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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遥走了之后,顾柔心里就像是空了一块儿似的,仿佛心里的一块儿肉也随着薛遥一起去了南方,只有等人回来了,这心才能被填满。
好在有满满让她忙活,这孩子如今哭的少了,逗他的时候还能咯咯的朝你笑,把人的心都笑化了。
没几天,小婉也收拾了东西住过来。
顾柔说:“本想着你可能会回娘家住呢,肚子里怀着,你娘放心你住我这儿?”
小婉说:“是我一定要过来住的,你还不知道我娘的性子么,光是念叨就能把人念叨死,我住你这儿还能清净点。”
小婉还说:“据说,怀着的时候和男孩儿在一块儿,就能生个男的。我这不看上你们家满满了嘛,让我蹭点福气,我也生个儿子下来!满满是不是?”
既然小婉怀着,顾柔就不让小婉做家务活儿了,她说:“你现在养好身子要紧,我在怀满满那会儿还没你反应那么大呢,你快去歇着吧啊。”
小婉执意不肯:“又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怀着孩子就不能干活儿了?我在你家里住着,还不干活,你让我脸上哪儿搁去?”
顾柔说:“也行,那这样,咱俩家地里的活儿我全给包了,你就在家帮我看着满满,做做饭啥的,行不?”
小婉斜着眼睛看她:“就你?你能干农活儿?怕是等阿顺他们回来,地里还没长出粮食呢!”
顾柔一摆手:“那我索性全种小米!小米这东西又不精贵。我总不能把小米都折腾死吧?”
小婉摇摇头,说:“你一个人种十亩地,也没个畜生帮忙,不把你累死?别到时候地没种好,人先倒下了。”
顾柔说:“那你说,咋办?”
小婉说:“好在咱们今年大丰收,仓库里粮食够多。我看这十亩地,咱把它们佃出去。”
顾柔皱起眉头:“佃出去啊……”这事儿她也没做过,在老家只听说有钱人家才这样做的呢。
小婉说:“这事儿,也是迫不得已。我如今怀着,你对农活也不熟练,还要照顾孩子。我本想着让我娘帮忙,可他们老两口今年新开荒了好几亩地,怕是自顾不暇的。所以,咱们索性佃出去,反正仓库里的粮食吃到明年也吃不完,不差这点粮食。”
顾柔一想,有道理啊。北方地肥,种啥都能丰收,这不,今年的麦子放了满满一粮仓。她点点头,问道:“那找谁把这些地佃下来?如今家家户户都忙着种地呢。”
小婉嘴巴往外边一努:“那些新来的迁丁户啊!他们一路上过来,怕是用了不少银钱。若是我们把地佃出去,指不定有人要呢?”
顾柔点点头同意了。虽然这事儿他们也没做过,可如今也是特殊时期,就试试看呗。她跟小婉说好了,准备赶明儿就去找丽丽姐说,把这风声放出去,也许真有人愿意把地佃下来。
第二天,顾柔去找丽丽姐说这事儿,丽丽姐爽快的就答应了:“肯定有人愿意干!你放心,今个儿下晌我就帮你问问去。”
果然,那天下午,顾柔小婉两个正做针线活儿呢,就有人在外头喊:“薛遥家的在不?”
顾柔迎了出去,一看,一个汉字在院子外面站着。
顾柔说:“我是薛遥家的,啥事儿?”
那汉字憨憨的,人也健壮,他说:“那啥,我是刚从南方仟过来的许东,就住村东头那边。我听说你们家想把地佃出去,我就想问问,如今还能佃不?”
顾柔明白了,忙说:“能啊,是要佃我们家的田是不?”
许东绕绕头,憨憨的笑了:“是啊,我一听说消息就立马赶来了。”
顾柔立马领着人去看地,她带着许东看了他们家和小婉家的地,跟许东说:“一共十亩地,其中五亩地靠近曲水江,五亩地临近井口,平时浇水啥的都方便。”
许东看了看说:“我一个人也种不了那么多。那啥,我能佃五亩地不?”
顾柔立马答应了:“行啊。这种子和农具都由我们出,秋收的时候,收到的粮食五五分成,你看咋样?”
许东一听,五五分成可算是很慷慨的条件了,之前他听说的都是六四分成的。他本来有点紧张的脸庞立马放松下来了:“行!那咱就这么说定了?”
顾柔忙叫住许东:“咱去村长家写个条子,画个押吧。这样我和你都放心不是?”
许东连忙应了,两人直接去了彭大磊家,在彭大磊的见证下写了条子,一式三份,两人分别画了押,三方各执一份。这事儿才算订下来。
许东还说呢:“我本以为一个女人家说话不算数,如今有了这条子,我心里就有底了。”
顾柔笑道:“如今我男人在外头忙活,这家里还不是我说了算么。”
两人又订好了明个儿一大早,许东来顾柔家拿种子和农具,分别回家了。
之后,又有人家找了上来,剩下的五亩地也同样被佃了出去,由小婉画的押。后头还有人家找来,听说已经全佃出去了,后悔莫及,说是没早来,被人抢了先。
两人把地佃出去后,心里头的大事解决了,轻松了不少。顾柔还说:“没想到这么容易,我本来心里头还打鼓呢,怕佃不出去。”
小婉说:“怎么会呢,庄稼人大都是勤劳肯干的,有活儿干,谁不往家里揽钱?”
如今两人清闲多了,顾柔不用下地干活儿,这脑子就爱乱想。她时常悄悄的掰着手指头数日子,这会儿子,薛遥该到哪儿了呢?
薛遥这里也不轻松,他早就提前安排好了,白日里头,四个骑马的兄弟发挥了作用,两个兄弟打头阵,去前路上侦查情况;两个兄弟在后头,负责警戒。刀别在腰间,弓箭扛在背上。到了晚上,轮流值夜,不熄火,若是有人偷袭,直接上烧火棍。就算睡着了也用刀做枕头,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他们以前都是刀口舔血的士兵,辛苦惯了。如今这一路上,竟然让他们怀念起以前的兵营生活了。
他和陶顺两个是队伍里的头头,脏活儿累活儿头一个干,睡的最少,干的最多,脑子里一根弦始终吊着,就怕有山匪偷袭下陷阱啥的。
问他累不,他说:“累!怎么不累,可都是在为家里揽钱,我一想到媳妇儿子,做啥事儿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有时候他也想念阿柔,想念满满,他值夜的时候望着月亮,嘴里哼着歌儿,猜测着阿柔是否也在想念着他。
就这样走了十几日,一直没遇上过什么异常,其他人不禁轻松了许多,就薛遥仍然警惕的很。
这天,在后头警戒的兄弟驾着马儿跑上前来:“遥哥,后头有人跟踪我们。”
薛遥心想,来了。
他严肃起来,问道:“多少人,跟了多久?看得清不?”
那兄弟说:“跟了一上午了,起码三十个人,都藏林子里,看不清楚。”
薛遥点点头说:“别打草惊蛇,我们就当不知道,继续走。”
那兄弟点点头,又回去警戒去了。
薛遥状似无意的吹了几声口哨,那口哨声尖锐而奇异,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只是无意为之,而他们兄弟都知道,这是哨语,是全面警戒的意思。
前面侦查的兄弟没有反馈,这意味着并没有陷阱和危险。薛遥盘算着,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伙人应该会一直跟着他们,然后找机会动手。
兄弟们收到讯号,像跟没听到似的,仍然说说笑笑,看似啥都不知道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头那根弦早就吊了起来,还不动声色的往林子里看呢。
这群人跟了一路,一直没下手。待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薛遥终于说话了:“就在这儿停吧,咱今晚在这儿扎营,明个儿继续。”
兄弟们都停了下来,他们有意无意的把货围在中间,人围在外边,生了火,拿了路途中猎到的野物放火上烤。
过了一会儿,肉香弥漫,引诱的人直流口水。薛遥他们脑子里崩着根弦,未曾放松过,可林子里那群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跟了一整天,又累又饿,如今肉香直钻人鼻子,这还能忍?不忍了,把这群人砍了,拿货!吃肉!
突然间,林子里一阵骚动,一群人从林子里冲了出来。“大伙儿冲啊!抢劫!!抢劫——”为首的山匪嘶吼着,带头直往前冲,他身后跟着一大群,个个举着刀,大叫着冲了下来,嘴里喊着:“抢劫!抢劫!!”
“把货给我交……”为首那人直往前冲,忽然空中飞来一根烧火棍,直往他头盖骨劈来!
薛遥扔完烧火棍,抽出刀,大喊道:“兄弟们上!保护货物——”
三十二个兄弟们迅速分成两队,一队进攻,抽出刀就往山匪身上砍;一队防守,死守在货物边,防止有漏网之鱼冲过来。
山匪们一惊,这群人不是在吃饭么,咋反应这么快?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今个儿是踢上铁板了,没见人家吃饭的时候还把刀挎在腰上么。
薛遥迎着人就砍了上去,他们兄弟几个虽然好久不上战场了,可血性还在,只往前冲,绝不后退!
薛遥一个弹跃,手里的刀高高扬起,往山匪头上劈下来。他脸色沉着,冷静无情,砍人跟砍瓜切菜似的如若平常。这气势让山匪手脚发软,毫无反抗之力。他连刀都不要了,直接转身就逃。
薛遥一和人交手就知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受了伤就呜哇大叫,倒在地上直滚,有的连刀都拿不稳,直接被他们抽飞,惊慌失措的山匪拿了弓箭射他们,可哪有这机会,立马被陶顺一刀砍手臂上,鲜血直飙。
那群山匪怕的很,这些人一冲过来,还没交手呢,他们就两股战战,腿就软了,哪里还能再提刀砍人?不一会儿就丢盔弃甲直接败北。
薛遥他们都不好意思痛下杀手,说出去还以为他们以强欺弱呢。最后一群人伤的伤,晕的晕,为首那个被活捉,跪薛遥面前吓的说不出话来。
薛遥拿了刀柄拍拍那头领的脸:“就你们?吓的镖局都不敢走南北方向的道儿,连信都送不过去?”
那头领直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们有眼无珠惊了好汉的座驾,求好汉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薛遥不耐烦:“问你们话呢!好好回,回的好了就放你们回去。”
那头领一听,立马头如捣蒜:“好好好,好汉要问啥,我一定照实说!”
薛遥点点头:“你们这群人是个啥来头?跟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