中炯炯有神,嘴角微微上扬,如此好的机会,一定要好好利用……
消息流水一般进入卓府,流入了左相卓长卿的书房。
书房内,卓相和幕僚韩先生,一起分析着这些消息。
忽然,卓不凡推门而入,满脸地焦急:“父亲,韩先生,刚刚得到消息,芊芊被皇贵妃娘娘抓进了皇宫,关在了宫中的慎刑司。”
卓相和韩先生对视了一眼,卓相不急不慢地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父亲!您一定要救救芊芊啊!”卓不凡还想要说什么,却被韩先生用眼神制止,“父亲……”
卓相瞪了一眼卓不凡:“出去!别说她苏芊芊还没嫁入卓家,犯不着老夫操心,就算她嫁入卓家,也由不得你对老夫指手画脚。”
卓不凡一听父亲的语气如此严厉,顾不得深思:“父亲!——求您救救芊芊吧。”说着就跪在了地上。
“你——!你这个不孝子孙!哼!”卓相怒不可遏,“你要是喜欢跪,就到祖宗面前跪着去!”
卓不凡一听,心中无比伤痛,不知父亲为何如此生气,如今父亲正在气头上,只好给父亲行了礼,自己去祠堂领罚。
“卓相——这——”韩先生看不明白,“相爷不是正打算施以援手吗?为何如此对大公子?”
卓相摆了摆手说:“哎!还不都是为了不凡,苏芊芊我一定会救,但老夫用不着她领这份人情,而是要把这份人情记在不凡头上……不凡被罚得越重,苏芊芊就越会感动,日后对不凡也就更真心……”
“哈哈,”韩先生拱了拱手,伸出大拇指,打趣地说:“相爷,老朽真是佩服。您不但在朝堂上是这个,情场上也是这个!”
“呵呵,不瞒你说,老夫对这个苏芊芊还是比较满意的。”
“哦?这可真是难得。能让相爷看中,定是德才兼备。不然地话,大公子也不会看上。”
卓相想着大国师对苏芊芊评价的一番话,捋着胡子点了点头。
且说今天一早,宁阳得知皇贵妃出宫去慈云寺上香。宁阳就想趁机和凤轻舞一起溜出宫去看望恭王。恭王因偶感风寒已经好几天没有上朝了。凤轻舞心中挂念,寝食难安,宁阳都看在眼里。皇贵妃这段日子对宁阳的管束各位严格,求了几次都不许她出宫。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宁阳岂能错过。
等皇贵妃的依仗一离开皇宫,宁阳就直奔御书房,等父皇下朝回来,就跟父皇请旨出宫去看望生病的哥哥和怀孕的嫂嫂,皇帝素来疼爱宁阳,让她去跟丽妃说一声。
宁阳禀明丽妃,丽妃一听,既然皇上都发话了,自然不加阻拦,只是叮嘱她多穿点衣服小心着凉早去早回之类。
宁阳命人假扮成凤轻舞在床上装病,并派人告知教习嬷嬷说凤轻舞身体不适,请假一天,嬷嬷自然不敢不从。一切都安排好后,宁阳就带着乔装成宫女的凤轻舞就出了宫,直奔恭王府。
宁阳先到饮菊台看望了怀孕的王妃,太医正在给王妃请过平安脉。等太医告辞,宁阳和肖蓉儿唠了会儿家常,嘱咐了些保重身体之类的话,就起身告辞说要“顺便”去看看哥哥。宁阳正欲带着贴身“宫女”出来,肖蓉儿突然发现这个“宫女”好像有点面熟,却不像是淑芳斋的人。肖蓉儿怎么说也是宁阳的表姐,经常到淑芳斋走动,对淑芳斋的宫女太监都熟悉得很。
“站住,宁阳这个宫女是你宫里的吗?”肖蓉儿起身,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宫女”身边上下打量。
“宫女”连忙躲到宁阳身后,宁阳笑着说:“这个宫女是新来的,皇嫂以前没有见过。”
“不对啊,我看着很面熟,”肖蓉儿仔细打量,突然想起了什么,“哦——你是那个——”
这个“宫女”正是凤轻舞假扮的,眼看要被肖蓉儿识破,凤轻舞连忙往外退。谁知肖蓉儿竟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角。
“凤轻舞——原来是你——你个贱妇!”肖蓉儿对凤轻舞在皇帝寿宴上当众求嫁恭王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自己没得到王爷的宠爱,竟然又来一个恬不知耻争宠的,妒火中烧,对凤轻舞怀恨在心,一直盘算着等凤轻舞嫁过来怎么收拾她。当她看到宁阳旁边站地竟然是凤轻舞,明白过来,宁阳不是要“顺道”看望王爷,恐怕是打着看她的旗号来帮助凤轻舞和王爷约会的!顿时怒不可遏,大声喊道:“来人啊,把她拿下!”
立刻有丫鬟婆子上来捉拿凤轻舞。凤轻舞怎么说也是武林盟主的女儿,她自幼随父亲和哥哥习武,尽得父亲真传,此时哪肯束手就擒,当即施展轻功,向外闪去。谁知肖蓉儿竟然抓着她的衣角死死不放,一不留神,连同扶她的丫鬟一起摔倒在地。顿时下身血流如注,肖蓉儿看着献血染红了裙裤,当时就昏了过去。
凤轻舞当场就吓呆了,还好宁阳在后宫见惯了这种场面,赶紧派人通知恭王、叫来管家顾诚。
管家到的时候,饮菊台已乱成一团,顾诚再次发扬了临危不乱的精神,对着家丁仆从发号使令。
“张三,速去请王太医。”
“是!”
“春姑、秋娘,赶紧将王妃抬到床上,轻点,轻点!”
“夏花,先拿参片给王妃含着。”
“冬雪,去看看王爷过来了没?”
“李四,再去看看太医到了没”
……
顾诚指挥众人忙里忙外,有婆子提出要不要禀告皇贵妃娘娘,顾诚说,一切等太医过来看过再说。
恭王前脚赶过来,太医后脚就到了,因为王妃怀孕,王太医每日都会过来请平安脉,一早过来请过脉后,刚走不远就被恭王府的下人叫了回来……
王太医也一脸的惊讶,刚才胎儿还好好,怎么突然就出问题了呢,不敢怠慢,连忙随小厮赶回恭王府。
王太医进了房间,一眼看到地上的血迹,“啊”了一声,仔细诊治之后,摇了摇头,对恭王说:“回禀王爷,王妃怀孕两个月有余,正是不稳的时候,如今胎是保不住了。眼前,保住王妃性命要紧。”
于是将王爷、公主、管家等人请出房间,屋里留下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和几个生过孩子的婆子。
顾城一看胎儿保不住了,王妃命在旦夕,向王爷禀报:“王爷,此事恐怕得赶紧通知皇贵妃娘娘和太师府。”
恭王点头同意。
宁阳看到了,说:“母妃不在京城,今天一早就去慈云寺了,还是请丽妃娘娘派人通知母妃吧”。
于是兵分两路,宁阳身边的小太监赶紧回宫禀告丽妃娘娘,顾诚派人去太师府。
宁阳和凤轻舞在外面看得胆战心惊,凤轻舞口中念念有词,祈求上天保佑肖王妃。两人这次算是闯大祸了,胎儿是一定保不住了,若是王妃再有个三长两短——宁阳毕竟是皇帝的女儿,凤轻舞则小命难保。
凤轻舞看到恭王紧张的神情,心中无比自责,因为自己一不小心,竟然害他失去了孩子,此刻懊恼不已。早知如此,她一定不会随宁阳出宫的。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有些事情,谁也不想让它发生,可谁也躲不掉。
王太医隔着屏风坐镇指挥,几个丫鬟婆子忙个不停,一盆盆地血水从房间内端出来。
当孙老夫人赶来时,正看见这一幕。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看到一盆盆猩红的血水,还是眼前一花,险些晕过去。
孙老夫人定了定精神,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把王妃身边两个贴身的丫鬟叫过来审问,这两个丫鬟都是从肖家带过来的,此时已吓得不轻。
“说,到底怎么回事!”孙老夫人用龙头拐杖使劲锤着地板,怒气冲冲地说。
“老夫人息怒!不是奴才的错,是——是她。”丫鬟在人群中寻找一番,一起指着宁阳旁边的凤轻舞。
凤轻舞吓得赶紧跪下说:“民女,民女不是有意的……”
宁阳也给外婆跪下说:“外婆息怒,轻舞她不是有意的,这只是个意外……”
“荒唐!意外?我看你是胳膊肘往外拐!”孙老夫人毫不客气地用拐杖指着宁阳,“要不是你,她一个江湖草莽能有机会在皇上面前露脸吗?要不是你,她能出得了宫,进得了恭王府吗?”
宁阳面露难色:“外婆,宁阳知道错了,您就大慈大悲饶了轻舞吧!”
“饶?她害得你皇兄失去了嫡长子,这是谋害皇嗣!你以为我饶得了她,皇贵妃饶得了她吗?皇上饶得了她吗?”孙老夫人气得用颤抖的手指着凤轻舞说,“来人啊!把这个贱人拖下去,给我往死里打!”
“老夫人饶命啊……王爷饶命啊……”凤轻舞哭着跪在地上求饶,孙老夫人如同没看见一样,恭王把头扭到一旁,至始至终对凤轻舞视而不见。
强烈的内疚和自责让她忘记了挣扎,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死死按在长凳上,碗口粗的棍子一下接一下地落了下来……
“外婆开恩啊!外婆——”宁阳欲上前求情,被孙夫人身边的吴嬷嬷拉开。
“丽妃娘娘有令,将宁阳公主和凤轻舞带回宫中,听候皇贵妃发落。”丽妃娘娘身边的璎珞姑姑及时赶到,看到一旁正在受刑的凤轻舞,对恭王和孙老夫人行了礼说:“王爷,老夫人,奴婢奉命带公主和凤姑娘回宫,还请杖下留人,一切自有宫里发落,若是此刻打杀死了,等皇贵妃娘娘回来问起话来,奴才也不好交代,还请王爷和老夫人行个方便。”
孙夫人咬了咬牙,就这么放了凤轻舞,实在心中不甘,奈何璎珞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她也无法强行继续施杖。
恭王听着凤轻舞的惨叫声,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抬手制止了行刑的家丁。凤轻舞的背上已经血肉模糊,痛得几乎昏死过去,若非凤轻舞出身武林世家自幼习武,换了一般人家的娇小姐,恐怕这十几下板子去,早就一命呜呼了。宁阳哭着扑了上去,不停呼唤凤轻舞的名字,看到凤轻舞睁开眼睛,连忙命人小心翼翼将她抬上轿子,给恭王草草行了礼,回宫去了。
一进入淑芳斋,淑芳斋的丫鬟太监看到一身是血的凤轻舞都吓了一跳。宁阳含着眼泪,连忙吩咐人去请太医。
“等等,”璎珞叫住赶去传话的宫女,“公主受了惊吓,身子不舒服,请个太医过来。”
宁阳公主会意,还是璎珞想得周到,赶忙补充道:“本公主不舒服,手脚冰凉,四肢无力,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
“诺!”小宫女赶忙一溜小跑地区了太医院。
宁阳感激地看着璎珞点头示意,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见风使舵的小人,凤轻舞冲撞了恭王妃,导致恭王妃小产,这会儿人人恨不得在她头上踩一脚,压根就不会有太医待见。生病的人换成她就不一样了,再怎么说她也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没有人敢不尽心尽力。
太医院一位姓胡太医的太医急匆匆赶到了淑芳斋,跟公主请了脉,宁阳胡乱说了几处不舒服,还没等太医开药,就把太医拉到了凤轻舞的床前。
胡太医也是人精一个,一看就明白公主是为了让她救凤轻舞。既然人已经来了淑芳斋,也不多说,给凤轻舞诊了脉,查看了下伤势,留下瓶上好的金创药,嘱咐宫女按时给凤轻舞上药,又开了调理的药方。同时,不忘给公主开了副安神汤,命医徒煎好了送来。
皇贵妃一回宫就把苏芊芊扔进了慎刑司关押了起来。眼下肖蓉儿的病情最为重要,听回报的人说,胎儿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王太医正在拼命救大人,孙老夫人已在恭王府坐镇。
皇贵妃立刻派人去请太医院的院正大人,将所有擅长妇科的太医通通派去了恭王府,并扔下狠话,一定要让太医不仅保住肖蓉儿的性命,还要保证肖蓉儿的身体以后还可以生育。
后一点尤为重要,若是一个女人不能生育,那么不管她的地位有多高,终究是不稳当的。
皇贵妃命人将肖蓉儿两个贴身丫鬟带回福德宫,仔细盘问了事情的经过,两个丫鬟一口咬定是凤轻舞所谓。皇贵妃立即命人通传凤轻舞。
皇贵妃坐立不安,在大殿里踱来踱去,过了好大一会儿,传话的小太监才回来,一脸无奈地跟皇贵妃汇报:“启禀娘娘,凤轻舞在恭王府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下不了床,宁阳公主死活拦着不让奴才拿人,说是凤轻舞只剩下了半条命,还请皇贵妃娘娘宽恕……”
“起驾,去淑芳斋!”皇贵妃正在气头上,被宁阳这么一顶,更加怒不可遏,“这个宁阳,气死本宫了,要不是她带着凤轻舞出宫,能闯这么大祸嘛,真是气死本宫了……咳咳……”
梧桐连连安慰:“娘娘息怒,保重凤体要紧。”
皇贵妃的轿撵到了淑芳斋。宁阳一看到到母亲立刻跪在地上,抱着母亲的腿,两个眼睛哭得肿得像桃子一样:“母妃,您就饶了凤轻舞吧,都是孩儿的错,都是孩儿听说皇兄病了,带她去看望皇嫂和皇兄的……”
“你——真是本宫的好女儿!”皇贵妃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还有脸说——来人啊,把公主拉下去,禁足淑芳斋,闭门思过,任何人不得进出,凤轻舞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皇贵妃挣开被宁阳抱住的衣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淑芳斋。
宁阳看着被拖走的凤轻舞,哭得说不出话来,断断续续地说:“轻舞,都是我不好……我不好……不该任性,私自带你出宫……”
皇贵妃想杀了凤轻舞的心都有了,不过顾及凤轻舞是皇上亲自点的婚,皇上又十分看中凤庄主在江湖中的地位,才不敢擅自做主杀了凤轻舞。
话说宁阳为何如此维护凤轻舞,还得从两年前的围猎说起。凤庄主应皇帝的邀请参加一年一度的秋季围猎,凤庄主便带着女儿凤轻舞一起参加,凤轻舞和宁阳两个娇小妞一个比一个骄纵,两人变着花样斗嘴、斗气,逗得皇上和凤庄主合不拢嘴。宁阳自以为是天下第一,没想到一招就被凤轻舞擒了,当下佩服地五体投地,二人可谓不打不相识。宁阳从小在禁宫中长大,身边都是中规中矩、矫揉造作的女子,哪见过凤轻舞这般直爽、真性情的女子?对凤轻舞的无拘无束、敢爱敢恨非常羡慕和佩服,凤轻舞也很喜欢宁阳这个有点小淘气的“刁蛮”公主,两个女孩年纪相仿,脾气相投,一样天真无邪,对未来充满幻想,很能聊得来,等围猎结束,二人竟成了手帕交,关系好得不得了。
也就是在那次围猎中,凤轻舞被英俊潇洒的皇甫恭迷得睁不开眼,宁阳则喜欢上了武艺超群的宇文广浩……二人交换了彼此的“小秘密”,此后,宁阳就帮助撮合三皇兄皇甫恭,凤轻舞就忙着给宁阳和宇文广浩制造机会……于是就有了苏芊芊进京时,宇文广浩的御林军被留在了凤翔山庄,皇甫恭受不了凤轻舞减从回京遇袭的事情。
一直到晚上,恭王妃才苏醒了过来,总算保住了性命,至于以后还能不能生育,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
孙老夫人很晚才回到太师府,一进府门,就听见家丁连忙进屋通传:“老爷,老夫人回来了——”
肖老太师正在前厅焦急地等待着,蓉儿毕竟已经嫁人,就算是亲孙女,他也不方便前去探望,只能在家等消息。不等老夫人坐下,就上前问道:“蓉儿如何?胎儿保住了吗?”
吴嬷嬷扶着孙老夫人坐下,立刻命人给老夫人上茶。
孙老夫人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鼻子一酸,用手帕摸着眼泪说:“我可怜的重外孙子——就这么没了,我可怜的蓉儿啊——”
“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些!”肖太师一脸焦急。
吴嬷嬷喂老夫人喝了口茶水,老夫人在恭王府坐镇了半天,连口茶水都喝不下去,着实让人心疼。
孙老夫人摸干了眼泪,将在恭王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太师听。
“这个凤轻舞!老夫非杀了她不可!咳咳——”老太师气得七窍生烟,不住咳嗽,一旁的丫鬟赶紧过来扶着老太师坐下,又端上茶。
“老爷、老夫人息怒!”吴嬷嬷大着胆子说,“今天老夫人已经当场打了凤轻舞十几大板,若不是宫里来人将她带了回去,恐怕早就被当场杖毙了。虽然没有立即断气,想罢也只剩下半条小命,皇贵妃娘娘已经回宫,断然不会轻饶了凤轻舞。只是老爷和夫人千万要保重身体,小姐——王妃现在正是需要亲人支持的时候——”
吴嬷嬷说着,眼睛也湿润了起来,用帕子悄悄摸了眼泪。
“哎——”肖太师长叹口气,狠狠地说,“明日早朝。老夫就递折子,一定让凤轻舞替我那未出世的重外孙偿命!哼!”
肖太师连夜召集幕僚,起草奏折,又联系了一帮大臣,明天早上一起附和,定要皇上斩杀凤轻舞于堂前!
皇贵妃收到蓉儿醒来的消息,总算松了口气,虽然没了孩子,大人总算保住了。好在蓉儿和恭儿都还年轻,子嗣总会有的。
“娘娘,用点粥吧,今天一早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梧桐看到皇贵妃神情稍微缓和,命人准备了些清粥小菜,上前劝道。
“本宫没有胃口。”皇贵妃摆了摆手,揉了揉太阳穴,说:“梧桐,你跟本宫去趟慎刑司。”
“是,娘娘。”梧桐让宫女把饭菜撤了,亲自取过斗篷给皇贵妃披上,扶着娘娘上了轿撵,向慎刑司走去。此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寒风凛冽,路面已经上冻了,梧桐仔细嘱咐抬轿子的太监小心脚下,一边亲自提了宫灯在前面引路。
明天朝堂之上定会议论恭王妃小产之事,虽然苏芊芊被她抓紧宫来,她却不能随意发落。苏芊芊是朝堂命官,后宫妃嫔无权干涉朝政,苏芊芊有无过错,还需要易龙门、朝臣议一下,听皇上发落。苏芊芊给恭王和凤轻舞批的命贴,她是看过的,上面写的很清楚,“二月初八之前,不许凤轻舞出宫,不得和恭王、恭王妃见面,以免冲撞。”宁阳私自带凤轻舞出宫,最终的过错不在苏芊芊,而在宁阳……皇贵妃一路思量,出了这种事情,归咎起来还是自己大意了……
就在皇贵妃无比懊恼中,前方看妆扮是内饰局的一个姑姑带着两个小宫女从对面走来,看到皇贵妃的轿撵,恭敬地跪下行礼。
“奴婢芳华,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说话的是内饰局芳华姑姑,后宫中品级较高的妃嫔的衣服饰品都由她亲自打理。
“起来吧。”轿撵中传来皇贵妃疲惫的声音。
“启禀娘娘,明天就是腊月初八了,奴婢奉命为娘娘赶制了‘八宝吉祥宫衣’和‘如意琉璃配饰’正准备送到福德宫请娘娘过目。娘娘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奴婢再拿去修改。”
“明天都腊八了……”皇贵妃好像自言自语道,照例明晚宫中会有粥宴,后宫妃嫔都会在宴会上争奇斗艳。她现在是后宫之首,虽不至于和那帮年轻妃子们斗艳,但也要打扮地富贵逼人,光鲜夺目才行。“先送到福德宫吧,等我回来再看。”
皇贵妃说完,就命人起驾。芳华带着小宫女恭敬地垂首站让到路边,等皇贵妃的走后,才抬起头来,快步向福德宫走去。
“皇贵妃娘娘驾到!”梧桐到了慎刑司通传了一声。慎刑司的总管李太监正在打盹,一听是皇贵妃来了,赶紧打起精神迎驾。
皇贵妃摆了摆手,示意李太监不用大肆声张,问道:“苏芊芊呢?”
“启禀皇贵妃娘娘,苏大人被关在六号牢房,娘娘这边请,小心台阶——”李太监亲自掌了灯,引着皇贵妃向六号牢房走去。
皇贵妃只带了梧桐一人进来,一进来就闻见一股阴暗发霉的味道,忙用绢帕掩了口鼻,在梧桐的搀扶下,小心翼翼走到了六号牢房前。
“把门打开。”梧桐吩咐到。
李太监赶紧命看管的嬷嬷上前打开牢房。
“你们都下去吧”。梧桐看了一眼李太监。
李太监给皇贵妃娘娘行了礼,带着看管的嬷嬷一起退了下去,想必娘娘有要紧事要问苏大人,李太监亲自到慎刑司门口守着。
“皇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苏芊芊看到皇贵妃娘娘,恭敬地行了礼,“娘娘这么晚还来看望微臣,微臣实在感激。”
“哼,”皇贵妃四下打量了一下牢房的环境,根本没有可坐的地方,干脆站着跟苏芊芊说话。苏芊芊今日不肯嫁到肖家,那么就等于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说话也用不着客气,于是用讽刺的口吻对苏芊芊说,“苏大人神机妙算,不知算到自己今日的牢狱之灾了吗?”
“这天底下的牢房不止着一间,这皇宫后院,难道就不是一座更大的牢房?”苏芊芊用明媚的眼光含笑着对皇贵妃娘娘说。
果然,皇贵妃脸色一变,内心被苏芊芊的话狠狠地戳中,皇贵妃冷笑一声,继而抬高了下巴,高傲地看着苏芊芊说:“你倒是嘴硬,别以为你是五品朝臣,本宫就拿你没办法,苏大人是聪明人,该说的话本宫在随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处境,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微臣才疏学浅,家世单薄,品貌又不出众,既无沉鱼落雁之姿色,又无温良贤淑之德行,实在是配不上内涵深厚的太师府,正因为在下有自知之明,才不敢高攀,诚然如娘娘所说,我一乡野孤女,连给肖府少爷暖床都不够资格,岂敢侮辱了太师府的光大门楣?”苏芊芊屈了屈膝盖,彬彬有礼地回道。
“你!——好你个苏芊芊,”皇贵妃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紫,脸上难看之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之前不肯嫁给恭儿,我当你是心性太高不肯为妾,我可以原谅你,没想到连太师府少爷的正妻之位,你也看不上!你不就是想嫁给卓不凡吗?恭儿堂堂一个亲王,哪里不如一个相爷之子?肖太师哪里比不上一个卓家?”说到最后,皇贵妃竟然有点气急败坏,这苏芊芊实在可恨,她的举动不就是在扬卓贬肖,打自己和太师府的脸嘛!
“皇贵妃娘娘请息怒,微臣本无意高攀,男女之情无法单纯用门楣来衡量,不过,”苏芊芊顿了一顿,用低低地声音有些挑衅的语气对皇贵妃说,“这些,娘娘是不可能懂的。”
“你!好——你个苏芊芊,本宫就不信收拾不了你!”皇贵妃从袖子中取出一张薄卷,扔到苏芊芊面前,狠狠地说,“这是你与肖宝儿的婚书,今天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我不管你与卓不凡多么得两情相悦,本宫绝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苏芊芊捡起地上的薄卷,仔细读了一遍,心里冷笑一声。这皇贵妃还真是阴狠狡诈,知道自己明天定会无罪释放,就想到先下手为强,逼自己签下婚书,到时候,她不嫁也得嫁,一切就只能任由她摆布。
“娘娘,微臣若是不签呢——”苏芊芊扬了扬手中的薄卷,抬头看着皇贵妃,微笑着说。
皇贵妃没想到苏芊芊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冷笑一声说:“苏大人,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后宫,这里是本宫说得算!别以为你明天就会无罪释放,别以为会有人来救你!本宫要你五更死,你绝不会活到六更天!”皇贵妃伸手用尖细的指甲捏着苏芊芊的下巴,说:“本宫要杀了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若是你今天畏罪自杀,死在了这慎刑司,看看明天朝堂上还有没有人救得了你!哈哈哈哈——”
皇贵妃说完就仰面哈哈大笑起来。还没等她笑完,就被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
“皇贵妃,你可真是朕的贤妃啊!”
皇贵妃一愣,转身看到一身明黄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正站在自己的身后,连忙跪下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怎么来了?不知皇上驾到,臣妾未能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梧桐也吃了一惊,连忙跟着皇贵妃跪下,费皇帝叩头请安。
“哼,爱妃来得,朕为什么来不得?”皇帝的声音威严而冰凉。
皇贵妃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李太监,皇上来了,怎么也不禀报一声,也不知道皇上刚才听到什么没有,听到了多少。此刻皇上丝毫没有叫她起来的意思,只好跪在冰凉潮湿的地上,不敢起身。
“皇贵妃,你可真是贤惠,竟敢公然逼婚、威胁朝廷命官!是不是朕给你的权利太大了,在这皇宫里,你竟然可以只手遮天了吗?你眼中还有没有宗法,还有没有朕!”皇上的声音越来越严厉,“来人啊,皇贵妃目无宗法,心术不正,废去其一切称号,即刻打入冷宫。后宫事务暂且交由丽妃掌管。”
“皇上,皇上饶命啊!臣妾知错了,臣妾一时气昏了头,才说出不该说出的话,求皇上开恩啊!”皇贵妃一听到“冷宫”两个字,顿时瘫软在地上,匍匐在皇帝脚边哭诉道:“皇上开恩啊,肖王妃刚刚小产,臣妾也是伤心过度,才一时失了分寸,求您看在臣妾这么多年尽心服侍的份上,就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梧桐也赶紧跪下,不停地磕头求情,娘娘若是被打入冷宫,她是娘娘的心腹,也没有半分好果子吃。
皇上看着皇贵妃哭花的容颜,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地对身边的大太监说:“郑大志,难道还让朕重复一遍吗?”
郑大志连忙从外面招呼侍卫,将哭哭啼啼的皇贵妃架了下去。
“皇上,皇上开恩啊……”肖蔷薇凄厉的声音不断传来,在这牢房中格外刺耳。苏芊芊摇摇头,没有半分同情,所谓自做孽不可活,皇贵妃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等肖蔷薇被侍卫拖走之后,苏芊芊才过来给皇上叩头,规规矩矩行了君臣之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爱卿,平身。”皇上的声音依然严肃,不怒自威。
皇贵妃进来没多久,苏芊芊就感觉到有人进来了。能在这皇宫后院悄无声息进入守卫森严的慎刑司,又让管事太监不敢声张的,恐怕这天底下也就只有一人。
所以,苏芊芊才敢在皇贵妃的高压态势下,心情无比轻松地与之周旋,甚至略有挑衅。
她要的就是皇贵妃的嚣张、霸道、恼羞成怒、自以为是,皇帝偷听壁角的机会,可不是什么人,什么时候都能遇到的。
怪只怪她肖家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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