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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君清夜被苏惊羽的话惊了一惊,“你们已经拿到青莲了,且还被我大哥抢去了?”
“怎么,不相信?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么?”苏惊羽面无表情,“你大哥他老人家连信都送来了,限我们一个月之内拿出一万万两,否则青莲他就卖别人去了,一万万两,这是什么概念?”
“他竟然来了赤南国。”君清夜一脸的不可思议,“真是奇了怪了,他来这儿干什么……”
“他是奸商,自然是做生意来的。”苏惊羽唇角浮起一丝冷笑,“这不,一来就谈了个一万万两的生意单,我终于知道你君家为何那么富裕了,原来净是做些坑蒙拐骗的事,坑蒙拐骗是捞钱最快的方式了,你说实话,你们挣的,都是不义之财,是不是,嗯?”
“小羽,你别生气。”君清夜从苏惊羽的话中回过神,当即道,“我也没想到他如此不要脸!坑别人的钱财也就罢了,居然坑到你的头上,也不问问我同意不同意,这样吧小羽,我去跟他闹,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死缠烂打软硬兼施也把青莲给你拿回来。”
“死缠烂打?你难道不知道,商人最不怕的就是死缠烂打么?混商人这一行业的,什么厚脸皮没见过,就凭你那套,我看没戏。”苏惊羽哼了一声,“更何况你二人还是亲兄弟,我也不能要求你把他怎么着,毕竟他是你的亲人,我与阿尧只是外人而已……”
“不不不!你们才是我的亲人,为了你们,我是完全可以舍弃他的!”君清夜斩钉截铁道,“他君祁攸只不过跟我一个娘胎里生的,长得又没我俊,风姿不及我,才艺不及我,人缘不及我,除了有几个臭钱,他没其他的能耐,现在又欺负到了你们头上,我决定,和他断绝关系,从此刻开始,我要丢弃我的君姓,更名苏清夜!小羽,我跟你姓,你不介意吧?”
苏惊羽:“……”
原本还因为青莲的事一肚子火,这会儿又差点让君清夜逗笑了。
于是乎苏惊羽的表情变得哭笑不得。
“小羽,你不乐意我姓苏?”君清夜墨眸轻眨,“要不贺兰清夜?诶,小羽,你发现了没有,清夜这两个字,随便搭个姓都好听啊,我不仅人完美,连名字都如此完美。”
“拉倒吧你!改姓,除非你不认自己的爹娘和祖宗。”苏惊羽白了他一眼,“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我劝你还是不要有,我只是想略施苦肉计,将你和君听捆绑起来,胁迫君祁攸,就看他信不信了。”
“君听?那小丫头片子也来了?”君清夜听到君听的名字,忙道,“小羽你是何时认识她的?我跟你说,千万得小心这丫头,她那耳朵,不是凡人的耳朵,那可是野兽的耳朵啊,原本好好的一小姑娘,非要有个这么猥琐的特征,从前我跟美人玩耍的时候,隔着两扇门板她都听得见,还总学我说话调侃我,太猥琐了。”
“你说什么?”苏惊羽听着君清夜的话,微微一惊,“小丫头片子,他不是个小子吗?”
君听竟然是个姑娘?
还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看他说话做事,完全就是个小子的作风。
苏惊羽一边捆绑着君清夜,一边将盗取青莲之后的经过讲述给他听。
“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一波三折……小羽,君听她是个丫头啊!”君清夜面上似有笑意,“只不过,她出门在外都扮男装,大哥教她,姑娘家家的在外面混不安全,装扮成小子会方便很多,且不用担心被人劫色,那丫头虽说不算个美人,但也挺水灵的,原本像她那样姿色平平又武功不好的女子,我们极乐楼是不会收的,可她那对耳朵是个宝啊,老哥当初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收养她的。”
“见到君听以前,我也不相信这世上有人拥有如此逆天的听觉。”苏惊羽沉吟片刻,后道,“她的那对耳朵是个宝,但同时也是个麻烦,知道她本事的人越少越好,否则只怕会给她招来灾祸的。”
野兽般的听觉,天下第一窃听高手,这要是被那些朝廷中的人知道了,准会把她抓去加以利用。
“放心,极乐楼会保护她的,这小丫头可是极乐楼的一棵摇钱树。”君清夜笑道,“许多高门宅邸权贵之家都有些见不得人的隐私,若是让她窃听到了,便可以记录下来,回头卖给那些人的死对头,每次都能大捞一笔。”
“果然是个打探情报的好手。”苏惊羽磨了磨牙,“君祁攸还真是走了运了,捡到这么一个宝。”
“所以,小羽,你想捆了我和她去逼老哥交出青莲,这个法子根本行不通。”君清夜轻挑眉梢,“君听是极乐楼的摇钱树之一,老哥怎会轻易让她身陷险境?他必定是猜到了你不会对君听动手,才敢让她跟着来。他也知道我和你们交情好,他根本就不担心我和君听的安危。”
苏惊羽静默。
不错,即便是君祁攸不交出青莲,她也不会对君清夜和君听动手。
这是做人的原则问题,君祁攸惹她,她总不能迁怒在君清夜和君听的身上,若是真对他们下手,那她就是不可理喻了。
“君祁攸他还真信得过我的人品。”苏惊羽冷哼一声,“他还真不怕我一怒之下削了你和君听?他跟我明明不熟,怎么就敢赌我的人品?”
“小羽,很多时候,看一个人的人品,不需要太熟悉,只需要见上那么两三回,大致就能看出了。”君清夜扬唇一笑,“比如我刚认识你和小十那会儿,我就看得出来,论心狠手辣,你是不及他的,小十的心房太硬,很难有人走的进去,但你不一样,你的性子,泼辣中带着那么一丝丝柔情,在我眼中,你是个温柔的女子,即便你打我,那也是因为我作死,怪不得你。”
苏惊羽呆若木鸡:“……”
她是个温柔的女子?
泼辣中带着那么一丝丝柔情……这什么形容词?
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温柔。
她才不会当真呢,君清夜所言只能证明一件事:他已经成了她的脑残粉了。
“罢了,先不捆你们。”苏惊羽说着,便给君清夜松绑,“我先去试探他一回,行不通的话,再来找你帮忙。”
给君清夜解下绳子之后,苏惊羽高声道:“君听,过来!”
君听拥有常人两倍以上的听觉,因此只要站在这酒楼随意一处喊她,她都能听得见。这一点真是让人觉得便捷。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屋子外便响起了脚步声。
‘吱——’房门被人推了开,乌啼将捆绑好了的君听跩到屋子里。
君听一抬眼便看见了君清夜,当即喊了一声,“二哥!”
君清夜‘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
“本以为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子,想不到是个丫头。”苏惊羽笑着道了一句,随即走到君听身后,给她松了绑,朝她道:“伸手。”
君听闻言,顿时警惕起来,将手背到了身后,“伸手作甚?不会是要剁我的手吧?说好了只捆人不动粗的。”
“你脑洞太大了你,什么剁手,我看上去像是那么蛇蝎心肠的人么?”苏惊羽抽了抽唇角,“伸手!”
君听撇了撇嘴,伸出了手。
苏惊羽转头望向君清夜,“你也伸手。”
君清夜虽然疑惑,却还是依言伸出了手。
“乌啼,看清他们两个人的手指指节。”苏惊羽扫了一眼二人的手,朝着身后的乌啼道,“去城外的乱葬岗里找两根手指,手指的粗细程度以及指节长短,要尽量与他们两人的相似,明白了么?”
乌啼听着苏惊羽的话,当即明白了,“好勒,我这就去办。”
……
是夜,冷月悬空。
宽敞冷清的石洞之内,镶嵌在山壁上的颗颗明珠泛着柔和的光晕,使得这不见天日的山洞呈现一派明亮。
雪寒石制的桌边,一名黑衣男子以手撑额,似是在小憩。
寂静的空气中,忽的响起了人的脚步声,男子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
“楼主!方才从石洞之外射来了一枚飞镖,正是我们的人之前用来给宁王送信那一枚,镖上钉着这个锦囊。”身后的黑衣人说着,将一个锦囊呈到了君祁攸面前,“想必是宁王托人送来的。”
君祁攸垂眸瞥了一眼锦囊,锦囊上写着五个字:君楼主亲启。
君祁攸伸手接过了锦囊,将锦囊打了开,顿时只觉得一股子腥味扑面而来。
他拧了拧眉头。
这里头装的啥破玩意?
他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想必是血淋淋的,这么一想,顿时就不愿意碰了,便将锦囊丢给属下,“掏出来看看是什么。”
黑衣人闻言,将手伸入了锦囊中,掏出了一团手绢,布条里头好似裹着什么硬邦邦的玩意。
他将手绢打了开,看清了里头的东西,顿时一惊。
两根手指头!
“楼主,这……”
君祁攸眯了眯眼,望着那包手指头的手绢,上头似是有字,他道:“上面写的什么?念!”
黑衣人将手帕摊了开,看着上头的字,念道:“先拿令弟令妹的两根指头当个小礼赠送阁下,若不交出青莲,三日之后,必有大礼相赠。楼主,这两根断指是二公子他们……”
两根手指头只算是小礼,那么大礼会是什么?
“住口。”不等黑衣人说话,君祁攸便出声打断,随即伸出了手,“拿来。”
黑衣人闻言,将包着断指的手绢递给君祁攸。
君祁攸望着那两根断指,其中一根断指指节修长白皙,像是君清夜的,另一根白嫩小巧,像是君听的。
君祁攸目光一沉。
他不相信苏惊羽会做这样的事,绝不相信。
那女人是个记恩的人,二弟对她多次帮助,她即便不感动,也不至于斩断他的手指。
她并不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人。
望着手帕中的两根断指,君祁攸倏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便伸手触摸上了那两根断指。
下一刻,他唇角轻扬。
“指节僵硬冰冷,血迹太干涸,一点也不像是刚斩断下来的,这两根手指的主人,死了少说一天以上。”君祁攸将手帕一包,丢给下属,“扔了去,脏死了,端盆水来。”
他就说么,苏惊羽不会忍心斩掉君清夜和君听的手指来恐吓他。
苏惊羽所在的酒楼,离他这儿的路程也就约莫一刻钟多,她若是从活人身上斩下来的断指,不可能僵硬地这么快,且应该还会有点儿温度才是。
那两根断指倒是像君清夜和君听的,只可惜,他终究没那么轻易上当。
呵呵。
不多时,被他叫去端水的黑衣人回来了。
“去给他们回一封信。”君祁攸将手浸入水盆里,悠悠道,“就说,我很是喜欢他们送来的小礼,且,我很期待大礼会是什么。”
……
“小羽,莫要太难过了,倘若你的方法行不通,我就杀上门去跟他闹,以死相逼,没准他就答应将青莲还回来了。”酒楼大堂内,君清夜望着正对面的苏惊羽,笑的一派灿烂。
一旁的君听闻言,撇了撇嘴,“二哥,拉倒吧你,你以死相逼,大哥能信你就有鬼了,一准将你踹出门,要死死外面去。”
“臭丫头片子,就会说风凉话。”君清夜转头怒视君听,磨了磨牙,低声道,“在小羽面前,给我留点面子成不成?”
“给你留面子有用吗?”君听同样小声回道,“给你再大的面子她也不会喜欢你的,那么给不给你面子又有什么要紧?”
君清夜被噎了一下:“……”
“总之以后你少说风凉话!”君清夜低斥道,“姑娘家家的口没遮拦,以后哪个男子愿意娶你?”
“没有男子愿意娶我,我就娶姑娘呗。”君听眉开眼笑,“我记得有人说过,在尘世间,男子与女子的结合只是为了繁衍后代,断袖之癖必定是真爱,因为他们连后代都可以不考虑,断袖之癖包括男男断袖,女女断袖,没有男人喜欢我,我就找女人过日子,有人要就行啦,二哥,你觉得我此话可有理?”
君清夜呆:“……”
男女结合为后代,断袖之癖是真爱……这番话是他当初教育邵年的。
想不到,邵年理解不了,这丫头片子倒是理解的透彻了。
这一头的二人在说着悄悄话,正对面的苏惊羽却是在低眉思索。
她在等,等着君祁攸的回信。
送去的那两根断指,是否能吓到他?
她此举只为警告君祁攸,逼急了她,她也是会恼羞成怒,毫不客气地伤人。
就看他信不信了。
才这么想着,酒楼外头倏然响起一道锐利的破空之声。
苏惊羽目光一凛,当即转头,与此同时——
“哧!”
与上一回一样的传信方式,一枚飞镖插在了门板上,上头钉着一张纸。
苏惊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冲到了酒楼外,抬头却见不到射飞镖的人了。那人应该是离得很远的距离传信,传了后就跑,因此想要捕捉他的身影并不容易。
苏惊羽伸手拔下了门板上的飞镖,取下了纸条,看清纸条上的内容,脸色当即黑了。
在下很是喜欢阁下送来的小礼,并时时期待着阁下的大礼。
落款是——帅破天际君楼主。
苏惊羽:“……”
“小羽,写的什么给我看看?”君清夜凑了上来,瞥了一眼苏惊羽手中的纸条,看完之后当即暴跳而已,“臭不要脸!明明没我帅!他都敢自称帅破天际,那我岂不是帅出九重天上?小羽,甭搭理他,丑人多作怪。”
苏惊羽:“……”
兴许是太过无语,一时半刻她都组织不出语言了。
果然还是失败了。
倘若那两根断指真的骗过了他,他即使不关心君清夜这个极品弟弟,也该关心一下作为极乐楼摇钱树的君听。
可他在信中的语气如此随意,回信又回的这么快,只能说明:他看穿了她的计谋了。
其实她原本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可真正得知失败的这一刻,依旧失落。
她低估了一个奸商的智商。
苏惊羽叹息一声。
只能再想别的计策了。
“何必唉声叹气?”身后蓦然响起一道清冷的男子声音,下一刻,苏惊羽便感觉肩上多了一只手。
她转过头,望向来人,“毒解了?”
“当然,无欢师叔的医术,值得信赖。”贺兰尧揽着她的肩,朝她淡淡一笑,“我听乌啼说,你让他去乱葬岗,找了两根与君清夜他们相似的手指,送去给君祁攸试图恐吓?”
“嗯。”苏惊羽耸了耸肩,“我失败了,奸商的智商,果然不是盖的。”
“无妨,他能如此富裕,拥有庞大财产,自然长着一颗精明的头脑。”贺兰尧挑眉,“小羽毛,你想想,乱葬岗中的人,那是死了几天的?他们的身子早就冰冷僵硬,即使有才死不久的,他们的手指也比不上活人的温度,他们的血液会有些凝结,而活人的手指斩下来,血液是新鲜的,触感也不会太僵硬,我们这里到离君祁攸的山洞,骑马过去快的话只需要一刻钟,这么短的时间,活人的手指依旧是温软的,君祁攸只要细心一些,便能看出破绽。”
“这一点我当初真是没去细想,我跟乌啼强调,一定要尽量找与君清夜他们相似的指节,却忽略了活人与死人体温的不同。”苏惊羽咬了咬唇,“我真是大意……难怪被君祁攸识破了,我总不能跟他说,那两根断指是我几天前从君清夜他们手上砍下来的。”
“是人总会大意的,别太往心里去。”贺兰尧笑着刮了刮苏惊羽的鼻子,“总还会有其他办法的。”
而就在这时,酒楼门外响起了一道男声——
“殿下,你看,我们把谁给你抓来了!”
是乌啼的声音,听上去带着一丝丝振奋。
苏惊羽贺兰尧闻言,纷纷抬头去看,这一看,同时挑眉。
前方一丈之外,月落乌啼正押着一人缓缓走来。
那人身着粉色的锦衣,一头乌发垂泄,束起的部分用一枚青玉簪子轻轻绾着,肤色白皙,鼻梁高挺,若枫叶一般薄的唇抿着。
苏惊羽望着他,唇角挑起一丝阴凉的弧度。
如此骚包的粉衣,不是公子辛是谁!
好家伙,终于见到他了。
“殿下,我与月落原本想去街上给你买些点心,没想到在糕点铺子门口遇见了这厮,我们便联手将他擒下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乌啼恨恨地道,“若不是这厮将殿下的画像卖给了南柯公主,何至于让她对殿下心生爱慕,无端惹出这么多事情来!”
“宁王殿下,此事,还请先听在下解释!”公子辛被月落乌啼押到了贺兰尧面前,望着贺兰尧那双寒凉的眸子,忙对着他优雅一笑。
“是这样的宁王殿下,当初我离开了太子殿下,离开了朝廷的纷争,生怕他将我又请去他东宫,便想着干脆离开出云国,去远游,听说赤南国的风景好,我便来了,哪知半路遇上了一伙劫匪,对方人多势众,将我全部的财务抢去,我身无分文,唯有袖中一支笔,我公子辛为帝都第一画师,即便落魄,我的妙笔丹青也能卖上好价钱,当时正赶上赤南国帝都举办了一场诗画大会,有人作出美人图来卖好价钱,在下灵机一动,便画下了殿下你的画像,一举夺魁,那画像被南柯公主以十万两银买去……”
公子辛说着,眼见贺兰尧眸光愈冷,苏惊羽面色愈沉,忙道:“殿下,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是在下的不对,这样吧,在下将南柯公主那十万两银全给殿下……”
“给你娘!”公子辛话未说完,便见迎面一个拳头打来。
正是苏惊羽。
“公子辛,这件事,本王记仇了,你若是想下半辈子过得安生,本王要你签下终身卖身契给我,以抚平我受伤的心灵。”贺兰尧冷眼望着公子辛,“你擅自卖本王的画像一事,已经对我幼小的心、肝、脾、肺、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必须赔偿。你是帝都第一画师,那好,你立即提笔,先给我画一百张极乐楼楼主君祁攸的画像,拿去大街上贱卖,一幅十文钱。”
------题外话------
君祁攸:帅破天际君楼主的画像要被贱卖?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