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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途中虽劳累,但以苏折菊的体质还是可以扛得下来的,他的耐性与毅力不低,熬过这一回就好。”贺兰尧望着前头苏折菊笔挺的身影,悠然道,“我相信以他的头脑,多半能猜到我们不营救他的原因,你不必担心他会因为此事而对你心生隔阂。”
“是啊,熬过了这一次,皇帝发现他起不到作用,便不会再坑他第二次、第三次。”苏惊羽有些感慨,“我只是气不过,他那么无辜,却要受这样的罪,而我们就只能站在这儿看着,不能出手。”
“你且放心,我会派人一路跟着他们,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我们很快便能收到消息。其实他的安危大可不必担心,他是诱饵,也是需要保护的,他身边跟着的那群人既要看好他又要护他的周全,这一路想必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贺兰尧说完,拉着苏惊羽便走,“别站这儿看了,相信我,这一局,胜利的会是我们。”
……
装潢雅致的寝殿内,有身着深红睡袍的女子斜靠在软榻上,她眼帘低垂,睫毛卷翘密长地遮住眸光,轻抚着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神情极慵懒又极专注。
忽有宫女走上前来,朝她道:“太子妃,苏大人的流放之行,已经开始了。”
古月南柯闻言,唇角轻扬,“嗯。”
苏折菊已踏上了流放之路,想来猎物很快也要上钩了。
以苏惊羽的性格,哪能忍心让自己的兄长受流放之苦呢?
她正这么想着,忽然又有一名宫人小跑进来,朝她道:“太子妃,赤南国六公主求见。”
“六妹?”古月南柯眉眼间划过一丝诧异,很快便恢复了常色,道,“有请。”
六妹西柚,许久没见了。
她几乎可以猜到她这六妹此次来的目的,必定是为了苏折菊来的。
果不其然,古月西柚才进入寝殿,便嚷嚷着:“皇姐,我遇上麻烦事了,你可得帮帮我!”
“在出云国这么久都不来看皇姐,一有事就想起来找皇姐了?”古月南柯望着走近的人,淡淡一笑,“这段时间野哪去了?”
古月西柚径自拉了把椅子坐下,愁眉苦脸道:“我一直住在苏府呢,有吃有喝的,皇姐不必记挂。”
“苏府?”古月南柯微讶,“苏折菊的府上?你们……”
“他原本不想收留我的,总跟我强调着男女有别,是我非去不可,他最终也没能说得过我,同意了让我住进去,这些日子我过得挺开心,我已经适应了他冷冰冰的模样,且他偶尔还会对我露出笑容,这是多么难得?我差一点儿就能收了他了,谁知倒霉事从天而降,就砸在他的头上了,皇姐,关于他近日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古月南柯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宫中传言,他贪赃枉法……”
“胡说,他不是那样的人!”古月西柚当即反驳,“他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他从不屑于做这样缺德的事,他骨子里是骄傲的人,怎会犯这种低等的错误?难道皇姐你觉得我识人不清么?我虽没有什么大能耐,但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他是被人陷害,毋庸置疑。”
古月南柯笑了笑,“好,就当皇姐信你,他是清白的,但这又能如何?你能改变什么呢?你有何证据能证明他的清白?现在他已经踏上了流放之路,翻案的可能性不大,六妹你还是别惦记他了,他的身份配你是他高攀,你还是另择良人……”
“好了皇姐,我来这儿找你是寻求帮助,不想听你说大道理!”古月西柚沉下了脸,“你非要拿门当户对来衡量人的感情么?我就是中意苏折菊,其他人我谁也不想要,皇姐若还当我是妹妹,就不要干涉我的选择!”
“行,不干涉你。”古月南柯收起了唇角的笑意,淡淡道,“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呢?他都已经被流放了,你又没有有力的证据,你想怎么拯救他?”
“皇姐你是太子妃,这宫里想必没有几个你去不了的地,你能不能……带我去趟天牢?”
“六妹,你是在说笑么?天牢是何等重地,哪是你我想进就进的?你未免也太高看皇姐了。”
古月西柚眉峰微蹙,“我只是很想见那两个据说与苏折菊勾结的县官,若是皇姐进不去天牢,那太子总能进得去吧?据我所知太子与苏折菊交情不一般,他应该会乐于帮这个忙的,皇姐能否帮我求助太子呢?我与他不熟……不知怎么跟他说。”
“六妹,告诉你个不大好的消息,昨日太子殿下去养心殿找陛下理论,结果被陛下训斥了,陛下不让他插手此事,说是他与苏折菊太熟,需要避嫌,这事儿太子注定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古月南柯说到这儿,轻轻叹息一声。
古月西柚咬了咬唇,“难道当真就没办法了么!”
连太子都指望不上了,那她还能指望谁呢?
古月南柯望着她苦恼的模样,脑海中划过一个想法。
苏折菊与贺兰尧他们必定是有来往的,六妹与苏折菊走得那么近,有没有可能知道贺兰尧他们的藏身之处?
想到这儿,古月南柯状若不经意地道了一句:“皇姐是想帮你啊,但是皇姐没那个本事,太子都束手无策,还能有什么办法?说来太子殿下的能耐也不大,还不如他弟弟,若是贺兰尧在的话,也许就能有办法救苏折菊了。”
古月南柯说着,悄悄观察古月西柚的神色。
古月西柚却是陷入了思索。
她是与苏折菊最亲近的女子,自然知道不少苏折菊的事,她知道苏折菊与贺兰尧苏惊羽二人有来往,且,苏折菊应该是知道他们的藏身之所。
但是苏折菊从未告诉过她,她也没去问过。
贺兰尧他们的藏身之所属于机密,她认为不该问,除非苏折菊自己愿意带她去。
现在苏折菊出事了,她也找不到贺兰尧与苏惊羽了,但那二人应该是得到消息了才对,他们是否会去营救苏折菊呢?
“我不知道贺兰尧他们在哪儿。”古月西柚郁闷道,“我倒是想求助他们,但是……找不到人。”
古月南柯见她的神色不似说谎,想了想,道:“也是,毕竟是两个通缉犯,藏身之所自然会很隐蔽,他们与苏折菊来往的次数多么?你能否想到哪个地方可能会是他们的藏身处?”
“想不到。”古月西柚说着,望向古月南柯的目光多了些探究,“皇姐你似乎很关心他们?”
古月南柯闻言,只道:“我只是替你着急而已。”
“既然皇姐帮不上忙,那么我就不打扰皇姐了。”古月西柚站起了身。
“六妹,来都来了,何必那么急着走?你还没用过午膳吧?不如就在我这儿与我一起?用过午膳再走。”
“不了,我没有胃口,先走了。”古月西柚冲她挤出一抹笑,随后转身离开。
……
一路出了宫门,漫无目的地走过集市,古月西柚愁眉不展。
时至今日,才发现自己的能耐有多小,苏折菊出事,她竟然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正走着,余光瞥见一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她转过头去看,来人是一名年轻男子。
“公主,我家太子殿下有请。”那人压低了声音道。
古月西柚微微一怔,随即道:“在哪儿?”
“公主请跟我来。”
古月西柚随着他进了一家酒楼,上了二楼,被他带到了一个雅间门口。
屋子的门是敞着的,贺兰平正坐在窗台边上,眼见古月西柚来了,朝她温润一笑,“公主,进来坐。”
古月西柚走到了他的对面坐下,“殿下邀我来,是有什么事?”
贺兰平提起桌子中央的茶壶,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古月西柚面前,“听说公主今日进了宫,找了太子妃?”
古月西柚嗯了一声。
“公主天真地以为她会帮助你,却不知她才是此件事的主谋。”贺兰平不咸不淡道,“此事过后,你可以与你这位皇姐断绝来往了。”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古月西柚目露惊诧之色。
贺兰平将前一日与贺兰尧苏惊羽二人的交流内容复述给她听,而后道:“苏折菊与太子妃原本素无恩怨,甚至苏折菊还有可能成为她的妹夫,然而你这位姐姐在使阴谋诡计的时候并未考虑到这一点,直接忽略了你的感受,可见你这个妹妹在她心里也没多少分量,今日还跟你假仁假义,这样的姐姐,与她断绝来往有什么不好的?”
“皇姐不会这么做的,一切都只是你们的推测,你们并没有证据,若是冤枉了她呢?”古月西柚显然不愿意相信。
“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都讲究证据,有正常人的推理能力也能看清事实,只不过多个证据更有说服力罢了。”贺兰平轻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本宫只是不忍心看公主你被欺瞒,这才跟你说这些,你若是不信,本宫也没辙。”
“苏惊羽他们先在何处?我想见他们。”
“抱歉,这是机密,本宫不能告诉你,更何况你是古月南柯的妹妹,若是泄露出去,惊羽他们会跟本宫闹翻的。”
古月西柚静默了片刻,道:“太子殿下跟我说这些,难道仅仅是为了提醒我,没有其他的原因么?比如说,要我做点儿什么?”
“公主真是聪明伶俐。”贺兰平笑道,“太子妃谨慎多疑,工于心机,对本宫处处提防,因此本宫想邀请她去某个地方并不容易,且她出了事,本宫还有嫌疑,可是你不一样,在她看来你只是一个天真好骗的姑娘,你若是邀她出宫玩,她大概不会有疑心,你若是怕她不来,就说你猜到了苏惊羽他们的藏身之处,这样,她便不会拒绝。”
古月西柚闻言,眉头微蹙,“殿下是想要我帮着你害我皇姐?”
“不是害她,只是要给她一个教训,她才过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宫怎么好向赤南国交代?”贺兰平不紧不慢道,“再说了,你不想替苏折菊讨回公道么?”
“可那不是外人,是我皇姐!”
“皇姐又如何?一个心术不正的皇姐,与苏折菊相比,你更偏向谁?你当真以为皇家亲情能有多可贵呢?贺兰陌不也是本宫的皇兄么?牵扯到利益,我们可以斗个你死我活,同样的,以古月南柯的性格,若是她有损她的利益,她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我没法像你们那样冷血。”古月西柚站起了身,“我还有其他事,先告辞了,失陪。”
“公主且慢。”贺兰平唤住了她,“若是能证实此事是她搞鬼,你是否就不会心软?惊羽他们已经想好了良策,苏折菊受些苦后自然能平安归来,你不要轻举妄动,更别想着去中途劫人,否则就是在他的罪名上再加一条逃逸之罪,到时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多谢太子殿下提醒。”古月西柚说完,转身离开。
贺兰平望着她离开的身影,摇头叹息,“傻姑娘。”
“不要把人家的善良,当成是傻。”慢条斯理的女子声音在门外响起。
贺兰平抬眸一看,来人正是苏惊羽贺兰尧。
他们原本就在隔壁的雅间,方才他与古月西柚对话,他们想必就站在门外听。
而他们不与古月西柚正面对上,只怕她会一个不慎泄露他们的行踪。
毕竟是古月南柯的妹妹,该提防。
“明知他人不看重自己,却还看重他人,这还不傻?”贺兰平状若叹息地道了一句,“我能想到的古月南柯不会提防的人,就是她这六妹,可惜,人家不愿意跟我站在一派。”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这样睚眦必报。”苏惊羽走到他对面坐下,“她们二人原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初见古月南柯的时候,她并没有像现在这样狠辣,这半年的时间,她性情真的变了不少,而古月西柚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十多年的情分,哪能说破就破,不像你跟贺兰陌,从来就不曾和睦过,二者不可相提并论。”
“我当然知道她们是有些感情的,但惊羽你想想,若是你的心上人被你认为的好姐妹迫害,你会如何?”
“四哥这话我没法接。”苏惊羽白了他一眼,“我何曾有过什么好姐妹,苏府的两位妹妹哪个希望我好过?反倒是古月南柯,有这样一个妹妹还不知珍惜。”
“她不愿帮就罢了,先不说这个,咱们用午饭吧。”贺兰平说着,招来了随从,让其去通知伙计上菜。
不多时,桌面上便摆满了佳肴,苏惊羽瞥了一眼,几乎都是她跟阿尧喜欢的菜色。
“差不多是按着你们的喜好点的,我不挑食,这些我恰好都爱吃。”贺兰平笑道,“动筷吧。”
苏惊羽有些郁闷地看他一眼,“我一想到我亲哥还在被流放,吃的都是粗茶淡饭,甚至可能连粗茶淡饭都不如,我哪还能有什么胃口吃得下美味佳肴?”
贺兰平眼角几不可见的一抽,望了一眼贺兰尧,“十弟,你呢?”
贺兰尧道:“小羽毛如何,我就如何。”
“好吧,是我考虑不周。”贺兰平叹息一声,“来人,把这些都撤了,上粗茶淡饭。”
“殿下,这个酒楼可是名气颇大的,哪来的什么粗茶淡饭啊?”
“那就去买,买些酸菜萝卜干之类的玩意来。”
“……”
……
养心殿内。
“陛下,苏折菊已经出了帝都五十里了,这一路上风平浪静,半点儿风吹草动也无。”
御案后闭目养神的皇帝缓缓睁开了眼,“不急,这才五十里,还早着呢,兴许他们正在筹划什么,且看看他们何时现身。一旦现身,务必给朕拿下他们,若是不能生擒,带尸首回来交差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