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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惊羽听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骂来骂去,终究是听不下去,低叱道:“差不多行了!都打住!”
然而,争执的二人依旧在争执,并没有因着她的呵斥而停止——
“你这故作清高装神弄鬼的无耻神棍,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什么德行。”
“至少我明辨是非,黑白分明,不似你品行恶劣。”
“我品行如何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多管闲事竟敢管到我的头上?”
“是与我无关,但我就是想说,嘴是长在我身上的,你管我说什么呢?”
“你找打。”
“谁怕谁?”
“再吵下去我走了!”苏惊羽低喝一声,“有完没完?会吵架了不起么?你们在外人面前总是注重光辉形象,一个高贵神秘,一个清冷如莲,天天搁外面装逼,私底下一点素质都没有,若是让那些崇拜你们的姑娘们知道两大男神都如此不文明,你们昔日留在她们心中的好印象只怕要幻灭了。”
“幻灭就幻灭罢。”月光淡淡道,“我从不在意这些虚的,都注定要打光棍了,有没有姑娘喜欢都无妨了。”
“本来也没几个人喜欢他。”贺兰尧唇角轻扬,“有几个姑娘会喜欢一个足不出户还整天戴着面具的神棍?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怕有人会以为他相貌丑陋。”
苏惊羽闻言,轻抽了下嘴角,“阿尧,这话就错了,有的时候气质也能体现出一个人的优势,坊间有传闻国师帝无忧十分年轻俊俏,崇敬他的姑娘们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俏半仙,愈是神秘,愈是让人感兴趣。”
“俏半仙?”贺兰尧斜睨了一眼月光,“就他?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他有何气质。”
“彼此彼此。”月光转过头冲贺兰尧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又想说我长得没你好看。”
“国师大人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皮囊而已,好不好都无妨,我又不靠长相博人眼球。”
“你这平庸的相貌,想博眼球恐怕都博不了。”
“你们慢慢吵吧。”苏惊羽抬手捂住了耳朵,转身走向殿外。
身后同时响起二人的声音——
“小羽毛!”
“惊羽!”
苏惊羽闻声,只悠悠道:“等你们何时不吵,我再回来。”
“那就别回来了。”贺兰尧忽然笑了一声,“我们直接离开罢。”
言罢,轻瞥了一眼月光,而后转身离开。
苏惊羽背对着二人翻了个白眼,转身之时,贺兰尧已经走上来了。
他道:“走罢。”
苏惊羽眉眼间浮现些许无奈,“这就要走了?”
说好了的来看望月光,都没聊上几句,光听他们吵架便听了许久,这会儿就要走,那不等于白来了么?
但若是继续留下来,那结果只有一个:继续听他们吵架,或者看他们打架。
苏惊羽轻叹了口气,随即朝贺兰尧道:“罢了,时候也不早了,回去吧。”
说完,她转头朝月光看了一眼,歉意地笑了笑。
月光接收到她的目光,朝她淡淡一笑,“时辰不早了,还是回去吧,说实话,在谪仙殿呆久了,着实有些闷,却无处发泄,与贺兰尧吵了几个回合这心情倒也开朗了不少,你不必替他道歉,我该感谢他才是,让我有了发泄的机会,要知道我已经很久没骂过人了,我一直那么优雅文明。”
苏惊羽:“……”
“那,再会。”苏惊羽冲他笑了笑,而后转身携同贺兰尧离开了。
“小羽毛似乎有些失落。”走进出殿的密道时,贺兰尧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是因为没能与神棍多聊几句么?”
“都说女人吵起架来厉害,我看你们吵起来的程度不亚于泼妇骂街,十个泼妇围一圈都骂不过你们。”苏惊羽撇了撇嘴,“站那儿半天就光听你们吵,我连话都插不上,好不容易找到了空档插话,也让你们给无视了。”
“不是我非要与他吵,而是他说话难听,他挖苦我,我焉有不还之理?”贺兰尧伸手揽紧了苏惊羽的腰肢,“小羽毛难不成还想帮着那神棍说话?”
“我何时帮他说话了?”苏惊羽翻了个白眼,“我谁也不帮,你们爱怎样便怎样,不过有句实话我还是得说的,你的态度的确一开始便很恶劣……”
苏惊羽话音还未落下,下颚忽的一紧,被贺兰尧冰凉的手扣住了。
下一刻,他揽紧她的腰将她抵在了墙边,微凉的唇覆了上来。
贺兰尧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不息,厮磨片刻之后,他原本有些微凉的唇此刻也有些暖意了,他的一只手压着她的肩,另一手还钳制着她的下颌,仿佛是怕她躲开开。
他的亲吻,温柔中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却又那么容易令人沉沦。
苏惊羽很快便有些恍惚了,下意识地张口迎合着他的亲吻,由着他将她的牙关撬开,在她檀口中探索。
呼吸相闻,愈发缠绵悱恻。
忽然间脖颈一凉,苏惊羽眼中的迷离褪去了一些,清醒的神智回笼。
贺兰尧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她的下颌,游移到了她的衣襟处,探了进去。
苏惊羽回过神,伸手抓住了贺兰尧的手腕,“阿尧,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放心,我有分寸的。”贺兰尧的手并未挪开,轻描淡写道,“手有些凉,想找个温暖的地方暖和一下。”
苏惊羽白了他一眼,“暖和够了么?”
贺兰尧笑道:“还没。”
“别闹了,还是回去吧。”苏惊羽将他的手拿了出来,转身继续走。
贺兰尧见此,轻笑一声,随即跟了上。
二人出了密道,便要往宫外而去。
苏折菊走之前将自己的令牌留给了二人,凭借着令牌便可以出宫门了。
正走着,余光却瞥见一道红影在缓缓挪动,苏惊羽随意瞥了一眼过去,这一瞥,却是怔住了。
那道红影竟是——古月南柯。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辰出来晃悠?这个时辰,应该是在新房才对。
“阿尧,看。”苏惊羽扯了扯贺兰尧的衣袖,“你看那是谁?”
贺兰尧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有什么好看的。”
苏惊羽道:“她的出现有些古怪。”
“再古怪也与我们无关。”贺兰尧不咸不淡道,“她与四哥并非情投意合,只不过是因着家国利益而羁绊在一起,我想今日他们二人心中应当都不乐意,在新房里多半也闹得不愉快,兴许是古月南柯受了气,出来散心呢?”
“这个解释还蛮说得过去。”苏惊羽说着,扯着贺兰尧便走,“不管她了,我们回去罢。”
二人正朝着宫外走去,蓦然察觉身后风声一紧,显然是有人逼近。
二人脚下的步子一顿,等待着来人的靠近。
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此人会是谁,既然已经被发现,那么便没有必要躲避。
她只是仅仅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还是已经察觉了他们的身份?
苏惊羽如此想着,眼眸微微眯起。
古月南柯并非简单的女子,或许她这会儿已经起疑了。
才这么想着,便觉得身侧一阵轻风扬过,下一刻,纤细的红影印入了眼帘。
古月南柯依旧穿着那身嫁衣,不过原本那高高盘起的发已经散了下来,头上的钗钗环环也都卸下了,三千青丝披散在肩后,被夜间的风扬起,衬着她此刻的妆容,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苏惊羽望着她,故作惊讶,“太子妃?您怎么会在这儿?”
“这儿没有外人,不必装了。”古月南柯斜睨了一眼苏惊羽,随即将目光投注在贺兰尧的身上,“你以为你换了一副假皮囊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贺兰尧淡淡地抬眼,“太子妃说什么呢?”
“我已经认出你来了,你没有必要再跟我装!”古月南柯的语气似是有些不平稳,“贺兰尧,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
苏惊羽见不得她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眼见身份被识破,索性也不客套了,“去哪儿关你何事?”
“我没有问你,我问他。”古月南柯冷眼望向苏惊羽,“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他是我的夫君,他的事我有权管,反观你,你与他有何瓜葛?”苏惊羽嗤笑一声,“太子妃该不会是想在大婚当夜就意图红杏出墙?”
“住口!”古月南柯呵斥一声,“你一个通缉犯,注意些措辞。”
“通缉犯怎么了?通缉犯没有陈述事实的权利么?南柯公主……哦不,太子妃,你现在已经嫁做人妇,就应当恪守妇道,新婚之夜不在新房好好呆着出来晃悠就已经十分古怪,这会儿又毫不顾忌地对我的夫君问这问那,你倒是真豪放。”苏惊羽唇角的笑意有些冰凉。
古月南柯冷眉一皱,正欲开口还击,却见贺兰尧拉过来苏惊羽便走。
“回家罢,我不是早就与你说,不要随便与陌生人搭话么?”
苏惊羽听闻此话,唇角轻扬,“是呢,看我这记性,险些就忘了你的叮嘱,咱们回去。”
“站住!”古月南柯冷冷一笑,“你们是通缉犯,我是太子正妃,你们想要忽视我的存在说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这附近有禁军巡逻,我只要大喊一声,立即能引来人逮捕你们,你们以为,能逃多远?”
“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牵制我们?”贺兰尧不慌不忙,“你可以试试,是禁军们赶来的速度快,还是我们将你灭口的速度快,要比一比么?”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无情,口中总能吐着这样冰冷又伤人的话语。”古月南柯苦笑,“你真的会杀我么?我与贺兰平的联姻关系着出云国与赤南国的友谊,我若是在新婚之夜死亡,两国关系多半会遭受破坏,这无疑是给作为储君的贺兰平添麻烦,你会狠下心给他添麻烦么?”
“说的有道理。”苏惊羽赞同般地点了点头,“不能杀你,那这样吧,你喊一嗓子试试,看看是禁卫军的速度快,还是我扒你衣裳的速度快,你若是不怕丢人你大可喊,明日宫内便会传出太子妃深更半夜解衣勾搭外男并且被众人看光了的流言。”
“你无耻!”古月南柯闻言,脸色涨得通红,“作为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卑鄙龌龊的想法!”
“这算哪门子卑鄙龌龊?比起您追男人倒贴到这个份上,我的行为举止一点儿也不为过,肖想有夫之妇才是真正的令人不齿,更何况你还是堂堂公主,今日一过便是太子妃,未来的国母,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整天惦记一个不在意你的人,真是一身贱骨头。”对于觊觎贺兰尧的女子,苏惊羽丝毫不客气。
贺兰尧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听着苏惊羽数落人,只觉得好笑。
前一刻钟苏惊羽还在评判他与月光的吵架水平不逊色于泼妇,这会儿她自己也跟人吵起来了。
不过她是为了他与其他女子争执,他倒是乐意旁观,看她如何打压对方。
古月南柯气极,望着贺兰尧那看好戏般的模样,只觉得心中更是怒意难消。
苏惊羽这般凶恶刻薄的女子,为何他就那么喜欢?
“太子妃似是很生气,眸光里有火,好似要将我活吃了似的。”苏惊羽嬉皮笑脸道,“那你慢慢气,我们不奉陪了,还有,我们离开后,你不会找到我们的,呵呵。”
言罢,抓起贺兰尧的手便要离开。
“等一下!”古月南柯不甘心让二人就这么离开,迅速挪动步子,挡在贺兰尧身前,“若是我愿意为了你,不做太子妃,也不做未来的国母,你会不会有一丝丝的感动?”
她鼓足了勇气说这话,目光中隐含希冀。
换做任何一个男子,有女子愿意为他放弃这世间最崇高的地位,心中多少都会有些感动的吧?
而贺兰尧的回答永远出人意料。
“你不做太子妃,于我而言,有什么好处?”
贺兰尧十分认真地问。
这话却是让古月南柯一时回答不上来。
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难道他就只关心这个?
“回答不上来了是么。”贺兰尧面无表情道,“既然对我没有任何益处,我有什么好感动的?你当我脑子有病?”
古月南柯望着他半晌,心中漫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他这样的回答,已经充分说明了他的态度。
无论她做什么,他也是不会有一丁点儿感动的。
“贺兰尧,你会后悔的。”她咬牙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转身甩袖离开。
“我已经不记得有几个人对我说过这句话了。”眼见古月南柯愤然离去,贺兰尧转头冲苏惊羽道,“目前为止,恐吓过我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这是不变的规律,小羽毛,你觉得她能逃脱这样的规律么?”
“不好说。”苏惊羽想了想,道,“以你的性格,最喜欢将未成熟的萌芽扼杀,但古月南柯如今是四哥的女人,即使没有情感,也关系着四哥的脸面与利益,他们的结合是赤南国与出云国的结合,不是贸然想杀就杀,我想,你也是因为考虑这些,才没有要了她的命。”
“话虽如此,但若是一个人总想给你制造困扰,那么除掉她无疑是最好的方式,一劳永逸。”贺兰尧淡淡道,“并不是我不想除掉她,而是我还没有想好,制造一个什么样的契机来除掉她,能够不伤及四哥的利益,还能不引火烧身。”
“阿尧,虽然我是你的夫人,但我还是想说一句……”苏惊羽顿了顿,道,“喜欢你的女子,都很可悲。”
贺兰尧斜睨着她。
苏惊羽轻咳一声,“除了我。”
“她们可悲,怪你。”贺兰尧漫不经心道,“我有限的耐心都在你这儿了,只剩下刻薄冷血来面对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