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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蒲二人自客栈分手之后,就开始分别准备行李,翌日由长安启程。 他们白天赶路,晚上寄宿,这一日来到了华州境内的华阴县。华阴,秦时置宁秦县,汉改华阴县,因地处华山北麓而得名。据今已有九百多年历史。华阴历代才人辈出,“初唐四杰”之一的杨炯便是华阴人氏。“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聂三江望着城墙上的“华阴”二字,朗声吟道。蒲落尘一听,不由笑道:聂三爷,您老人家可不是什么书生啊!聂三江肃然道:我聂某人虽只是一介武夫,但对杨盈川的满腔报国之志却也甚为钦佩,故而才会吟诵这《从军行》。只恨平生不能报国杀敌,但愿能够铲除圣上身边的奸佞,整顿朝纲!”杨炯曾任盈州县令,故而人称杨盈川。蒲落尘闻言,大吃一惊,急道:我的聂三爷呀,你现在可不是什么聂总捕头,你的这些话若是让城里的捕头听到,我们会有麻烦的!
聂三江长叹了口气,道:“我只是触景生情罢了,蒲少侠勿需担忧。”蒲落尘仍然有些不太放心,皱眉道:聂三爷,你目前只是富甲一方的大老爷,而我只是您老人家身边的镖师,你我都只是平民百姓,因此就不要说那“整顿朝纲”之类的话了。”蒲落尘话音刚落,突然有人接口道:兄台此言差矣,寻常百姓自是不能随意议论国事,以免惹祸上身,而你堂堂一个镖师,难道也怕得罪官府吗?蒲落尘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正用一双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中恚怒,当即厉声叱道:“你这个穷酸书生,自己吃不饱,穿不暖也就罢了,居然还去管别人的闲事,这不是讨打吗?说完,挥起拳头,朝那个书生面门打去。聂三江见状,厉声喝道:住手!蒲落尘只得硬生生地将拳头缩了回去。聂三江白了蒲落尘一眼,随后向那书生赔礼道:这位公子,我聂某人代他向您赔罪了,还望公子不要见怪。”那书生忙道:这位老爷不必客气,是这个镖师之过,与您无关啊!
聂三江从怀里取出两锭银子,各重十两,递给了那个书生,便即说道:这位公子,这点小钱你先收下,方才的事就此作罢,不知公子意下如何?那个书生几时见过出手如此阔绰的老爷?接过银子之后,一时傻了眼,竟忘了道谢。聂三江见状,微微一笑,随后对着蒲落尘说道:蒲镖师,我们走吧!蒲落尘听罢,扭身离去。两人进城之后,聂三江突然问道:蒲少侠,那个书生的确有些出言不逊,也不至于动手打人吧?蒲落尘嘿笑道:聂三爷,你以为我真的会动手去打那个书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聂三江不由笑道:好你个蒲落尘,居然连我都被骗了!说完,两人皆都哈哈大笑起来。
华阴城外有一茶棚,此刻正是宾客满坐。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进了茶棚之后,先是环顾四周,随后走到了一个黑袍人面前停了下来。那个黑袍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依旧在低头喝茶。
“您让小的办的事,小的都已经办妥了!那书生满面笑容地说道。
黑袍人头也不抬,只是问道:看清楚是画像上的人吗?”那书生连声答道:没错,是画像上的人,只不过,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镖师。”看来,黑袍人已经事先让这个书生看过画像了。
“哦?一个镖师?”黑袍人似是有些意外,自言自语地道,这个镖师会是谁呢?”
未及细想,便听得那书生紧跟着说道:“是啊,那个镖师很凶的!”黑袍人点了点头,笑道:“你做得很好,我是不会亏待你的!那书生喜道:“小的先谢过大爷了!”话音刚落,那书生突然闷哼一声,便即倒地不起。茶棚里突然倒下了这么一个人,登时引来了不少茶客的注意。正在周边侍应茶客的小二见此情景,赶忙上前查看。只见那书生双目圆睁,嘴巴微张,不像是在睡觉,也不像是普通的昏厥。这么一来,小二心里倒有些想不明白了,便向那黑袍人问道:“这位客官,你的这位兄弟怎地突然倒在地上了?”那黑袍人将一碗茶水一饮而尽,便即朗声答道:“这位兄弟已经去见阎罗王了!”黑袍人这句话无疑是彻底打破了茶棚里那份和谐的气氛。众茶客闻听此言,犹如惊弓之鸟,纷纷起身离开茶棚,无人再敢搭理那个倒下的书生。
“都给我停下来!往哪跑啊?”黑袍人大声喊道。
此时,众茶客都只顾着逃命,根本无人答理那黑袍人。
忽听得“啊”的一声惨叫,一名正在逃跑的茶客突然倒地不起。接着,惨叫连连,不到片刻工夫,茶棚里的那些茶客便悉数倒地不起。此时的小二以及掌柜二人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当下赶忙跪倒在黑袍人面前,磕头求饶。只见那黑袍人漫步经心地喝了口茶水,随后,也没见他怎么用力,手中的茶碗便碎成了数片,旋即激射而出。掌柜和小二二人连哼都未哼,咽喉处便已教那碎片击中,当即毙命。
“呵呵呵呵·······”黑袍人望着满地的尸体,连笑数声,在笑声的陪伴中,离开了茶棚。
聂,蒲二人在客栈住了一宿,第二日清晨,吃过早饭,两人继续赶路了。他们沿着大街一路走到城门前,正欲出城,守城的官兵很快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其中一名官兵高声喝道:城外生命案,县太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违令者,斩!聂,蒲二人均是一愣,聂三江骤然提高声音道:大胆!我等乃是知县老爷所请的名捕,尔等竟敢如此无礼,莫非是想让县太爷将你们一个个革职查办啊?守城的官兵听了之后,将信将疑,直到聂三江拿出了总捕的令牌之后,一个个才吓得跪地求饶。只听得聂三江厉声喝道:还跪着干吗?还不快带我等出城查案?数名官兵急忙应是,一名官兵在前带路,另外还有几名官兵在后护送,随同聂,蒲二人去往生命案的地方。
蒲落尘一面走着,一面悄声问道:聂总捕头,您真的打算去查那宗命案?聂三江低声应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到时,我们见机行事。”蒲落尘点了点头。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了一座茶棚,带路的那名官兵向聂三江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说道:总捕大人,这座茶棚就是生命案的地方,知县大人就在茶棚里。”聂三江“嗯”了一声。目光流转,只见那座茶棚已被数十名手持佩刀的衙役围了起来,另外,还有两名捕头守在茶棚门口。那名官兵续道:总捕大人,小的们方才对你多有得罪,还望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要告诉知县大人!聂三江皱眉道:你只需带我等进去查案便可,其他的勿需担忧!那名官兵点头应是。守在门口的两名捕快看到有人前来,立即上前,大声喝问道:“来者何人?”聂三江将令牌高高举起,大声说道:本座奉命缉拿江洋大盗,而今听闻此处生命案,本座怀疑是那江洋大盗所为,故而前来查看!”两名捕头看那令牌不像作假,便即带着聂,蒲二人去见知县大人。
华阴知县兀自愁眉不展之际,忽听闻六扇门总捕光临,心中又惊又喜,见到聂三江后,便朝聂三江连连作揖,说道:总捕大人驾临本县,本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恕罪!聂三江笑道:知县大人不必客气,本座此来本就唐突,何来失迎之罪?我等还是快些商讨一下案情吧!华阴知县闻言大喜,心道:本县正为破案一事愁,而今有你这位六扇门总捕在旁协助,此案焉有不破之理?忽听得聂三江问道:“知县大人,本座有一事不明,既然这命案是生在城外,那便与城里的百姓应该是毫无干系,知县大人为何下令不得出城呢?”华阴知县答道:“总捕大人有所不知啊,这命案虽然是生在城外,不过死的可都是一些平民百姓,而且,还死了这么多人,可见。那行凶之人必是一个残忍嗜杀之人。若是本县再任由那些百姓外出,那岂不是要死更多的人吗?到时一大堆的命案摆在本县面前,本县又无力破案,只怕……乌纱不保啊!”聂三江点头道:“原来如此!”顿了一会,聂三江又道:“知县大人,本座断案多年,这世上能够难倒本座的命案可谓少之又少,如今有本座在此,知县大人莫非还担心命案难破不成?”华阴知县连忙摇头道:“总捕大人言重了,本县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怀疑总捕大人的办案能力啊!”聂三江点头道:“那就好,既然知县大人如此信任本座,不知道,知县大人可愿按照本座的意思行事啊?”华阴知县当即答道:“本县自当谨遵总捕大人之意,总捕大人教做什么,本县就做什么,绝无二话!”聂三江道:“知县大人果然爽快!既如此,那就请知县大人下令,打开城门,让百姓自由出入城门吧!”华阴知县听罢,心中虽有些疑虑,不过,也很快照做了。聂三江说完城门的事情后,便即问道:“知县大人,不知这茶棚里的尸体是何时现的?”华阴知县答道:“是今晨一位路人现的。”聂三江在茶棚里仔细查看了一番,突然现其中一位死者甚是面熟,微一沉思,才道是昨日入城的时候遇到的那位书生。华阴知县忍不住问道:总捕大人,您看了半天,看出什么端倪了没有?聂三江长叹了口气,反问道:知县大人可知,本座何以来此吗?华阴知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这倒也是,本县一直在关心案情,反倒未请教总捕大人的来意。
聂三江正色道:知县大人,实不相瞒,本座此次乃是奉旨缉捕一名江洋大盗,此盗贼杀人如麻,无恶不做,据本座推测,此次茶棚血案极有可能就是此贼所为!华阴知县惊道:原来总捕大人是奉旨办案,若有需要本县效力之处,总捕大人尽管吩咐。”聂三江故作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说道:知县大人,此贼人身犯重案,圣上曾经交待过,切勿声张,若然外泄,只怕本座乌纱不保,所以还请知县大人能够对此事守口如瓶,到时,本座定会在圣上面前,替大人多美言几句!华阴知县闻言大喜,拜谢道:如此甚好,本县就先谢过总捕大人了!聂三江笑道:哪里哪里,举手之劳罢了!华阴知县又道:可是,眼前这桩大案该如何处置啊?聂三江“呵呵”笑道:呈报之时,便说,是一伙贼人血洗了这座茶棚,而这伙贼人又被知县大人所率领的捕快悉数歼之,以此来结案,不知知县大人意下如何啊?华阴知县忙道:一切听从总捕大人安排......”
从茶棚出来之后,聂三江向蒲落尘低声说道:蒲少侠,请借一步说话。”于是两人找了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蒲落尘看四周无人,才缓缓说道:聂总捕头,有什么事情,请尽管道来!聂三江脸色铁青,他思索良久,终于镇定地道:蒲少侠,只怕我等早已被人盯上了!蒲落尘“嗯”了一声,便即说道:聂总捕头所指的是那个书生的尸体吧?聂三江点了点头。蒲落尘“呵呵”笑道:那个凶手自以为杀死了茶棚里所有的人,就会令我等无法再追查下去,可是,他万没料到,正因为生了这件血案,才令我等有了新的线索!聂三江恍然道:蒲少侠的意思是,我们应当尽快赶到灵宝县,去追查那个所谓的传说,对吧?蒲落尘正色道:既已得知行踪败露,我等就无需再遮遮掩掩,聂总捕头,为了方便行事,蒲某愿暂且成为您手下的一名捕头,不知聂总捕头意下如何?聂三江大喜,说道:其实聂某早有此意,只是担心如此一来,蒲少侠会认为聂某是有意收揽于你,故而没有提及此事。”蒲落尘笑道:蒲某岂会是那般小器之人?聂总捕头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