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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火龙的延伸,黑暗逐渐退去。
跳动的火苗连成一圈,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环将石梁对面的祭坛围在其中。
小马眼前恍惚出现一个画面:丛林之中一块空地上燃起了熊熊篝火,身穿兽皮的人们围坐四周,面前摆放着香气弥漫、热气腾腾的烤肉和各种鲜美的野果。
在晚餐开始之前,妇孺老人一脸虔诚的闭目祈祷,青壮的汉子赤膊围成一圈,绕着篝火唱着歌跳起舞,歌颂膜拜他们的英雄,他们心中的神……
小马眨了眨眼,看到对面那圈火焰跳跃起舞,在祭坛中间三丈余高的石像投下摇曳光影,一如虔诚的人们对神灵顶礼膜拜。
火光亮起之时,众人尽皆目不转睛的看向祭坛——他们此行出生入死,历尽艰险要抵达的的目的地。
眼前的景象震撼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内心,比起看到二三十人环抱的燧木火树时更加震惊莫名,更加难以置信。
火光映照下,一尊巨大的雕像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雕像线条流畅,气势恢宏,上不见顶,下不见底,占据了对面整幅岩壁。
小马震惊于雕像的精细工艺和庞大无匹,实在无法想象祝融后人是如何开凿完成的。想那位于四川乐山,堪称当世最大石刻弥勒佛的乐山大佛,其高不过二十余丈,宽不足八丈,以大唐国力之强盛,尚且前后历时9o余年才完成。
按眼前所见的比例,这尊雕像最少也有七八十丈高,二三十丈宽。祝融氏族不过一两千人,设备物资又远远落后于大唐官府督办。
在如此暗无天日的岩洞之中,以落后的设备,稀少的人力开凿如此巨大的雕像,难度之大可想而知,祝融后人究竟是要拥有怎样的毅力和才智、历时多久,才能完成如此匪夷所思的壮举?
每个人心中都不约而同的想到,这或许真的只有借助神力才能达到了。
巨像慈眉善目,双手交叉于胸前,将**丈宽的祭坛捧在手上,如同珍宝。
“对面无疑便是祭坛了,事不宜迟,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过去吧。”鬼脸堂主催促道,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喜悦和焦急。
小马闻言回才现血魑堂二十余名帮众不知何时已走到石梁边上,双目之中精光闪现、蠢蠢欲动。
石梁悬于深渊之上,宽仅三尺,此刻两边燃起了火路,反倒似多了一道屏障,走在上面却是少了几分如履薄冰的惧怕惶恐。
一路过了石梁,并无任何阻碍便进入了祭坛。
祭坛之中,一尊三丈余高的祝融雕像正对着石梁。雕像脚踏双龙,呈迎风而立、腾云驾雾状,右手高扬,手中执一根红光隐现、刻满各种浮雕的棍子。仔细辨认之下,可以看出那根棍子与雕像并非一体,而是镶嵌上去的。而那棍子的造型于小马在壁画中所见一模一样。
雕像左手平置于胸前,从底下仰望上去,似乎放置着一个类似于盒子的东西。
整座雕像威风凛凛,气势庄严。小马远在石梁边便察觉到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威势。
雕像前摆着一张宽三尺,长七尺的石案,上面放置一个石刻香炉,两端各放了一个灯台,想来已是灯油枯竭,火光早已熄灭。香炉前摆放了几个石碗石盘,小马猜测应该是祭祀时盛放茶酒三牲的。各种石器大多刻有简朴大气的火焰纹饰。此外再无其它东西。引起小马注意的是石案前呈跪拜状的一具骸骨。小马正想前去一看究竟,无为老人已经抢先一步飞掠过去。审视良久,仰长叹一声,黯然道:“逸隐兄弟,该俯认罪的是我们,你何罪之有啊?”
小马看无为老人的神情,又听他呼唤“逸隐兄弟”,知道那具骸骨的主人应是当年携赤狐宝匣追随洪武皇帝征战南北的桃源村族长。
二十三年前,赤狐十二卫奉旨血屠桃源村,逸隐逃入祭坛之中,并引爆机关,炸毁入口。想来是他在祭坛之中思前想后,深觉桃源村灭族之祸皆因自己当年入世助朱元璋争夺天下而起,自觉愧对列祖列宗,才长跪于此,以死谢罪。
只是虽说照理此人便是逸隐无疑,但仅仅依据推测便做出结论,小马多少觉得有点武断。
无为老人似是看出了小马的疑惑,说道:“当年逸隐兄弟曾经跟我说过他牙齿的数量异于常人,一般人只有二十八颗牙齿,但他却长了三十六颗。而且他左脚少时曾经摔断过。你看这里,骨头明显有折断过的迹象。”
小马顺着无为老人所指,看向那具骸骨的左脚,那里果真有一处陈年旧伤遗留下来的痕迹。又见温暖对自己点点头,说确实是有三十六颗牙齿,知道他方才已经数过。
小马喟然长叹道:“如此可以断定他定是逸隐前辈无疑,和尚……”
小马话未说完,善缘已“扑通”跪下,虎目含泪,说道:“爹,孩儿不孝,来看您了……”随后以头触地磕了三个响头,又道:“孩儿今日与仇人同来,非是不报毁村灭族的血海深仇,但冤有头债有主,幕后黑手至今仍逍遥法外,孩儿立誓追查到达,他日必定手刃此獠,以慰爹娘及族人在天之灵……
“孩儿本欲重启赤狐宝匣,把朱氏皇族赶尽杀绝,但既然爹誓死不愿再开启宝匣,自是不忍天下再起祸端,生灵涂炭,孩儿也断然不会做辱没列祖列宗的事。不会让任何人动它。”言毕,复又三叩九拜,方才起身。
小马深知善缘性子刚烈,是言出必行的铮铮铁汉,此时说出这番话,内心定然经过激烈挣扎、痛苦抉择,殊为不易。
正待过去宽慰他几句,便听得鬼脸堂主怪笑几声,说道:“原来和尚才是祝融后人,有如此悍将,何愁大事不成,哈哈哈……”
鬼脸堂主的话令小马眉头一皱,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竟然忽略了一件事,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血魑堂堂主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