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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溪拿了一只一模一样的银镯子套在我手腕上，笑眯眯地说：“既然你送了我一个，那我也送你一个，不许拒绝哦。”
说着，柔声催促营业员开了单，拿着单据就要去付款。
“叶小姐，秦先生说今天你们的所有支出都算在他卡上。”一旁的言旭上前提醒。
叶溪一怔，既好气又好笑：“你们这位秦先生，说是冰山，不如说是一截木头，两年过去了，还是既不懂得浪漫又不知道哄人，以为交出一张信用卡就足够证明自己的真心了？”
这话说得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听得我微微愣神。
交出信用卡，证明真心……
以前，秦以诺也是这么对叶溪的吗？
叶溪似乎发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转过头：“云歆，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无辜的模样，倒是让我手足无措了起来，仿佛是我欺负了她。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我摇头道。
她听我这么说，似乎舒了一口气，想了想，忍不住说：“云歆，我知道你其实也只是敷衍我而已……你连以诺的过去都不了解，又怎么知道我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听得有些狐疑，我不了解秦以诺的过去确是事实，她这么说，难道是打算将自己知道的事一一告诉我不成？
叶溪竟真是这个想法：“其实当初我和以诺在一起的时候，他连一分钱也没有为我花过，不过他倒是和我说，今后如果遇到喜欢的女孩，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
言下之意，秦以诺和她的关系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复杂，她这个前任，只是徒有虚名。
“你难道就不好奇，他有没有过别的女朋友吗？”叶溪拿着付款的单据，一面往服务台走，一边回头好奇地朝我问。
我当然好奇，可是从叶溪口中说出的“事实”，又会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我不想被她看出疑惑，只好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除了我，应该没有第二个……不过你放心，我和以诺不过是商业联姻，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叶溪说出这话，叹了口气，“其实如果不是刚刚回国，没有地方可以去，我也不会来找他……好在我前阵子投出去的简历没有石沉大海，昨天有几个公司回邮件给我，让我去面试，说不定下个月我就不会再留在Muses当你们的电灯泡了。”
她的口吻很真诚，听起来不像是在说谎。
“叶溪，你何必非要去别的公司？Muses要是没了你这个摄影师，下一期的刊物恐怕就要胎死腹中了。”我勉强劝道。
“其实以诺以前也学过摄影，如果实在不行，可以让他代替我。”叶溪笑着给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那说话的语气，似乎真不想再在Muses呆下去了。
不知是不是为了证明心意，她第二天还特地提交了辞呈，却被主编极力挽留了下来，最终还是没有离开。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开始有人议论，说我刻意排挤她，想让她离秦以诺远一点。
叶溪很快就听到了这种流言，十分抱歉地找到了我，和我聊了好一会儿。
她说起之前是如何如何被秦以诺冷落，自己又是如何如何只将他当做普通朋友，话题一路聊下去，还无意间透露了秦以诺如今虽是总裁，但其实并没掌握太多实权，反而是秦申鸣的现任妻子，也就是他的继母，操控着许多股份。
眼下秦以诺正一点点被架空，而秦申鸣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果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恐怕偌大的秦氏以后就要改姓邬了。
邬彤秀是秦申鸣现任妻子的名字，那个女人我是见过的，看似温婉和蔼，实则是个厉害角色，上次还在秦家别墅里软硬皆施地要挟我离开秦以诺，生怕我阻碍了秦氏今后的财路。
原本我还以为她是关心秦以诺的发展，生怕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儿媳”不能给秦以诺带来半点好处，现在看来，却分明只是在乎秦氏集团今后的地位是否稳固而已。
毕竟如果能将沉家的女儿从牧屿手中夺过来，对于她这个手持不少股份的人来说，也算是一件大好事，至少秦氏再不愁坐不稳这A市商界第一把交椅的位置。
“难道秦申鸣就这么任由她操纵秦氏吗？”我忍不住问叶溪。
“秦家能从金融危机里挺过来，一路走到今天，有这个女人一半的功劳，秦伯父哪里敢轻易动她？这两人虽然明里暗里地算计对方，但利益其实早就绑在了一起，密不可分。”叶溪解释道。
我早就知道商界向来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可连枕边人都要算计，却是我所不能想象的。
怀着某种狐疑，当天晚上回家之后，我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秦申鸣和邬彤秀这两个人，前者是商界的翘楚，后者年轻时攀上过不少富商大贾，利用数次离婚累积了不少财富，曾用强硬的手腕和雄厚的资力，在几年前帮秦氏度过了金融危机的难关。
这些，都和叶溪说的完全一致。
邬彤秀一直没有给秦申鸣生下一儿半女，故而，偌大的家业应该是由秦以诺继承，又或者平分给邬彤秀、秦以诺，以及秦以诺的亲生妹妹秦岳岳三个人，总之，不会全部落入邬彤秀一人手中就是了。
弄清了家内部的种种关系，我又鬼使神差地在键盘上敲下了叶溪这个名字。
这一次，我想知道的不是她的身份，而是叶家在A市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据网络上的消息，叶家原本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家族之一，在两年前经济危机的时候，忽然从金融界销声匿迹，因为原本就十分低调，不常上新闻的缘故，这件事并没引起太大的波澜，报纸上只有一些非常简短的报道。
我翻出何芹曾发给我的那个帖子，新闻与帖子如出一辙，只是叶家是不是因为与秦家联姻的缘故才忽然被吞并，叶溪又有没有为秦以诺流产过一个孩子……却是暂时无从考究。
为什么叶溪去了国外两年，偏偏要选在秦以诺的生日那天回国？
为什么她刚刚回来，那玛瑙项链就落到了我的手上？
最至关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能拿到那个U盘？
我那天分明拜托了李姐，李姐也分明竭尽全力地派了不少人帮我到处调查，却一点线索也没找到。
就连李姐都没法办到的事，才刚刚回国的叶溪又是怎么办到的？
我盯着手腕上的银镯子看了良久，实在有些忍不住，恨不得立刻找到秦以诺，将这所有的质问一股脑地说出来。
我怕如果不说，自己会被生生憋坏，可是面对秦以诺深邃的眸子时，我又常常脑海一片空白，找不到任何组织语言的能力……
想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我终于还是决定硬着头皮问一问。
秦以诺似乎并不诧异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漆黑的眸中没有半点波澜：“那天在简妮酒庄播放的视频，是叶溪切断的。她在机器里找到了那张SD卡，叫技术人员分析，才发现这是源文件，而且应该还没被人复制过。”
我本想说这未免也太凑巧，可是看他好似十分信任叶溪的样子，这话便没有说出口。
就在我毫无头绪的时候，牧屿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手机铃声响起时是在中午，秦以诺正在外头开会，叶溪也不见踪影，我看着那来电显示上熟悉的姓名沉默良久，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的绿色图标。
牧屿的中文发音一如既往的有些生硬，语气却是极为严肃：“云歆，我在地下室里找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什么？”我不由一怔。
仔细回想起来，上次视频的确有些猫腻，只是我的注意一直集中在叶溪身上，根本没有分出神来仔细思忖这件事。
靳默函当时已经昏迷不醒，拍摄视频的人显然不会是他，而地下室里再没有第三个人，所以……如果有人早已安装了针孔摄像头，这倒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是谁又能潜入牧家别墅的地下室，率先布置好这一切呢？
这个电话很简短，牧屿约我去饭店详谈，我犹豫片刻，答应下来，将这件事告诉了秦以诺。
秦以诺出乎意料的没有反对，让言旭将我送到了牧屿所说的那家饭店。
这饭店在郊区，环境很清幽，来来往往的车辆并不多，客人也是寥寥无几，菜单上的菜却是贵得出奇。
牧屿早已订好了一个包间，言旭要同我一起进去，却被门口的服务生拦了下来：“对不起，牧先生只见顾小姐一个人。”
言旭的神色有些犹豫，显然是怕回去之后没法儿向秦以诺交差。
“五分钟之内，我如果不出来你就踹门。”我回过头认真朝他道。
那门口的服务生听得脸色一僵，默不作声地上下打量了我好几眼，似乎不明白貌不惊人的我究竟哪里来的自信。
难道牧家的大少爷，会对我这样的女人感兴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