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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秦以诺的电话打了进来,他只说了一句话,却令我如蒙大赦:“你先下班吧。【ㄨ】”
我拿起包慌乱地往外走,想要佯装镇定,双手却一直微微发颤。
会是谁在背后针对我,丁雯吗,还是那个对她一脸巴结的荣诗潍?
“出了这种事,你难道还打算从正门走吗?”正要上电梯,一个人却拦住了我。
那是牧屿。
他头上还顶着一副墨镜,显然是刚从外头赶过来的,一头黑发桀骜不驯地竖立,平添了几分英俊不羁。
“难道Muses还有后门?”我诧异地问。
他取下墨镜,架在我的鼻梁,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一顶棒球帽扣在我脑门上,把帽檐拉得低低的,遮住了我半张脸。
“不需要什么前门后门,只要能出去,哪里都是门。”说着,他带我从货梯来到了二楼。
透过二楼的百叶窗,隐约可以看见外头正人头攒动,似乎来了不少记者。
“上次和秦以诺去酒店的人也是你吧?”牧屿看了我一眼,眼底涌起淡淡的玩味,“不知是谁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媒体,现在网上疯传起了Muses封面模特就是秦以诺神秘女友的新闻,还挖出了你就是他助理的事实,说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现在已经认识了十多年,可惜家境相差悬殊,你一直只能默默当他背后的女人……”
“什么?”我不由瞠目结舌。【ㄨ】
虽然早已经料到媒体会把事情编造得匪夷所思,但我没想到,竟匪夷所思到了这种地步。
我与秦以诺认识才不过短短十天而已,怎么竟成了十年了?
还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些记者不去当编剧,简直太屈才……
“其实这后半截,是Muses花了大价钱请人杜撰的。只有这样,那条突如其来的小广告才会显得极不可信,也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所剩无几的名声。”牧屿说着,从办公桌上拿起两个头盔,然后推开了桌边的一扇窗。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在茫然中找出了一丝头绪。
也是,如果我与秦氏集团的总裁从小青梅竹马,当了他十多年的恋人,又怎么可能会为了钱去拍摄那种不堪入目的广告?
只要媒体将这则消息报道出来,广告的谣言便会不攻自破,更何况那张极尽性感的照片显然是后期处理过的,用的是我的头和别人的身体,只消将图片放大一查,就能查出蛛丝马迹。
可秦以诺做这一切,难道就只是为了保住我的名声?
牧屿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勾唇笑道:“既然媒体已经认定了你是秦的神秘女友,他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小女友’背负那样的黑历史?他是秦氏的总裁,他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原来是这样,我在这件事里只是一个引子,并不是最为重要的那一环节,一旦牵扯到秦氏和Muses的声誉,他们便能给我编造一段子虚乌有的过去,倘若毁去我的名声便能让一切有所转机,他们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毁了我……
我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半句话来。
“你这样的笨女人,为什么要留在Muses勾心斗角?”说这句话的时候,牧屿的面色格外的认真。
他看着我,就像看着水面上的一点浮萍,没有重量,也没有根基,一点点的风吹便能将我吹成枯草,一点点的雨打就能把我打入淤泥……
“如果这期的《Muses》因此大卖,你说我能不能加薪?”我学着他的模样微微扯唇,却怎么也学不会那笑容里的戏谑。
“笑得真难看……”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捏我的脸,修长的手指却突然一转,伸到脑后抓了抓自己桀骜不驯的短发,“顺着窗外的水管爬下去,在下面等我,记者现在都在大门口,不会注意到这里。”
“什么?”我下意识地往窗外看。
那里果然有一根水管,只是瞧着并不结实,也不知能不能承受得了一个人的重量……
眼看他转身要走,我抓住了他的手臂:“等等……你可不可以给我一架梯子?”
“你以为这里是个杂物间吗,”他嘴里这么说着,面上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这样吧,听我口令跳下来,我在下面接住你。”
说着,就不容拒绝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的身影果然出现在了窗下,朝我招招手吹了一声口哨。
我咬咬牙,踩在凳子上爬上了窗。身上的工作装太束手束脚,我索性脱了外套,只穿着里面的一件短衬衫,刚脱完,身体重心就突然不稳,倒栽葱似的朝楼下栽了下去。
本以为一定会摔个狗啃泥,却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抬起头,牧屿的脸近在咫尺,他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挑起眉再次吹了一声口哨,那气息拂过我耳畔,痒极了。
我连忙挣脱他的怀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接下来……去哪儿?”
“如果你想和我共进晚餐的话,我不会拒绝。”他勾唇笑道。
这时候,似乎已经有记者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我赶紧压低了头上的棒球帽:“快送我回家……”
然而已经晚了一步,几个记者快步追了过来,牧屿立刻拉住我,朝车库的门口跑去。
他的脚步很快,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跟上,来到车库,这里却并没有接应的车辆。我正诧异着,他已经从绿化带里推出了一辆看起来很拉风的绿色摩托,朝我扬了扬手里的头盔:“快上来!”
摩托车载着我们,快成了一道绿影,那些记者一开始还穷追不舍,但渐渐地就变成一个个黑点,消失在了反光镜里。
“你家住哪儿?”牧屿问道。
我一面紧张兮兮地回头张望,一面给他指路,到了文庭院门口,才终于微微舒了口气。
“不邀请我去你家坐坐吗?”他浅笑着问。
“不如我请你喝咖啡吧?”我指了指街边的咖啡店。
“不必了,我从来不喝咖啡,”他眯了眯一双好看的眼睛,睫毛很柔软,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告诉秦以诺,我已经把你安全送回家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找我,我会要他加工资的。”
原来这是秦以诺的意思,难怪牧屿会这么及时地赶到……
“你已经欠了我两个人情了,是不是该想想怎么还了?”他突然又问。
“啊?”我不由愣住了。
“只是开个玩笑,如果有什么事,记得打我电话,我不介意让那座移动冷库吃醋……”牧屿说着,戴上头盔朝我挥了挥手,算是道别。
摩托车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尽头,我愣愣地看着那个方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正要转身上楼,突然有人叫住了我:“顾小姐?”
那人坐在一辆黑色的宾利里,头发有些花白,脸色既恭敬又谦和,俨然一个和蔼和亲的老管家。
“福伯,你怎么在这?”我不由问道。
福伯是秦以诺的专职司机,难道秦以诺不放心牧屿这个风流浪子的办事能力,所以才让何伯也过来了一趟?
“我是送秦先生来的,他已经上楼了,说有事要和你详谈。”福伯指了指电梯。
秦以诺……他竟也来了?
我心里不免有些忐忑,那些新闻出来后,我还一直没有见过秦以诺,按理说现在应该避免见面,以防媒体过度炒作,他却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我住的地方,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