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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兵器以后,许多人并没有动,而是都看着四周。
校场周围都站着持刀带械的精兵,四周又是城墙,上面的士兵都拿着弓箭,那个将领在校场前面来回走动,警戒地看着下面的人,马岱仍然在悠闲地喝茶。
拿到自己兵器的那一刻,众人都在想:兵器在手,还怕什么?
很多人聚在一起,低声交流,跃跃欲试。
可是当清楚自己的处境以后,他们又开始犹豫了。
要想杀出去,那真是比登天还难,如果妄动,城墙上的弓箭手就会行动。
蒯正良手里拿着一把剑,四处走动,逢人就说:“一起杀出去吧,留在这里早晚要死,杀出去话还有一线生机。”
有几个人同意了,跟在他后面,但是大部分人都在犹豫。
他们的举动,早被马岱清楚地看在眼里,不过马岱并没有什么反应。
蒯正良找到荆川和白宗的时候,两个人正在交流刀法。
“白老,我们想一起杀出去,怎么样?”
白宗没有说话,看了一眼荆川。
蒯正良头一次见荆川,就问白宗:“这位兄弟面生,看来不是飞云镇的吧?”
白宗说:“这是我兄弟。”
“是吗?”蒯正良用一双小眼睛观察荆川,“还是头一次见,不知是何门何派?”
荆川没有理他,而是用手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刀。
蒯正良看到荆川手中的刀,“刀不错,想必刀法也不错的。”
荆川抬起眼睛看了蒯正良一眼。他行走江湖多年,阅人无数,是善是恶,一眼能看出个大概。他看蒯正良的时候,心里就大概知道蒯正良是什么样的人了。蒯正良是那种算不上大恶,但也不是什么好人的人,在荆川眼里,充其量就是个小人。
蒯正良以前是个混迹江湖的盗贼,偷盗采花,杀人越货,无所不作。后来不知得罪了什么人,逃到西部边陲,来了飞云镇,大概是害怕出去会被仇家现,索性就在飞云镇住下来。但他依然贼性不改,他知道不能碰飞云镇的人,所以就经常乔装打扮成百姓模样,身上藏着剑,骑马出城,几天后回来,马上驮着一些东西,估计不是偷的就是抢的。来飞云镇的人各式各样,有善有恶,所以都不问过往,互不打扰。很多人都知道蒯正良干了什么勾当,只是与自己无关,不想揭穿而已。
蒯正良其实武功很深,只是不显山露水,藏得很深。即便是在飞云镇,他也深藏不露,极少出门。他曾让张铁匠帮他打造过一副匕,一把短剑和几样暗器。飞云镇的人都知道他是个阴险之人,不过大家平时都几乎不打交道,所以也没有人在意这些。
荆川还是不理蒯正良,蒯正良等了一会儿,有些愤怒,就转向白宗:“白老,痛快点,干还是不干?”
白宗说:“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蒯正良有点失望,冷笑了一声:“哼,都说飞云镇的人都是江湖高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
蒯正良带着那几个人离开了。
荆川没说什么,继续和白宗练刀。
“三哥,你的手还行吗?”
白宗拿着刀,手腕动了动:“四弟小瞧我了,虽然断了,还是可以舞得动的。”
“你照我说的那几句练练。”
白宗开始练习了,荆川站在一边看。白宗虽然老了,手脚也不像以前那样灵便,但是招式还像从前那样稳重。四兄弟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老大卢剑刀法快如闪电,杀人于无形;老二谭功善轻功,配合轻而短的寒刃刀,非高手难以近身;老三白宗刀法稳重,力道大而收敛,若对方用重兵器,不是他的对手;四兄弟最小的荆川,刀法善变,看似没有套路,刀法复杂,但是深藏套路,一般人看不出来。四个人都各有所长,配合起来,武功再高的人,也难逃灭口之灾。
荆川看着老了的白宗舞刀的样子,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悲凉之感,他仿佛在白宗身上看到了自己将来的样子。行走江湖的人,纵然辉煌一时,也注定了是流星一样的命运,即便能侥幸活到暮年,也逃不掉宿命般紧紧跟随的凄惨和悲哀。
这样的想法只在荆川心里停留了一会儿,就消失了。荆川此时不敢多想,专心看白宗练刀。
白宗练完刀,额头上已渗出一层汗水,也有些喘气,对荆川说:“看来是真的老了。”
“刀功还在,不算老。”
白宗惨然一笑。
两个人正说着话,却听见不远处传来动静,只见蒯正良和另外三个人突然冲出校场,向马岱杀去。
站在马岱前面的将领掣出刀来,却被马岱制止了,退到了马岱身后。
四个人疾步向马岱逼近,眼看快到面前了,马岱才慢慢放下茶杯,从旁边一个士兵手里拔出一把刀来。马岱拔刀非常快,四人只觉得眼前一亮,连刀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他们慌忙停下来。
马岱笑道:“好,看来高手很多,这样才有意思。”
荆川看马岱的那把刀,像是镀了十五的月光一样,通体银白。说是刀,又不像刀,更像刀和剑结合在了一起。刀身不宽,其实就是剑身,只不过打造成了刀刃;刀的部分是在尖端处,好像是把刀尖镶上去了一样,只不过刀尖也很窄,只是微微上翘,有刀的样子,却能起到剑那样冲刺的效果。
众人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兵器,荆川在下面暗想:莫非他把刀法和剑法结合了?
蒯正良四人在马岱前面站成一条线,准备动手。
马岱说:“你们若是打得过我,我立马放你们走。”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冲了过去。逼近马岱的时候,四人迅散开,将马岱围在中间。四人中,马岱和一个人用剑,另一个用刀,另一个用一对短弯刀。马岱站在中间,淡然不动。
蒯正良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四人一齐杀向马岱。他们出手很快,但是没想到马岱动作更快,几招之后,只听见寥寥几声刀剑的碰撞声。马岱像一阵风一样在四人中间穿梭,躲过了四人的招式。
白宗在下面看了,说:“没想到这人年纪轻轻,就如此迅捷。”
荆川继续看,现马岱在故意躲避,没有出刀,他要是出刀,蒯正良等四个人恐怕早已肢体分离,人头落地了。马岱的步法不像陈大年所教,陈大年教的步法,步幅大,下盘低,固非常稳重。上可防守,下可直击对方下盘,令对手攻防失措。而马岱的步法,则蓄意提高了下盘,脚步疾行,时而收,时而放,有时看似收实则放,有时又在放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收回,变化多端。
马岱一直在躲闪四人的进攻,手上的刀除了格挡一下,并不主动出击。几招下来,蒯正良四个人都被他了无章法的步法弄得晕头转向,无论从上还是从下,都没办法近他的身。
荆川想看马岱的刀法,但是马岱一直没出刀。
蒯正良的剑也很快,看样子是江西鹰潭派的风格,轻盈而飘逸,剑刃柔软如丝绸,御风而行,搅动如丝,江湖俗称“绞剑”。遇到这种剑法,一般人很难抵挡,即便挡住了,剑刃柔软,缠住刀身,剑尖也会像毒蛇一样出其不意地咬对方一口。但是即便这样,蒯正良还是碰不到马岱。
四个人像一阵旋风一样围着马岱疯狂进攻,兵器眼花缭乱地舞动,马岱依然身形飘逸地来回躲避。
校场上的许多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白宗疑惑地问:“他怎么还不出刀?”
刚问完,却见马岱动了一下,一道白光闪过,那个双手持弯刀的人的一只手臂就脱离了他的身体,飞了出去。那只手飞了一段距离后,掉在校场上的众人面前,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弯刀。
那人痛苦地叫了一声之后,断臂处血如泉涌,他忍住剧痛,使尽浑身力气朝马岱冲去,马岱侧身一闪,手起刀落,那人扑倒在地上,头像一个皮球一样向前面滚去,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荆川有些惊讶,因为还是看不出马岱的刀法,马岱是倚靠步法把那个人杀了。
现在剩下蒯正良等三个人,他们停顿了一下,继续围着马岱进攻。
很快,马岱借助迅疾的步法又杀了两个人,两人均是被砍去手臂后,再被砍头。
地上血点如花,四处散落,马岱的一身白衣,也被染成了红色。
蒯正良惊讶万分,瞪大了眼睛看着三具倒在地上的尸体,有点不知所措了。
马岱诡异地冲他笑着,抬起刀指着他。
蒯正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于是迅搅动剑锋,朝前面大迈了一步,冲了出去。同时他的左手动了一下,向前一插,一支很小的匕从他衣袖中飞出来,随着搅动的剑一起冲向马岱。
这时候,马岱向旁边侧了一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蒯正良身边擦过,在他背后停下来。
校场恢复了安静,马岱没有理身后的蒯正良,而是径直走向桌子,放下刀,端起了茶水。
蒯正良张着嘴,瞪着眼,保持着向前冲刺的姿势一动也不动,手中的剑刃还在微微摆动。他的脖子上慢慢地出现了一条红色的血痕,然后逐渐有血从中冒出来,最后喷涌而出,他的头和身体也开始向下倒,最后砰然倒在地上,尸分离。
众人看了,出惊讶地声音。
“怎么会这样?”
“好快的步法,都不见出刀!”
“都是被砍了头!”
。。。。。。
马岱喝完茶,从旁边士兵双手呈过来的木盘子里拿起一块白布,开始擦刀。
将领吩咐几个士兵把那四具尸体抬走,然后走上前,对众人说:“好了,继续练吧!”
马岱擦完刀,放回刀鞘,离开了校场。