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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收益鼓舞着全村,男女老少都发动起来,仅仅十来天的劳作,盐田的扩建就完成了。因为担心售卖不畅等原因,最终并没有将盐田的产能无节制的扩大。根据钱三的计算,只要安排十五个妇女在盐田劳动,就能得到过去二十五多个男人劳动两倍的收获。刘遥便跟梅先卓按照计划,把男人都换回来造房子,让妇女们去盐田干活。
这天早上,两家人浩浩荡荡地带着村里的一帮妇女来到盐田。精瘦的钱三远远看见,便迎了出来还招呼干活的人都聚集起来。
刘遥偷偷对老婆和女儿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穿着衣服的样子。”盐田里所有人都穿上了衣服,站在棚子跟前。刘遥一行走过来时,人群突然躬身行礼。刘遥吓了一跳,忙笑眯眯地跟大家还礼,连连说“不敢当”。
梅先卓说:“你当得起的。这个盐田是你给大家的。”
刘遥行完礼,问梅先卓道:“咱们把男人调回去造房子,工钱怎么算?”
“我还没问大家呢。待会儿晚饭的时候我问问,商量一个数字来跟你说。”梅先卓笑眯眯地回答道。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是一家人第一次来到海边。刘则还搞不清楚河与大海区别,指着一片汪洋大喊:“小河!小河!小鱼游泳的。”一家人决定在海边玩玩,拍刘满去问梅先卓打算啥时候回去。
“爹!爹!他们打算在这里过夜!一村人都在外面过夜!”满急急忙忙跑来,开心地喊到。
“哎呀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我啥都没准备。”
“这一村人还真浪漫啊,哈哈。”刘遥制止住开始焦虑的老婆:“我敢肯定梅夫人带了所有你用得着的东西。”
盐田的劳作随着天色暗下来,自然就结束了。到了傍晚,一群人就在沙滩上煮饭烤鱼,坐在篝火边聊家常。男人们围坐在火堆边喝着米酒,小孩们跑来跑去,妇女则忙着做饭。小满在爸爸身边坐着,抓块木炭在木板上画素描。小满之前学过素描,现在没人教也没人评判,反倒画得灵动多了。
“我这几天常来盐田,也没带你去找矿。你是不是以抓鱼套兽为主业啊?”刘遥笑眯眯地问小满。
“我做饭去!”小满丢下木板,急忙逃开了,怕爸爸查问自己不务正业的生活方式。一帮孩子哄一声扑上去争抢木板。那是梅夫人的一幅素描,虽未完成,已是眉眼生动。最后是梅夫人如获至宝地把木板拿到手,还来让刘满题个字。刘满对这些传统一窍不通,习惯性地把问题交给爸爸。刘远笑眯眯对老婆说:“我那字就拿不出手了,这事得你来。”姚英从小练过书法,不仅一手字还算不错,实际上也是一家人里面唯一写字拿得出手的。姚英接过木板和木炭,问了年月,在画面左上角写下了“梅夫人像天启四男年”
“天启四年……”刘遥念叨着这个年份,有些出神,没注意到身边人对姚英能写字表现出来的惊讶。
晚餐的主菜是小满做的烤鱼。洗剥好的鱼用香茅包在盐堆里再烤,不仅入味,鱼肉还很紧实,受到所有人的欢迎。今天晚上的鱼依旧香甜,但是男人们却没有大声谈笑,而是三五成群,神色严肃地轻声交谈起来。篝火快要燃尽的时候,大家让赵恩重来对梅先卓说了几句,梅先卓再来对刘遥说,大家商议的结果是免费帮着把房子盖好,不收工钱。
面对刘遥惊讶的表情,梅先卓问道:“还记得赵世禄为啥不收你钱么?咱们村的人是懂得好歹的。”
“我已经占了不少股份了呀,而且这也不好算工程量,万一我要造很大的房子呢?”刘遥不好意思且为难的说。
男人们围着火堆唱起了歌,都是些粗俚的民谣,惹得妇女们一阵笑骂。篝火在越来越暗的夜色里闪烁,火星升腾,和漫天星斗融为一体。
“有道理。那么每个男人都去你那里干一个月。我们这里,基本上一个月就把房子造好了。”梅先卓想了想回答道。
刘遥有点没想到村民会这么知恩图报,忙站起来团团做了个揖,大声道谢。众人笑笑不说话,只有钱三站起来说道:“各位!咱们是不是都还记着先生说的每天一个鸡蛋啊?”大家哄笑起来,连声说是的。钱三又说:“大家的好意,先生就笑纳了吧。你早点住上大房子,也就好早点帮大家想出吃到鸡蛋的方法!”海滩边一阵笑声。
夜色已深,星光灿烂,大家收拾着就在海边睡了。时间已入夏,在野外露营已不必担心受冻。姚英跟刘遥要了一件外衣,包裹着儿子,也在火堆边准备睡下了。
小满一直在火堆旁帮着妈妈收拾睡觉的地方,看大家散去了,一下子坐到沙地上。妈妈问她:“累了?”
小满摇摇头躺了下去,指着眼前无遮无拦的夜空,一道银河横贯天际说:“不累。我开始喜欢这个地方了。你们看这道银河,就为了看看它,也值得来一趟。”
刘遥和姚英对视一下,对女儿的话充满惊讶,又感到不知从何说起。
第二天一早,盐田的男人们回到村里之后,家也没回,就聚集在梅家门口,拉着赵世禄商量起干活的事情。
刘遥搬来一把椅子,脱鞋站了上去,清清嗓子,对大家朗声说道:“诸位好意,我也就不见外了,领受了!谢谢大家。只是,我想要造的东西不少,各位请先登记一下,从现在开始的一个月里面,我就不发工钱了,工地上管中饭。一个月以后,我按照大工5斤粮食,小工3斤粮食的工钱跟大家发。你们看可好?”
大家纷纷道好,刘遥便让赵世禄把人分作两边,一些去造窑烧砖,一些做造一条路,直通自由山。
听说自由山,梅先卓拉住刘遥的袖子:“兄台,你真打算造在那偏僻的所在?”
“我看那旱地上面,是个平缓的台地。这台地比旱地高出不少,不便引水灌溉,无法改造为农田,正好用来造房子。”
“那里确实不错,地势开阔,便是放个村子也宽敞。且三面为陡坎,后面是高山,兼具防守之便,当时我父亲也想过在那里落脚。只是饮水颇为不便,每日要到几十丈之下的小河里挑水。正是因为这样,我等才选择了现在的地方建屋而居。”
“梅家村所在万般皆好,唯独不利防守。兄台尚未引起强豪注意,偶有滋扰皆宵小之徒,靠杆棒短刀即可防御。若是积累渐多,前来袭扰者有弓马之兵,或千百之数,兄台何以抵挡?”
“然则彼处无有水源。千百之人无需攻打,便是困也困死我等了。”
“山人自有妙计。”刘遥再次做出神秘的笑容给梅先卓看。
水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刘遥希望通过造房子把烧水泥的实验做了。钱三的三合土配方虽然也能凝结,但是未经烧炼,实际上强度和渗水率等指标都不理想。水泥做出来之后,不仅自己造房子可用,盐田也非常需要,而且还能对外售卖,实在是值得尝试的事情。
这些天来四下考察,摸清了石灰石等原料的位置,也想好了烧水泥和砖块的窑址:就在工业区的最下游,离石碌河和原料都近,地势平坦,取水方便。刘遥和梅先卓商量着把窑厂立起来,今后烧砖就不必向外面买了。梅先卓却有点犹豫:“烧砖向来是县城周家的生意,就是县里的周帐房。他堂弟周云驰开着个砖厂,价钱也还公道。”
“若是我们把砖窑烧起来了,对方会来干扰么?”
“你烧砖他肯定不来滋扰,只是砖厂总要卖砖。若是有个主顾要买砖,你也要卖我也要卖到时候,就不免会有争执。”
“那就没事。我们一段时间里面不会有砖卖出去的。到了有多余的砖往外卖的时候,帐房先生就不成为问题了。”
刘遥让大家先砌一口普通的窑,能出砖就行,但要求堆砖胚的地方和引水的沟渠很大。高管家依旧是********,心领神会地问道:“刘先生你是打算在今后增建几个砖窑么?”
“增加的何止几个砖窑。这里将来会浓烟滚滚!”刘遥想着水泥窑、炼钢厂,不由得兴奋起来。也不管高管家的疑惑,领着赵如山就去给水泥窑定位。
水泥窑的位置选好之后,刘遥只给赵如山一份图纸和一个水泥的原料配方,就叫他自己去摸索怎么干。面对赵如山惊讶的表情,刘遥吩咐他有问题随时来找,每天收工了来通报一下进度,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自从开始造房子,刘遥整天就泡在自由山上,带着赵家几个人测量和打下木桩做各种标记。十天过去了,山上不仅看不到房子,连地基都没有打下去。
梅先卓有点沉不住气,吃过晚饭带着高管家去找赵世禄:“老赵,你们这是打算造官衙还是大庙,怎么十天过去了还是啥也看不到?”
“老梅,跟你说,这个刘先生,是个人才。他要造的房子,是要把水引到房间里去的。”
“挖个沟不就是了?”
“哪有那么简单!别说你,跟先生说造房子,我都是外行。他要用一道水槽,把水引进屋子,厨房和厕所都要有水,那用水就很方便了。然后用过的水,还有厕所里的大小便,又从一个埋起来的阴沟,叫做下水道的,流出来。还不直接流出来,先到一个地下的砖池子里,叫做化粪池的,沉淀过,再排水。”都是新m名词,赵世禄说得磕磕绊绊。
“那就是地下看不到的活很多了。”梅先卓沉吟道。
“光是看不到的活也就罢了,我们好歹也干完了。关键是他要用的水就是那道水渠,这厨房厕所化粪池下水道,都要有固定的位置,高不得低不得。”赵世禄说着也摇起头来,显然这定位对它也是不小的挑战。
“不过我们好歹是完成了。地基也都定位好,明天干活的人就可以上山了。”赵恩重接了一句话。
“你们倒是干完了。我这里还没开始呢。”赵如山一脸怨气走进来。“我整天搞个小炉子搞配方,真正烧水泥的大窑还没造呢。”
“你那个水泥又是啥好东西?”梅先卓眨眨眼问道。
“说起来真是好东西。我算是搞好了配方。这个东西,和上水之后就会凝固,跟石膏似的,不过它比石膏硬多了,凝固好了之后,跟石头一样硬。我觉得这个水泥会把造房子的技术大大的改变。”赵如山拿出两块粘在一起的碎砖,眼睛亮晶晶地说道。
赵世禄结果碎砖在地上敲了敲,又使劲砸下去,发现还是没有碎,拿起来仔细看了半天,还伸舌头舔了舔水泥,才地给梅先卓,对儿子叮嘱道。“你千万要按照先生的说法,把水泥窑搞好。还有,你那个配方,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
“这个我晓得。只是烧窑我们都不在行。手上图纸倒是有一个,可是怎么做出来,没有一点把握。先生说他也只有图纸,没有搞过。”赵如山为难地说道。
“那你去叉河村瓷器坊嘛,这附近就他老蒋会烧窑。”梅先卓支了一招。
“那个财迷,给他多少钱他才会来?”赵如山觉得这不是个好招。
“你把这个水泥给他看,他不要钱都会来。”梅先卓笑眯眯地说。
“你们麻烦一通倒是搞出水泥了,整天烧砖也不知道图个啥。”高管家也忍不住抱怨起来。“你说烧砖就烧砖吧,他把烧出来的砖全部拿去又砌了一个烧砖的窑,叫做啥子轮窑的。就是烧火在中间,周围一圈放几个窑,这个进砖胚,那个烧,后面的冷,再后面的出砖,不像平时的砖窑,烧一窑要等炉子冷了出砖之后才能再烧,费时费力。只是这轮窑要造好了,出那么多砖干啥用呢?”
“这造个房子怎么要折腾那么多事情?”梅先卓在赵家屋子里转了几圈,抬起头来跟大家说:“不管怎的,我们都帮着他把事情弄起来就是。别的不说,总学到不少新玩意。”
“这些新玩意,可都不是随便的东西。哪个都值钱得很。”赵世禄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