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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没钱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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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崆峒派包围凤凰山,首当其冲受影响的是凤尾山,不明情况的老百姓乱成一团,拎着大包小裹下山避难,虽然有侍卫维持秩序,场面依旧十分混乱。

    这年头江湖门派个顶个嚣张,老百姓招惹不起,只好躲着他们走,逃难的时候还在心里嘀咕,这崆峒派胆子傻大傻大的,今天敢围凤凰山,明天是不是就敢围开封城了,后天干脆闯皇宫得了!

    老百姓能想到的,赵爵自然也能想到,所以他更不着急了。

    有了崆峒派这只出头的椽子,赵祯也会对江湖多出几分警惕,毕竟覆灭元朝的明太-祖朱元璋,据说是从明教起家的?赵爵上辈子虽然没研究过历史,但他看过各种版本的倚天屠龙记啊。

    (╬ ̄皿 ̄)口胡!有个鬼用!

    比起凤尾山,凤馥山聚集了大量富商和二世祖,这些人最擅长窝里横,一旦遇上硬茬子,他们自己先怂了,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倒是以擎海帮为首的几个江湖门派试图劝架,江湖毕竟还是大宋的江湖,真把朝廷惹毛了,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最平静的要数凤首山,这些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并不惧怕崆峒派。

    特别是少数几个了解赵爵的人,坐等围观崆峒派跪下叫爹。

    作为凤凰山的主人,赵爵有点淡定过头了,他甚至有闲心喂兔子、挑选斗篷,还让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招呼众人坐下吃饭。

    白玉堂刚开始眉头紧锁,看到赵爵坐下吃饭时嘴角抽了抽,看到卫冕很自然坐在赵爵身边蹭饭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当展昭也没心没肺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时白五爷已经麻木了,于是赵爵招呼他吃饭时,白五爷很自然地坐下了,端起饭碗,一声长叹……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白五爷低头扒饭,用美食治愈自己受伤的心灵。

    这时候七星从门外走进来,将一封飞鸽传书交给赵爵。

    之所以知道那是飞鸽传书,是因为那封信实在太皱了,连信封也没有,估计写信的人团吧团吧就塞进去了,一些墨重的地方甚至破损了,跟普通废纸没什么区别。

    刚才外面一团乱,七星把季芬芳送回去,正好收到这封信。

    赵爵拿着破纸看了看,又把它团吧团吧扔给七星。

    七星抬手接住,轻轻一攥,破纸彻底化为灰烬了。

    白玉堂刚想问,又觉得问东问西显得自己忒不淡定,只好努力忍住好奇心。

    却听展昭道:“出什么事了?”

    赵爵道:“我有退敌之策了。”

    展昭道:“哦,那就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白玉堂再次被噎住,深呼吸!

    卫冕忽然笑了一声,嗓音低沉而磁性。

    白玉堂忽然反应过来,抬头看众人,只见赵爵和展昭胜利击掌,很显然,两人刚才是故意的,故意说话吊着自己的好奇心,又故意不说答案让自己纠结,简直欺人太甚!

    白玉堂深呼吸——淡定啊,现在掀桌只能换来新一轮欺负!

    展昭和赵爵对视一眼——遗憾啊,又少了一次欺负白玉堂的机会。

    这次轮到卫冕默默扒饭了——失败啊,我家玉堂是老实孩子,根本斗不过大小腹黑。

    “其实也没什么。”赵爵决定揭晓谜底,“崆峒派的人不是把我打伤了吗,我扣下随行的崆峒弟子,又派人去崆峒派要个说法,可惜崆峒派不太友好,把我的人也扣下了。”

    白玉堂还在质疑这番话的真实性,就听展昭道:“要我帮忙救人吗?”

    “不用。”赵爵摆摆手,“崆峒派倾巢出动,门派内部守卫空虚,正好方便我……”

    “方便你趁火打劫?”卫冕接话。

    赵爵面无表情瞪着卫冕,“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卫冕反正也看不清楚,不痛不痒的放下饭碗,缓缓道:“再来一碗。”

    侍从过来给他盛饭,赵爵抿起嘴唇不高兴,戳着米饭发脾气。

    “才不是趁火打劫,本王是教他们学做人!”

    展昭给他夹香菇,“王爷做了什么,不可以滥杀无辜。”

    展昭已经掌握了给赵爵顺毛的技巧,赵爵虽然对什么都淡淡的,其实脾气还挺大,有些孩子气的任性,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技巧性转移话题,立刻就能雨过天晴。

    赵爵吃掉香菇,心情好了一咩咩,继续为展昭解释。

    “我让人偷光了崆峒派的财物,又让我名下的产业挤兑崆峒派,估计用不了三天,崆峒派上上下下都会变成穷光蛋,穷到当裤子那种。”赵爵还挺得意,又吃了一个香菇。

    同桌吃饭的三人却是一头雾水,连卫冕也想不通,赵爵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你只是断了崆峒派的财路?这有用吗?”

    江湖人以四海为家,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千金散尽还复来。

    例如展昭,他两年前下山的时候,身上就带了几两碎银子,这两年展昭自己赚钱养自己,虽说身无长物,吃饱喝足却绰绰有余,有时候还能接济一下穷人。

    白玉堂更是从小到大没缺过钱,不识民间疾苦的大少爷,不觉得银子有多重要。

    “你们太天真了。”赵爵摇摇筷子,“崆峒派没有钱,拿什么养徒弟?”

    三位没养过徒弟的大侠/少侠面面相觑。

    赵爵又道:“崆峒派的弟子没有钱,拿什么娶媳妇儿?”

    三位没娶过媳妇的大侠/少侠继续沉默。

    赵爵接着道:“没有媳妇儿怎么生孩子?”

    三人已经沉默到底了,就听赵爵道:“没徒弟没孩子拿什么振兴门派?”

    三人瞬间精神了,最后这句话很好懂,江湖门派之所以按人数分出三六九等,说白了就是人多势众。人越多,说话办事越有底气,也越容易出人才,但人多花费自然也多,所以很多门派都有自己的产业。

    比如少林寺靠山吃山,和尚们靠种地就能养活自己,还可以化缘,赚点香油钱之类的。比如擎海帮靠水吃水,刚开始就是几个兄弟凑在一起打渔为生,后来也混成数一数二的大帮派了。

    这样一想,人重要,钱也是挺重要的。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何况是那么大个门派,没有钱简直寸步难行。

    白玉堂看了看赵爵,“这就完了?”

    崆峒派围了凤凰山,让赵爵丢了大面子,赵爵可不像大度的人。

    果然,赵爵微微一笑继续道:“当崆峒派的弟子吃不饱穿不暖,整天挨饿受冻,养不活妻儿老小,行走江湖兜里空空,连打尖住店的钱都没有,日子混得比丐帮还惨的时候,他们还有何颜面见武林同道?他们岂能没有怨言?”

    “有了怨言,人心就散了,一点小埋怨也会无限放大。”

    “当你穷的叮当响,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的时候,原本和你一样的同门,却靠着祖产衣食无忧,甚至长年累月怜悯你同情你接济你,你是什么心情?是感激还是嫉恨?”

    “当你辛辛苦苦赚钱,自己都不够花,还要供养门派的时候。原本那个武功不如你、江湖地位不如你、人品才华皆不如你的同门,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得到师傅看重,在门派前呼后拥作威作福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呢?是庆幸还是不忿?”

    “当然,谁没有三五知己呢,或许有些门派或者有些人愿意资助他们渡过难关,但是……”赵爵放下碗筷擦擦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古人诚不欺我。”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简直是死局。

    赵爵问展昭,“知道干什么来钱最快吗?”

    展昭皱眉,“无本买卖。”

    “没错!”赵爵打了个响指,“崆峒派这些年急于扩张势力,门下弟子良莠不齐,没准儿就有几个品行不端败坏门风的,或是抢劫,或是偷窃,崆峒派还能算名门正派吗?连名门正派都不是了,还有何颜面在江湖立足?谁还敢资助他们?”

    卫冕叹了口气,“真狠。”

    赵爵挑眉,“客气客气,我说的只是最坏可能,或许崆峒派上上下下都是正人君子,没人去抢劫偷窃,只是……当他们帮助别人的时候,不再是无偿的,别人对他们的感激也会大减。而且囊中羞涩的时候,人也会变得小家子气,和江湖人大手大脚的作风相违,酒肉朋友也会渐行渐远。”

    展昭道:“虽然分析的合情合理,但世事无绝对,崆峒派未必会一蹶不振,或许有人能力挽狂澜呢?”展昭的内心是纠结的,既担心崆峒派沦为邪魔歪道祸害百姓,又担心崆峒派绝处逢生报复赵爵。

    卫冕淡淡道:“想必王爷已经准备好斩草除根了?”

    别人是下一步看三步,赵爵是一子定输赢,何其可怕。

    赵爵却反问:“我为何要斩草除根?”

    展昭疑惑道:“你不怕崆峒派来找麻烦?”

    “怕什么?”赵爵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作为崆峒派围山的代价,我派人‘拿’回来的财物已经足够了,他们接下来是穷困潦倒还是力挽狂澜,与我有什么关系?崆峒派重振雄风也好,沦为邪魔歪道也罢,他们要报仇,我接着就是,无非是再毁一个崆峒派,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错,毁掉一个崆峒派,对赵爵来说只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展昭摸摸胸口,竟然有点小激动。

    白玉堂也激动,比听到庞太师说‘等你们真正身居高位一呼百应的时候,区区流言蜚语又有何惧?’的时候更激动。庞太师以自身经历告诉他们,忍人所不能忍,才能得到最终的胜利,这是官场生存之道。赵爵却说,不需要等待,不需要忍耐,不需要蛰伏,你来我就接着,这才是白玉堂向往的快意江湖。

    卫冕眯了眯眼睛,忽然想起在温泉疗伤时赵爵说的话。

    赵爵问他,你还缺什么,这世上没有我弄不来的东西。

    赵爵说这句话时的语气,与现在一模一样,卫冕忽然想看看赵爵此时的表情,想看清他说这句话时的眼神,是不是像他的语气一样平静,是不是像他的态度一样坦然。

    他竟然从一个王爷身上,嗅到了久违的属于江湖的气息。

    无拘无束,快意恩仇。

    *********

    接下来,赵爵果然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

    赵爵压根儿不搭理围山的崆峒弟子,只让侍卫拦着他们,不许他们上山。

    然后一不派人谈判,二不派兵镇压,彻彻底底的无视加藐视。

    有时候,没反应比任何反应都气人,崆峒派弟子气得牙痒痒,却不敢真的打上山。说实话凤凰山上有侍卫,有士兵,除了赵爵身边的高手,至少还有七八个武林前辈在凤首山泡温泉,凭崆峒派这几百人,根本拿不下凤凰山,他们本想吓唬一下,谁知上了台阶就下不来了……

    于是,苦逼的崆峒派众弟子,只能在山脚下苦等,他们被太阳晒着、被蚊虫咬着、被路人围观着……感觉整个人都蠢爆了!谁特么第一个说要围困凤凰山的,有种站出来,保证打得你四分之三死!

    吃饱喝足的赵爵在院子里打太极,慢吞吞比划了几下,优哉游哉享受这个下午。

    白玉堂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这太极是从哪学的?”

    招式软绵无力,全无套路可循,目测杀伤力为零……不对,有几个动作如果配合内力明显会走火入魔,所以这套太极的杀伤力是……负?

    把太极拳打出七伤拳的效果,赵爵也是个奇才。

    赵爵收了动作,淡淡道:“是我自创的,还不错吧。”

    展昭:“……”

    白玉堂:“……”

    “还不错。”卫冕站起来动了动手脚,“我帮你改一改。”

    赵爵眨眨眼,这套自创的太极拳法,第一次被自己以外的人评价为‘还不错’。

    (*/w\*)哎呀,竟然有点小激动!

    卫冕闭着眼睛起手式,在赵爵动作的基础上,其实改变不算大,只是威力肉眼可见的翻了几十倍,非但不会走火入魔,反而气息绵延,很适合不会武功的人强身健体,连姿势也顺眼多了。

    赵爵记性好,只看一遍就记住了,确实比自己那套顺了一点。

    只有一点点!

    白玉堂早就习惯了,若没有这两下子,卫冕也活不到今天。

    展昭却吓一跳,难怪师傅总说卫冕是当今武林第一人,天下无人能与之比肩。改变一套动作,比自创一套动作更难,更别提赵爵胡乱比划的太极拳,可卫冕只看一遍就改好了,这是何等天赋。

    展昭戳戳白玉堂,“卫大侠多大年纪了?”

    卫冕目测三十多岁,身形精悍,容貌端正,下巴带着一点胡渣,眼神似乎藏着很多故事,正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纪。但内功深厚的人不显老,展昭也不能肯定他的年龄。

    白玉堂想了想,“从我记事起他就这副摸样,大概四五十岁吧?”

    展昭刚想深扒一下神秘莫测的前任武林盟主,却听院子外面传来脚步声。

    包拯道:“王爷,案子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