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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
待醒来之时,天际已是大亮,朝阳透过窗柩照进来些许,落在地上,晕出一个浅色形状来。
蝶翼般长睫动了动,人还未清醒,即墨莲只觉唇上一暖,接着便是冷香侵入鼻尖,闻到熟悉的味道,即墨莲仍旧未睁眼,不过双手却伸出,揽住上方的人。
两人一同亲昵,直到气喘吁吁分开,即墨莲这才满面艳霞地瞪了上方之人一眼。
“宵,现在我们是在清风山,师傅就在隔壁,难道宵想让我没脸见师傅吗?”提及昨晚,即墨莲又是一阵脸红。
到了最后,仍旧被赫连宵堵住了要出口的阻止,好在他没有太过分,不过情动之时倒是有无弄出暧昧的声响来,即墨莲却是记不起来。
赫连宵低低笑了出来,早晨特有的沙哑让他的音质听着让人心中一动,为了避免被宵发觉自己的动情,即墨莲转来头,又是一声冷哼。
赫连宵身体一侧,躺了下来,他揽住自家娘子,很满意地看到娘子通红的耳根,赫连宵道:“难道昨夜娘子没有享受到吗?”
这话说的揶揄,仔细听去,却又别有深意。
即墨莲不理会。
赫连宵也不恼,不过揽着娘子的手却越发的用力了,他颇有一股你不说我就不放手的架势,赫连宵又问一遍:“娘子说说吧,若是没享受到,那为夫就得继续努力,务必让娘子跟为夫一般,彻底迷恋这床弟之事。”
赫连宵的语气那叫一本正经,仿佛他说的不是这种关起门来私密事,而是严肃的国之大事。
即墨莲抬眸,白了一眼赫连宵,娇斥道:“宵,住口。”
“哎,这才多久啊。”赫连宵神情伤痛,语气哀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红眸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即墨莲,一副你快点问我的架势。
即墨莲本来就有些后悔自己的语气,被赫连宵这么一哀怨,顿时没了愧疚之心,她挑了挑眉,顺着赫连宵的心思,问:“此话怎讲?”
“娘子已经厌弃为夫了,哎。”赫连宵便叹气,还不忘替他家娘子将被子掖好,以免冷风吹进来,冻着他的娘子。
如此,这才慢慢解释道:“人多说鹣鲽情深,永世爱恋,娘子倒好,这还不足一年,已经对为夫冷言冷语,还不让为夫碰,想来为夫在娘子心中的位置不如清风子的高。”
这一番连叹到哀,说的那叫一个淋漓,即墨莲憋着笑,煞有其事地点头:“是啊,我就是如此喜新厌旧的人,宵,要不你给我留意着,看有没有比宵更好的人选?”
“你敢!”即墨莲这一番明目张胆的‘将出轨’成功挑起了赫连宵的怒火,他翻身,整个人压在自家娘子身下,即便如此,他也担心碰触到娘子的腹部,稍微拉开了身体。
“娘子,你这是在让为夫惩罚你?”恼意覆盖住双眸,赫连宵盯着自家娘子。
“自然不是,这不是宵刚刚说的吗?这才半年,宵觉着我已经看厌了你,我这不是给你指条路嘛!”伸手把玩着赫连宵尚未合拢的里衣衣襟,眼睛更是不着痕迹地欣赏里面大片白皙美景。
即墨莲觉着一阵热流在胸口缓缓向周身移动,许是热了,即墨莲觉着有些口干舌燥,她不着痕迹地转开视线,而后喉咙动了动。
“呵呵呵…”没错过娘子这一小动作,赫连宵再也绷不住脸上的怒火,他低笑出声:“看来为夫这皮囊还是能吸引住娘子的。”
这一番口舌下来,即墨莲完败,而之所以不是赫连宵的对手,她自认那是因为没有赫连宵那么厚的脸皮。
即墨莲又气又怒的小模样彻底取悦了赫连宵,他笑声越发的清朗,就连平常深邃的眸子也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两人又一番笑闹后,待清晨的冷霜被暖阳融化,赫连宵这才将娘子收拾好,待两人出门时,其余人已经收拾好了,清风子夫妇更是早已用了早膳。
在师傅师娘的慈爱目光下,即墨莲捏着身旁的人腰眼,恨不能找个地缝躲起来,这丢人已经丢到师傅面前了。
赫连宵可不觉着,他跟娘子亲热可是件大事,莫说是师傅,便是再亲近的人也不能阻挡,在赫连宵看来,这夫妻之间的事大家都会经历,没谁能笑话谁的。
赫连宵一脸正经地吩咐如风:“饭菜准备好了?”
自昨日娘子对他的一番真情告白,赫连宵已经放下心中的芥蒂,他不会阻止娘子再用如风做的饭菜,然,之所以做如此决定,最重要还是他不想早上起来,一大早,若是他起床,娘子很难自己将被子捂热,如此,娘子就容易惊醒。
如风点头:“早膳在灶上闻着,此刻正好用。”
赫连宵这才牵着娘子去了厨房,早膳很简单,就是鸡肉粥,这山鸡还是如风一大早去抓的,将山鸡煮烂,在放些作料,做出来的粥倒也软嫩可口,有了身孕,不能不吃肉,而即墨莲又无法吃肥腻的,这鸡肉粥还是昨夜赫连宵吩咐的。
如风手艺真不错,虽然不愿承认,赫连宵心下却明白,比起如风,自己增长的空间要大得多。
即墨莲难得吃了两碗粥,又被赫连宵哄着吃了一个包子,咽下最后一口粥,赫连宵这才满意地吃完剩下的所有饭。
只余下两人,用起来也快,没出两刻,两人已经心满意足地起身,如风又尽职地进了厨房收拾碗筷。
以往在普济寺,这收拾残羹冷炙的事都是如冰做的,即墨莲还真的很少做饭洗碗,今日心情不错,即墨莲阻止如风。
“如风,等会儿我收拾。”即墨莲从不将自己当做主子,这话说的也理所当然。
不过别人却不这么想,正往这边过来的许逸顿了顿脚,他惊异地抬眸,似乎并不相信即墨莲会如此和顺。
在他看来,女子皆是傲娇自恋的,同时亦是爱慕虚荣的,像即墨莲这种还是他头一次见,许逸有些明白为何煞王会选择这即墨莲做王妃了。
如风自不会让王妃忙,他拒绝:“不用,王妃,这些属下去收拾。”
话落,不经即墨莲的首肯,他已经抬脚进了厨房,没多会儿,锅碗瓢盆清脆相触声想起。
不想让娘子跟这许逸多接触,赫连宵直接牵着即墨莲离开。
事实上,即墨莲很少对一个人表现出特别的感情来,凡是不在意的,大多会漠然视之,而眼前这许逸,即墨莲却厌恶的紧。
明明是看着文雅的人,明明是师娘的侄子,可即墨莲总是控制不住心中的那种说不出理由的不喜来。
是以,即墨莲也不拒绝,她顺从地跟着赫连宵离开。
以许逸的聪明,他看得出即墨莲对自己的不喜,许逸收起笑容,他阴狠一笑,今日你看不起我,总有一日你会来求我,说不定这一日很快就会到来。
正得意地想着,许逸突然觉着胸口一疼,往胸口看去,一根树枝正插在自己胸前,离心脏只有寸许距离。
许逸捂着胸口,狠狠瞪着相携离开的赫连宵跟即墨莲,这定是他们其中一人动的手,可他没有证据,许逸知道自己不能在清风子夫妇面前说即墨莲的任何不适,否则就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这痛,他只能自己受着。
一口老血在胸口翻涌,却被硬生生压下,许逸捂着胸口转身离开。
而另一边即墨莲斜看了一眼赫连宵,没有说话。
被自家娘子用这种审视,甚至有些怀疑的目光看着,赫连宵当然憋不住了,他索性承认:“这人欠收拾。”
本以为娘子会看在师娘面上斥责自己两句,谁知,赫连宵觉着握着自己的手紧了一下,下一刻,耳边是即墨莲附和的,带笑的声音:“我也这么觉得。”
即便宵不动手,她也会忍不住让那许逸痛一番。
当然,她若出手不会如宵这么明目张胆了,即墨莲看着自己指尖的银光,想着要不找机会还是给那许逸一针吧。
眉目微动,赫连宵改握手为半抱着自家娘子,赫连宵一边感叹,真是心有灵犀啊!
正走几步,即墨莲突然停脚,看向赫连宵:“宵,为何周围的人少了?”
自他们过来清风崖时,即墨莲便感觉到外面有不少黑狱的人,今日一通早膳过后,她分明觉着周围气息少了很多。
“为夫差他们去办事。”赫连宵淡淡回了一句。
即墨莲了然,她也不多问,宵也有自己的事,有些时候若是宵不愿自己担心,她便不问。
又走了几步,赫连宵扬了扬头,说道:“娘子,你在这处住了挺久,要不你领着为夫到处走走,可好?”
即墨莲以为宵是想了解自己以往的生活,也未多想,她回道:“好。”
之后即墨莲便领着赫连清风山宵走过她以往在这清风山时喜欢的地方,来到最后一处,即墨莲停下脚步,这看着像是一株果树。
果然,即墨莲接着就说道:“这是梅果,夏日才会结出果子,当年师娘还未出事时便喜欢用这果子酿些果酒,还会用这梅果做糕点,那糕点随不是极美味,却难得不腻口,我很喜欢,若是了然师傅夏日来,定然就舍不得走了。”
提及了然,即墨莲语气一顿,她目光落在赫连宵身上,蹙眉问:“宵,我师傅呢?”
今日一早似乎没见着。
这么一想,朝北朝南似乎也一直未出现过,赫连宵用惯了朝北朝南,一般情况下断然不会派他们离开。
眯着眼,即墨莲等着赫连宵的答案,知道无法再隐藏,赫连宵首先要安抚娘子的心情。
“娘子,你不能激动。”
“宵,说吧,我不急。”声音清淡,即墨莲看着真没多着急。
“娘子,他们被人抓了。”
“可知道是谁?”即墨莲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了然是谁?朝北是谁?一般知晓的人都不敢得罪二人,那么明目张胆行事的只有一些自认能力非凡的,敢跟宵作对的,这世上没有几人,答案很容易猜得到。
果然,赫连宵下一句话印证了即墨莲的猜测:“刚刚传来消息,是青莲教。”
至于什么时候被抓,赫连宵又何时得到消息,即墨莲并不在意,了然跟朝北只是人质,可能会受些伤,她跟宵没去,两人应该是性命无忧的。
“那我们何时动身?”即墨莲问。
赫连宵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家娘子,而后笑的一脸绝傲:“难道娘子觉着区区青莲教就劳得动娘子亲自跑一趟?看来在娘子心中,为夫竟是如此无能之辈!”
眯着狭长的眸子等着即墨莲的回答。
“宵,是我太紧张了,毕竟被抓走的可是师傅。”即墨莲赶紧上前,晃着赫连宵的手腕,谄媚讨好地说道。
若不是极为熟悉,赫连宵自然也看不出即墨莲的紧张来。
靠近娘子,赫连宵眸子闪过血红杀意,青莲教果真是不知死活了。
“娘子放心,不出两日,了然跟朝北便能回来,娘子还是安心些呆在这清风山吧。”赫连宵目光落在即墨莲越发长大的腹部。
手也跟着视线探了上去,鼓硬的腹部让赫连宵有些心疼,试想,不管哪一人,本来平坦的肚子变得这么大,那得多疼啊!
虽然即墨莲不止一次地摇头说不疼,赫连宵却难得怀疑起自家娘子来。
“如今也有五个多月,想来这家伙也快出来了。”赫连宵喃喃自语。
如此状况下,他就更不可能让娘子东奔西走。
即墨莲跟着点头,却又在听到赫连宵下一句话时,皱了眉头。
赫连宵若有所思地抚摸着即墨莲的肚子,说道:“还是先回王府吧,等生完孩子在说。”
赫连宵指的是前往隐族一事。
本来这事就一直在赫连宵心口徘徊着,他不可能让娘子顶着这么大一个肚子前往隐族,至于是回王府,还是留在这清风崖倒是个问题。
回到王府固然好,条件好些,珍贵的药材多不胜数,不过留在清风崖也有一个好处,那边是清风子在身旁。
以防万一,还是得留个医术好的在身边才是。
如此,赫连宵才有些纠结。
“宵,可是隐族的人?”即墨莲也觉着若是直接前往隐族,很可能会生在路上,这样会让宵更担心,可隐族族人毕竟是娘亲的亲人,若是耽误了救治时间,难免会让宵觉着内疚。
“娘子,为夫早已说过,世间万物皆比不过你的一颦一笑,就这么定了,回王府。”赫连宵想到倾玉此刻大概早已回到王府,倾玉是女子,又有了娘子的教导,尤其在女子生孩子这方面,赫连宵怎么想怎么觉着自己这个决定明智。
“明日就回去。”这么看来,赫连宵也是个急性的。
早些回去早些有保障,这一路回王府还需要好些日子。
即墨莲失笑:“宵,好歹也等确定了师傅跟朝北无事才行啊,而且我还得给师娘再扎一次针。”
赫连宵想了想,又道:“那就后日启程。”
“你——”
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赫连宵堵住了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那红唇,赫连宵威胁道:“若是娘子还这么多顾忌,那么我们今日就离开。”
反正今日天色尚早,天黑之前便能到达不远的城镇。
果然,即墨莲不再说话了,她仍旧不甘愿地瞪着赫连宵,却如何也不开口。
那鼓着气的小模样让赫连宵一阵轻笑,低着头,在即墨莲耳边说道:“其实为夫倒是真希望听见娘子的反驳声。”
如此他便有理由早些离开这个占据自家娘子很所心思的清风崖了。
某些时候,赫连宵而是固执的厉害,就连她也无法阻止宵的行为,即墨莲深知赫连宵话中的真实度,是以,即墨莲真的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不过,那小眼神刀子似的往赫连宵梭梭飞去。
“哈哈哈——”娘子难得的吃瘪彻底取悦了赫连宵,他心软成一片,再也忍不住,上得前来,避开即墨莲的腹部,抱住自家娘子,笑的越发不可自制了。
胸腔的震动带着即墨莲也跟着颤抖,翻了个白眼,将下巴搁在赫连宵的肩膀处,任由煞王笑个够。
终于,笑声渐渐缓了下来,赫连宵压抑住跳动的厉害的心脏,略带沙哑的说道:“原来娘子竟是这般可爱,看来娘子还有不少性子有待为夫发觉,为夫想着,以往的时间倒是浪费了不少。”
“别,宵,仅此一次,否则我跟你急。”即墨莲即刻说道。
若是真如赫连宵说的一般,以后发觉她的不同方面,即墨莲可以想象不用多久,宵就会想方设法的逗自己,即墨莲深知会怀疑,如此的话,宵会不会变成朝北一般轻佻的男子了。
其实,这点倒是即墨莲多想了,在赫连宵看来,他家娘子这种可爱的性子不用刻意发掘,那样到时才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不过这话可不会对娘子说,赫连宵趁机提出要求:“娘子拿什么来让为夫心甘情愿同意?”
明明知道在清风崖自己不会多拒绝,即墨莲磨了磨牙,踮着脚尖,头伸了过来,吭哧一口咬在赫连宵的唇上。
看着血珠子以可见的速度沁了出来,她伸出舌头,舔走那抹血滴,这才狠狠说道:“这就是我的报答。”
这一口即墨莲虽未下狠劲,却也比以往用的力多,换做别人这一下定会急眼,不过对方是赫连宵就另当别论了,像是根本就没有痛觉,赫连宵眸子深沉,暗红瞬间成涌动的血红,他喉咙动了动,发出一阵野兽般的低吼。
“娘子,真想吃了你。”双手改为按住即墨莲的肩膀,白皙的手背青筋直跳,抬起却又放下,手掌颤动的厉害,却又不敢用力。
那忍耐的模样让赫连宵整个人被煞气围绕,周遭呼呼风声,碎石滚动,有的甚至快速裂开,而不远处细瘦的树干发出咔嚓咔嚓声。
两人依旧在院中,赫连宵狠狠瞪着即墨莲的模样恰好被出门的清风子跟许逸瞧见,清风子心下一沉,许逸则勾起唇角。
“赫连宵,你放手!”清风子大喝,他以为赫连宵是要对自己徒弟不利,顾不得细想,大喊的同时整个身体也飞了过来。
清风子的喝声让赫连宵跟即墨莲乍然回神,不愿自己被打扰,赫连宵一时有些烦躁,他抬起胳膊就要往清风子挥过去。
“宵,别。”即墨莲眼疾手快地拦住赫连宵的动作。
焦急的声音让赫连宵思绪渐渐回来,他血红眸子也沉寂下来,待清风子上前时,赫连宵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淡漠镇定。
“师傅,别动手。”即墨莲又对怒火冲冲的清风子说道:“宵没有欺负我。”
“哼。”虽然收了手,清风子的脸色却没好多少,他袖子一甩,看着赫连宵,冷冷说道:“赫连宵,你虽是煞王,可若是你对莲儿不好,老夫便是武功不抵你,也不会让你好过,你该知道有些时候,胜负师不需要靠武功的。”
清风子说的狠戾,一旁的即墨莲很感动,即便是另一个当事人赫连宵也没不悦,毕竟这人如此怒火也是因为要保护好娘子,就看在这一份心上,他就饶了清风子一回。
即墨莲紧握着赫连宵的胳膊,生怕赫连宵一个不高兴,一掌拍开清风子。
“师傅,宵是因为担心我才紧张,并不是要欺负我。”赫连宵进一步解释。
“最好如此,莲儿放心,以后若是这家伙稍对你不好,你便跟师傅说,还有,若是以后有了孩子,这赫连宵光要孩子冷落了你,你也要跟师傅说,可千万别因为孩子便委屈自己,知道吗?”清风子仍旧有些不放心。
即墨莲越发的感动,她挣脱开赫连宵的手,就要往清风子走去,却在指尖刚离开赫连宵的掌心时又被抓住,赫连宵不喜欢娘子因为旁人而放开自己的手。
这时候赫连宵的心绪不稳,即墨莲也不再挣扎,不过,该为赫连宵正名还得为他正名,即墨莲笑道:“师傅,宵以后对我定会比对孩子好,您就放心吧。”
即墨莲这边话刚落,只有她跟赫连宵感觉得到,高高隆起的腹部重重动了一下,很显然,他们的孩子也同意即墨莲的说法。
得到自己徒弟再三保证,清风子这才松了口气,心中的怒火也消散不少。
他觉着自己是过来人,不管是经历过的,或是见过的都比眼前这两人多,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跟两人打个预防针。
“这些保证先别提,以后还是用事实说话比较可靠。”清风子仍旧在意之前赫连宵发出的那种恐怖压迫力。
“好。”即墨莲也不多言,以后宵的行为定会让师傅满意。
一直未出声的赫连宵这会儿突然抬头,他猛的上前,一把掐住许逸的脖子,之前暴躁的情绪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赫连宵阴冷地问:“去告诉青莲教教主,若是朝北跟了然有什么三张两短,本王定会平了青莲教,让青莲教鸡犬不留。”
煞王最近比较少杀人,并不表示他就自此从良了,若是触及了他的逆鳞,或是恰逢赫连宵心情不好时,那么,很显然,就得有人要承担他的怒火。
赫连宵的速度极快,本来他跟即墨莲两人都打算将这些事瞒着师傅师娘,免得师娘激动会动了胎气,可赫连宵觉着自己心情不好,别人就得陪着他陷入低潮。
不得不再提一次,这煞王心性扭曲的太过厉害了。
清风子自认他的修为在江湖上岁排不上前几,可也算是中上等,就他如此深受,竟然连赫连宵如何动作都没看清,只不过觉着眼前红影一闪,一丝冷香飘动,下一刻,煞王已经制住了许逸,清风子知道许逸武功同样不低,造成此刻这境地的唯有一个答案,赫连宵的修为深不可测。
“煞王这是何意?”清风子大声质疑赫连宵。
赫连宵根本不屑解释,如此误会便会越大的难以纾解,即墨莲只好道明:“师傅,你该知道了然师傅跟朝北自昨日出门就未回来吧?”
这点清风子一大早就知道,不过如风的解释是由于太晚,昨夜两人就在镇上歇了一晚。
当然,这也是赫连宵吩咐的。
赫连宵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他家娘子。
听即墨莲的口气,清风子觉着事情并不如自己想的一般,他胡子一抖,问:“莲儿,发生了何事?”
“师傅,之前宵怕你跟师娘担心,这才隐瞒了你们,了然师傅跟朝北被青莲教的人带走了。”
这已经不是清风子第一次听到青莲教三个字,对于青莲教的所为清风子也有所闻,他对那些人的行为也是相当不齿,脑中各种想法闪过,清风子试探着问:“青莲教的人带走他们难道是为了你或是煞王?”
了然是僧人,普济寺虽不管世事,可到底也是一大寺,一般人不敢多触及,而了然更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更不可能招惹这刚刚突起几年的青莲教,至于朝北就更不可能了。
“师傅,这就要问您的侄子了。”即墨莲将实现落在许逸身上。
“什么?”压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清风子声音飙高。
暗暗叹了口气,即墨莲肯定说道:“师傅没有听错,这许逸是青莲教的右护法。”
自师娘昏睡之后,师傅便极少打听江湖之事,对许逸的身份不知晓也在所难免,与其让师傅被利用,即墨莲宁愿让师傅先看清许逸的真面目。
“逸儿?”清风子想求得许逸的否认。
不过许逸向来以作为青莲教右护法为尊荣,他不会否认自己的身份,一改之前的温润如玉,许逸狂傲一笑:“是,本护法此时仍旧尊称你一声姑父,若姑父愿意,还望姑父能跟鬼手一起跟本护法走一趟。”
“你以为光凭了然师傅跟朝北就能制住我们?”
即墨莲毫不掩饰的嘲讽让许逸脸色骤然变得狠辣,他扇子一收,冷笑道:“煞王妃,你不用在这故作轻松,姑父是你的师傅,你尚且小心护着,那了然必然会跟姑父有同样的待遇,人人都言鬼手冷情,不过经过本护法这段时间的观察,世人是都误会了鬼手,鬼手是个重情之人,煞王妃是断然不会看着了然被削去四肢,挖掉双眸,装入一个坛子中吧?”
许逸这一番话分析中呆着显而易见的威胁。
始终扣住许逸喉咙的赫连宵不干了,没人在威胁他的娘子后而不付出代价的,他手上逐渐用力,大有一副不掐死他不罢休的架势。
而许逸却并未有丝毫的惧怕,他知道自会有人帮他,果然,清风子复杂的声音传来。
“煞王!”
赫连宵并未将清风子的话放在眼中,他手上力道不减反加,许逸俊逸的脸盘开始泛着紫气,白眼直翻,喉咙一阵咕噜咕噜难听的呜咽声。
知道自己在煞王心中是一点分量都没有,清风子将目光转向即墨莲:“莲儿,他,他毕竟是你师娘的侄子,若是你师娘知晓,为师怕你师娘动了胎气。”
听闻清风子的话,许逸终于暗暗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未完全放松,却听到即墨莲让他差点吐血的话。
“师傅,不让师娘知晓即可。”
要瞒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师娘很容易,这个事实在场几人都明白。
“哎——”清风子没话说了,他其实也觉着这个建议挺好。
许逸虽然是他夫人的娘家侄子,可到底跟清风子没有关系,况且这回不过是第一次见,而且许逸来清风崖也是别有目的,即墨莲跟许逸相比,那必输无疑。
“宵,别杀了他,先砍了他的四肢,挖去他的双目,最重要的是拔掉他的舌头,将他放置在盐水中,而后将他送给青莲教教主。”即墨莲将许逸的话奉还给他,而且还多加两条更残忍的。
赫连宵带着笑回道:“好。”
“呜呜——”许逸终于怕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心狠手辣的一对男女,便是之前自己那嚣张威胁也不过是说说罢了,许逸却相信这两人不会跟自己一般,说说这么简单。
在他胸口点一下,许逸完全没了力气,赫连宵将其仍在地上,而后吩咐一声:“来人。”
两道黑影瞬间闪现。
这一幕让清风子跟许逸皆瞪大了双眼,他们竟然不知道周围还有黑衣人,可见这些人的能力皆在他们之上。
并没在意清风子的惊诧,即墨莲温柔笑道:“师傅,等会儿可能有些血腥,你还是回去先陪陪师娘。”
言下之意,别让师娘听到不该听到的。
清风子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他深深看了眼即墨莲,嘴唇动了动,却又觉着没有立场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无奈点头。
没了清风子的帮忙,许逸彻底害怕了,他张了张口,才意识到赫连宵不知点了他哪里,竟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许逸双目通红地瞪着清风子离开的背影,整个身体抽搐的厉害。
“直接砍掉未免太便宜了他,先挑断他四肢筋脉。”赫连宵吩咐。
“是。”
两个黑衣人上得前来,手中匕首划过,嗤的一声刀如皮肉的轻微声响盖过了呜呜风声。
血线下一刻涌出,许逸有些惊恐地瞪着自己的双手手腕,他抽,动的越发激烈,就在绝望之际,即墨莲说道:“给你一个机会,要么说出青莲教的下落跟各种机关陷阱,以及那些头领的弱点,到时本王妃会将你的手腕接起来,你还跟以往一般,要么按照本王妃之前的描述,将你废了,而后送给青莲教教主。”
淡淡的语气却无异于成那黑暗中的一点光明。
许逸艰难地竖起一跟食指,那意思是选择第一。
赫连宵见此,朝那两个黑衣暗卫扫去一眼,两人点头,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在许逸胸前滑动一下,许逸这才吐出一口气来,嗓子到底也是受了伤,声音粗噶难听。
一一将他知道的所有道来,真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记下了?”赫连宵问的是黑衣暗卫。
“属下已经谨记。”
“如此,就跟朝南汇合吧。”
“是。”
黑衣人离开后,许逸祈求地看着即墨莲,沙哑着问:“如此,煞王妃可否医治许逸?”
这语气不可谓不低声下气,完全没了之前自称本护法时的狂傲。
即墨莲屈尊矮下身子,往许逸口中弹了一粒药丸,这才说道:“自然会帮你接,不过要等本王妃看到朝北跟了然大师之后。”
“你,你!”许逸不蠢,这种断了筋脉需要立马接上,否则便是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如此看来,这即墨莲时故意的了。
看出许逸的怀疑来,即墨莲嗤笑道:“本王妃是鬼手,本王妃要救下的人,便是阎王也要让三分。”
没有解释却胜过解释,许逸这才松了口气。
很显然,许逸高兴的太早了,在他没注意的地方,赫连宵跟即墨莲相视一眼,流转在两人之间的是让人惧怕的报复。
是啊,赫连宵不是好人,即墨莲也不是以德报怨之辈,伤害了了然,又对清风子别有所图,即墨莲怎能放过这个潜在的危险。
至于赫连宵要动手的理由很简单,威胁娘子的,只有一条路可走。
之后在最短时间内,江湖上掀起了轩然大波,那个人人厌恶,可又无可奈何的青莲教一夕之间被灭,青莲教教主逃跑,左护法为掩护教主而死,一些顽固不化的皆被一刀毙命,剩余一些小虾米愿意改邪归正的则被放了,那些被抢来的男子如数被救下。
据被救的年轻男子描述,那些人身着黑衣,手段利索,杀人不眨眼,更是来无影去无踪。
这么一合计,众人脑中不约而同出现一个名字,黑狱。
看来,黑狱也觉着青莲教太过嚣张了。
什么叫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这便是。
等老虎回了家,那猴子只有一个结果。
江湖上所有正道之士从没有这么一刻这般如此感谢黑狱。
四日后,了然,朝北朝南终于再次出现在清风崖山顶,朝北推开朝南的搀扶,走到赫连宵跟即墨莲面前,恭敬地跪地:“属下知罪,请王爷王妃责罚。”
那边也是鼻青脸肿的了然急的跳脚,他不会说话,不过好歹也是共同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了然觉着自己跟朝北都可以称作生死兄弟了,他不会说话,只能在一旁可怜兮兮地瞅着即墨莲。
“乖徒弟,朝北兄弟救了我,他,他受伤了。”了然嗫嚅道。
朝北依旧面色沉重,他并未如平日一般嬉皮笑脸,而是甘心受罚。
“没能力自保,该罚;没照顾好了然,该罚;让王妃跟着担心,更该罚。”赫连宵面无表情地说完朝北的错处,一句比一句冷。
朝北全数接受。
“属下知罪。”朝北又一声。
赫连宵红眸一深,一脚踹过去。
这一脚仅用一成力道,不过仍旧让朝北本就受伤的身体伤上加伤。
重重摔在地上,朝北任凭身体疼痛,他捂着胸口又是一跪,朝北知道王爷手下留情了,他郑重道:“谢王爷。”
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种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插手,即便是即墨莲也不会多说什么,直到赫连宵惩罚完,即墨莲这才走过来几步,伸手,抚平赫连宵眉心的褶皱。
“宵这么做不过是要你记得,这一次被抓是侥幸,若是对方直接要你的命,你断然没有活着的可能,朝北,你跟朝南在宵身边时间最长,宵对你们的感情你们大概也清楚,宵很看重你们,他不希望你们没了性命,下一次记住,莫大意了。”
宵说的无情,下脚也用了不少力,旁人看着不免要觉着赫连宵过分。
即墨莲却不愿别人误会宵的心意,她更不希望朝北朝南误会。
“谢王爷,谢王妃,属下谨记。”朝北颔首。
王妃已经猜出来自己是中了招。
即墨莲替朝北把了脉,朝北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养两日便无大碍,她起身,说道:“等会儿我会给你开个药方,照着方子煎药,三五日就无碍。”
“朝南,扶着朝北去休息。”
“是,多谢王妃。”
这边,陌玉也替了然看了看,都是些皮外伤,而后领着了然下去休息,了然刚走几步,突然回头,说了句:“乖徒弟,那地方一点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