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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楚国巫女的手,自然少不了两个哥们的调侃,好在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权当他们取笑我的话是这紧张气氛下的调节。 不过说实话,此时虽然大家彼此逗乐着,但其实心里都很沉重,因为我们无法确定,门后等待我们的到底是什么。
玩笑过后,整个空间又恢复到了无限的静寂中,我深深吸了口气,而陈醰的手触到了西侧的青铜门,那门的壁很厚,看似有二十公分,很敦实。
他向我们看了一眼,示意要开门,我轻轻放开巫女的手,抄起蒙古刀,同他点了点头。
此时门在被缓缓打开,所有的疑团将要得到一个最终答案。这一刻,我呼吸沉重,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门里的光线越来越明显,还未等我们看清楚里面的景象,一股浓密的**气息就从扩大的门缝中传出,它有点像菜市场肉摊的那种味道,但又比之更加得臭。
我强忍着不舒服,后头的宝财捏着鼻子,声音闷闷道:“我靠,老醰,这味道太恶心了,里面一定有什么秽物堆积着,我们还是别进去了吧。”
陈醰猫着身子,看宝财又要打退堂鼓,回头轻声道:“刘宝财,你还嫌这臭,你住我屋那会儿,我还没有嫌你的脚臭呢!”
“去你的!”宝财骂了句:“你以为你有多香!”
陈醰笑了笑,道:“嘿!别说了,你看流子一个艺术生,人家还没你这种需要钻研精神的研究生矫情!”说着,老醰冲我抛了个媚眼,然后从腰带里掏出一瓶绿色的东西,这东西有点眼熟,仔细一看,竟是风油精。
我苦笑,这是平日里老醰出门最爱带的东西,他鉴宝的时候,怕被人坑,所以带着这个,随时随地用它来提神。这不,他拿着风油精往鼻尖抹了两滴,觉得神清气爽后,他又把自己的法宝传递给小道士。
我们每人抹了一点,这玩意来得刺激,还真掩盖了一点臭味。
“怎么样,舒服多了吧?”陈醰站起身,一副得瑟模样。
我点了点头,本还想说他这奇怪的癖好帮上了忙,可还没等我说,陈醰坏笑着,随之一把将那青铜门拉开了,这门一开,滔天的臭气扑面而来。
一旁的小道士感受到了异样,忙敞开双臂,将我们挡到后面,道:“后退!有尸气!”
听他说的,我连忙捂嘴,暗暗把陈醰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
臭味蒙蔽了我们所有的感觉,等那股气浪涌出后,大伙再睁眼,均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个半死。
看着面前的东西,我思维凝滞,颤声自言道:“什……什么情况!”
此刻大伙呆立在西侧的青铜门前,里面没有我们开始预想的活人,有的是长明灯。它的火光苍白,照着四壁上一个个青铜窟窿,又古怪,又阴暗。
那窟窿类似吸血鬼的老巢,但比之更诡异,因为在这颜色深沉的环境下,略为黄的白布条缠绕在人形的东西上,对比鲜明。它像尸茧,又像是金字塔里面的那种木乃伊,他们鬼气森森地被安放在墙面上,排列整齐。
眼前的景象像是黑暗的窗户里,站了一条白色的身影,这让整个空间透露出一股邪性,而且这尸茧很多,壁上有三列,三列里又各有五具这样的东西。
这种感觉并不好,试想墙面上的窟窿都是棺材,这些尸茧被竖立着,那我们进去,就像是到了古代那种义庄。这一想,我打了个寒颤,强迫着自己不要想得太深入。
我们之中最先恢复镇定的是小道士,他望着四壁的尸茧,随之走了进去,我正想拦他,可腿脚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白色的身影在这幽幽的空间里对着几十具被包裹在布条里的尸体。
从我站着的角度看,这些尸体虽然被蒙住了脸颊,但它们的头并非全部仰着或者平视,而是微微低着,像是在盯着小道士。
经过数秒钟的心里挣扎,我催动自己的双腿,巫女跟在我身后,宝财则又蹿到了小道士边上,仿佛他就是一个防护盾。
我们自顾自看着,这个空间比前室高很多,里面摆设了很多的冷兵器,这些兵器大部分由铁制,小部分为青铜制,这之中还不乏一些盾、甲之类的兵器。
我走到小道士身边,此时他正瞧着一把青铜剑细细研究。
老醰看着这青铜室里的器具,道:“奇怪了,一个巫女的墓穴里,怎么会有宫中守卫的兵器……”
他的话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因为我也想不通为何一个女人需要这样的陪葬器具。
就在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一旁的小道士摸着剑上的图纹,淡淡道:“因为我们现在所看见的尸体就是宫中的人,他们是殉葬的一部分。 ”小道士放下手中的青铜剑,转身望着困惑的我们,道:“这里在西,为白虎位,白虎象征着威武,和兵家有关,设计此墓的人将这些殉葬的兵士放于此,是想镇守黄龙位的主棺室。如果我猜的没错,东为青龙,也应该是个房间,它里面的情况可能和这里差不多,但相对会好……”
“我靠,没想到这楚墓还是个多室墓……难道说巫女真的是宫中什么厉害的角?”陈醰抚着下巴,一脸认真想着,似是想出了点什么,他问我道:“嘿,流子,你说这墓的主人会是个妃子,还是个貌美的公主?”
我听他开始胡猜,忙补道:“你想多了吧,要是妃子,能让她去恋一个伶人,然后死了还给她弄那么座牛逼的墓?”
陈醰点了点头,喃道:“说得也是……那就是公主了……”
“要我说啊,甭管这女人什么身份,瞧着她的狠辣劲啊,那真是没谁了,你说让人陪葬也就算了,还给人缠布条,让人不能躺着死,而是矗立在这里,跟一个个挺尸似的,吓死人了。”突然说话的是宝财,他边说着,边挑着青铜剑。
陈醰闻言,道:“你懂个屁,这巫女Boss就是想拿这些人来吓唬你这种怂包,让你知难而退的!”
他两你一句,我一句呛着,我摇了摇头,不禁觉得这两货实在可以,跑这么个地方来斗嘴,不过也好,整个悚人的空间在此时充满了热闹,压抑的感觉也逐渐减轻。
我继续研究刚才看的东西,每个青铜窟窿的旁边都刻了字,像是人名,但要认这些楚国文字,我不擅长,除非现在有薛嵬那种考苦系的学生在场。
想到故友,我轻轻叹了口气,从上往下看,我现在这空间的每个青铜壁下都有一条细长的槽,槽围绕着整个空间,像是公共浴室里那种通水的沟槽。仔细看,这个空间的青铜铸地中心偏高,往槽的方向偏低,像是我们在阳台装修的时候,都会把地漏附近的位置浇的比较低,然后能让积水顺利往下。这个设计很精巧,也很智慧,但细想这个青铜室很密闭,不应该有积水需要引流的问题,那它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我的心隐隐不安,总感觉这里充满了阴谋气,我捏着下巴暗暗分析,把所有的疑点结合到一块:黄龙机关——新土——活人——喘息——窥探——西侧青铜门——尸茧——兵器——槽。
这一分析,我突感不妙,把所有问题结合到一块,试想刚才我真的现了黄龙机关的奥秘,准备要开启它,然后有个活人一直在暗中窥探着我们。他为了我们不进主棺室,利用对这里的熟悉,打开了西侧的青铜门引我们入内。而按照道理来说,如果西侧的房间没有什么危险,我们还是会顺利出来,去打开主棺室的门,他没有必要做这个多余的手段。现在只存在一种可能了,就像一开始苗族丫头提醒我们的,还有小道士刚才说的,古墓守卫的存在是为了镇守主棺室,那么结论是——我们都会死,而那个活人确定我们会死在西侧的青铜室里,至于怎么个死法,不得而知……
这一想,我突然意识到那槽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感觉到诡异的气息在我身上蔓延,我立马伏下身子,身后陈醰和宝财看我突如其来的动作,问我怎么了,是不是现什么宝贝了,我没有听进去,因为这一会儿,我的手在水槽的边角线上触碰到了某种红色的东西——是血,这是血槽,而这个房间可能是个屠宰场!
我吃惊站起身,在现这个问题后,心里的战栗竟然让我说不上话。而此时,小道士看着青铜壁,他和我研究的不同,他在看着那尸茧。
我心想他一定现了什么问题,正要问,苗族丫头拉住我道:“该看的你们都看了,再待在这里,你们真的会死……”她的声调里带着急切,从她焦急的神情中,我感觉到不好的事情就要生了。
事情正如我想,小道士在将目光从尸茧身上脱出后,沉声道:“情况很糟糕,他们身上缠着的布条有的是旧的,但有的却是新的……而且材质也不同。”
闻言,正在挑选兵器的的陈醰回身,漫不经心道:“什么新的,旧的,啥意思?”
然而小道士这一说,我瞬间明白了,感情这尸体并不都是战国时期的,他们有的可能是东汉末年的尸体。
靠,我心里暗骂了一句,新布条意味着新的尸体,也就是说他们可能和我们一样是来此倒斗的,然后被人做成了尸茧。而苗族丫头一直提醒我们不要进来,是因为她知道里面的情况……
靠!我不断骂着,想象不出躲在暗处的人将会用什么手段弄死我们,眼下慌乱感袭击全身,整个人虚得狠。
苗族巫女在我身后,明显也有点害怕,而小道士紧紧盯着尸茧,对我们道:“走……”我从他这语气里听到了一丝危机感。
宝财看到值钱的东西,正寻得乐呵,他头也不回道:“半仙,在等等呗,这里那么多好东西,样样都该值不少钱,我们随便挑几件好的,等出去了,就有得享受了……”
“享受个鸟,在这时代你拿青铜器还能卖多少钱,爷爷我挑出来自用,你倒好……”陈醰看到好货色的时候,智商和感知度为零。
二人没有察觉的说着,我头上的冷汗已经流了下来,因为在我的视线范围处,他们所在的正前方,一具尸体古怪动着,他动得很轻微,但因为身体裹着布条,他的形体在挣扎中有点扭曲变形。
我吞了口唾沫,仿佛在半醒半梦之间,老醰回身看了我们一眼,刚才的笑脸凝滞,他似乎感受到了气氛不对,幽幽问我们道:“你们三这啥表情?怎么了这是?”
我们呆立无语,因为此时此刻整个空间传来一阵“咯咯咯”的响声,响声从四壁的各个角落出,它们听在耳里,进入心底,让人浑身止不住地毛,凉。
这一会儿,见钱眼开的宝财愣了一下,总算是感受到了什么,他的表情在一瞬间来了个36o的度大转变,那是一种莫名到极度的惊吓。
“新布条是刚缠上去不久的,整个青铜室的臭味都来自它们!”小道士边说着,边从侧身处拿起一把青铜剑,他大跨步走到陈醰和宝财面前,一把推开愣的二人,接着挥起手中的兵器对准那个机械化扯动布条的尸茧。
一瞬间,暗红色的血晕染了白布条,也洒在了陈醰他们的身上,这会儿宝财完全清醒了,他“啊”叫一声,被吓得不清,小道士将他一把拉到中心位置,他踉跄跌坐在地,崩溃道:“这……这都什么啊?木乃伊活啦?”
小道士凌厉盯着身姿怪异,像一大帮跳机械舞的尸茧道:“还记得我同你们说过的‘活人即死,死人即活’吗?”
“什么?”宝财呆呆说着,声音嘶哑,显然已经被吓得没了魂。
我心一凛,喃喃自语道:“这些人莫不是刘家男丁,还有……还有我恩公的儿子,王羽”
话未说完,陈醰不可思议地将目光对向我,道:“靠,难道和我们在现代碰到的七个倒斗的情况一样?”
我愣愣看着他道:“不……更复杂……通俗点的说,他们是活了又死……死了又活!”
“什么!”这是我看过陈醰露出的最惊讶的表情。
面对着熟悉的味道,我脑海已经乱成了浆糊,心里暗暗道:终于碰到了。
然而令我们所有人感到恐怖的是,刚才被小道士砍中胸口的尸茧露出了身上的烂肉,他挪动着,朝着我们方向爬来,那模样要多骇人就有多骇人。
我们绝望地向后退,但是身后的尸茧却一个个从青铜壁上摔下来,然后用一种诡异姿势蠕动着,而有一些厉害的已经挣脱了部分缠绕着的布条,露出令人惊悚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