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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狐一猫初次相见,便打在了一起。
贺兰尧见此,懒得去管,只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热闹。
小蓝的速度终究还是比花火快上一些,伸出爪子在花火的狐狸毛上又抓又挠,花火被逗得一个劲儿转圈,试图去捕捉小蓝,却总是抓了个空。
体型小,速度快,小蓝有这样的两个特点,便注定了它比花火要灵活一些。
虽然两只小东西打得欢,但似乎并没有要置对方于死地,小蓝的牙有毒,加之比花火敏捷,若是想要咬上花火一口将它毒死,并不是难事。
但它就是不上牙去咬。
莫非这是它们打招呼的方式?
贺兰尧看了一会儿,觉得没趣,眼见一狐一猫打到了自己脚边,贺兰尧便用靴子拱了小蓝一下,“差不多得了,这不是我领回来的新宠,而是别人家的,我只不过是帮别人照看几日,你用不着发火。”
他似乎可以理解小蓝初见花火那不善的目光了。
它多半以为花火是自己带回来的新宠,自己有了新宠,就不喜欢它这旧宠了……它虽然不开心,但也不敢将这‘新宠’打死,便抓它挠它,目的是为了示威么?
动物与人一样喜欢争宠。
而贺兰尧的话音落下之后,小蓝倒是安分了不少,一下子蹦出了三尺外,不再去攻击花火。
花火倒也识时务,自知不是小蓝的对手,便也没去招惹它。
贺兰尧走到花火身后,拿靴子拱了它一下,“跟我走,去瞧瞧病人。”
说着,便迈出了步子。
……
“月光,事情就是如此,晟火莲我已经给你拿到了,但那老前辈却偏要我们讨好那红狐狸,依你之见,该如何?”
雅致的房屋内,苏惊羽将前去盘丝窟的经过大致与月光说了一遍,随即轻叹一声,“我想快些救你,但那岩叔待我们也不薄,若是失信于他,岂不是对不住自己的人品。”
月光躺在榻上,听闻苏惊羽的话,只淡淡一笑,“惊羽,我也不喜失信于人,自然也能明白你的想法,既然晟火莲是我所需要的,那么,那只红狐狸,就由我自己来讨好。”
“它脾气很差的。”苏惊羽道,“你有把握么?”
“试试不就知道了。”
二人说话间,贺兰尧也将花火带进了屋子。
月光瞥了一眼那只红狐,“这便是花火?”
“看来小羽毛已经将来龙去脉跟你说了。”贺兰尧轻描淡写道,“晟火莲就在它身上,你自己想办法弄到手吧。”
月光听闻此话,抬眸看了贺兰尧一眼,“多谢。”
贺兰尧斜睨着他,“谢我什么?”
“若不是你,这晟火莲也拿不回来。”月光朝他笑了笑,“理应谢你。”
“我又不是为了你才去的盘丝窟。”贺兰尧道,“小羽毛以身犯险,我总不能不去管她,我始终不关心你会如何,我挂念的只不过是她。”
月光闻言,唇角的笑意未减,“即便如此,晟火莲也是因为你才能拿到,若是只靠惊羽,难度很大。”
贺兰尧望着他,淡淡道:“神棍,别笑了,你满脸藤蔓笑起来的模样,真的不能再难看了。”
月光唇角的笑意僵了一瞬间。
苏惊羽白了贺兰尧一眼,“一有机会你就要损人呢。”
“我实话实话,真的很丑。”
“那只是因为他在病中,他原本不丑。”
“那也不会比我好看。”
“……”
苏惊羽并不打算再与他谈论下去,便遂了他的意,“嗯,谁也比不上你。”
“小羽毛,我们还是不要在这儿扰了神棍休息。”贺兰尧说着,拽着苏惊羽便走向了门外,“许久没有一起出门逛街了,咱们出去闲逛一圈罢。”
“好……慢点儿走,又不是去赶集。”
听着外头逐渐远了的人声,月光唇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
惊羽终究还是跟着贺兰尧最为合适。
……
苏惊羽被贺兰尧拖着出了门,有些哭笑不得,“阿尧,我知道你与月光不太合,但你也犯不着这么急着将我拖出来罢?”
“你们聊得还不够多么?”贺兰尧斜睨着她,“良师益友那也是男子,作为一个合格的夫君,我不会允许你对其他男子表现太多关怀,你应该知道,我就是如此心胸狭窄,并且勇于承认。”
“其实阿尧你也就是说话难听,你的心胸,并不狭隘。”苏惊羽低笑一声,“你若是真的心胸狭隘,就不会向岩叔讨晟火莲了。”
“那只是为了你开心,谁管那神棍会怎样?”
“好好好,我开心了。”苏惊羽挽过他的胳膊,“走吧,闲逛去。”
二人如今身为通缉犯,出门在外,自然要顶着假面目出门,然而,还是有人认出他们的假面目。
“十弟,好巧。”身后响起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子声音,颇为熟悉,贺兰尧转头一看,正是贺兰平。
不只是贺兰平一人,他身侧还有尹殇骨。
这二人自打认识了之后,来往似乎有些密切,也不知商量什么大事,但想必不会是男女之情。
贺兰尧冲贺兰平淡淡一笑,“四哥,真有闲情雅致。”
“四哥一向爱玩,你知道的。”贺兰平笑道,“你们是出来玩的么?不如与我们一起?”
苏惊羽望着她身侧的尹殇骨,笑道:“来这儿这么久了,可曾好好逛一逛我们帝都的街道?”
尹殇骨道:“出云国的街道,有什么好玩的么?”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出云国与鸾凤国的美食各有特色,不过十弟喜吃甜点,一会儿可以去帝都闻名的那家糕点铺子转转,你想买什么大可说,犯不着与我太客气。”贺兰平冲她笑道。
尹殇骨应了一声好,苏惊羽在一旁听着他们的交谈,眸中划过些许思索。
殇骨若是要与四哥联手,想必将来会靠着婚姻来维持他们的联盟。
这二人的性情都看似洒脱,但是相不相配,她却不太好做定论。
“糖人,新出炉的糖人!”
几人原本走得好好的,经过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前,那摊主出声朝他们道——
“几位公子小姐,尝尝我这糖人吧。”
苏惊羽闻言,便停下了脚步,朝着身侧的贺兰尧道:“阿尧,你不是挺喜欢吃的么?买几根。”
“太久没吃这些路边摊了,都快忘了糖人是什么味道的。”贺兰平笑了一声,而后转过身朝着摊主道,“来十根吧。”
言罢,便很干脆地付了银子。
苏惊羽见此,走到那糖人摊子前,挑了几根喜欢的形状,转身递给了贺兰尧。
尹殇骨也走上前去挑了几根。
眼见其他人手上都有了,贺兰平自然也不落下,走到摊子前要去摘一根下来,却不想,下一刻,变故陡生——
那本是笑得友好的摊主,忽地笑容一敛,从摊子下抽出一把长刀,横刀挥出,杀意凛凛——
“小心!”苏惊羽就站在贺兰平身后,听得利器破空之身,眼明手快地贺兰平往后一扯,让那摊主一刀挥了个空。
下一刻,而原本离卖糖人不远的摆着菜摊与肉摊的人也从摊位下抽出藏匿好的刀剑,朝自己这边的四人冲了上来。
这次的杀手竟全是扮成了寻常的百姓,一时之间有路人连连惊叫着跑开。
苏惊羽眸中划过一丝冷光,耳畔又有破空之音传来,她想也不想抬手截住了来人握着长剑砍过来的手,手指紧扣,指甲狠狠刺入那人皮肉,她另一只手还拿着糖人,便将那糖人拿到嘴边一口咬下,露出了那锋利的竹签头,她扬起手,竹签刺向那人咽喉——
竹签入喉,猛然抽出,鲜血喷洒染红了一地。
她的身后,贺兰尧等人也与杀手们缠斗在了一起。
苏惊羽低咒一声,“这年头出门吃个糖人都不容易。”
话音落下,余光瞥到右边冷芒一闪,又是一人砍了过来,苏惊羽嗤笑了一声,随手拉了一名身边倒下的杀手,朝着那人直接丢了过去。
那人被同伙砸到了身上,淬不及防向后仰倒,苏惊羽冷笑一声,用手上那根还带着血的竹签,朝那人喉间扎去。
余光瞥见贺兰平身边的敌人最多,苏惊羽便上前去帮忙。
“四哥,今儿这些杀手似乎是冲着你来的。”苏惊羽道,“最好留两个活口,看看能不能审问出幕后主使。”
……
此时此刻,大街上的这一幕,正落在正对面酒楼的两双眼睛里。
“皇兄,你邀我出来,就是为了看这一幕么。”窗户边,面容俊朗清逸的华服男子眸光含笑,望着对面的人道,“这四哥可不是那么好刺杀的,他身边高手不少呢。”
“我以为他只会陪着那尹殇骨出来闲逛,哪里知道又会多冒出两个人来。”贺兰陌的语气有些冷凝,“今天的这批杀手,又白雇了。”
对面那男子闻言,轻描淡写道:“刺杀这种事,一次就成功的希望原本就不大。皇兄来找我的时候,那么信誓旦旦地说能除掉四哥,现在看来,也是大话说得太早了。”
“八弟,是在笑话我?”贺兰陌的目光中泛上些许凉意,“你可别忘了,现在是你我联手,敌人还未除,你就在这儿取笑自己人,你若是不想与我联手了,大可直说,我今后就不打搅你了。”“诶,别别,皇兄你可别生气。我说话有时就是欠妥当,无心说的,皇兄别与我计较。”
贺兰陌听着他的话,面上毫无表情,心中却很是不悦。
这个八弟贺兰烨,原本是指婚给鸾凤国的尹清罗当入赘驸马的,之后据说尹清罗翘辫子了,鸾凤国其他几位公主也陆续出事,倒像是公主们集体中了邪一般,女帝便没有心思再谈什么两国联姻,这贺兰烨便也不用再做上门女婿了。
贺兰陌本是不愿意与贺兰烨合作,只因他觉得这个八弟太没能耐没魄力,但后来细细一想,这也未必是坏处,至少好掌控,若是找其他厉害些的兄弟合作,只怕会被算计。
思量再三,他才选择了贺兰烨。
他需要一个能在宫中走动的人随时给他传递消息。“我自然是不会跟八弟生气,但我希望八弟你也能自个儿动动脑子想计策,光是靠我相助,只怕你也难成大器。”贺兰陌不咸不淡道,“为你好才对你说这些,希望八弟听了也别恼。你与老四相比,他还是比你能耐大多了。”
贺兰烨抿唇不语,眸光低垂,掩下一抹不甘。
片刻之后,他转过头望向大街,那些杀手差不多要被解决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抹纤细的白影上,那女子容貌姣美,光是远看便很赏心悦目,若是近看,想必更好看。
“那位,是鸾凤国的三公主尹殇骨吧?可比大公主好看多了,我看鸾凤国那一群公主当中,要属这位三公主最是耀眼。”贺兰烨望着那白衣女子低垂着的侧颜,静谧而冷漠,她的美似是有些不易靠近,却令人移不开目光。
贺兰陌闻言,扫了一眼过去,很快收回了目光,“是挺好看的,但她与八弟你显然不太可能。”
贺兰烨当即道:“为何?”
“你没看出来那尹殇骨与老四走得近么?”贺兰陌抿了一口清茶,动作优雅,平静道,“她显然是中意老四。”
贺兰烨面色微沉,望向贺兰平的目光更加不善。
“你看。”望向大街上那被制服的三名布衣刺客,贺兰陌眸中掠过一抹异色,“如今刺客解决,他们必然松懈,得让他们断了追查的线索才行。”
贺兰烨闻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真看见地上横躺着三名杀手,胸膛起伏着显然还有呼吸。
贺兰平他们留了活口,是要逼问出幕后主使?
“这下该如何是好?他们留了活口。”贺兰烨眉头轻拧,“万一他们对杀手严刑逼供,杀手是否会将你出卖?”
“那就不给他们审问的机会。”贺兰陌说着,眸光乍凛,气运于指,扬起右手,指间已然夹着几枚飞镖。
他挥出手,飞镖射出,携着凛凛杀机——
再说街上,此刻平息了打斗,苏惊羽一伙人正是放松的状态,自然没有想到会有人出手杀刺客,忽然间听到了破空之声,她当即转头,便见六支飞镖急射而来,全是朝着地上的刺客而去——
此刻她手上无兵器,一下子六支镖,根本截不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她身后的贺兰尧抄起了旁边摆糖人的架子,朝着那六支飞镖打过去。
架子顺利打落了四支镖,有两支依旧擦过了阻碍物,射在了两名刺客的身上。
三个活口瞬间便死了两,仅剩一个。
坐在正对面雅间里的贺兰陌见此,敛了敛眉,随即毫不犹豫地再度朝着那名仅剩的活口出手,一个挥手又是几支飞镖掠出!
而这一回,贺兰尧的余光瞥见飞镖袭来的方向,并不出手去阻拦,而是立即转头望了过去——
贺兰陌本以为贺兰尧会去拦截飞镖,却没料到他竟然无动于衷,而是朝着自己这边看来,当即快速出手将窗户一拉。
“啪”的一声,窗子关上了。
“怎么了?”贺兰烨微微惊诧,“刚才那人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隔着这么远,应该是看不清我们的长相的。”贺兰陌沉声道,“但他发现了我们的位置,撤!”
说着,便起身率先走开了。
贺兰烨连忙跟了上去,“等等我……”
同一时,站在街边的贺兰尧瞥了一眼那关上的窗户,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而那几枚袭向最后一个活口的飞镖,被苏惊羽同贺兰平一人拦下了一支,有一支幸运地避开了所有的阻碍,将最后一个活口灭口。
“又死了。”苏惊羽拧起眉头。
方才只顾着拦镖,自然是没时间去看飞镖射来的方向。
“你们在这儿等我片刻。”贺兰尧留下这么一句话,身影迅速掠出,朝正对面的酒楼而去。
苏惊羽见此,唇角牵起一丝淡淡的弧度,“阿尧似是发现了什么。”
……
贺兰陌二人离开雅间后,便又迅速换了一间房。
贺兰尧赶到雅间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贺兰尧自然是猜到人不在了,方才他在街道上看了过来,对方心虚地掩窗而逃,这的确是情理之中的事。
隔着远远地距离,外加那人的脸庞处于盲区,他不能清晰地看清那人的长相,但他发现了其他的线索。
那雅间里是坐着两个人,一黑一蓝,黑衣男子并无特殊之处,但蓝衣男子,所穿的衣裳,广袖银边,衣袖上绣着蟒纹,那种绣工并不平凡,是来自于锦绣阁。
贺兰尧原本也是接触绸缎生意的,因此对衣料刺绣等十分识货,轻易便可看出那人所穿的衣裳来源于锦绣阁。
锦绣阁与皇家做生意,据说最上好的绸缎,都是最先流入皇宫。而皇家的女子,穿的都是特制的衣裳或者鞋子,龙纹与蟒纹在出云国,是标准的皇家专用图案,寻常人可不敢轻易穿。
雅间里的那两人,其中至少有一个是皇子,而另一个穿黑衣裳的,便是投出暗器的。
想到这儿,贺兰尧将酒楼的伙计唤来,问道:“方才坐在这儿的两位公子,你可知是什么来头?”
“这……”伙计朝雅间里看了一眼,“诶,人怎么不见了?”
“我是他们的债主,他们见了我,自然躲都来不及。”贺兰尧悠悠道。
“啊?债主?不会吧,虽然我不知那两位公子什么来头,但那位穿蓝衣的一看就是个世家子弟,锦衣华服的,一出手便是金锭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欠债的啊,哦对了,他腰间还挂着一块这么大的蓝田玉,看着就很值钱。”
那伙计说着,还用手掌比划了一下。
贺兰尧闻言,凤眸含笑眯起,“我正想问你那块玉呢,上面是不是刻着观音像?”
伙计道:“好像是……”
“那就没错了,就是他欠我钱。”贺兰尧说着,讥诮一笑,转身离开。
他已经知道那蓝衣公子是谁了。
八皇子,贺兰烨。
贺兰烨出生时曾大病一场,病愈后,他的母妃找来了技术精湛的玉器雕刻师,为他刻了一块观音玉,玉质是上等蓝田玉,意蕴观音保安宁。
贺兰烨那个饭桶头脑一般,武艺一般,无法做到那么精准地放暗器,他对面的那名黑衣男子,想必是他的帮手。
看来,夜里该去会一会他了。
贺兰尧回到了街道上,冲苏惊羽等人道:“有眉目了,找个地方坐下,我跟你们说。”
……
是夜,月色凉如水。
恭郡王府内,贺兰烨沐浴洗漱完毕后,躺在榻上,准备入睡。
屋内仅有他一人,而就在这样寂静得几乎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声响的气氛中,有什么物体爬行的声音格外清晰——
贺兰烨原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却没料到,片刻之后,那声音似是越来越近,“窸窸窣窣”像是在衣物之类的东西上爬行……
贺兰烨只觉得一瞬间这屋子内的气息有些诡异,那东西爬行的声音却没有消停。
会是蜘蛛蟑螂老鼠之类的玩意么?
那声音愈发清晰,贺兰烨甚至觉得有东西就在他身后爬行,他挺起了身便要唤人进来,却有一道慵懒又清凉如玉声线先传入了耳中——
“八皇兄,你若是叫出了声,我可不保证你背后的东西不咬你。”
贺兰烨骤然一惊,望向声源的方向,被纱帐遮挡住的身型修长又瘦削,来人离他约有三丈之远,他只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刚想抬手掀开帐,那月白色的纱却无人自动飘起,贺兰烨定睛一看,方才看到了那纱帐被掀起的地方,有极细的丝线穿过,丝线一头连着那三丈外侧对着他的人,丝线的另一头,却是连着——自己的脖颈。
倏然有冰凉的触感贴上了脖颈,他一点一点偏过了头,待看清了那脖子上的小东西,却吓得险些叫出了声——
蜈蚣!
这玩意有毒!“八皇兄,你白日里胆子大得都敢去刺杀四哥,怎么夜里又变得胆小如鼠了。”那人的声线轻描淡写,却紧揪人心,“我又不是鬼,你怕什么?听话,别喊叫,否则,你脖子上的东西会咬你。”
贺兰烨咽了一下口水。
他知道对方绝不是在跟他说笑,若是轻举妄动,必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稍稍冷静下来,这才开始想那人是谁。
那人叫他八皇兄……
比他还小的,且功夫这么好的……
贺兰烨顿时一惊,“贺兰尧?!”
不远处,那人应了一声,“嗯。”
“十弟,原来是你,八哥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来寻我麻烦?”他迫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刻意忽略那停留在脖颈处,时不时动两下的黑蜈蚣
“你当我那么得闲?专程来找你麻烦的?”一声冷笑逸出,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无端地让人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那十弟且说说,是为了何事而来,或者你遇上了什么麻烦,你直说就是了,咱们有话好说……”
“那么我就直言了。”对面那人轻描淡写道,“你刺杀四哥意欲何为?就你这草包的样儿,还想上位做太子么?你的背后,有谁给你出谋划策?”
贺兰烨听着那句‘就你这草包样’,面色当即铁青了,但碍于自己不是贺兰尧的对手,他便只能先咽下这口气。
“十弟凭什么说我刺杀四哥?”
“怎么,现在没有外人,你还要与我装蒜么?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贺兰尧说着,语气竟带上了叹息。
“我……”
“既然你不愿坦诚,那就别怪我用些手段了。”贺兰尧说话间,手指的丝线微动,牵动着贺兰烨脖颈上的小蜈蚣,一点一点的游移——
贺兰烨脸色一僵。
“十弟,别……”贺兰烨正开口,却在同一时,脖颈忽的一疼,他吃痛地便要喊出声,双手却极快地捂住了嘴。
若是此时他喊叫出声惊动了下人,下人听到了动静进来,未必能救他,说不准贺兰尧会嫌他麻烦,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贺兰尧这会儿想杀他真的是太容易了,这厮那么轻易混进他的府邸,将他杀了再逃出去那也是轻松的事儿。
“别担心。”贺兰尧不咸不淡道,“我用药养的蜈蚣,听话的很,我若不让它用毒,你便不会死,方才,只是让它问候你一下而已。”
“不是我要害四哥,是……贺兰陌!”终是意识到了对方的可怕强势,贺兰烨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此人前来若是没有问出想知道的定然不会轻易离去,自己又何苦与他对着干。
“十弟,是我糊涂了,我不该听信贺兰陌的话……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你放我这次吧,我再也不去试图对四哥不利了,你若是不信我,我可以发誓!”
“贺兰陌……”特意拖长了语调,顿了一顿后,贺兰尧忽的笑的,“呵呵,这厮竟然回国了……八皇兄倒是坦诚,我信你了。”
贺兰烨闻言,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然而他的庆幸还是早了点。
脖颈上的东西忽然以极快的速度窜到了下颌,而后又极慢地往上,一点一点地爬……
他当即吓得不敢出声,更是抿紧了唇,目光中携了几分惊惧,瞪向对面的人,却在望过去的一瞬,募然愣了一愣。
贺兰尧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床前约莫半丈的距离,些许皎皎月光通过窗子洒进来,让他稍微能看清贺兰尧此刻的神情,那双眼眸深邃又冰冷,光是看着这样的一双眼睛,便觉得有寒意从脚底升起。
唇上忽的一疼,贺兰烨闷哼一声,而后感觉有冰凉的什么物体,探入唇间……
那蜈蚣是想爬进他的嘴巴里?
这个念头一出,他乍然一惊,条件反射般的咬紧了唇。
“八皇兄,别和它对着干,它若不高兴了,会咬烂你的嘴巴。”依旧是平淡地似是毫无恶意的语气,听在贺兰烨的耳中,却仿如恶鬼催命。
难道他不反抗,要由着那蜈蚣钻进去?
把蜈蚣吃进肚子里,那还能活多久!
紧咬牙关的后果,便是下一刻被更剧烈的痛充斥在口腔中——
贺兰烨饶是念头再坚定,也终是抵不过嘴上的剧烈疼痛,蜈蚣撬开了他的牙关,便滑了进去——
“呕!”贺兰烨顾不得疼,一首扒住了榻沿,一手勒着自己的自己的脖颈,而后,又将指弯起,塞进口中直往喉咙里抠。
“咳!”
“别白费力气了,吐不出来的。”贺兰尧垂眸望着贺兰烨又咳又吐的样子,眉眼间划过一抹嫌恶,“你有没有脑子?我若是要杀你,直接给你来上一刀,哪里需要牺牲一只蜈蚣,你以为养这东西很容易么?我用这东西控制你,自然是要你做事,你还有活路,怕个什么?一遇事就怂,当真草包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