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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这样,秦以诺在提及她时流露出的那一丝异样,便能解释得通了,那或许不是留恋,而是对她一种同情和惋惜。
只是这种流言究竟是真是假,谁又能说得清,至少眼前的叶溪笑容浅浅,气息如兰,根本不像是生过一场重病的样子。
愣神的片刻,叶溪忽然问我道:“对了,以诺说我的项链在你那儿?”
项链?
应该是指那串玛瑙吧……
我一愣,点了点头:“是……那颗玛瑙已经碎了,实在抱歉。”
“没关系,只是个小玩意儿而已,上次我让以诺送去珠宝店修复,没想到居然被店员弄混了,误打误撞包起来交给了你,也算是一种缘分。”她纤长柔软的睫毛覆盖着眼底的一丝柔和,说着,又问我道,“该不会给你带来了什么麻烦吧?”
“当然不会。”我扯扯嘴角,勉强笑了笑。
秦以诺冰冷的眼神,忽然又在我脑海中闪过,我没由来地觉得心悸。
这件事不像巧合,倒像是有人刻意为之,从动机来看,这躲在暗处操纵一切的人最有可能是牧屿。
我自然不会因为牧屿受伤就真去看他,可是心里的那些疑问,还是促使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多时,牧屿就回复了我:“既然你认定这些是我做的,我又何必再解释什么?”
从字面的意思来看,他似乎并不承认自己就是幕后主使。
放下手机,我揉了揉眼睛,突然觉得眼皮格外的酸胀,分明才刚到下午一点,就好似已经工作了整整一天。
一旁的叶溪静静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摊开着一本Muses上个月的杂志,时不时用红色记号笔圈住一些什么,模样很是认真。
无论什么时候,她身上都笼罩着一种和煦的氛围,莫名的让人觉得安稳,这和煦与牧屿截然不同,似乎……来得不甚真实,如果牧屿如窗外的暖阳,那她就像一片漂浮在空中的羽毛,颇令人捉摸不透。
“云歆,我今天要去朴仁医院复查,你能不能陪陪我?”她翻完最后一页,从杂志里抬起头,恰好对上了我的视线。
我找不出理由拒绝,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你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她忽然微微一笑。
“是吗?”我一怔,不明白她言下之意。
这话牧屿似乎也曾说过,我却始终没发现自己究竟有哪里特别。
唯一特别的一点,大抵就是能成为秦以诺的女朋友,而这个,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难道就不好奇吗?”叶溪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如果是别人,第一反应应该是问我得了什么病才对。”
“可能因为我比较木讷吧……”我琢磨了一下,得出了一个结论。
木讷到抓不住重点,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像个傻子……
想到这儿,我脑海中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秦以诺选择我,是因为他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女人?
但这种话,我自然不会去问秦以诺,如果问了,大抵也只会得到那句“顾云歆,你的情商是不是很低”……
陪叶溪来到医院已是晚上,她患的是肝脏方面的病,她没有多说,我也没有多问。
叶溪暂时住在Muses附近的洋房里,将她送回家后,我闲来无事打开了手机,本想了解一下她之前的一些经历,哪晓得输入这个名字后,跳出的竟是几张我和她并肩走在一起的照片。
那显然是狗仔队今天在暗处悄悄拍的,照片里的叶溪妆容很淡,穿着浅蓝色亚麻短裙,露出洁白光滑的小腿,一头柔软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散发着恬静温和的气息。
我站在她身旁,素面朝天,眼神有点茫然,身上是很简单的黑色工作服,远不如叶溪来得精致大方。
这照片被素来毒舌的媒体取了个“名媛与村姑”的名字,八卦新闻的标题则是“秦氏总裁的前任现任大比拼”,文中列举了我和叶溪的种种差距,比如身家、地位、学历、品味、长相、身材、气质……
得出了我与叶溪有着云泥之别的结论后,又开始对比我和她的五官,说我眉宇间的神态与她有那么一点相似,若单独只看侧脸,甚至有些令人分不清谁是谁。
这无非是在说,我只是个替代品而已。
我原本以为自己会难受得出奇,可是看完一整篇的报道之后,并没像想象中那样胡思乱想,患得患失,只是看着窗外的车流,还是有那么一点酸涩不经意从鼻尖滑过,埋入了心底。
也许是经历了这么多曲折坎坷,心里那些棱角早已被磨平了不少,要是仅凭媒体的几句猜测,就怀疑秦以诺待我是真心还是假意,那我对他的信任未免也来得太单薄了些。
可媒体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秦以诺最开始接受我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我和叶溪的神态相似,这一点,只有他自己才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不知是不是我想得太多,自从叶溪出现,秦以诺和我之间的距离就远了几分。
他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有时甚至顾不上吃饭和休息,我偶尔会陪他熬夜,替他整理一些琐碎的表格和文件,有时实在太累,趴在办公桌旁睡着,醒来后总会发现自己躺在了他的床上,而四周却不见他的踪影。
他回办公室的时间越来越少,倒是我和叶溪在一起的时间变得多了起来,她每次去朴仁医院都会叫上我,两条纤瘦的胳膊轻挽着我的手臂,穿过医院的长廊走向化验室时,会不由自主地将我挽得紧一点点,那模样很让人心疼。
接触久了,便会发现她的性格实在好得出奇,心思细腻,言语温和,几乎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
我从未说过自己的饮食习惯,她却清楚地知道我喜欢吃火锅,喝咖啡时要放双份奶,早餐不喜欢牛奶和面包,更喜欢清粥和煎饺……
这样的一个女人,无论是谁,在她的身边都会觉得无比的舒服,遇到再大的烦心事也能变得心平气和,连何芹都狐疑地说,我最近好似变了个人。
然而平静了没几天,事情就有了微妙的转变。
牧家忽然收购了A市一家叫柯丞的杂志社,摆明了是要和Muses竞争。
如今,秦氏的所有企业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排挤,牧家大有要将秦氏挤出一线财团的势头。
这段时间,柯丞的宣传可谓铺天盖地,甚至请到了几位当红的一线女星。Muses的销量很快出现下滑,杂志社上上下下都开始提心吊胆。
时尚界的竞争本来就十分激烈,曾经有不少刊物都只是昙花一现,不出几年就销声匿迹,叫投资方赔得血本无归。Muses虽然有秦氏这个大后台,但秦氏自身都已岌岌可危,不少金融界的专家站出来推断,如果秦以诺再不想出一些补救的措施,偌大的家业很可能会在半年之内变成空壳。
牧屿本身就是个摄影师,在这一行也算是混迹已久,Muses的几个摄影师也不知是不是被他挖了墙角,忽然一齐提出了辞职,模特公司更是一个接一个开始解约,情况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眼看离发刊日越来越近,不止内页,就是封面都没有拍摄出像样的内容。
看着秦以诺忙碌得日渐消瘦,我急头疼,无计可施,叶溪却很快有了一个主意:“云歆,如果我没记错,你曾经担任过Muses的封面模特,不如这次的封面也由你来拍。”
我先是一怔,而后忙不迭地拒绝。
之前是因为牧屿的水平实在太高超,才将平平无奇的我拍出了惊为天人的效果,可是现在不仅牧屿不在了,就连普通摄影师也都纷纷拒绝与Muses合作,我又哪里还能担得了这样的重任?
叶溪似乎早已料到我会有这样的顾虑:“我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记者,可以负责拍摄。至于化妆方面……我有一个朋友,相信他可以给你带来惊喜。”
她耐心地劝了我很久,我只能勉强点头答应一试,毕竟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第二天,她就将那个化妆师朋友带了来,那人约摸二十出头,穿着黑色皮衣和灰色牛仔裤,皮肤白皙,微卷的头发垂到肩头,胸口挂着的项链是较为朋克的款式,若非叶溪说他是化妆师,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走错门的摇滚歌手。
不过这位名叫尹翎的“歌手”本领的确很出众,不到半小时就替我化出了一个红唇的复古妆容,精是精致,却并不像我,反而像极了上个世纪的某个电影女星。
“这个月的十号是歌手虞晋华的忌日,杂志的内容可以怀旧一点,这个妆即使不能上封面,也可以上悼念虞晋华的专栏内页。”他解释道。
拍摄的过程有些艰辛,我的肢体语言根本不丰富,面部表情也常常很僵硬,好在有李姐的指导,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总算还是拍出了一些像样的硬照。拿给总编过目的时候,他的金丝边眼镜下却闪现一丝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